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莫名失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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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车跑到黑土镇二十公里外，在穿过一片荒凉的坟地时停下来。等了约莫十分钟，有个穿着牛仔衣裤的小伙子拎着个“中国旅游”字样的旅游包上了车。他大约十五六岁，身材偏高，肌肉结实，只是满面尘土，眉宇紧锁，好似心事沉重。

他上车没与其它人招呼，径直爬到上层，来到洪小细与那对夫妻之间，将包放一边倒头便睡。

班车又快速跑起来，路面都是用搅拌过的沥青和沙石铺成，虽不宽阔，但很平整，所以并不太巅簸。车上除少数人玩手机或想心事外，多数人都选择睡觉。洪小细满心想着到达拉枯山以后的情况。因为如何才能在鬼市找到那个出售黄金神位手机的人，他心里浑然没底。

“嘟嘟嘟。”洪小细正想着，突然手机响起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一个沙哑而急迫的女人声音，“是洪小细吗？你现在哪里？”

洪小细暗想是谁打这么着急的电话，正一头雾水。那头很快地道：“我是你梅姨呀，怎么都听不出了……你同学王筱筱家妈妈……”洪小细听后这才想起对方的声音的确是王筱筱家妈妈的，以前他们曾经通过几次电话。

洪小细正待问发生了何事，对方已经把对话转入了主题：“王筱筱这死丫头找不到了，你见过她吗？”

“没有。”洪小细很快地回答。他虽然与王筱筱是同班同学，但交情并不深，所以很少往来。

“哦，”对方听后回答声音明显有些失望。“她已经失踪三天了，问遍了所有熟人都没有好的消息，最后想到你，因为听说你是班上玩手机的姣姣者，而这个丫头也爱玩手机……”

“……”洪小细听后立刻脸上有些泛潮，毕竟在学校爱玩手机不是光彩之事。但他一听到同学失踪了，心里也一阵着急。“梅姨，你别着急，我可以帮你问问朋友们的，看他们知道不。”

“那最好不过，只是麻烦你了！”对方很感激地挂了电话。

洪小细马上轻声细语地打通了自己在校的好友，但一个个都说在家好好地待着，没有听到王筱筱的什么消息。他纳闷了一阵，决定从与王筱筱交际最好的爱的社会好友着手，这些人也爱玩手机。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一会他就打听到一个叫欧阳紫兰的女孩，她辍学在家已二三年，无所事事，酷爱玩手机，而且水平很高，她与王筱筱关系不错，经常联系。但当他打通电话后，里面是一个老婆婆苍老的声音，并且说她孙女早在几天前就联系不上了。洪小细的心莫名地涌起一阵慌张。经过艰难的查找他终于又打通了一个叫陈玉溪的女生电话，里面同样是一个苍老的老婆婆的声音，也告诉他她孙女在几天前已经失踪……就这样一共问了七八个人，但这七八个都已失联，她们的亲友都说这些人像水蒸汽一样无缘无故消失了，毫无征兆和线索。

洪小细好生失望，只得沮丧地给梅姨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她自己已经尽力，但无法帮她打探到王筱筱的讯息，其中也提及七八个女孩同样失踪的事，希望这有助于她寻找女儿。

洪小细把手机扔在枕头上，用手捂脸想让自己冷静一下，这时身旁那个穿着牛仔衣裤的小伙子对他说话了：“兄弟，你帮人倒蛮诚心的。”他的眼睛很大，但眸子里还是装着忧郁。

洪小细对那人的赞扬并不感兴趣，挠了挠头，整颗心仍笼罩在找人失败的阴影中。他苦笑了一下，淡淡地道：“光有诚心有什么用，还不是没帮上人家！”

“凡事尽力则行，不可能事事都是想帮就帮成的。”那人道。洪小细听他说得有道理，心里也便宽慰了些。他问道：“请问这位哥子姓甚名谁，干什么工作？”

“朱侠三，社会待业人员。”

“哦，”洪小细道，他瞅着对方阴郁的脸猜测地问，“你也是到拉枯山？”

朱侠三点点头，仿佛心里的闹心事从未消停过，言语中带着迟疑。

“我也是去那里。”

“知道，还知道你的最终目的地应该是鬼市。”

“你怎么知道的？”

“从你与别人的电话中。”

“咦。”洪小细觉得有点奇怪，正要具体地问。朱侠三道：“你想知道我的最终目的地是哪里吗？”

“你的最终目的地也应该就是那里。”

“哈哈哈。”笑声很小，但很坦诚。

“哈哈，”洪小细也小声地笑了，“看来我将多一个同伴了，太令人兴奋！”他从朱侠三的高个身材和健康体魄上看出能结伴而行绝对是好事，加之对方有点冷静和幽默，更是对了胃口，所以主动套近乎。

“行的，你不嫌麻烦就行。” 朱侠三爽快地应道。

“我不麻烦你就算好事……”洪小细说到这里才想起自我介绍，“我叫洪小细，是黑土镇第一中学九年级学生，一生有二个最大爱好，一是玩手机，二是交朋友。”

不知不觉中，两个同龄人就这样结识了。由于性格差不多，彼此还产生一丝相见恨晚的感觉，都觉得对方聪明、亲切，心理距离拉近不少。

后来他们从学校谈到社会，从社会谈到拉枯山鬼市。其间朱侠三的谈吐有时宛如滔滔泻洪，有时噤若寒蝉，不知什么原因。

为了不影响旁边人睡觉，他们把讲话声音尽量压到最低。

“你知道拉枯山鬼市是什么样一个地方呢？”洪小细用细柔的眼神看着朱侠三轻轻地问，眼波显得亲切而温和。他的确对那个地方一无所知，眼看就要到了，还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心里难免有点着急。

“我也不知道，”朱侠三紧锁的眉头因为新结识好友已经解开不少，但他还是没能全部摆脱心事阴影的笼罩。

“我知道那个地方。”突然，旁边有个人搭腔。

两人吃了一吓，看时，竟是在旁边抱着妻子睡成一团的男人，前不久为开关窗子的事他还吼过洪小细。此时他把头从被窝里探出来。

原来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猥琐男人，很瘦，但很精明，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看到洪小细和朱侠三同时对自己流露出疑惑的神情，打开话匣道：“你们不相信吗？”接着他滔滔不绝地讲起拉枯山鬼市来。

“我叫佘银均，常年在外做生意，所以跑的地方多，其中拉枯山鬼市就是常去的地方。”

“拉枯山鬼市这名字其实最初叫拉枯山夜市，是拉枯山镇**为了搞活地方经济而开发的一个特色项目。是夜间在昏暗的灯光下进行买卖活动。买卖双方将商品打理成装盒或袋装，然后报出相应价格，在相互愿意的情况下交换。一般都是买者在走出市场后才在有明亮灯光的地方打开看商品。这样，买东西的人会有一种神秘感，不知道会买到什么，是物有所值呢还是稍微吃亏。但是凡到夜市去的买东西的人大都在寻找这种刺激，并不会特别在意商品本身。当然，这里的买卖一般都很讲诚信，力求做到价格公平合理，货物质量保证，这是拉枯山夜市不成文的法规，人人都遵守它。”

“起初到拉枯山夜市的人客并不多，但因其新奇的购物方式和诚实的信用逐渐打开了市场，现在去那里买东西的人和游玩的人络绎不绝。里面商品的种类繁多，几乎囊括了社会生活中的一切。我是去做一点土特产生意，然后拿回黑土镇赚点中间差价过生活……”

末了，佘银均好像害怕洪小细和朱侠三轻视他，故意兴奋地补充道：“别小瞧这一行，我可是每年能从中找到这个数。”说完他用手比了个“八”字，意思是八千元。

“哼。”洪小细从鼻腔中轻哼了一下，心里对这个身上散发着铜臭味的家伙有点不屑，暗骂道：“难怪不得一些外地土特产价格在黑土镇高得出奇，令人买不起！”但他忍住没骂出声来，因为他还要向这家伙询问一些事。

“佘大哥，那么拉枯山夜市为什么被叫作鬼市呢？”洪小细轻声问

佘银均见问，以为对方并没有看轻自己，高兴地作了仔细的回答。

“拉枯山夜市是怎么被叫作鬼市的呢？这件事还得从四十多年前的一个游客谈起。那人大概是黑土镇人，男的，与几个弟兄来拉枯山夜市买东西。他一路低着头打手机游戏。正当他们到了人群聚集的闹市，忽然从他的手机里蹦出几个年轻美貌的女子来，大喊救命。人们刚开始时以为是有人作恶作剧，后来又见从手机里冲出个红毛绒绒的似人非人的怪物，才相信眼前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匆忙拨腿就往四下里逃命。

“那个怪物凶神恶煞，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几个女孩子给缚住，然后跳回了手机里。当时那个男的已经变得神经兮兮的，大概是吓疯了，嘴中满是胡言乱语，傻傻的不知道逃跑，还是他旁边的玩伴拉起他逃命。慌乱中，手机弄丢了……事后，有人说那部怪异的手机在黑暗中被贪财的人捡走了；有人又说那手机化作一团幽光直朝那男人飞去了，结果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

“拉枯山夜市发生了这种诡异之事，加上是晚上交易，慢慢地人们就习惯地把它叫作了鬼市。”

佘银均讲完，干涩的嘴角吐出些白沫，一脸鸣鸣自得的神情，好像做了一件大事。洪小细和朱侠三相互对望了一眼，他们心里在想：拉枯山鬼市一定很复杂，充满风险。

下午五点五十分，班车终于到达拉枯山镇。

其间，洪小细从交谈中知道了朱侠三去拉枯山鬼市的目的。原来他是去寻找已失联将近半个月的女友于维嘉，因为他听说她失踪前去过这里，抱着渺茫的希望试一试。这也难怪他一路愁眉苦脸，心事沉重。

两人在镇上随便吃了碗米粉，便坐上去鬼市的公交车。

车一路弯弯曲曲地在崇山峻岭间爬行。透过窗玻璃往外看，映入眼帘的不是茂盛的森林就是怪石嶙峋的山峦，偶尔也可以见到幽深的沟壑、淙淙的溪流。

翻山越岭中，约莫四十多分钟，他们才到了“鬼市”旁边的一个村庄。这个村庄叫“铁泥”，并不大，只有十多户人家，总人口只有四五十人。它在空旷的山野里显得很寂寥。

洪小细和朱侠三下车后，发现村民们正在煮晚饭吃，四处炊烟袅袅，空中充斥着呛人的柴火味道。让他们奇怪的是同车的顾客怎么一转眼就全没了影儿。一打听，才知道已去鬼市。在热心村民指路下，他们绕出村子往西追上那些急急赶去鬼市的游客。

再走十来分钟，一座巍峨的大山屹立在眼前。其间有人高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