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修行二三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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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武分三步，形意神，这本元虎地煞功能练出一个意字就顶了天。

楚禾还下到自家的藏书库去，找那些藏在封禁术中的神人武功秘籍。他先找的是宙道流派的封禁术。

万千玉简浮在空中，仿佛一场盛大的庙会，无数点燃烛火的孔明灯，飘向天际，恭迎来年的春。

楚禾手一张，三个玉简飘到他手里。

岁狱封禁术，仿自翟火古神第十三神通。可设下封禁，凭空吸走一城人的寿元。如若逆转封禁，释放寿灾，可将身中封禁者转变成短命鬼……

宙流封禁术，仿自翟火古神第二神通，可设下封禁，禁止人、物通过，使破禁者在解禁时无形中亏损寿元，亦能做宙流指封禁他物寿元……

轮回封禁术，仿自翟火古神第七十八神通，可设下轮回神纹，令生灵沉沦三世，不知真我，切记不可作用自身……

他看中岁狱封禁术中的鸦刀，据玉简所记载，此刀法可攻可守，刀势一起，浑然不破，亦能在无形之中布下封禁阵法，吸走对攻者的寿元。

鸦刀使用的兵器——乾坤日月刀。两端皆有刀身，刀柄细长。

他抽出几段灵材随手炼制，做出一把日月刀的样式，他两手拎刀，在半空斩出两道刀扇，如风车大舞，刀势成山风，或斩或刺，如鹰展翅。刀身一颤，如群鸦过境，一刀接着一刀，如食腐的秃鹫，盯着臆想中的对攻之人，死也要扯下一块肉下来。刀法乱而有序，不断变招，又不断回归最初的十八技刀法。

鸦刀之下，隐约可见刀意流淌。若有武道高人看到此景，定然会感叹一句练武奇材。

收刀，楚禾前往岁河封禁阵，这这一处封禁阵边缘堆放着大量灵材，中间则是一条隐约的时间长河。

时炼流，宙道天工术流派。在天工术中属于难入门难精通的流派。它的本质就是借助时光洪流的冲刷，唤醒灵材过去和现在的灵性，使二者叠加，让灵材的灵性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然而这种虚假的平衡，造就灵材内部结构极度不稳定，被称之为“冰上舞者”一般的技法。稍有不慎，便会落到炼制失败的下场，更有甚者，会被灵材碎裂的余威伤及，轻则一身伤，重则缺胳膊断腿。

就像楚禾现在做的一样，他将子午日晖铁放置在封禁阵中间，运转宙极荒流法，往日的历史洪流气息冲击着子午日辉铁，使其炙热如熔岩。待灵性到达最巅峰时。离寒秋运转秘法，伸出一只如玉般晶莹的手，拍在灼热的金铁上，如雾状的血气萦绕在指尖，旋即被子午日晖铁吸收。

一块红如赤玉的灵材成型，然后被丢入毒蛟血中。

取出时，子午日辉铁晶莹如宝钻。般若主材之一的赤琉璃准备好了。

楚禾长吁一口气。般若，凤初境炼制，炼成后具有三种变化之能。因此它的主材需要雕琢三种不同的心。仅仅是一枚赤琉璃就那么麻烦。等到将般若提升至顶级时，就该称其为万象般若。万象一字，不知需要多少复杂的升炼步骤，多少珍贵的材料。

做完这些，他的灵力见底了，凤初四阶的修为，即使有阵法的辅助依然吃力。以四洲大世界的修为划分，人七候，天三候，并称天人十境。而他不过刚刚起步。

楚老爹拎着饭盒，嘴里冒着酒气，脸上毫无醉意。

“这么快！”楚禾面露诧色。

食盒装着龙尾鱼，鳞片焦酥，鱼身被酱料涂刷，先蒸后炸，最后和粟栗米一炒，味道真是妙不可言。更重要的是，龙尾鱼本身是琴心境的妖兽，说到修为境界，比楚禾本身还要高。一嘴滚烫的鱼肉，吃的灵气四溢，赞不绝口。经常吃这样的食物，可以慢慢积累修为，一定程度解决自身修炼时间短，导致修为上不去的问题。

“龙尾鱼继承一部分洪荒古种的血统，虽然不如真正的洪荒古种效果更强，但食之不乏，这点还是能做到的。”楚道歌拍拍手，提着小酒葫往嘴里倒酒，“吃饱了就睡吧，明天由余大先生教导你修行。晚些时候，和大家一起上通识课。既然走了神道一途，就要坦然走下去。”

楚禾头也不抬只顾一个劲往嘴里塞饭。只是嚼到一半，想起日复一日的修炼，自己还只是一个凤初四阶，等同仙道的炼气期。他觉得好茫然：“爹，我好累！”

楚道歌又灌了一口酒：“还不至于，不过累是应该的。你要想想你身上的重担。在天工世界灿若星辰的门派，怎么能就这样籍籍无名的消亡，那些威能憾世的天工造物，怎能因为一场破灭劫而成为历史？我们是最后的天工族，我的时炼流，明玉的音律流，楚门的时之妖，蹉跎界。九歌宗的律龙吟，九歌。这些都要交给你的，你身上带着无数人的期望！”

楚禾怀疑的眯起眼睛，“敢问楚门掌门，你像我这样大的时候都在干嘛？”

当爹的挠了挠头，从肚子刮出一点墨水：“……当然是历练红尘而不失本心，饮参天悟地天地颠倒之机缘！”

“说人话！”

“泡妞，喝酒……”

真是单调直白，一点都不让人羡慕的人生啊！楚禾咽下羡慕的唾液，表示对这样的生活不屑一顾，愤而扒饭。

等吃完饭，楚禾往外走，嘴上念叨，“东律三十步，步作施施然，西进十二拳肘，步作清风然。”

然后，他就从这里消失了。自古奇门遁甲之术，诸多玄妙，无关乎二字，近道。近道而不是道，就像天工术一般，在世人眼中只能占据一时的新奇，终究只是小道尔。

一夜无话，等到楚禾醒来的时候，已经卯时三刻，天露微白，他打着哈欠整理仪容。

走出家门时，还有星月的微影点缀晴空。他微微眯起眼睛，凉风习习，吹得他心神通透，疲倦全无。相邻的涂山家，大门砰的一下弹开，打着哈欠的涂山素素迈着沉重的步子，好像连眼睛都睁不开，他不小心咽了口唾沫——好白的云，好白的月亮，好白的腿，好白……

在素素背后，一辆推车泛着甜腻的味道。九煌叔推着糖车，嘴里喊着：“丫头快点！”

眼神飘到楚禾身上，这小子刚刚在贼兮兮看什么呢！

楚家和涂山家只隔着一个篱笆，比邻而建，楚禾赶紧跑到九煌叔身边，说，叔我帮你推吧！

涂山素素坐到推车上，背靠着糖浆罐子，仰着头，打起瞌睡。楚禾望着那一袭青丝，心底莫名触动。

炎九煌见状一巴掌拍在楚禾背上，“推车就推车，老盯着我女儿看算什么事！”

“素素生的这么好看，不就是为了让别人多惊艳两眼吗？”楚禾垂下头，手臂使劲，视线落到两条车轱辘印上。

“这话中听！”炎九煌哈哈一笑。

小溪两岸商贩居多，炎九煌一般是先推到小溪边上。一边浇着自己的糖人、糖葫芦，一边推着糖车，慢慢的，把整个村子转个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等到了小溪市集处，楚禾拽着素素往学堂跑。路边卖茶水的秋夫人，挑了几个热乎的大包子，装进纸袋，塞到楚禾怀里。

楚禾嘴上咬着一个，另一个在素素鼻尖上晃悠一圈，这小姑娘立马眼冒精光，两手抓住包子，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跑。

“楚禾楚禾！你还有没有！”素素舔了舔嘴角，眼睛往楚禾怀里偷瞄。

楚禾见状，有又气又好笑，干脆把怀里的包子都给素素：“小馋鬼，赶紧吃。”

“这才对嘛！”涂山素素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似乎觉得自己占了理，吃的格外香。

“要不是你影响到我的正常发挥，害我出了大丑，我才不会被娘亲训斥呢！”

楚禾回忆起昨天，记起那个爆炸的炼器室，和那具灰黑的人影，憋着笑：“你昨日是不是在炼器室，就像我爹做的烧鸡一样。”

涂山素素内心翻江倒海，泫然欲泣：“笨蛋楚禾，你才是烧鸡！你们全家都是烤糊的烧鸡！”

她伸手捏楚禾腰间软肉，楚禾笑着躲开，两人跑起来像一阵欢快的风。

坐在小溪边钓鱼的季老头听到笑声，睁开一只眼，也不管自己出声会不会惊走鱼儿。他满是怀恋的笑道：“年轻就是好啊！”

陪季老头钓鱼的是个威猛的中年汉子，他是炼器铺子的主人，被人称作阿拙。阿拙守着鱼竿，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眼睛几乎粘在身姿婀娜的秋夫人身上。他从河滩拔起一把狗尾巴草，言语极度不自信：“都说送给女人东西，最浪漫了。季老，你说我送给秋夫人这个，她会不会喜欢上我。”

季老头脸皮抽了抽，望着沾满泥水的狗尾巴草，“阿拙，不是送什么东西的问题，而是你有问题！”

学堂。

余大先生站在五个蒲团中间，他穿着青衫，双手负在身后。

一边指点正在修行的三个人，一边侧耳倾听，随着脚步声的靠近，他睁开眼睛。

这一代的天工族新血只有五人。楚禾，涂山素素，白子初，杜雀，程玉儿，上一代更可怜只有两个，一个叫凤守，恒老头的外孙，一个叫孙雪泉，孙老头的孙子。大猫小猫总共七只，这还是四百年来天工族不断“努力”的成果，由此可见这个种族繁衍多么艰难。因此，天工族对天工族人的重视达到近乎畸形的程度。这五个人年龄差距不大，总体来说，白子初年龄最大十八岁，杜雀最小今年刚满十六岁。

“先生！”楚禾站在学堂外，面色紧张，从他背后探出一双眼睛，也紧张地观察先生的表情。

余大先生点点头：“迟到了，便要受罚！这是规矩。”

他指了指后院，“杜先生的课上完后，去芥子门内挑三十桶灵泉浇灌风息树。”

“悲哉！”楚禾苦着脸说。

“涂山素素也是一样。”余大先生毫不留情。

素素觉得眼前一黑，连忙用手掐着楚禾。“余、余大先生，素素一个姑娘家，做不的苦力活，让我来做吧！”

“很有担当，那便在加十桶，共计七十桶！”余大先生淡淡道。

杜雀端坐蒲团，闻言睁开眼睛，语气带着三分恼怒，三分质问：“余大先生这般行事，亦不合规矩！”

余大先生不加以理会：“楚禾，权当修行！可好？”

“是！余大先生。”楚禾一拱手，进到学堂，在蒲团下端坐。

“楚禾，已经下定决心走神道之路了吗？”余大先生问。

正在调息的楚禾，答道：“武道寿元太短，仙道专心长生，这两条路上风景未必适合我，所以，还是神道适合我。”

余大先生好像有些遗憾：“你的武道天赋不差啊！”

“神道亦有精妙搏杀技。”楚禾应答如流。

程玉儿体内灵气运转一小周天完毕，吐出一口浊气。余大先生一挥手，那口污浊不堪的恶气，消散于无。

“请教先生，仙道真的能做到长视久生吗？”白子初问道。

余大先生沉吟片刻后说：“所谓仙道是世人发掘本心之道，修仙者吸纳灵气，一步步探索这个世界的真实。

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阳神、混元。这些都是修者一步步的探索，凝聚的对世界的认知。只有对‘真实’越熟悉，自身的道才越能明显，所以修仙，就是一个求真的过程。

修仙者神识之奇妙，当得起玄妙第一道。但就寿元而言修仙者确实比其他修士更为悠长。长生二字，武道还有神道，的确不如，”

“闻道者，朝生夕死，何其壮美哉！”白子初微微一叹，神魂向往。

程玉儿在一旁笑道：“小白，修真路上你我并行，互为道友，互为道侣，可好。”

白子初笑了笑，不说话。

“余大先生，修行一共有几境。”素素问道。

“人之七候，天三候，一共十境，之后便不可说。”

楚禾问：“敢问余大先生！我观察自家的封禁术，无论哪一枚玉简，前边都有一句，仿自什么什么古神，而且封禁术，似乎过于……残忍。”

余先生微微一笑，环视周围一圈，“问得好。这个问题跟神道的起源有关。而神道的起源与纪元神话有关。在最古老的纪元，我们称之为第一纪，那是天生力量强悍的神灵的时代。强悍的天生神灵主宰无数世界，没有文明，只有愚昧和混沌。

纪元存在‘乎’和‘昂’的过程，当纪元‘乎’时，无数世界产生，然后向外扩张，于是，天地灵气变得稀薄，神灵变得虚弱，这时，原本弱小的生灵逐渐主宰世界，他们有的学会信仰，有的学会模仿。

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都获得了力量。有力量，就有野心。当纪元扩张到一定程度，纪元‘昂’便开始，世界往回收缩，破灭劫出现了，世界一个接一个毁灭，灵气渐渐复苏，古神重获力量。

弱小生灵对抗曾经的古神，他们模仿古神的道路，认清了‘道’。领悟神道修行之路，在那个时代，他们被称作大巫。

这便是最初的神道，最古老的修炼道路。封禁术模仿自古神神通，自然不可避免受到古神的荒蛮本性影响。”

楚禾若有所思。

杜雀问：“食龙州武夫众多，我们若是与之对敌，该当如何。”

余大先生一叹：“若能用神通和天工造物对敌，自然是远程对攻牵制最佳，若让其近身，便依靠天工造物抵御，自身体魄亦能抵御一二。纯粹的武者体魄强悍，一口内元生生不息，就像茅坑的臭石一样，见之恨不得退避三舍。”

众人面面相觑。

“但人力有穷时，即使武夫的体魄如何强悍，终究不是无暇之体，就像一块瓷器，不断敲击，总会破碎。”余大先生耐心解释道，“武者一身弱点便是周天三百六十个窍穴，等待武者一身气机消耗殆尽，周身窍穴蚕食鲸吞周围灵气，此时便是武者最为虚弱的时候。这是百脉境以及任督境的武者最明显的弱点，你们修为最高不过凤初境，之后还有琴心，腾云，晖阳……这些知道了，对你们并无益处，还是不要好高骛远。”

众人称是。之后，余大先生便开始手把手教导众人修行。只是，让楚禾感到不解的是，余大先生似乎旁敲侧击，劝他走武道一途。难不成，他楚禾还是个练武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