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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贼王喊冤数功绩 欲证清白多坎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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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睁眼,杨泰果然看见桌子上多出了一把匕首,底下一张纸,上面写着三个字“柳花巷”。其实这把匕首插不插没多大区别,因为房门和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搭扣都还扣着,哪里还怕风把纸刮跑呢?

杨泰见了这纸一点也不意外,倒是直接换了身衣服,洗漱了一番,吃了些东西,向店小二问明了路径,直往柳花巷跑去。看官们别以为柳花巷这名字听起来风流,可实际上却是应天城里的一个落魄地方。不少堪舆先生都说此地风水不好,那里的住户听了这般言语哪还会有住下去的心思,真个是十室九空。不过这倒也便宜了杨泰,因为那一户留着的人家便是此行的目的地。

杨泰穿着便服一进院子,看着满院杂草和残垣断壁,哪敢相信这里便是贼王的住处。瞧着院子里还算完好的一间屋子,开了门,一股子霉味扑面而来,定睛细瞧,见床上躺着一个人,莫不是看着胸腹之间的起起伏伏,断以为是死了的。

杨泰两步一跨,来到床边,瞧着床上的人,一身粗布短打,也不过是个相貌平平的普通人模样,若非巷子里就这么一个人,而且还是混世魔王给出的信息,不然断想不到贼王竟是这般境遇。眼看他睡得正熟,杨泰转念一想,可不是嘛!这做贼的晚上精神,早上可得好好休息休息。

不过熟睡着也是正好,杨泰也不多话,掏出随身带着的镣铐,往那人两手手腕上一扣,大声说道:“贼人时硕!”那时硕正睡得香呢,听得这么一声喊,惊醒过来。嗨!可不是说做贼的心虚,正常人听了这么一喊,瞧着莫不相干的人站在屋里,胆小的免不了大声呼救,胆大脾气爆的可不得开了骂了呀!时硕呢?他倒好,一个鲤鱼打挺,也顾不得手上的镣铐,腿下这么一跃,伸脚“啪”“啪”两下,先踩桌子,后蹬墙面,接着双手一勾,上了房梁,顺着屋顶上的一个洞就逃了出去。也不知道这洞是因为年久失修坏在那里的还是他特意留了条逃生的出路。

耳听得屋顶瓦片声响,杨泰反应也快,转身出了屋外,正瞧见时硕自屋顶上跳下来,反手扔来一物。定睛一瞧,好家伙,正是刚给他拷上的镣铐,想不到三下五除二就被他给松了开。眼瞅着他脚底抹油般就要跑出院外,杨泰一摸腰间佩刀,“唰”的一声就给掷了出去。当然这扔刀的绝技可是杨泰他自己练就出来的。人家一般扔的是暗器,那飞刀不过几寸长短。他杨泰偏就喜欢扔这三尺来长的钢刀,而且劲头威猛。江湖上人说就是那孙猴子见了他扔来的飞刀可都得躲了过去

那时硕呢,当时正跑到门边,心里还高兴着逃离虎口,突然间只觉得眼前电光一闪,面前平白的多了一把刀,刀身在那边晃晃悠悠,刀面上还看得出自己睡眼惺忪的双眼。看官们你们说逮谁一清早碰到这场面,可不得吓傻了。杨泰呢,趁此机会早已从后面赶了上来,重新把他的双手拷住,说道:“贼人时硕,胆大包天,偷盗大内贡品,现将你缉拿归案!”时硕听了之后站在那里愣了许久,才从刚才的惊吓里反应过来,头一句话就对着杨泰说道:“我不去!”

嘿!好嘛,诸位看官你说这做贼的见了官差还这么横的,除了贼王还能有谁?不过杨泰才不管呢,他头上现在顶着一张圣旨,等于是把脑袋别在了裤腰里,好不容易逮着贼王,如何放得过?他看看时硕说道:“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这事儿轮不到你来做主!”

谁想那时硕狠狠的“呸”了一声说道:“天下乌鸦一般黑,衙门里的公差他不长眼!”杨泰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怎么?还觉得我抓错人了不成?”时硕答道:“你要找贼王?那没找错!天底下论偷盗的手艺我是第二,就没人是第一。你说我偷了应天府尹送给包养在那犄角旮旯巷子里小情人的珍珠项链,这我就认了!好汉做事好汉当!但你说我偷了大内的贡品,那可不认,我又没长出对翅膀,如何飞到紫禁城里去?谁知道皇上的哪个小太监把他的金夜壶给弄丢了,可怪到我头上来了?”看官们,你们瞧瞧时硕的这德行,都能跑到皇宫内院还只惦记着个夜壶。

杨泰当时听了,也是这个想法,他说道:“去你的夜壶,我说的是浙江钱塘府九王爷送给太后老佛爷的作寿礼的那尊翡翠玉佛!”时硕听了眨巴着眼,盯着杨泰,说道:“啥?我要个玉佛干些什么?偷来供在家里,整日烧香拜佛让我生意兴隆不成?这种东西太好认,谁有谁没都知道,整个的拿来卖,太抢眼,没人敢买。你要把那尊佛砸开来吧,一来浪费了这个工艺,二来冒犯了佛祖可是要倒大霉的。你以为做贼的都是傻子,专门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杨泰道:“花言巧语一派胡言,不就想说你没有偷吗?天底下从没有老实的犯人。犯了事还主动承认的,估计娘胎里还没养出来呢!”时硕听了这句不乐意了,当即骂了句:“放屁!”接着,朝杨泰掰手指头,算了起来,把那些个陈年往事都给掀了出来:什么金银首饰翡翠珍珠自是不消细说了,倒是有些新奇玩意儿却是可以给诸位看官讲讲,像应天城里某个富户老爷,听说用的是个纯金马桶,他大过年,正月初一的晚上就给人偷了出来,瞧他那缺德的,你让人大过年怎么如厕。他倒好,偷出来一看不是纯金,却是镀上去的,一生气就给掼河里去了;再有什么珍珠肚兜,被谁家的小姐整日里穿着,冬暖夏凉,可不得脱身。你说他怎么偷?正等着人家洗澡时下的手!人家黄花大闺女被他看去多少便宜就不好说了。更奇的是前年王大财主家的老爷子,也不知听信了哪个缺德道士的话语,晚上偏要嘴里含着一颗夜明珠睡觉,说是这样子能够延年益寿得道成仙。我说呀,就不怕噎着了一命归西。时硕呢,他倒好,找来了个大小一样的玻璃球,在夜里就给来了个偷龙换柱。莫不是留有字据证明是他偷了去的,保不齐老爷子以为修炼得道了。

那时硕掰扯完自己的光荣事迹,接着说道:“这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大不了把我带到那什么王爷面前对质去!”他这话一说,连杨泰都没料到,愣上片刻才对着他说:“此话当真?”时硕拍拍胸脯,说道:“自然当真,不过你可别把我送到应天府去,我前两天刚偷了他送小情人的一串项链,你把我送进去,他非得动用私刑让我脱层皮不可。你可得说好让我到王爷那儿去对质一番。去王爷那儿我是一路听话,但你要是中途变了卦出尔反尔,可别怪我半路开溜。”

杨泰听了心里一琢磨:看时硕的口气,倒像是真没有偷那尊玉佛,不过现在圣旨都端在头上,时间有限,好不容易找出了这么个贼王,还愿意自投罗网,自然不能放过。再者,听他之前自己抖落出来的这么多事情,就算没偷玉佛,抓他关起来也是不冤枉。当即一点头,抓着镣铐,拖着时硕就要走。

那时硕又“慢!慢!慢!”的讨饶起来。杨泰说道:“你又要怎么的?”时硕道:“这里没人,你那镣铐铐着也就铐着吧,可等会儿一到街上,大家街里街坊看到了可是多难看呀!”杨泰怒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己犯下的事儿自己得担待着。”时硕回道:“官爷行个好也就算了,我这可是自己要求去王爷那儿,怎么说也是自首,再者,还不是对官老爷你重视,所以才跟你说上一声,不然我这镣铐可不得说脱就脱了的嘛!”杨泰听了,没法,只得冷哼一声,道:“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要铐也铐不住你。”时硕听了贼兮兮的一笑,嘴里边说着“谢官爷”手腕上一翻,两手就从镣铐里脱了出来,还毕恭毕敬的把镣铐又别在杨泰腰间。

这一官一贼就这么的出了应天城,杨泰一身捕快打扮骑的还是那匹自扬州带出来的高头大马,时硕呢找了头骡子,神赳赳气昂昂跟在后面,真个是狐假虎威。可二人还没走出个几里地,后面就响起了踢里踏拉的马蹄声,回头一看,两个公差打扮的人已经追赶了上来。刚到他们身边,时硕的骡子想是没见过世面,一下尥了蹶子,三两下把他给颠了下来。他被颠下来不打紧,可一双手在空中一阵乱挥,正好带到了离他最近的那个捕快,二人一起滚鞍下马,在尘土里是一阵滚呀。

好不容易站定起身,时硕满脸愧疚,双手在那捕快身上一阵乱拍,瞧那架势,又快又急,知道的是在拍灰,不知道的还以为真个在那里打人呢。那捕快早就不耐烦了,双手一挥,喊道:“停停停!别没大没小的,你跟我们回去走一趟!”时硕一听,惊了道:“不得了了嘿,我不过一不小心撞你一下,怎么还要把我关大牢里去了?”

那捕快道:“休说废话,你可姓时名硕?”时硕点了点头。那捕快说道:“既是如此便差不了了,跟我们走吧!”杨泰这时候插进话来说道:“这位兄台,还不知你是哪里来的捕快,在何处公干,一上来便要抓人是何道理?”在后头的那位还骑在马上,对着杨泰一拱手道:“我二人是应天府治下,今特奉应天府尹张大人之命,擒拿贼王时硕归案!”

那时硕贼溜溜的说了一句:“你说擒拿就擒拿?也不知是不是野路子跑来冒充的,可有些啥证明的东西?不然光天化日之下可不和强抢民女没区别了?”之前的那捕快“呸”了一声说道:“谁家闺女要是长成你这样也是上辈子得罪了阎王爷。”那还骑在马上的捕快说道:“李大哥,也别多废话了,把你身上那张由大人签发的海捕文书取出来给他们看上一看,一来验明了我们正身,二来也好让这位兄弟回去有个交代。”说罢朝着杨泰拱了拱手。杨泰听到这儿心里可没了谱了,毕竟好不容易逮着了个时硕,要被他们这么带走了可再往哪里找线索去,但要是不给,怎么说这里离着应天府近,自己还在人家地头,正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他正着急呢,可那位李大哥却是比他还急。你们说为啥?因为他翻遍了身上所有地方,就差脱了内裤查看了,可就没有找着应天府尹签发下来的海捕文书。但见他满头是汗,对着马上那人说道:“贤弟,你看你身上可带着没有?”那马上之人说道:“这类文书一向是由大哥收着,小弟我从未注意过此事。”李大哥一听,摇了摇头道:“坏了坏了,准是没有带出来,不然身上怎么会没有。”时硕一听,乐坏了道:“可不是被我说准了,光天化日,来强抢良民?”那姓李的捕快翻身上马,冷哼一声说道:“你们等着,总会再碰到你们。”说着和另一个人打马回去了。

时硕见他们跑得远了,也翻身上了骡子,催着杨泰快走。杨泰看他一脸得意模样,说道:“可不是你又在这当中耍了啥鬼主意了吧。”时硕笑着掏出张纸来,说道:“这海捕文书不是在我手上?”边说边给撕了个粉碎。杨泰道:“可是刚才和他一起坠下马来搞得鬼?但你怎么知道就在那姓李的身上?”

时硕道:“做贼的要没有个眼力见,可不是把自己饿死咯!我回头一望,看那两人衣裳鲜亮,知道才出城不久,准是应天府出来的。你说我一贼王刚出城,就有官差来到,不是找我可说不过去。我再看走前面的那位一来年龄较大,二来一副颐气指使的模样,就知道平日里准是使唤人惯了。那真要有海捕文书,不在他身上又会在谁那里?不过我们刚一出城就有追兵赶来也是晦气,怕只怕我这贼王的行踪却是被他们给摸了个清清楚楚。看来你办的这件差事可引来不少麻烦。”

杨泰听了不乐意道:“怎么我这差事,明明是你偷谁的不好,偷到了王爷头上,自然惹出许多麻烦,你倒怪起我来了。”时硕道:“那行,你骑着马,我骑着骡,咱们边走边瞧。”

之后路上倒也顺顺当当,过了长江,见天色晚了,正巧走到一个小镇,就只一家客栈,二人自然下马进店。一进店家门,那小二倒也殷勤的上来,问道是要打尖还是住店。杨泰朝整个大厅里面瞄上一眼,生意倒也冷清,只正中间一张桌子边围了四条大汉,喝酒喝得热火朝天。边上角落里,坐了一个盲道士外加一个小童子,身边横放着一条幅,上面写着布衣神相,分明是算命的来着。杨泰正说着是要住店,往身后一瞧,见着时硕竟然乖乖找了张桌子坐下了,一双手不知啥时候取下了自己腰间别着的那副镣铐,老老实实给伸了进去。

杨泰一瞧这幅模样,知晓又要有麻烦事儿了。可不其然,那边厢四个大汉前一刻正把酒言欢,下一刻齐刷刷注意到了进得门来的杨泰与时硕。四人整齐划一,站起身来,瞧那四人身板,又高又壮,往那里一站,真别说既搪风来又挡雨。时硕坐在那里,朝着他们四个人一笑,说道:“哎呦喂,几位爷爷好久不见,今儿个怎么这么有幸在这里碰到你们,真个得好好喝上两杯了。”

那其中的一个大汉说道:“少在这里打哈哈,我们就是专门等得你。我们家里的那位小姐这几日里可是对你日思夜想茶饭不思,且盼望着与你相会呢。”杨泰在边上听着这话,怎么着不是滋味,扭过头再瞧瞧时硕的长相,虽算不上贼眉鼠目可是和俊俏搭不上边。这俗话里都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儿倒好,反倒是有人出来惦记贼的。

时硕呢,朝他们举了举扣在手上的镣铐,说道:“可没看我带着家伙了嘛!我这回算是倒了霉栽在了别人手里了。你们回去告诉金姑娘,只说我时某人今生与她无缘了。”那汉子听了这话,呸了一声道:“别介呀,我想着啥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一捕快!”话没说完,他那大手一把抓在了杨泰的胸口,把他拉到近前,说道:“兄弟,把这小子放了,做哥哥的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有什么样的要求,都能满足你。”

那杨泰被他这么抓着,也不慌乱,说道:“好,我现下就放了他。”他这话一出,可倒是急了时硕,在边上说道:“杨捕快,你有圣旨在身,怎能随意说放就放?”诸位看官你们看这俩人话说得,抓贼的喊着要把贼放了,而这贼呢,却巴不得要被抓起来。那大汉听着杨泰说要放了时硕,早乐了道:“还是兄弟你会做人,那姑爷可跟我们走了。”

他作势就要擒着时硕,杨泰道了句:“慢!”那大汉说道:“捕快兄弟又有何事?”杨泰说道:“之前你说我可以有个要求,那要求就是再把时硕给抓回来。”大汉一听,恼了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杨泰道:“话可是你之前自己说清楚的,什么样的要求都能满足。他时硕人就在那儿,再把他抓回来可不难吧。”好么,你看他杨泰还会给人下套了。可那大汉不吃这套,瞧着杨泰说道:“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这话一说完,其他三个大汉就围了上来,瞧他们四个膀大腰圆,胸宽体扩,一个拳头顶得上一个大钵盂,那拳头打到人身上可讨不得好去。但杨泰不怕呀,他仓啷一声,将刀给抽了出来。

那领头的大汉冷笑道:“怎么?抄起家伙来了?告诉你,我们兄弟几个,哪一个没见过大场面,就这种小打小弄还真瞧不上眼。”杨泰笑道:“你们看不上眼,可他看得上眼呀。告诉你们,别把人逼急咯,不然你们家的小姐可得守寡去了。若还想建个贞洁牌坊的,尽管来找我,毕竟衙门里认识一两个人也好办事不是?”说罢,将刀尖还真对准了时硕。

时硕呢,一瞧这态势,也是顺藤摸瓜,赶鸭子上架,接下去说道:“你们知道道上的兄弟都叫我作贼王,这作王的可不得一言九鼎?我可答应了杨兄弟,要到九王爷府上去当面对质,那就得去。你们金姑娘要真的珍视我这个人,就得让我去做这件事,不然我可被当作了言而无信的小人。我时某人,是贼可不是小人,不然,就死在杨捕快的那柄刀上。”说完,战战兢兢的盯着大汉瞧了一眼,又看了看杨泰,心下一横,真就往刀尖上撞去。杨泰呢?他倒也是配合,真个拿刀往前一送。

看官们,你们瞧瞧,这原本打算着吓唬吓唬人可不就完了,没想竟然要假戏真做了。时硕心里那个悔呀,再者又碰上了杨泰这种木头桩子,看着那刀直直过来,莫名其妙可不得把一条命搭在这里了。眼瞅着时硕双眼一闭,就要认命之时,那旁边的大汉在电光火石的那一刻,伸手一抓抓在了杨泰刀背之上,再一抬手,“咚”的一声,那杨泰的刀已经插到了天花板上。

瞧瞧人家的这本事,当真了不得,真要打起来,就凭杨泰和时硕怎能讨得好去?可人家领头的汉子朝着时硕一拱手道:“好个说话算话仁义的汉子,我们家小姐果是没有看错了人。既如此那后会有期。”说罢领着其他三人头也不会出了客栈。

时硕半响之后才吐出了口气,坐在凳子上,想着自己刚从鬼门关前走一遭,可不吓人,之后又盯着杨泰问道:“你怎知道那汉子接得下刚才那刀?”杨泰摇了摇头道:“我怎么会知道?且问你,你又哪里找来的风流债,怪不得要跟我去找王爷对质,却是想躲这个风流债?”

时硕一听他真没有备着后手,自己差点死他手上,当真气愤,说道:“这可不关你的事,而且这刀你就留在这里做个纪念吧。”说罢,自回房间去了。杨泰瞧着天花板上挂着的刀,四顾着想找店小二借来梯子,却连个人影儿都没了,大堂里面就剩下了个算命的瞎老头和小童子,杨泰自觉呆着也没有多大意思,跟着回了房间。

这位看官你问啥?杨泰和时硕是不是住一个屋?当然得住一个屋呀,俩大男人同住一个屋子又有些啥不方便的,况且就凭杨泰的那些微的俸禄,又如何分得开两间来住。再者,他可不还怕时硕跑咯,怎么的也得紧盯着点不是?我猜想着那几天怕是连如厕都是一起去的。罢了罢了,这些细枝末节多去探讨些什么,且听我接下去说说那天晚上的事情。

当晚到得三更时分,房间门缝之中是插进来一把刀子,三两下间就将房门插削给拨了去,黑夜之中,一高一矮两个人影进得门来,手里拿着的可是明晃晃的钢刀,瞧着床上地上各躺了一人。那一高一矮二人自是不消多说,早分了工,长得高的朝床上扑去,长得矮的,自是扑倒在地板上那人,真个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狂次坑次那二人是一顿好砍,原本想着准会有杀猪般的嚎叫,就算不叫,好歹也要哼哧两声,可现下怎么这般安静?二人再看看手上握着的刀,按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可捅了这么多下,咋还是白刀子?跟着一摸被窝桶里躺着的,分明手感不对。高个子叫了声“不好!”,立马夺路而逃,刚跑出房门,扑哧一声就给人放了倒,门外顿时烛火大亮,“捉贼”之声顿起。

那还呆在屋里的矮个子一瞅这事情败露,也够果决,撇下了自己同伴,从房间对面的窗户上给跳了出去,这一跳,正是算自投罗网。一张网罩在了那间窗户外面,自己跳了进去结结实实的给罩住了,网外面时硕在那里贼兮兮的笑着。杨泰拿着烛台,凑到近前,看着网里面兜住的那人,不就是之前大堂里瞎道士身边的小童子嘛!那门前抓住的高个子准别说,肯定就是瞎道士了。

这一拨人重新掌灯,坐回到大堂之内,客栈里面上到掌柜,下到打杂的伙计可都站在了一边。那一高一矮的道士和小童呢,都反绑着手,跪在了前面。时硕神采飞扬的对着掌柜的他们说道:“我可不是说你们这里想要谋财害命不是,不然咋容这两个凶人逞威,若非我们命大,可不得死他俩手里。没瞧见这边坐着的大官人,要是没了命,你们赔得起嘛?”那客栈里面这一干人见过多少大世面,被他这么一吓,都低着头,大叫着饶命。

杨泰在边上看不下去,安抚了他们数句,说是与他们没了干系,自是让他们散了。转过头来再瞧那假瞎子与小童子。假瞎子开口说道:“我们兄弟二人这般打扮按理没有破绽,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杨泰说道:“先别问我怎么看出来的,先把你们名姓报出来。”时硕在边上笑道:“这你还看不出来?江湖上论乔装打扮能称行家的可有很多,但这行家是同姓兄弟,其中还有一个侏儒,又专做亏心事儿的,那就只有马家出来的马元文和马元武了,他二人合称叫啥来着的?哦,是了,那啥马二傻子可是?”

那高个子的马元文“呸”了一声,道:“去你的马二傻子,你今儿个贼喊捉贼可是起劲了不成?”时硕道:“你们不傻,见着了金家出来的四大金刚,要和我们动手,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还坐在角落里面看戏。小孩儿摆那儿早就哭了,更别说一个老瞎子,听着不对,自己身有残疾,可不得招呼小童子一起早些开溜?”

马元文想了一想道:“是个破绽,不过你们想就怎么样?这成王败寇,要杀要剐随你们便。”杨泰道:“我与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再者时硕虽说是贼王可也没有偷过你们,为何要来害我等性命?必然是有人买凶杀人了,你们说出是谁指示,我也好为你们二人从轻发落,不然……”杨泰他刚要到腰间去摸刀,说出“杀无赦!”可一摸给掏了个空,再抬头,见着自己的刀可不还在屋顶上倒插着呢。

时硕瞧着他这样子,当真想笑,刚想说几句话揶揄两下,马元武却扣了一个响头,说道:“好汉饶命,要你们性命的,可是钱塘府九王爷府中的人,至于为什么他们没说,我们也不问,你要是不信,王爷府上给我们的银子还揣在了元文身上,印着他们的火漆,正是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自是找他们去。”时硕满是惊愕的看着他道:“我们都还没咋地,你怎么全说了?”马元武道:“我们这行当,要想干得久,就得机灵着点,都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既然消不了灾,免不得散财消灾,银子在哪儿也告诉你们了,谁要你们的命,我也招了,既是如此,我们便两不相欠,如若二位兄台有好生意了,想得着我,自是再可来找我。”说罢,只见马元武那小小的身子,一个鹞子翻身,翻出了门外,反绑着手就这么跑没影儿了。

人家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这马元武倒好,留下马元文,自己先跑了。杨泰还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时硕道:“他就这么跑了,你怎么不去追?”时硕看了看马元文道:“这不还留着一个了,再说你见过贼去捉贼的?而且,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抓回来可没有用处了不是?”说罢,还真从马元文胸口里掏出一大锭银子,底面印着的分明就是钱塘府的火漆。

杨泰见了见这银子,道:“既是如此,明儿个一早,让店家把他扭送官府去就是了,我们还是快些启程为妙,免得夜长梦多,又有些个麻烦事!”马元文这时候说道:“既然这样,那也免得劳烦店家了,我兄弟把该说得都说清楚了,我自己走了也是。不然送到官府里面,我兄弟又要来劫牢,既亏欠了兄弟情义,免不得还要害了几条人命,真是劳民伤财,莫不然,我自己走了罢。”说完话,他一张脸憋得通红,大喝了一声“开”,身上绑着的绳子是应声而断。唬得杨泰和时硕是四目圆睁,哪里还说得出话来。那马元才呢,还朝着他二人拜了一个四方揖,大大方方跨出门去了。

倒还是时硕,好半天后才说出话来道:“既是如此,莫不如快些赶路去吧。”杨泰缓过神来,略一点头,留下了些许银两,算是付了房钱,换上一套平民装束,省得再引麻烦自与时硕又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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