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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半夜那个女人又回来了,贺息已经习惯了面对那个精神状况明显不好的女人,因为他的存在就是为了面对她以便喻北逃避现实的不堪和丑陋。他有的时候也会觉得不公平,因为他出现的时候不是因为碰到了一丝温暖而是为了承受痛苦。孩童的身体有着气力上的明显局限,所以哪怕他拼力抵抗还是被她关到了衣柜里。她大概是吸取了上次他从绳索挣脱的教训,这次他的手脚都被胶布重重缠绕。那个女人不会让他死,所以他只需要等一天或两天就会被放出去。因为衣柜上装了金属栓所以他不可能撞衣柜门出去然后求救。第一次被关衣柜里或许会让人不适应,但次数多了会让人习惯。他每一次呼吸都可以闻到嘴上缠绕的胶布传来的刺鼻的气味。

时间在黑暗之中像是停滞了,你无法感觉到它流逝的速度。贺息大多数时候会尽量地放空自己,有时候他会思考自己存在于世的意义是什么但他没有想出答案。

慕艳快速地洗漱之后下楼吃早饭,在看到桌上的煎饺时她愣了一下。关爱是难以掩饰的,细节处总会流露出来。慕艳不否认自己是一个挑食的人,但她还是很喜欢煎饺的。宋修诚和叶梓香总会照顾她的饮食偏好,这种于细节处体现的关怀很容易打动人。慕艳心里肯定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在下定决心之前她不是不难受但她习惯了让自己及早从温暖中抽身。没有什么是独属于我的,那么还不如一无所有……

“慕艳,你现在打算去哪?不是还要待在这里等人来接你吗?”凉薄在慕艳到玄关换鞋的时候忍不住出声到。或许她并不是一直处于被动的人,但他无法完全不管她。

“两个孩子间的友谊可能连接两个家庭,同理也可以把一个孩子吸入另一个家庭。在失去一个孩子之前应该给宋修诚和叶梓香留下一个念想的寄托吧。”慕艳两手插在衣兜里,一脸的平静。

凉薄内心复杂,慕艳每次让人觉得她心机不浅之后又会做出一些与她给自己贴上的标签不相符的事情,这让你无法单纯地将她定义为一个好人或坏人。你也无法从她矛盾的行为轨迹中推断她的思维逻辑,这种迷惑性会让人不完全讨厌她也不完全喜爱她。凉薄不清楚既不被喜欢也不被讨厌是不是慕艳想要的,但他不会全都顺着她的想法来。他和她之间某种东西发生了变化,凉薄不知道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他并不排斥。

慕艳坐在公交车靠窗的单个座位上,看着窗外。她习惯了不被关注而且一个人待着,哪怕只是和陌生人共坐一排座位她都会觉得不适。或许有的时候会出现例外但那种情况并不常见,姜如昇可以通过漫长的时间一点点拉近他和她的距离却不代表有人可以做到同样的事。慕艳一直觉得感情是会冷却的,那种可以不需要你回应的人很少,能碰到一个那样的人是幸运但幸运不会一直眷顾一个人。

凉薄在慕艳待在园长办公室时扫描了里面的文件所以他知道喻北的家庭住址,这或许是在科技时代他唯一能帮上她的了。慕艳目光总是落在车窗外,他知道其实她没在看什么却不懂她的想法。看着人行道上三三两两的人时她会羡慕那些人的生活吗?在琼英的时候哪怕慕艳是一个学生的身份但她总会下意识地拉开与别人的距离,如果不是别人提出和她一起做什么的话她只会独来独往,慕艳表现出一个人生活没有什么不行的样子但她内心真的没有一点对陪伴的渴望吗?她用平静藏起了真实的自己,他还是想看到没有一丝伪装的她。

因为凉薄的生命体征扫描显示有人在所以慕艳规规矩矩地按起了门铃。上门拜访让她觉得有些新奇,她在现实里没有关系要好的朋友所以也没有串门的经历。在按了几遍门铃也没有人开门且确定在房子里的人是喻北之后慕艳果断选择爬上二楼然后从阳台开着的落地玻璃门进去。虽然凉薄不怎么放心但慕艳并不认为爬上二楼是什么大事,因为爷爷奶奶种了些果树所以她小的时候爬树的次数不少。老人会叮嘱她小心但从不阻拦,慕艳喜欢被树的枝叶遮挡的感觉以及往下望的感觉。伸手可摘的果和远离人群的环境让她很自在,这也让她每次回去都会有些失落。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慕降不是和她一样实实在在的人但她总是选择性地遗忘那一点然后将慕降视为真正的人,无法忽视那些不同的时候肯定会有但她不曾想过放弃。她为什么要做那些看似没意义的事情呢?慕艳没有往深处想过,一直没有。没有弄清的问题就同未能说出口的道歉一样不再有什么意义了……

攀爬过程中慕艳的脚打滑了一下,虽然心跳不可避免地加速但她面上依旧镇定。剧烈的心跳在耳畔环绕,慕艳无声地调整呼吸。从前她在中学的时候也会在跑步过后快速调整自己的状态从而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很疲惫和狼狈,现在想想她真的经常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因为她现在的身量不高所以仅是爬到二楼就废了她不少时间。进入阳台后慕艳拍了拍身上蹭到的灰尘。人在却无法应门,那么只能是行动受限了。来自家人的残忍对待确实会给人的心理造成极大的影响,明明这样更有利于喻北融入她给他计划的新家但慕艳还是有些烦躁。

慕艳大致看了眼房间的布局和摆设,房间干净整齐仿佛没有人生活过一样。被子叠得有棱有角和豆腐块没差,慕艳很是佩服。她脑海中关于这种叠法最新的记忆还是她在慕元家生活的那段时间,慕艳平常的生活状态就是随意散漫的所以她的被子叠的时候不多,她那时总有些担心慕元进她房间然后看到她乱糟糟的床。那纯粹是她想多了,她借终端时进过慕元的房间但慕元没有进过她的房间一次。

个人物品很少,这说明房间的主人对这里归属感不强。她待在慕元家的头两年里也没有给自己的房间增添过什么私人物品所以她多少能理解一些他的做法。待在这样空的房间里多少还是会让慕艳觉得有点压迫感。人确实在屋子里,如果不在房间能在哪呢?慕艳在房间里走了几步之后目光落到了衣柜上的金属插销,她快步走了过去,心里对接下来可能看到的景象有些抵触。被关进衣柜和自己钻进衣柜里待着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体验,被迫待在黑暗里的人内心会被恐惧侵蚀,主动待在衣柜里的人会觉得安全。慕艳曾经是后者,她不希望看到前者发生。慕艳深深呼了口气然后举高手打开插销。慕艳想:这样的高度绝不可能是一个孩子为了锁好衣柜才要求装的。

贺息听到细微的声响,眼中盛满了疑惑。那个女人这么快就放他出去了?不合理呀。虽然无法知道确切的时间但他应该只在衣柜里待了一夜。以前可没有发生过只被关一天就被放出来的情况,相比于她突然后悔他更倾向于她又想到了新的折磨人的方法。贺息神情麻木,他的出现不就是为了承受这些吗?

慕艳看到被胶布缠绕手脚和嘴的人时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什么安慰都是无用的。在没有得到绝对安全的保障前他的心无法感知人间的温暖,当然这只是慕艳个人的见解。如果是她处于这种状况,她会伪装出感恩的样子但她心里其实还是会觉得一切善意都是虚假的。慕艳蹲下身去,因为胶布缠了很多层所以她只得先把他的上半身扶起来然后开始撕缠在他嘴上那厚厚的十几圈胶布。慕艳刚开始撕的时候就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没留些指甲呢?手指上修剪齐整的指甲在剥开牢牢贴合的胶布的边缘时难免会传来钝痛感。至于她为什么不去找剪刀或小刀,一是因为她不熟悉房子的布局而且她毕竟是在别人的家中,二是因为她不觉得现在这种时候适合离开。身边多点陪伴或许无法治愈他内心的伤痛但至少能让他心情平静些许。她这次碰巧遇上说明这种事没少发生,她肯定是不能每次都阻止的。或许现在这个时机算是成熟了,宋修诚和叶梓香只是养了她几年或许情感还没有特别深而且他现在的生活煎熬又痛苦。原来哪怕做过许多次设想还是会在事情将发生时感到无法平静。慕艳忽视心中的波动,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撕胶布上。

原来他也能碰上好事吗?贺息有一瞬间的恍惚。

将缠住对方的胶布撕开后慕艳甩了甩有些疼的手然后询问到:“可以邀请你一起去乡下玩吗?”问有关他被锁在衣柜里的事是在揭人伤疤,所以慕艳直接问他是否同意同自己到乡下去。

“可以。”贺息低着头不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的诧异然后回答到。出于自己的私心他没有和喻北一样通过书写文字进行交流,他其实并不想被视为喻北的一部分,他只是他。喻北没有那个女人对这个身体施虐的记忆,在痛苦中喻北选择了回避,他没有喻北那么怯懦,越是凶险的处境他越是应付得来。宋妙是否能察觉出他们的不同呢?

慕艳在听到他说话时感到有些奇怪,如果不是生理或心理原因造成说话障碍那么他之前为什么要用写字的方式和她交流呢?她回想起自己最开始对上衣柜里的对方的眼神,那浓烈的仇恨和深深的警惕和之前对方被锁在教室里的故作镇定相比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神态。一个没有原谅身为亲人的施虐者的人真的有可能原谅其他孩子的刁难排挤吗?如果对方想掩饰这种不同不会很难但他偏偏没有,排除掉他心大之后只剩一个可能就是他是故意表露出这种异常。喻北不会是那样的性格,所以她眼前的人与她之前碰到的喻北是完全不同的。“你叫什么名字?”慕艳一边扶着对方一边问到。这个问题不全是慕艳想问的,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暗中的推动但慕艳不得不按照对方的想法来。用一个渴望温暖的孩子代替自己在宋修诚和叶梓香年老后尽孝和给两人找来一个具有危险性和不稳定性的孩子可不是一件相同的事。

“贺息。祝贺的贺,安息的息。”贺息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然后道。

慕艳有些犯难,她要怎么引导一具身体里的两个灵魂都走向她假设中的方向呢?现在事情的走向和她预想中的有着很大差异,看来她不得不推迟离开的时间。计划被新的问题阻挠,慕艳虽然不至于生气但心里还是有些郁闷的,这种郁闷不是因为喻北和贺息只是因为事情不顺利而产生的。人生总不可能时时按你的想法来,慕艳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她很快调整自己的心态然后思考下一步计划该如何进行。换人的概率不大,只可能是把人往阳光积极的方向引。

两位老人对她带上同学一起回乡下的做法没有反对只是问了她对方的家长是否知情,慕艳没说真话,只说他的家长忙得很没办法照顾他。这倒不全是谎话,他的家长确实没怎么照顾他。老人坐主驾驶和副驾驶位,慕艳和贺息都在后座。因为副驾驶位上的奶奶时不时会问她的近况,所以慕艳一边回答一边拿出背包里的手机解锁然后递给了贺息。她不想贺息觉得整个人被排除在话题之外,她时不时将话题抛给对方,手机不过是另一重保障而已。慕艳不是多么依赖手机的人,她很少会因为离开手机可能看不到消息而感到焦虑。一路上闭目休息对她不是什么难事,她的手机里也没有什么私密性的东西,基于这两点她不觉得把手机给贺息有什么不妥。在老人结束对话之后慕艳眼皮微垂使得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车里放着舒缓的纯音乐,慕艳闭了眼靠在座椅上并微微偏头。不是只有疲惫的时候才需要休息,闭上眼有利于调整心情。慕艳不喜欢乘车,哪怕身体不会再有眩晕呕吐之类的不适表现但她心里总隐隐有些压抑仿佛心脏被一双阴冷的手揪住。风从开着的车窗钻入然后吹到了她的面庞上,散落的发丝不时蹭到脸上带来点点痒意,慕艳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只有脖子因长时间偏头而难受时她才会调整一下自己靠着皮质座椅的动作。

贺息倒没想到对方会作出这样的举动,见到分开有段时间的亲人后还有闲心关注他的想法吗?如果不是曾经独自身处一个并非原生家庭中怎么会觉得此刻他需要被照顾呢?贺息虽然不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但不代表他不会自己去弄清对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一个手机里带有的信息可不少,她竟然直接就给他了,她是认为她了解自己还是不觉得自己能做什么不好的事呢?贺息点进了通讯录和相册,通讯录中只有四个号码,相册则是一张照片都没有,手机里安装的软件也少得可怜。问题来了,她究竟是自律还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呢?他可不信宋妙所做的一切都是处于好心,一个人因为同情而做出的事情是有限的,宋妙现在明显太过热心了而且她的出现带着诡异的巧合。不过,他倒是感觉不到她身上有任何恶意。他将手机放到座椅上然后学着她的样子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因为身边的人都没有什么危险性还是别的,他难得睡了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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