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浇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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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禾修行的天工术，一者名为宙极荒流诀，一者名为抚琴渡我真篇。前者传承自楚门，后者源于九歌宗。

神道修行分为一正一奇，因为天地有限制，神道修者最多只能兼修一道。楚禾选择音律和宙道兼修。让他感到惊奇的是，余大先生几乎无所不知，即使是偏门的宙道，他也能为他排解难题。

“所谓神人，便是神纹铭刻在脉轮中间，世间生灵皆有七大脉轮，人一候，对应海底轮，即修行之基础，这一脉轮位于武者的气海处，修真者将其称之为丹田。万仞高楼之基便是从此而起。”

涂山素素，杜雀，和楚禾都是神道修者，他们的神情显然比程、白二人专注多了。

“神道修者一般会在这一境界停留较久，因为兼修两道，所以海底轮八脉，神纹铭刻完成之后，神道修者往往不急着破境，而是在脉轮上从头开始，铭刻另一类神纹。兼修两道的神道修士底蕴比武者、仙者还要强的源头便在于此。”

“人二候，对应本我轮，这一境界为琴心境，在这一阶段，神道修者是最容易产生顿悟和心魔的阶段。毕竟，每个纪元产生的神魔，它们依然存活至今，若是被它们残余的意志影响，有利有弊，对意志强悍者而言则是一场大造化，对于意志薄弱者来说，大道之路可能毁于一旦。神道修者在这一境界往往身负数种神通，同时体魄强悍。若对上在百脉境便完成洗髓的武者，还是差了点。”

“人三候，对应无暇轮，体魄无暇，道路通畅，在这一阶段，举手投足之间便有伟力存在。”

余大先生缓了口气，“之后的四个境界，我便不提了，还是那就句话，勿要好高骛远！”

楚禾很是疑惑：“请教余大先生，神通该如何习得？”

素素捂着嘴偷笑：“笨蛋楚禾！你该不会还没有领悟神通吧！”

楚禾默然，好像的确是这般，修炼倒是顺风顺水到达四阶，可神人身具的神通，他是一点都没领悟。

只见素素好似献宝一般，抬手间灵气如聚，赫然凝聚成一颗白色的气丸。挥手间，灵气逸散，神异无影无踪。白子初眼神晦涩不明，他在那一刹那感到周围的灵气向着涂山素素的方向流动。也许程玉儿对这一点没有感觉，但他却明白，同阶修士，甚至高出一大阶的修士在素素面前毫无胜算。灵气是修仙者的命根，涂山素素能操纵灵气，无疑于天下修士的克星。

若以后，因为种种原因，涂山素素挡在他的大道面前……一想到这里，白子初极为惶恐。

“率性自然便好！”余大先生点了点头说。

听到这句话，楚禾也不去纠结始终无法领悟的神通了。

余大先生接着对白子初和程玉儿说，“食龙州没有太好的修真功法，只有早些年，云岳收集的一篇《玉醴门小归藏篇》，勉强算个入流。你们要学吗？”

“那便依余大先生所言！”白子初一心向道。

“好啊！余大先生。”程玉儿心向白子初，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修行一事持续到响午，几位同窗回到家去吃午饭去了，只有楚禾一个人望着学堂偌大的后院发愁。七十桶灵泉，浇灌风息树，今日事今日毕，他还是乘早完成的为好。

他运转灵力，从后院那眼深井里拎出饱含灵气的山泉水。一次两桶，然后走到外面，借用学堂的天工机鸟，飞到云层之上。所谓风息树，便是这方世界用于固定云的一种奇门之法。

楚禾脚踩枯黄的树根，在青绿的树影之间，缓缓登到云层最高处，风息树根盘错节，最为粗大的主干便在最高处。他用两桶灵泉浇灌主干，身体经受着高空的冷风和稀薄的气体压力。

在前世，古人登山望高，今日他登云望高。

视线之所在，巍巍群山。

从小他便听爹说，这里以前是一头大虫的领土，后来那个自称山大王的老虎毙命于二长老的剑甲下，这块土地就属于天工族了。他观山脉起伏，如虎侧卧。

——

一桶接着一桶灵泉灌溉，他虽然觉得累，这身体魄勉强能够坚持。等到第二十八桶时，他已经汗流浃背，眉毛上挂满汗珠。他擦一把脸，觉得好狼狈。也还好，至少没有让素素笑话。如果素素在这里，估计还是他挑水的命，那个小姑娘最多给他加油打气。

在学堂内，余大先生夹起一筷子菘菜，放到碗里，头也不抬，说道：“给楚禾也带一份吧！”

杜雀把碗筷放下，义正言辞：“先生嘴上说规矩，平时却不太遵循规矩，这叫知行不合一。”

“我又不是南部瞻洲那群老夫子，他们的死规矩，听听就行了。”余大先生抬起如刀锋般冷锐的眉毛，那张僵硬的脸难得露出一次笑容，“主要还是想试一试小杜雀的心意。”

在一旁挑起肉羹往杜雀碗里塞的杜二先生帮腔道：“咱们杜氏子弟活得就要霸气，族谱上女帝数量也不少啊！小杜雀喜欢什么，就不要掩饰自己。把真正喜欢的东西拱手让给他人，怎么想都会觉得不甘心！”

杜雀咬着肉羹，心绪不宁。

余大先生借机泼出茶水，在半空凝结成镜子，水镜里面，出现楚禾的身影。他迎接着高空的罡风，衣襟振振作响。浇水，挑水，浇水，挑水……

杜雀把碗筷放下，去庖厨房找出饭盒，把桌子上的几盘好菜一端。冷哼一声，走向后院。

桌上仅剩几盘青菜萝卜，余大先生吃的津津有味，“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嫁出去的女儿……”

“泼出去的水。”杜二先生应答道，夹起一筷子白菜，往嘴里一塞，嘟嚷着：“没有肉怎么吃啊！”

……

还剩二十三桶灵泉，他坐在井口旁边，主要是饿了。他也不想回家吃饭，他总觉得如果回去的话。会错过一些什么珍贵的东西。

杜雀推开门，喊了一句“楚禾”，把饭盒放在地上，然后迅速把门给掩上。

感情这是给他投食来着？

他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打开饭盒，香气扑鼻而来。三层饭盒除了底下一层是饭，其他全是肉。

他把最底下的饭刨到肉菜里，背靠着门吃起来。

两位先生望着水镜叹息，楚禾背靠着门吃饭，杜雀背靠着门听声。那道门未免也太碍事了，说到底还是女孩子家面皮薄，开不了口。但你楚禾也不能傻傻的吃饭啊！连一句装模作样的感谢都没有吗？

楚禾放下食盒，整齐的收拾好，他仿佛心有所感，“大恩不言谢！杜雀姑娘。”

两个真实年龄不详的老人家看着水镜，笑开了花。躲在门后的杜雀屏住呼吸，眉眼间一片柔和。

楚禾两手拎着灵泉，乘着天工机鸟往云上飞，风罡烈烈，无形之中打磨体魄。自古便有人说，神道修者超凡入圣的腾云境，只是“从下往上”。越往高空，对体魄的伤害越大，得到的修为裨益越大，只因为无形之中，模仿神人破境时的景象。

等到他把所有的泉水都浇灌给风息树时，海底轮微微震动。他仰望山岳间伏尸的卧虎，下意识打出元虎地煞的拳架子。一时间，出拳留残影，搅风弄云……

神人云上打拳，大妖俯首山涧。

杜二先生摇着轮椅出来，抬起头，一眯眼，留下一句：“还行！”

铜奴摆置习桌，放置玉简。不过片刻，白子初和程玉儿等人步行而来。坐在习桌前，等待杜二先生。

涂山素素这个不长记性的总是掐着时间点赶来，楚禾在蒲团上坐不安稳，一手摩挲着玉简，生怕这个小姑娘又迟到。到那时，他楚禾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好在最后，素素这个缺心眼的及时赶到。

她坐在蒲团上，对楚禾挤眉弄眼。意思是我这次没迟到，我还行吧！

楚禾翻了个白眼，正襟危坐。等待杜二先生。

涂山素素难得感到愧疚：“要不一会儿，我陪你一起浇树吧！”

楚禾用手往她头上一拍，呵呵笑道。“已经弄完了！”。不仅弄完了，云上打拳，他领悟了一门宙道神通，二元界……

涂山素素傻乎乎的笑起来，权当无事了，从来只有楚禾和老爹不会让她失望。

然后，楚禾转头望向杜雀，诚恳道：“一饭之恩，多谢！”

杜雀的眼神和素素在半空中交错，很纯净的一双眼眸呢！然后，她展颜一笑，如春光灿漫。

“区区小事！”

亦是刻骨铭心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