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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猫鼠合力查真凶 魔王插足除心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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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路上再没有多少波折,二人顺顺利利到了钱塘府,到的那日正值午时,他们前脚刚踏进钱塘府的城门,便听到街头巷尾谈论着砍头事情,稍一打听,知晓再过不足一炷香的时间丢了玉佛的那些个守卫车夫一贯人等便要被论罪处斩。杨泰听了觉着奇怪,虽说是丢了进贡的贡品,可也没必要这么快就定罪论处不是?自己现在不还好好走在这边查案子,怎么他们都要见阎王去了?时硕呢,在一边嘟囔着说这是斩草除根,以除后患。

杨泰哪里跟他搭腔,顺着人流来到刑场,见着了那二十多人一字排开跪在地上。几个当兵的护卫还好,跪得笔直,神情镇定,坦然自若。可却苦了几个车夫苦力,在那边是哭了个稀里哗啦。但见午时三刻一到,监斩官站将起来,朝着坐在旁边的一人俯身一拜。杨泰细看那人,面如冠玉,神似潘安,穿着一身红色蟒袍,头戴紫金冠、脚蹬踏雪履,雍容华贵,好不神气,想来定是九王爷无疑了。

那监斩官拜完之后,从签筒之中抽出一支火签,扔在地上,叫了声“行刑”,一个刽子手应声而出,走到那些个人身后,一个一个排着队的来砍。架势跟菜市口排队杀鸡的模样相差不离。可别说这杀人像杀鸡,可得有些本事才行。一来你那刀得快,不然一刀下去,把个头连皮带骨的耷拉在那里,惊吓了众人事小,但观刑的大人们给吓到了,可得算坏了大事儿了。二来你得胆子大,见着了什么场面都能处变不惊方是正道儿。这次行刑的刽子手瞧那模样就是老手,外加他那把刀快得呀,瞧着有个脑袋前一刻刚想眨眼,下一刻脑袋掉了,眼睛再张开来看,看得到自己和身体分了家。还有一个车夫哭得凶,脑袋掉下来后还硬是在地上滚了三圈给哭了三声方才闭了嘴。引得观看的众人是既兴奋又吓人。一片激动过后,却又觉得没有看够,好不过瘾。不过这不过瘾就不过瘾吧,难道还能求官老爷再准备一次砍头不成?求不好,可不得把自己的脑袋给耷拉进去,让别人瞧好戏去咯。

杨泰在一边见杀的是这么干净利落,内心不觉有了几分怀疑,可也不敢多想,想着今日有了血光,王爷怕是见不着了,索性带着时硕在王府附近找上一家客栈住着,也好方便行动。正是这么走在路上,就有了个小二上前招呼道:“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我们这边一等一的上房,服务可是包您满意,这厅中可还有九王爷亲笔题字写的对联呢。您要是想瞧瞧王府中的模样,”那小二左右一瞧,见周围没什么人走动,才轻声道:“我们酒店楼上的雅间可还能瞧见那王府园子里的一个角呢。”

瞧瞧,这话说得好像王府里面铺的都是金砖银瓦一样,巴不得有人要去看,他们皇亲国戚过得是日子,我们小老百姓过得也叫日子。什么?你们说那是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呸!古话说得好呀,那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真要有个金痰盂放我面前,还真不会用了。

杨泰呢,一听离得近,也不再多争辩索性一口答应下来。店小二原是觉得又多了两个喜好窥探宫廷密事的好事之徒,哪里晓得一个顶着圣旨办案的胆大捕快,另一个是闻名江湖的大盗惯偷。

他们跟着店小二来到店前面,抬头一看“五福居”三个大字挂在门口,一进到门里就见到两边柱子上的对联,上联是:“笑迎八方客”,下联是:“诚待四海宾”。又有个横批挂在中堂,写的是“富贵临门”。这对联内容没啥惊奇,不过是开门营业必用到的话语,不过笔迹却是让杨泰惊讶,为啥,因为那分明就和玉佛丢了时留在箱子里的那张纸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时硕在一边左看看右看看,说道:“这间地方布置的却也雅致,怕是住上一晚得花不少银子吧?”那店小二说道:“果然客官有眼光,这里可是九王爷亲自到过的地方。瞧那幅对联,这是九王爷千岁的真迹,那年王爷千岁他微服私访,到了店里,亏得是我们服务周到,千岁爷一高兴,提笔就写下了这幅对联,后来我们还专门找来了上好檀木,让人给拓上去的。”

杨泰当时一听,口上随便说着:“甚好,甚好。”却又向店小二要来了纸笔。那店小二一听要纸笔,又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心里想可莫非又碰上了些啥大人物,感情要留下墨宝不成?赶忙儿殷勤伺候,拿来文房四宝,找一张干净桌子摊开。

时硕在一旁也瞧得新奇,以为杨泰能写出个啥惊天地动鬼神的好字,谁想杨泰在一边磨完了墨,一拱手让时硕来写。时硕他偷东西在行,写字能写出啥来,可杨泰却执意为之。在一旁的店小二还以为这是大人物间的谦让来着,谁想时硕也是爽快人,竟然要他写,那就写吧。把支毛笔攥在手里,一瞧他拿笔的姿势就不对,人家是食、中、拇指,三支手指把笔给握牢咯。他呢,真个是五指一握,让笔吸饱了墨,问杨泰道:“你要写些个啥?”杨泰想了想,说“就写上劫富济贫得了!”那时硕大笔一挥,刷刷刷,四个大字写完,看着还颇为得意。旁边店小二一瞧,差点没笑晕过去。知道的以为这是在写字,不知道的还想是店里有了不干净的东西,请来法师给画的鬼画符呢。

时硕他是属于赖利头儿子自己欢喜,觉着还不错。杨泰看了问道:“这便是你写得最好看的字不成?”,时硕道:“这便是了,我打小就……干惯了粗活,哪有时间练字去呢。”你瞧瞧,连时硕这么没皮没脸的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说自己是那梁上君子。那店小二一边听着可还糊涂呢,想想天底下也是头一遭碰到这种事儿,这字写不好你可别拿来炫耀呀。杨泰呢,心里却是清清楚楚,特别是看到了“五福居”当中挂着的那个横批:“富贵临门”,那个“富”字和丢了玉佛的箱子里留下的字条上那个“富”字,当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这没的说,准是同一个人写的了。

可饶是这样,心里却还是打鼓,难道说九王爷就是这幕后的黑手了?若是他一切却也说得通,也难怪要这么快把那一行押送人员给正了法。路上碰到的马氏兄弟这两个亡命之徒也定是他派来的了。可为什么九王爷要把送给太后的寿礼给掉包?更何况他贵为王爷,这罪还定不定,人还抓不抓了?

杨泰只一思量便打定了主意:抓!当然要抓!别说自己和李知府的性命现在悬于一线,就是刚才人头点地的那一干人等,分明是做好了分内之事,却无缘无故送了性命。这王爷的命是命,难道平民百姓的就不是了吗?难道就因为从不一样的娘胎里出来,一个就可以肆意妄为,另一个却只能任人宰割了不成?杨泰他不认这样的理,只要他不认同的事情,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改不了。可这要怎么抓?

说来也巧,正在杨泰心里打定了主意要把王爷拉下马的时候,有个人到了“五福居”里面来,店小二一见是常客,赶忙着上前问候道:“周主簿别来无恙?今日也还是老样子不成?”周主簿道:“还是老样子,今日见了砍头心神不宁,晚上得好好醉上一回。”店小二道:“好嘞!那是送王府里去,还是给送您老屋里?”周主簿道:“还是送我家里去吧,今日见到他们人头落地,王爷的心事算是了了,可好开恩放我们回去歇息歇息。不过也苦了丧了命的弟兄们,哪个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却偏偏摊上了这等差事,平白无故的给送了命。”

店小二搭着腔把那周主簿给送到了门外,时硕赶忙上前一步问道:“刚刚那人可是王府里的?做些个什么差事?”店小二道:“他呀,王府里面管账的,大家都叫他做周主簿,听说办事细心,可得王爷喜欢呢。”

时硕接着问道:“那他说的那个老样子是什么东西?”店小二瞥了一眼时硕道:“您老要知道这些作什么?”时硕回道:“这不就是为了好奇嘛,不然我眼了巴巴的住着离九王府这么近又是为些什么呢?既然那周老哥这么样的深得王爷欢喜,不知他可晓得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王府秘幸?”说着递了些碎银子给到店小二手里。

店小二掂量了些银子重量,笑道:“晓不晓得你可得自己问他。反正今晚上要给他送一大坛子花雕去,店里这两天还愁缺帮手抬坛子呢,你们要么搭把手,我也好给您引见引见?”时硕一听,赶忙答应道:“甚好,甚好!”说着还朝杨泰眨巴眨巴眼。杨泰他自己也不傻,如何不晓得用意。

你们说时硕他为什么这般殷勤的要结识周主簿?嗨!那“劫富济贫”不正是他平日里惯留的字据嘛,而这两年里他出了名,冒名顶替他的人可不少,什么同一个晚上在北京城和应天府都有人遭了贼王的道,可贼王本尊连自家大门都没出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杨泰让他写,自然是对他的笔迹起了疑,而后又见他老是对着这客栈里九王爷的题字这么一瞄二看的,前后这么一串联就知道准是把这茬子事儿想到九王爷头上去了。而周主簿是在那里面管账的,多少肯定知道些干系,就算不知道,探探王府里的口风也是好的。于是乎就来他个将计就计。要说时硕他连这么点机灵劲儿都没有,早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等到傍晚时分,店小二就招呼着杨泰和时硕抬着老大一坛子花雕走到了周主簿的住处,眼瞧着一个两进的院子。店小二上前敲了几下门,倒是周主簿自个儿来开了门。店小二道:“周大哥,你要的花雕给送来了。”周主簿道:“甚好甚好。”说罢掏了钱递给了店小二,瞧瞧店小二身后跟着的杨泰与时硕两人,随口说道:“几位辛苦,可还吃过饭没,要不进来小坐片刻?”店小二答道:“回去还有事儿呢,也就不来坐了。”哪想这句话正撞在了杨泰和时硕的枪口上,只听时硕赶忙回了句:“那就叨扰周大哥了。”

店小二自以为知晓他要套近乎的意图,暗地里发笑。而周主簿却真个是莫名其妙。本来不过是大家约定俗成了的客套话,一个说“可还来坐坐?”另一个说:“自有忙的事情,下次再会。”大家好聚好散,井水不犯河水。哪里想得到还真有人蹬鼻子上脸,给个台阶就上。可话都问出去了,你叫周主簿反悔不成?想想好歹也是王府里混的人,这点的面子风度可也得有的。被人给蹭上一顿饭也不是付不起那钱,只得自己认了栽。

二人手忙脚乱把那坛子花雕酒给抬到一间客房之中,跟着也是不客气的找位子一坐,杨泰道:“周老哥,随便将就将就弄两个小菜也就完了,没必要特意准备一番。”嘿,瞧瞧,这一兵一贼两个人倒还真是会套近乎。周主簿听了黑着脸点了点头,自是吩咐下人准备去了,自己拍开了那坛子花雕酒的泥封,舀出了三碗酒来,是一人一碗。

杨泰见状拿着碗和周主簿的碗一碰,跟着一咕噜的给喝了个精光。这架势给周主簿给看得是又惊又恨。惊的是这花雕酒后劲忒足,得一口口慢慢来品,哪里见过他这般一口气倒下肚子去的,岂不是两碗就得醉了。恨的是这酒虽然比不上什么宫廷玉液上好佳酿,可也是本地稍有名气之物,真个是浓香醇厚,酸中带甜,似他这般囫囵海吞,哪里尝得出什么味道,真个是糟践了这一坛子的好酒。可酒桌上的规矩,既然碰了碗,怎么的也得干个底朝天。周主簿当真是恨透了自己刚才多说的一句话,拿起碗来,一咕噜也喝了个精光。

杨泰见状道了声:“好!”又满上一碗,和周主簿的碗一碰,一口气再倒了下去,瞧着他道:“再来!”周主簿刚才那一碗下肚,酒劲散发,平白筑起凌云志,怕被他小瞧咯,跟着也干了第二碗。他这第二碗下去,恩怨情仇全忘怀,哪里还对杨泰有什么介怀了。杨泰再帮他满上第三碗,二人一干而尽,醉眼朦胧,顿时给看对了眼,真个成了相见恨晚惺相惜。酒后的闲话也是慢慢多了起来,越喝越是滋味,越喝越是兄弟情深。再后来?再后来杨泰醒过来就躺在了五福居的床上,刚要起来就觉得头疼欲裂,好不容易看清楚了周围,发现时硕坐在那里讪讪的看着自己,至于昨晚最后怎样收的场是一点也不知道。

这话分两头,看官们肯定想都想得到,准是时硕把喝的烂醉的杨泰给弄回来,可就在杨泰醉酒之时发生了点啥,可还得交代清楚些才好。那时硕当晚眼瞅着杨泰与周主簿你一杯来我一碗的喝得尽兴,两人称兄道弟偶尔要叫他一起闷头干杯,他也不过是浅尝辄止,哪里像杨泰这直肠子,要干就干。看着他二人已经醉得迷迷糊糊,也就差不多到了他显本事的时候了。他一个做惯了偷儿的,人家锁着房门都能进来,更何况现在这样把他光明正大请进门来的呢。他一双贼眼只不过滴溜溜四处一转,就知道了他们喝酒的屋子里没啥宝贝,跟着走出门去,把那两进的院子前前后后给走了一遍。

啥?你说难道就不怕撞见了周主簿家里的人?嗨!撞见了人可不会躲嘛?什么屋顶,房梁,桌子底下,柜子里面,就是茅厕里可不也还能躲上一阵子了嘛。可别忘了时硕的名号是啥?贼王贼王,要是一出手就被人看见还能是贼王嘛?

且说他走到了书房之中,刚在里面来回踱了两步,就觉出了地板声响不对,一听就知道这地砖下面有个暗格,又来回多走了这么一二步,就把位置给确定了下来,趴在那里扒开了一块砖,从里面扒拉出一本厚厚的本子来,下意识的看看左右没人,把那本本子往衣服兜里一揣,没事儿人一样回去看看周主簿和杨泰两人的酒局。好么,两个人都不言语了,光趴在桌上睡觉了呢。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杨泰给弄回了“五福居”,之后便是杨泰早上醒来时看到的模样了。

啥?看官你们问时硕在周主簿家里可有没有顺手牵羊?你们想得到的,杨泰自然也想得到。不过时硕自己坦白说没有,这贼自己说的没有,信不信可就只能由你们自己想咯。

杨泰他那天宿醉得厉害,哪有功夫跟他细究到底,他说没有就没有呗。只翻手要过来了账簿,忍着头疼,细细看起来,他也不是这算账里的行家,只不过看出个大概,可就这个大概,也已经足够说明了问题。瞧那账本上王府里年年的金银出入,当真叫个入不敷出,每年算作俸禄的进项银子不过千八百两,可出项却是有几万两之多,除了日常营生费用之外,都是花销一类,天晓得那王爷如何花销,就是整日里拿银子来洗澡怕也没用这么快的。第一笔账是从五年多前算起,看到四年前有笔进项银子两万多两,由卖了九转琉璃盏得来,杨泰光看名字就觉得是个贵重东西,再往下便是三年前卖翡翠玉佛得来五万两银子,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原来那玉佛三年前就没了,现在却还让二十多人白丢性命。再往下每年或是每半年总有几万两银子的进项,都是由卖些个贵重器物得来,照着账上看来王府府库之中怕是连丁点值钱物件都没有了。

看到这儿杨泰算是想明白了。也怪不得九王爷要用这种偷龙转凤的伎俩。那翡翠玉佛虽然珍贵异常,放在平常人家里自然要十分珍惜,可九王爷皇亲国戚,什么样的奇珍异宝没有见识过,本就不大放在眼里,况且玉佛既不能当吃的也不能作喝的,摆在那里还占着地方,反倒是换成了白花花的银子,用起来舒爽。不过听说这玉佛本是先皇极其喜爱之物,却是转而赠给了九王爷。私自倒卖御赐之物可是要杀头的死罪,倒亏得王爷想了这出狸猫换太子。真个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时硕在一旁看着杨泰理清了整个事情的眉目,在旁说道:“这回可用不着我再去对质了吧。即是如此,那我可就不留下来了。”杨泰刚想说慢着,人早就跑得没影儿了。不过走了也罢,一桩事归一桩事,既然圣旨还在,当然得先把圣旨上的事儿给办了。瞧瞧日头也不算早了,想想今儿个酒醉糊涂,而九王爷又跑不了,账本既然都到手了,不然再等上一天?

想到这里杨泰狠狠拍了下自己的大腿。他哪里是想要醒酒呢,分明就是怕。就算铁证如山,对上的可是堂堂九千岁。他自己呢?不过是连品级都没有的小捕快,这种情况,谁碰上了都得怕呀。可是怕归怕,那冤死的二十多条人命就不是人命了?自己和李知府的命就不是命了?他九王爷想要铤而走险,变卖家产,那随便他去卖,就是家里一砖一瓦拆得一块不剩也是王爷他自己的事情,但是万不能拿别人的性命当作他获利的资本。

一想通这件事情,他杨泰自个儿打了盆水,洗漱了番,重新穿上了那件几天没洗了的捕快衣服,迈着四方步子,走到王府门前,对着大门是狠敲数下。里面看门的骂骂咧咧走出来道:“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没见着什么地方吗?敲这么大声,活得不耐烦了可是?”那看门的显然是瞧见了杨泰官差打扮,可他却丝毫不放眼里,毕竟一个王府里开门的家丁,在某些人眼里,其身价可比七品官员要高得多,又岂是小小捕快能比的?那看门的被这某些人瞧惯了,也自以为有了高人一等的地位。

奈何杨泰从来不吃这一套,他自怀里慢慢抽出圣旨。就是这卷圣旨命令着杨泰要在二十日内破案,现在当然还在时限之内,只要在这时限内它便是走遍天下都不怕的金科玉律,可一过了二十日它就成了杨泰和李知府的催命鬼符。

那看门的显然见过世面,瞧着杨泰手里的圣旨,颤颤巍巍跪在地上,杨泰道:“王爷现在何处?”那看门的道:“就在府里见客,小的这就进去通报一声。”杨泰道:“不用通报,你给我在前领路,找他去。”说罢是高举着圣旨,昂首挺胸跨进了王府之内。那看门的瞧着圣旨在杨泰手中哪敢不从,领着他不过片刻功夫就到了大厅之上。此刻大厅里九王爷正中端坐,左侧下首坐着一人,正与之交谈甚欢。看门的站在厅外,只高喊了一声:“启禀王爷,有人觐见!”便退了下去。

杨泰举着圣旨进到厅里。九王爷见着来者古怪,大喝道:“来者何人?莫非没见着本王在此会客,竟敢私自闯入,见了本王也不行跪拜之礼,当真是目无王法了。”

杨泰道:“圣旨在此,我缘何要跪,你一介罪臣,当真死到临头还不悔改!”瞧瞧,这话说得多么硬气,挺着腰板,瞪着王爷,说话连一个搁楞也没打,哪想得到他来之前心里还犯嘀咕。九王爷呢,想着哪里来的野路子人物,一身衣服邋里邋遢,打第一眼瞧着就不高兴,对着杨泰说道:“放肆!王府之内岂容你这般撒野!来人……”谁想坐在下首的那人突然跪了下去,并朝着九王爷说道:“千岁大人,那卷圣旨可是货真价实之物,大人这般着实有不敬圣上之嫌,还请千岁大人三思!”那九王爷被他这么一说,还想耀武扬威,也不得不没了火气,虽说不争馒头争口气,可要是被说成了大逆不道,可了不得,怎么办?不情不愿的只能跪下来拜了几拜。

待他们都起了身,杨泰此刻方才仔细瞧了下首那人,也巧了不就是当日站在混世魔王赵钰身后的四人之中的一个。显然这九王爷也很巴结他,对着他说道:“宝先生莫要见怪,也不知哪里走出来的莽撞捕快?扰了先生雅兴,可是抱歉。”杨泰却对着那男子道:“宝先生?”

九王爷冷笑一声道:“没见过世面的家伙,江南大亨赵钰赵先生名下有‘招’‘财’‘进’‘宝’四位得力干将,你眼前的这位就是鼎鼎大名如假包换的宝先生了。”

宝先生摇了摇头,道:“王爷过谦,什么江南大亨,什么得力干将,不过平日里小打小闹,难得有一两位朋友看得起,叫出些什么名号,不过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倒是杨捕快,在应天城一别,为着圣上追查翡翠玉佛一案,可是有了下落了?”

九王爷一听“翡翠玉佛”四字,又看了看杨泰手上圣旨,立马又换了副关切神情,问道:“杨捕快?莫非你到本王府上来,却是要告知本王玉佛的所在?不然,还是要求助于本王。也是本王疏忽,理应加派人手祝你等早日破案。杨捕快既已到得此处,莫要担心,本王府内人马听凭差遣。”瞧瞧这话说得,和之前的态度一比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杨泰才不吃他这套呢,自管自接着说道:“圣旨上要我于二十日内缉拿盗取翡翠玉佛主谋。今日我便是来此擒贼。”九王爷道:“擒贼?到此擒贼?杨捕快你倒是说说贼在何处。本王却是听说那玉佛是贼王时硕所盗,你意思莫非是说贼王便在本王府内吗?”

杨泰道:“贼王当然不在王爷府内,但偷玉佛的贼却在府里。那贼就是王爷你!”九王爷听后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给笑出声来,不夸张的说,那王爷是边笑边换气,是把能笑的花样都给笑了个遍,什么大笑、微笑、冷笑、皮笑肉不笑都给笑完了,笑得没有新意了,才停下来,对着杨泰说道:“可笑!本王要进贡给太后的玉佛可是亲手放入箱内,落锁上封,你叫本王如何又在扬州城内将之偷取?”

杨泰道:“亲手放入?可还有人证证明?当然证明不了,因为那些个人几天前全被你给杀了。”九王爷道:“大胆!本王那是处置下属办事不利。你一捕快,缉拿不到真贼,却还想来陷害本王,当真罪该万死!”

杨泰道:“陷害?那尊翡翠玉佛天下独一无二,我可问问王爷,三年前便就已经卖出去的东西,如何今年还能送给太后!”说罢掏出了周主簿记录着的那本账簿扔在了九王爷面前。接着又掏出了一张字条,上面工整的写着“偷官不偷民,劫富只济贫”对着王爷道:“不知王爷自己的字迹可还认识?”

宝先生见状接过了字条,端详了半刻,对着九王爷道:“九王爷的墨宝市面上向来不曾多见,可在下曾有幸一睹,却是与这字迹有诸多相似之处。至于这账本,”说着拿起账本左右一翻,道:“王爷当真花钱如流水,看起来府库之中可还没有多少银子剩着了。”

九王爷此刻还是没有慌了分寸,道:“宝先生见笑,这一小小捕快,不识好歹,不抓真凶,却准备捏造诸多假证,诬陷本王,本王就是有再好的气量也是看不下去了。来人呀!”这可是准备着以权压人了。

只听这一声喊,从厅外立刻奔入了十名侍卫,将杨泰围成一圈。九王爷道:“把这捕快拖出去,下到牢里,择日处斩!”那十名侍卫眼看就要动手,宝先生道:“慢着!”九王爷此刻已经有些不耐烦,可对着宝先生还不便发作,问道:“宝先生你还觉得有何不妥?”

宝先生道:“没什么不妥,这账本上写得清清楚楚,王爷您将玉佛早在三年前便已变卖,而且这字迹却是王爷真迹无疑,我看杨捕快说得可很有理呀!”九王爷道:“宝先生莫要说笑,他诬陷本王证据自然要做足做好,难道先生认为本王会连献给太后的寿礼也要克扣吗?”

宝先生道:“堂堂皇亲国戚,若摆在以前自然不会这般小气,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王爷您找我们赵爷借钱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而且数额是越借越大,足以说明王爷手头上是越来越紧,外加府内值钱家什都给卖出去了,我可不知王爷您还有些什么好送给太后的。虽说太后非您生母,可礼仪上的事情却是马虎不得,不然王爷您也不至于给封到此处当王了。虽然说是地处江南鱼米之乡,但归王爷您管的地方可不多,最后到您手里的钱财也是寥寥可数。这次若是再送不出点像样东西,也不知道太后更该怎么不待见您了。可真没东西可送,您说要怎么办,不若假装塞那一两块石头,赖到别人头上可也是个好办法,也甭管别人送不送了性命,只要王爷您脸面不丢看来也是好的了。”

九王爷道:“当真一派胡言,宝先生您开玩笑也得有个尺度,来人快把那姓杨的捕快给拖下去。”谁想宝先生在旁还要开口,九王爷朝他一瞪眼,摆起了千岁爷的威风道:“宝先生最好还是不要掺合在里面好呀。”

可宝先生他呢,才不吃这套,依旧我行我素的说道:“千岁爷,你当我这话是乱说的吗?我话要是乱说,那岂非派我来此的赵爷的话也信不得了吗?”九王爷此刻真就有些恼了道:“宝先生莫要忘了你这是在跟谁说话,看在赵爷面上,有些事我让就让了,可也别太得寸进尺。”宝先生呢,也是个刺头,听了这话,立马顶上了句:“我就得寸进尺了,你又能怎样?”

乖乖,你听听这话一说出口,那九王爷能高兴吗?立时大吼一声,说要把那二人拿下。可那十个侍卫呢,却面露难色,站在那里是左右为难。宝先生道:“王爷您可莫要怪他们,要说世上大家共同的衣食父母,非得这黄白之物莫属,您全府上下一干人等花费开销我们赵爷帮您承担了好多时候,难得他们听上我一句也是应该的。”

九王爷盯着宝先生道:“你这是要造反不成?”宝先生摇了摇头道:“这是说哪儿的话,官府宫廷之事,我们赵爷不插手,我作为他手底下的人也自然不便插手,不过全府上下这几日恐怕都得规劝王爷您好好呆在府里,莫要外出为好。”

九王爷道:“你这是要软禁本王!?”宝先生道:“这您也太说笑了,不过是要保护您的安全。照我的意思您这几日还是在这大屋子里能怎么享受可就怎么享受去吧,不然过了这几天怕是日后没了机会了。”

说罢拉着杨泰出了大厅,到得旁边院内,瞧着周围没人,杨泰问道:“宝先生,这就完啦?他可还好好的坐在那里当王爷呢!”宝先生笑道:“你呀,急些个什么?碰上皇亲国戚,这种事情万不可张扬,先把那账本并着其它证据一一列明,给了我,赵爷自有办法帮你结案来着。”

杨泰还是有些不解的问宝先生道:“不过你们帮我又能从这里面得到些什么好处?这混世魔王起初还不愿帮我来着,突然变了态度,这没有好处的事他可不会插手的。”

宝先生笑道:“我们可没有帮你,反倒是你帮了我们赵爷一个大忙咯。你可想想见着赵爷的时候,他那屋子里哪里有些个奇怪?”那杨泰皱着眉头一想,就是整间光秃秃屋子里的那幅观音像,却是太新了点,好像是刚摆上去的一样。他再瞧着宝先生道:“莫非,那玉佛早就给赵爷收着了?”宝先生笑道:“九王爷这个托底的棺材,家里有什么宝贝都给卖了出来。我们赵爷诚心礼佛,瞧着那尊玉佛不错,可就给好意请了回家。谁想王爷也是好本事,想来偷梁换柱,把这卖了的玉佛当做是盗了的。你想,这一来,赵爷可不成贼了?可他气归气,但这案子摆在这里,却是没人来办,你这找谁伸冤去?索性老天开眼,正好把你给送上门来了。赵爷一瞧见你就知道,像你这种榆木疙瘩,哦,不!榆木疙瘩也有被刀斧砍掉的时候,偏偏就是得铁疙瘩,又碍事又麻烦,却又怎么也弄不走的,才是办这案子的好人选。想着反正横竖送你个人情,你要是死了也就死了,但要活下来,查出点什么纰漏出来,也好把王爷拉下马。你想我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几天来拜见王爷?”杨泰明白了,自己这回真被人当枪给使了,不过案子破了,被人当枪就当着呗。宝先生笑道:“这下子,赵爷又可以光明正大的在那里拜佛了。”

蔡先生一拍惊堂木道:“这便是铁疙瘩杨泰的故事。什么?你问杨泰和九王爷后来怎么样了?铁疙瘩的名号现在哪个不知,谁人不晓?李知府后来也一路升到吏部里去了。钱塘府内九王爷的故居后来听说还经着混世魔王的手给卖了个好价钱,现在还是一位富商住着呢。而九王爷呢?那年进京给太后贺完寿没几个月就在京里薨了,当时人们还直说晦气呢!

“好了今日故事就说到这儿,还想听呐,明日请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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