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何为族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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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禾一个板栗敲过去，“打打杀杀像什么样子！”

楚怜花哎呦一声，捂着脑袋，满脸怨气，“爹爹最讨厌了！”

他揉着怜花的头哈哈笑着，眼里一片柔和。大道之事太过长远，还是脚踏实地一步一风景，哪怕最后他变成奕天。

“哦对了！先生们说，叫你闭关完了，赶紧去学堂，将缺的几堂课给补上。”楚怜花像一只小狐狸一般窃笑：“余大先生总说，你走错了路，要是换成武道一定轻松许多！”

楚禾面色一僵：“悲哉！”

——

视野转到学堂这边。

余大先生站在学堂内举棋不定，他一向不擅长推演之术，事到如今，依然不知道这一步走下去是好是坏。

杜二先生见之则叹息，余大先生画地为牢好多年了，至今依然踏不出心底的那一道门槛，有时候顺着自己的本心来做更加容易一些。想到这里，杜二先生眼睛泛红，对着后院那一眼灵泉老泪纵横；后世子孙杜擎苍不孝，请老祖宗现身。

灵泉骤然炙热，仿佛熔岩的泉水攀爬上井口，不断冒着气泡，却不见蒸汽上浮。

“请老祖宗为我解惑！”杜二先生从轮椅上滚下来，爬到井口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磕的鲜血满面。杜二先生本来就不多的生机，又消散一点。

余大先生脸色大变，周身景色疯狂倒退，连绵成一片单调的光影，他瞬间出现在杜二先生身前，一道封禁阵被他打入杜二先生胸口，周围三四公里的灵气都有抽动的现象，随着余大先生一指点下，海量灵气融入那早已残破的七大脉轮，三虚天界中。

“余大先生，我知道我这样说不对！从我还是四皇子时，您就一直教导我，教我何为王权，何为正道，何为天下苍生。我一直敬仰您啊！你永远都是我杜擎苍的老师。可是老师！有些事情，不能用纯粹的利益来看待！何为族人，血脉相连灵魂同根，没有人会觉得自己应该是别人的延伸！您就让我看一次天机吧！”

杜二先生咳得满胸膛是血。

余大先生动容，他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潸然而下。在他的感知下，先是残破的三虚天界消融，接着是顶轮、眉心、乎昂轮……直到无暇轮，才堪堪停止。大道之基，只存一二，何其……悲哉！

余大先生仰面看天，让眼泪留在眼眶里：“是为了杜雀吗！”

“在太宇飞舟上，我没能护住很多人！”杜二先生奋力爬到沸腾的井水前，说：“这是我一生的错！”

“没人会怪你啊！”余大先生喟然长叹，他站起身，盯着沸腾的井水，一只眼睛流出血水：“十鱼镇，凤守降服蛟龙的地方。”

杜二先生一愣，脸上似哭似笑：“先生这是何苦啊！”

他用手使劲捶打着地面，仿佛这样才能将自己的愧疚减轻几分。余大先生抹掉脸上的血泪，平静道：“那个人只剩你和杜雀了！”

两个悲伤的老人对视一眼，俱从对方眼里看到叹息。

水桶落在地上，咕噜滚了两圈。他们背后传来惊呼声：“爷爷，余大先生，你们怎么啦！”

杜雀跑近一看，眼泪水立马从眼眶里涌出来了：“爷爷！”

杜二先生咳嗽两声：“小雀儿不要哭了，都是爷爷不好！爷爷想打水喝，不小心摔了一跤！”

杜雀哭成泪人，她抱紧杜二先生，泪水大颗大颗的往衣服上落：“爷爷！你不要吓小雀！小雀只有你和余大先生了！”

杜二先生的眼睛红了红，一对干瘪的泪腺挤不出任何泪水了。

余大先生的手紧了紧，又松了松。

灵泉平静如初，却掀起三个人心湖的波澜。

——

等到楚禾得知杜二先生受伤卧床时，已经是第二日下午。昨天素素试着做了一锅馒头，除了面粉，什么馒头不该有的东西它都有！

楚禾试图诱骗怜花吃，结果那锅馒头被这个小妮子直接丢到河里了。

“我只是喜欢吃东西，又不是喜欢吃垃圾！”

素素闻言伤心坏了。

两个当家的男人都不见踪影，涂山姨挺着个大肚子，素素是个厨艺白痴，楚禾只好挑起大梁，包揽饮食起居，洗涤衣物，清理室内。这两天下来，楚禾做饭的手艺越来越娴熟了，至少做出的饭菜属于能吃的范畴。

通过饭桌上的闲谈，楚禾晓得炎叔去搜山了，所谓搜山，就是找寻无主的灵秀大山。毕竟一个宗门建设，需要海量的资源。就好比一个未等的般若，消耗掉的灵材换算成灵石，足够让一个人晋升金丹修士。

听到此，他十分心痛的捂着胸口：你说你，一颗灵石都没给我赚，反而消耗掉那么多的灵石，你还吃得那么多！你的心不会痛吗！

“爹爹才是，做的饭菜那么难吃，对得起农民伯伯辛辛苦苦的劳动吗！”

嗯！楚禾大惊失色，怜花居然会反驳了！这还得了！

素素这顿饭吃得没滋没味的，嚼了两口，泪珠子直往饭碗里落。

楚禾扒着饭，受到素素情绪感染，觉得这顿饭吃得如同嚼蜡——虽然这顿饭本来就不好吃。

楚怜花则在心底冷笑，不亏是狐狸精啊！深知什么样的作态才能博取男人的欢心。

这顿饭吃完后，楚禾回家把老爹藏着的几坛酒给搜出来，然后想了想，觉得给重病中的人带酒是不是有些过分，可除了酒，他实在不知该带什么，听说这方世界有丹药这种东西，若能给杜二先生带上几颗，自然是最好的礼物。可惜天工族对丹道一窍不通，灵草利用率低的可怜。

楚禾拎着两坛酒，把怜花留着看家。素素则握着一枚青葫芦似的天工造物。

地支辰——拾伍，神药八斋。传闻古皇在八处斋庭存放神药，等到沧海桑田，时代变迁，那八处存放神药的斋庭成为一处天地秘境，被称为八斋秘境，秘境之内可愈万疾，治疗百毒。后世风间老人模仿其中神异，制作成天工造物。

神药八斋属于天工造物中极为稀少的治疗类造物，难能可贵的是，八斋可以对任何神道修士使用。由于神纹之间会出现互斥现象，故而神道修士只能兼修两道，治疗手段变得极为有限，比如风道的治疗手段不能对炎道使用。而神药八斋却能无视这一点。

他们两个走到学堂前。学堂外站着许多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楚禾见到了两位长老站在中间，他们面色凝重。尤其是易青绶，他沉重的抚着楚禾的肩膀，“不值啊！不值！你说是不是！楚禾……”

云岳眉间一冷，出声呼唤：“易！”

素素巧笑嫣兮，语中带刺：“易长老既然如此有闲情逸致，何不先让我们去看看杜先生呢？”

易青绶一怔，他的回答沧桑又沉重：“失礼了！”

的确失礼了，曾经如山岳一般高大的老人，如今衰弱的偎在床上，见到这一幕，他易青绶怎能不哀痛，怎能不失礼。

楚禾走入学堂后院，看了一眼灵泉，觉得有些奇怪，感觉那里灼热的仿佛烈日炙烤。素素扯着他的袖子，“那里有什么好看的嘛！走吧！”

说完，素素偷偷打探一眼。她的根源天赋随着时间愈发明显，甚至不需要仪式就已经处于半开启状态，天资好到令人叹息。那轻轻一瞥，其间光芒，几乎刺伤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