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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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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艳在小院里躺着休息了一阵然后暗中到那一家三口安家落户的地方看看。别人想和她聊聊的时候慕艳话一般不会好好说,可没人搭理她之后她又会觉得无聊。总的来说就是慕艳希望有一个人一直可以让她依靠,她不认为那种想要永久依赖的感觉是爱,没有爱会只顾自己显得那么自私。看别人的生活确实没有什么意义,但慕艳只是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有的话被她一时嘴快说出后,她会有些后悔,但又能怎么弥补呢?怎么知道自己不会说出更过分的话呢?慕艳是祁蕴的时候,朝臣对她大体上都是且敬且远,那确实是一种互不伤害的状态但慕艳却不觉得有多么好。存在的却不是想要的,她空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然而她又无法避免地对想象生出向往,仿佛得不到就不会有喜爱损失的时候。但慕艳知道得不到也不代表能将感情一直保存,什么都会变,她自己也是可她却还是想要不存在的永恒,说不定不断重复着失望就有一天能放下奢望了。

焦土被沃土替代,土地上种植了灵蔬佳果,烆石淡淡的银光将一直昏暗的无禁一角照亮,女子为丈夫炼制灵药疗伤。慕艳见那个小孩子一直盯着锦斑灵鸡有些好奇他想做什么,便耐下心来看。怎么说呢,女子为照顾丈夫而顾不过来孩子的画面让她产生了些共鸣所以慕艳对那个眸色独特的小孩多了些关注。人爱自己总是更多的,所以对具有自己某些特质的人或物会多上心些。面容稚嫩的孩子将在围栏里低头吃谷子的灵鸡抓住然后咬住灵鸡的脖子,最后脸上和身上被溅了血。不知是不是味道不和他的意,慕艳看到他冷冷地将灵鸡扔出围栏,未死透的灵鸡不断在地上扑腾。慕艳暼了眼灵鸡脖子上正往外冒血的口子然后悄然移开视线。那个孩子此时缓缓抬起袖子,一点点擦嘴边的血。孩子某些天真的想法会有血腥的表现形式,慕艳勉强还能理解,她只当他是饿极了然后作出这些行为。

白栖鹤是故意的,他最开始看着锦斑灵鸡在围栏里悠闲地走动不时低头啄谷子的惬意姿态只是觉得碍眼,对方来了之后他才有了将自己残忍的一面展现的想法。生母肯定无法忍受的画面,他很好奇对方会作出何种反应。魔生性自恣但他其实比魔更要不堪,这是他从母亲的不亲近态度中感受出来的。

慕艳催动一丝魔气将颜色艳丽且还活蹦乱跳的鸡给固定住,她上前走了几步同时显出身形道:“入口之活物大多是要经烹制方能尽享其甘美,不如你我合力将这鸡烹了,如何?”慕艳的身份自然不用进食,但她本质上不是一团魔气,所以能有机会吃东西她并不会拒绝。不为果腹,只是想过一过嘴瘾而已。

白栖鹤灰白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疑惑,对方和他碰到过的所有魔或神仙都不太一样。她难道就那么轻易接受他刚刚用嘴吸取鸡血的模样吗?他不信眼前这个魔是不同的,连父母都不大能接受他不做任何伪装的模样,对方将他当做一个普通孩童的背后有何原因和目的?白栖鹤没有说话,他选择静观对方的一举一动。虽然验证了对方虚假面目于他并没有什么益处,但他想亲眼看着她脸上的平静碎裂的时刻到来。因为那时他便可证明一切对他异样的不在意都是假的,这世上根本不会有人对他怀有善意。他不喜欢别人的怜悯但想得到会给予他毫无芥蒂的好的存在。

慕艳看看因惊恐而放声长鸣的鸡又看了看目光呆滞的小孩,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提议不怎么靠谱,但说出口的话不好收回也不应不予兑现。慕艳用魔气将被缚住的灵鸡托起然后轻轻地拍了拍那个呆愣的小孩的肩膀,问到:“可否领路到厨下?”

慕艳其实不知道杀鸡为什么要先放血,以前的她被叫去抓着鸡或鸭的翅膀和脚也没有问过原因。事实证明哪怕一种行为的原因不被知道也会延续下去。此时,慕艳让小孩将鸡抓好然后她拿起了一边的刀。当祁蕴跟在肖河身边的那段日子让她克服了用刀划破活物血管的恐惧,慕艳掰过灵鸡的头,看到了它圆圆的眼睛但她下手时没有一点犹豫。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她经历的事情给她增添了新的特质,不能说不好因为不改变会死的。慕艳没有表达过对死亡的恐惧,但她其实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她只是不想从外部寻求安慰了而已。当呼声一直没被回应,人是会一点点陷入绝望的泥沼的。或许没有人看出她想要被帮助的急切心理也可能只是不在意吧,其实那种情况还是好些的,至少比你明确地向身边的人呼救最后却只看到对方把你当做开玩笑强。那时候你会发现自己真的就是个笑话。

白栖鹤感受到灵鸡在自己手中绷直了身体然后止不住地颤抖,它的生命力在他的手掌间一点点流逝,哪怕它剧烈地挣扎都会被他死死地钳制住。这种将生死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觉竟让他心里升起了一丝满足感,仿佛内心中有什么东西被填上了。他悄悄看了她一眼,见她看着灵鸡的淌血的创口仿佛陷入沉思便又低下了头。

慕艳将死透的灵鸡放到敞口大盆里,瞥了眼乖乖去烧水的小孩,脸上有些纠结。慕艳不想用手拔鸡毛的,但如果用魔焰灼烧灵鸡的毛的话,羽毛的根部去除不了会影响肉的卖相。她总不能让那个小孩来吧,所以只能她亲自来了。那个小孩一直表现得很听话乖巧,她也不好太欺负对方了。看他挺服从安排的,应该是很想吃。母亲忙着照顾父亲顾不上他是饱是饥倒是比以前的她还可怜,虽然衣食上没有短缺但慕艳知道自己的心病了,它破了一个口子而且总是有冷风灌进来。慕艳想过堵上的,但在发现她连死都没有勇气的时候她就放弃了。心病了不会死,那么就这样活着吧,反正也是活着,怎么样活着又有什么差别呢?和有着相同境遇的人接触容易让自己回想起自己那段不愉快的回忆,有的痛是自己给的比较痛。如果不是还会感觉到疼痛,慕艳都感觉不到自己活着了。

鸡在滚烫的水中浸泡和翻面的过程,慕艳全都是操纵魔气完成的。她在思考一个问题,等会儿她要怎么弄出内脏呢?具体操作虽然不会但她看过,重要的是她并不想掏出鸡的各种内脏呀。慕艳苦着脸将烫好的鸡又用魔气操纵着放回盆中,她的手落在浑身冒着腾腾热气的湿透了的鸡上,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感觉不到烫。怪不得那么多人挤破脑袋想成神仙,原来不会轻易被损伤那么方便啊。

白栖鹤站在一边看对方拔毛,从他的角度能看到那只鸡未完全闭上的那蒙上了死灰色的眼。他小小的手无声地握紧,恍惚间,他又回到了灵鸡在他手中挣扎无果的时刻,他的内心没有为灵鸡苦苦的挣扎而感到一丝惋惜。或许他真的如那些言论中说的那样冷酷暴戾吧。

将毛拔净之后,慕艳十分原始地用水净手。不这样洗过,她总觉得没有洗干净,手上还残留着鸡毛以及血的气味。慕艳十分小心地操纵魔焰在用水冲过后放到白瓷缀淡蓝色碎花盘子里的鸡上掠过,整个过程不得不慢慢进行,没办法魔焰温度过高,慕艳怕烤糊了。毕竟自己也是要吃的,怎么仔细都不为过。白皮的鸡逐渐转为金黄色同时一股香气从浅淡到浓郁,慕艳心里生出了些成就感。她看了眼依旧面无表情的小孩有些郁闷,小孩子看到好吃的不是会很兴奋吗?

慕艳用魔气凝成一把带着紫色花卉纹路的银白的匕首然后将烤好的鸡分割成块,因为刃很锋利所以整个过程丝毫不费力。慕艳只想尝个味道,她想着整只鸡最后都会属于小孩,因此她心安理得地拿走了一块表皮金黄喷香的鸡翅。她仅咬了一口,脸上的激动就一瞬间褪去了。明明香气扑鼻,嘴里的肉却没有一点味道,慕艳此时深切体会到自己不属于万千生灵中的一个。她是一团气,一团气怎么会吃东西呢?慕艳现在都怀疑那个香气是自己在看到美食后大脑皮层自动产生的错觉了,不过现在的她有大脑这种东西吗?慕艳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白栖鹤观察着对方,他其实并不觉得饿,只是对方那样子认为而已。这种误解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所以他不打算解释清楚,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孩子,孩子可不会关注别人的想法,不是吗?看到对方只尝了一口就没了兴趣,他眼中闪过疑惑。

慕艳可不想在一个小孩子面前说自己尝不到任何东西的味道,于是她用手拈了一块肉然后掐住他的下巴直接喂了过去。看到对方眼神了发生变化,慕艳不由地笑着问到:“怎么样?滋味如何?”

白栖鹤在她手上的劲儿松了之后就掰开了掐自己下巴的手,他沉着脸咀嚼口中的鸡肉。

虽然对方一脸不高兴但好歹吃下去了,慕艳有些愧疚地揉了揉他脸上通红的指印道,“孩子就该有个孩子的样子,整日沉着张脸有什么意思?”虽然她是怀着一点点负罪感说的这话,但她也确实是那么觉得的。每个孩子都应有一段无忧无虑的快乐岁月,那快乐可以支撑着人走在坎坷的人生路上。

白栖鹤感受到脸上轻柔的亲密动作,眼中闪过一抹不自在。他早慧,母亲更是很少拿他当寻常孩子看。他一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自己知道的不少哪怕只剩自己一个也能活着,他也不屑于作出寻常孩子撒娇的情状去博得父母的宠爱和欢心。他以为自己对亲近行为是持有可有可无的想法的,可是……在他打算抬手将对方的手拍落之前,对方已经收回了手。白栖鹤的手指曲起然后又恢复垂直的样子。

“栖儿,栖儿……”娇软的声声呼唤传来,却在某个时刻变得冷硬严肃。慕艳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发现豢养的锦斑灵鸡少了才生气的,因此她将刚开始听到呼唤声出现的那一点局促抛开了,她还没有恶劣到让一个孩子处理后续的地步。

“栖儿!你做了些什么,予我一个解释。”谷奕秋绷着脸,娇艳的面容冰冷似霜雪。她心中急切,一时间竟没注意到旁边还立着一人。

事情确实是他做的,没什么可辩驳的,如果母亲已经认定他虐杀了一只锦斑灵鸡再怎么解释也只会被当成掩饰的借口罢了。白栖鹤默然,母亲的责问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他只是为让旁边这个他看不透的魔见到这样的自己感到有些不自在。他之前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对血的渴望,那时他以为血缘的亲近可以包容一切,只是事实证明他错了……早些明白也好,早明白了心里就不会有些许妄念了。

丈夫如今生死不定,作为妻子情绪失控可以理解。但慕艳不理解为什么女子没听她孩子一句话就可以直接开口责问。孩子年纪小却不代表不会伤心难过啊?一颗心被刺痛之后,那伤口愈合不需要时间,不会留下痕迹吗?慕艳自己有过未开口就被定罪的经历,所以她不希望从别人身上看到与曾经相似的事情出现。如果世间的苦难是一致的,那么人为什么要来?就为了比较自身所受苦难的差异吗,就为了剔除掉那些受不了的且被认定为脆弱的人吗?慕艳冷声道:“无禁许久不曾现食材,吾观灵鸡肥美便拿来一尝,夫人有何不满大可以向吾直言。吾可不屑于让一小儿顶罪以致自堕名声。”

谷奕秋听到女子说先前她见的血不是自己儿子弄出来的,脸上的表情恢复平和。她启唇到:“灵鸡算不得珍奇,前辈若是想用随时可以取。此前之事,奕秋代夫君谢过了。”谷奕秋听出眼前的女子便是之前给指点的不露面的前辈于是态度越发缓和。

白栖鹤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作这般说辞,她明明亲见他咬活鸡饮血,撒谎倒是擅长得很。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笑。明明自己的母亲因一点小事对自己动怒而对陌生人的话丝毫不疑,这种常人倍感悲痛的事他却只觉得讽刺。那么他想笑是因为对方的维护吗?他怎么会希望得到一个魔的维护呢?白栖鹤绷住嘴角,硬是没让自己脸上显出一点笑意。动情是软肋生出的伊始,他不会让自己被任何情所扰,不论是情爱还是什么都不会动摇他的决心。

慕艳察觉到对方情绪变得好了点,但她没什么可高兴。对方让她更深刻感受到了,信任二字说来容易却极难做到,哪怕至亲间都不会有百分百的信任。陌生人的话一定可信吗?陌生人就不会欺骗了吗?哪怕没有好处但欺骗的话其实很多呀。知道对方不会为难那个小孩子后慕艳知道是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了,她向外走了几步然后回头道:“你丈夫伤得不轻,恐有性命之忧。现有两法,一堕神化魔……”

谷奕秋极快地打断她到:“夫君不会成魔。”

慕艳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能先让她说完吗?慕艳不喜欢被人打断,她心情好的时候不会计较但心情差的时候就会心生不满和怨气。如果不是对方眼中的在乎不假慕艳都想转身就走了,她耐下心来道:“向北去半里有一处地涌泉,泉水乃是精纯的仙液。”说完她便抬手催动魔气闪身走了。其实慕艳也不知道那众魔口中的仙液是什么,她没有外出探险的兴致,她只会活动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想来那应该是神仙布下的,可能是为了消灭几个魔物?仙气充盈的东西对魔物有灼伤作用就像浓郁的魔气有害于神仙一样,谁厉害就谁占主导地位,很公平的样子,但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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