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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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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艳在魂体完全死亡的那一刻就直接选择了登出虚拟,她倒是很想慕参怎么会找她有事,毕竟她目前能做的只是在慕元意识可能出现的世界停留。

中转空间里,凉薄显现出人的身形,他翡翠色并带着微蓝的眼眸中透出点点的失落。他以为慕艳至少会和他道个别再走的,他想最快地让她看到自己的样子,可现实总是不如意的……

舱体打开,慕艳在听到响动后睁开了眼睛并坐起身子。她扫了一眼简洁宽敞的病房,眼里暗含一丝丝的不虞。从病房换到另一个病房,这种自己的一切完全由他人掌控的处境无论如何还是让她适应不了。她不会将自己的不满直接表现出来但不代表她完全没有想法。慕艳一手撑着舱体,翻身站到了地板上。冰冰凉凉的触感从脚底传来,慕艳其实并未感觉现实更真实……

门缓缓打开,慕参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屋子中央发呆的慕艳。他清了清嗓子,等慕艳看过来才说到:“有个同步直播需要你出席,你准备一下,记得注意你自己的言辞。”慕参面对慕艳总拿不准该用什么态度,便尽量把语气放轻了些。

“啊……是吗?”慕艳慢吞吞地答到,“可以。没有什么稿子吗?我以为你会把我该说的都规定好呢。”所有的怨恨最终都会失去意义。比起怨恨别人,慕艳其实更恨自己,她总觉得一切都是因为她的降生和存在才让一切事情越变越坏。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言行并选择最合适的面具,这是她已经无法再弥补错误后一点点形成的习惯。就像善恶无法完全被界定,她和慕元之间不好说究竟是谁欠了谁。

慕参不轻不重地瞥了她一眼,他是想好好地和她说话的,但她似乎并没有这种想法,为了防止她又说出什么让他生气的话,他往门外走去,道:“把你的病服换了,动作快点。”

慕艳将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顶端,布料将她整个人包裹得很严实。更换衣服完毕后的慕艳站到了镜前,慕艳看着镜子里没什么表情的自己总觉得有点陌生。有没有某一时刻当你和镜中的自己视线对上时觉得镜子里的人并不是你呢?慕艳偏过头,不再看向镜面上的自己。当爱消失,当恨消弭,我可还是原本的我?门外传来询问声,慕艳跨出病房的门,长款的黑色外套被她的动作带得衣摆晃动。

黑压压的人,白晃晃的灯光,会场布置的白色玫瑰散发出阵阵浓烈的芳香。慕艳平放在桌上的手被慕参不留痕迹地碰了一下,她尽量平静地看着下方的人群然后前倾身体道:“我是慕元上将的妹妹,今天初次在此接受大家的访问令我不免有些紧张,如果言语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希望大家多多包涵。”

慕参虽对她的表述不大满意但也不好再批评,他目视前方,余光关注着身侧坐着的慕艳。单凭慕艳至今还算配合的行动不足以改变他对慕艳的看法,更何况慕艳之前的抱怨他还清楚地记得。

“据说慕小姐患有现实模糊症,这是否会给治疗慕上将的工作增添阻碍呢?”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记者站起身,第一个提问到。

慕参的目光冷了一分,他早已让人和记者方面沟通过可是这样的问题还是出现了。他现在偏偏还不能打断对方,如果反应异常的话更会引起居心不良者的攻讦。至于慕艳能好好给出回答则不在他的预料内,他本来也没想过慕艳会好好配合,她能安静地坐在一旁已经是他想过最大的配合了。

慕艳看向对方,眼里泪光闪动,她略含悲伤地说道:“什么事情能和哥哥的安危相提并论呢?我是真心地希望哥哥会醒过来的,在这一目标外的一切都不会成我的绊脚石。”

慕参偏头隐含惊讶地看了慕艳一眼,太真实了,如果不是慕艳曾亲口说过“观瞻观瞻如今的慕元上将”这种话,他几乎都要以为慕艳真的是一个心系哥哥安全的好妹妹了。只要慕艳不口出恶言他是能够圆过去的,但慕艳的配合确实给他带来一定的便利。

“我们也希望慕上将早日苏醒。”中年记者说完后立刻坐下了。

慕艳左手的拇指搓了一下食指,她笑着道:“有了大家的关心相信哥哥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慕小姐和慕上将有隙是否属实?”角落一青年记者最快发问到。

慕艳笑意不变:“兄弟姐妹间哪怕有些小的摩擦也会很快被时间冲散的,但那份血脉维系的亲情难以被改变。”

“有传言说慕小姐喜欢的个人终端被慕上将亲自毁掉了,慕小姐曾为了个人终端离家出走,现在是真的放下了么?”

“当然是真的放下了,我从没想过要哥哥死,看到哥哥无法醒来我真的很难过,我希望他能尽早地醒过来”慕艳认真地回答到,眼眶微红。

“儿时的伤痛会给孩子造成极大的心理问题,慕小姐现在的心理状况还好吗?”

“我目前的目标是让哥哥脱离虚拟,经过五年的治疗我现在很好。”慕艳柔声道。掩盖真实情绪是她常做的事,没有人知道此刻她内心的怒火升腾得有多高。既然她心里不舒服,那别人也别好过就是了,这样才公平嘛。

“慕上将的治疗是否有成效呢?”

“当然,哥哥一定会很快好起来,那样才能不辜负大家的关心。”

……

回程的浮悬车厢一关闭,慕艳脸上的表情全消失干净了,她嗤笑到:“一群无趣的人,真是让人作呕。”由于慕艳并未压低音量所以慕参和他的近卫兵全听到了。

慕参坐下道:“不装了?我还以为你要全程装到底呢。”

慕艳挑了个远离慕参的位置坐下,淡淡道:“给我心理测试的答案,不然我过不了的。”

“你该不会现在都还在想着……”

“闭嘴!你没资格提他的名字!信不信我撂挑子不干了然后我的好哥哥就可以从此去陪着他,您觉得那样如何?”慕艳由一开始愤怒变为阴沉沉的平静。慕艳深深吸了口气竭力压制自己的情绪,有的伤会结痂愈合可有的伤只会发炎溃烂,时间不能解决一切。慕艳也从不敢让自己忘记,因为只有她记得,他才不会彻底从世界上消失干净。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因为接受不了他的消失才心态不对,可是她早在很久以前就心态不正常了。

慕艳坐在没有任何监控的简约办公室内,目光落在叶片肥大的青翠绿萝上。

“慕艳是吗?”桌对面的白大褂医生问。

“嗯。”慕艳没有抬头,她不喜欢和人对视所以除了医生进来时她看了对方一眼就再没和对方有什么眼神交流。心理医生会读人的表情单是这一点就足够让她不喜欢了。

慕艳从医生手中接过题目,将试题摊开然后拿笔开始作答。这种测评方法让她十分抵触,所以她自己是极讨厌心理咨询这种事的。没有深入内心的治疗根本无法奏效。她缓缓勾画答案,余光注意着对面坐的医生。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点不对劲。或许是自己对医生这一职业喜欢不起来的缘故,慕艳自我安慰到。

“慕艳,慕元帅还给你安排了一个心理问题检测。”医生拉开抽屉,取出来一份文件打开递到她面前。

慕艳抬头看到上面熟悉的签名没有说什么,只是手不由地捏紧了一下。

全感投影被打开,本来光线充足的办公室一下子被黑暗笼罩。慕艳的呼吸滞了一下,她真的没有想到在做完心理试题后还有一个测试,随后她又想到慕参从来就是直接下命令的人……慕艳忽略掉眼眶的刺痛,努力平复因黑暗而紊乱的呼吸。心口像被压着一般难受,慕艳清晰地听到了耳边急促的心跳声。慕艳没有多长的缓冲时间,入目的便是各种各样恐怖血腥的诡异画面。鲜血溅在脸上粘稠而温热的触感,冰凉阴冷的鬼怪,光线不足的幽暗海底……所有令人恐惧不适的事物接连不断地出现在眼前,慕艳捂住被恐惧缠绕的心脏,瞳孔微微放大。她怕水更甚于鬼怪,面对幽蓝静谧的水她的呼吸越发困难。这绝对不是心理测试,这更像是在摧垮人的心理防线。闭眼是行不通的,全感投影不只是作用在视网膜上,也就是闭眼和不闭眼差不多。慕艳不断给自己积极的心理暗示。这种时候不能放任自己屈服于恐惧,慕艳清楚地知道。

如果刚开始她是凭理智和恐惧对抗,那么现在她的理智完全崩塌了。慕艳看着眼前的人,身体失力般跌坐在地。她低着头,哭出了声响。一切伪装的坚强在此刻破碎,露出了她柔软的内里。明明回忆中多是美好的东西,可是她一回想起来就忍不住泪水。越是美好越是令她痛苦,那是如钝刀割肉般愈发疼痛的感觉。

归白拉住一个护士着急地发问:“心理咨询师办公室里怎么没人?”

圆脸的年轻护士疑惑道:“医院里的心理咨询师都外出学习了,没有安排在院里的心理咨询啊。”

归白一想到被自己亲手交给护士的慕艳就暗道不好。没有心理咨询师在医院,那么护士带着慕艳去了哪里?

归白领着一小队人分散在医院中仔细搜索,最后他们在破拆一扇反锁的铝合门后发现了趴在地上无声流泪的慕艳。

谎言和真相交织后总是更能迷惑人。慕艳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受害者,没有什么比摧毁别人快要完成的胜利更令人愉悦了。今天所受的一切,她会好好记住的。慕艳在一名近卫兵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然后坚持自己独自走了出去。这下想不让慕元醒都不行了,慕艳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宽宏大度的人,睚眦必报才更符合她。医院门口,刺眼的阳光令慕艳微微眯着眼睛。身体因阳光的照射而回暖可她的心却更加冷硬起来。

归白立在门口的阴影中看着站在阳光里的慕艳,然后向元帅报告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最后,他斟酌了一下说到:“慕小姐现在状况可能不太好……”今天的行程是保密的,可是发生的事情却宣告着:他们之中出了叛徒而且不止会是一个人。

慕艳走进正对街口的咖啡店,伴随着玻璃门被推开门口左上角的风铃发出清澈的声音。慕艳比和姬婉婷约定的时间更早到了咖啡店里同时找了个最容易逃生的位置坐下,两个随行的便装军人则坐在既隐蔽又临近的后一座。

“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呢?”身穿工作服的服务员双手递过菜单,笑容可掬地问到。

“谢谢。”慕艳结果菜单粗略看了一下便借着说到,“麻烦要一份柠檬蛋糕,一杯草莓汁和一杯芒果汁。”她将菜单递了回去,抬头时对站在一旁的服务员笑了一下。

“好的,请您稍等。”

在服务员离去之后,慕艳就静静看着桌子上装在白陶瓷瓶里的百合花。正前方有人落座时慕艳才回过神来,看清姬婉婷身边坐的人后她眼底滑过一抹深思。

“慕艳等久了吧,都是姐姐的不对。”姬婉婷理了理裙子,落落大方地道歉。

“没事。”慕艳说完后喝了一口鲜榨的草莓汁,红色的果汁微微晃动在光的照射下似有光彩流淌而过般晶莹闪亮。慕艳略带疑惑地看向她身侧的人道:“姬姐姐,你旁边的人是谁啊?”

姬婉婷还真没想到慕艳的忘性竟然那么大,她向慕艳眨了眨眼语带调侃,饱含深意地道:“慕艳忘了谁也不该忘了他。”

慕艳笑了一下道:“是啊。”她突然拿过装有芒果汁的杯子向坐在一边难掩不耐烦的孟州泼去。看到对方被泼个正着的愤怒而狼狈的模样,慕艳缓缓开口:“今天这杯果汁也算是抵了你以前欠我的,现在旧怨已消,同学关系总算修复好了。”慕艳这倒不是无缘无故发脾气,以前孟州和她当过同班同学还坐在她的后面,他在有一节课上拿各种东西砸过慕艳。起因就是孟州在后边弄出不小动静干扰到了慕艳听课,慕艳为了不让他继续没把他不小心弄到慕艳附近的东西还给他。所以呀世界上少有无缘无故的恨,慕艳如是想到。本来她相信哪怕是一个性格恶劣的人也会有纯真的一面,结果那件事之后她就不再相信了。姬婉婷的意图,她大概能够猜到,不过是想利用“她朦胧的喜欢”达到不让她再参与唤醒慕元的计划罢了。慕艳有点可怜慕元了,连他的未婚妻都是不想他醒来的人中的一员,何其可笑。慕艳曾经有一段时间对慕元生出模糊的喜欢,因为接近她并向她示好的姬婉婷是慕元的未婚妻所以她那时在回答姬婉婷问题时说了谎。或许一开始撒谎会不自在,但当不得不说更多的谎言时她在意的只是对方相信与否。

姬婉婷得体的笑容僵了一下,兜头泼了别人一身饮料还想和别人化解旧怨,慕艳想得太美了吧,但她偏偏还不能指责慕艳什么。姬婉婷用纸巾替孟州擦了擦他脸上带着果肉的芒果果汁,她柔声劝到:“慕艳年岁小,情绪比较外露,别怪她了。她应该只是在气头上。”

透明的玻璃外,怒容满面的孟州双手钳制着姬婉婷的肩,他双唇快速张合仿佛在控诉着什么然后强吻了依旧一头雾水的姬婉婷。旁边的路人有聚在一起小声交头接耳的。昏迷上将的疑似出轨未婚妻,慕艳已经迫不及待看到这一消息火速传开带来的爆炸性局面了。连孟州本人只会以为是他怒火攻心下的冲动之举,她自己仍旧是心系兄长且安静无害的妹妹。

慕艳瞥了一眼窗外的闹剧随即专注地舀了一勺蛋糕。她将蛋糕送入嘴中,感受着柠檬清新的酸甜在舌尖绽开。有的人会因为做了坏事而惴惴不安,还有的人会因为做了坏事而激动兴奋,慕艳却不在两者之间。虽然那样的局面离不开她精神暗示造成的影响,但她内心异常平静甚至有些淡淡的忧伤。

【元帅府邸】

长桌上,慕参与慕艳对坐用餐。慕参看了眼不停地挑出姜丝且从开始进餐到现在统共没吃几口饭的慕艳道:“多吃姜有好处。”

慕艳执筷子的手顿了顿,答到:“我不喜欢的东西连选择不吃的权利也没有吗?”

慕参用餐巾擦了擦嘴,一边起身走向书房一边道:“随你,等会儿会有心理医生来,你好好配合。”

慕艳抬头,静静凝视了一会儿空荡荡的主位。她低下头用筷子戳了戳依旧附有姜丝的鱼肉,没了进食的欲望。慕参不管是处理家里事务还是子女教育都是采用军队里奖惩分明的制度化管理,所以姜丝是真的很细很细的丝。她不是不知道挑姜丝会惹慕参不喜但她还是那么做了,其一是实在吃不下去,其二也是想让现实打醒她自己。唤醒慕元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走,所以她必须做好必死的心理准备,这让她不能对现实有一丝留恋。没有人能预料那一丝留恋最后会不会成为功亏一篑的源头,倒不如一并舍弃干净。慕艳放下筷子,拿过桌上湖蓝色的餐巾。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手指十分灵巧地将餐巾折出和平鸽的形状。她本来想找一个留在现实的理由,结果十分清楚地认识到没有人在乎她是否活着……慕艳脸上闪过一抹苦涩的笑而后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慕艳对吗?你感觉自己最近的心情怎么样呢?”便装的医生柔声询问,脸上洋溢着和煦的笑。

慕艳捧着水杯坐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摩挲杯沿。她平静地说到:“吃的东西种类丰富,穿着无限制,人际无需应酬,独处使我自在。”

慕参手指在桌上重重扣了一下,他凛声道:“慕艳,好好回答医生的问题。”

“你也知道我对面是医生啊?既然觉得我是病人就拿出对待病人应有的态度啊。我还不够配合吗?我不过把我心里想的说出来,你就认为我是在胡说,到底是谁不想让我好好回答啊。”慕艳将被子摔回桌子上,飞溅出的水珠落在桌面上形成斑斑点点的晶莹水渍。如果我注定要死去,那么我不想让任何人因我而产生丝毫的难过。没有人知道被遗留在世界上的人的内心中那随时间而越发沉重的痛苦……我终于能有机会做一次最轻松不过的死人了。

年轻的女医生尴尬地坐在一旁,完全不知道如何缓和两人之间的矛盾。

慕参替慕艳安排的心理咨询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慕参搞不清楚以前乖巧安静的小女孩怎么变成了这幅尖锐的样子。他本就不是一个柔情的人,面对慕艳这种不配合的情况他索性不去理会。一个人能被心理问题打倒在他看来是十分滑稽的,他不认为自己坚持推进唤醒慕元计划的进程有什么不对。如果慕艳真有什么心里问题他还可以在她完成任务后再安排相应的治疗。

白色的玫瑰花带着清晨的露珠,慕艳将娇嫩的一大捧花抱在怀里。花枝上坚硬的刺将她扎得微微发疼,慕艳稳稳地拾级而上,山顶上埋葬了她最亲的亲人。她很久没有来,同时她心里清楚这是她最后一次来了。太早领略死亡经历便难以懂得死亡背后的悲伤,于是只能在明白死亡的意义后开始无休止的自责和痛苦。清晨的山风带着湿润的气息吹在面颊上,慕艳开始觉得脚步越发沉重,她没有停下休息,就那么一步步地将长长的石阶走完。她对慕参是有感激在的,因为在她的亲人接连逝世而她也变得无依无靠时是慕参把她带回了家。她没有什么才能,所以完成任务是她唯一能做的了。慕艳有的时候也觉得自己挺矫情的,毕竟死的不是她,她是好好活着的那个人却活得和死了没有区别。

两名近卫兵不远不近地跟在慕艳的身后,寂静的山林深处不时传出几声鸟鸣。慕艳攀登到山顶后,四个并排的墓地便映入她的眼帘,墓边长满了足膝高的野草。细长且郁郁青青的野草在晨风中微微晃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如同一首低声吟唱的挽歌。慕艳蹚过茂盛的草,走近墓地。她久久凝视着墓碑上的照片而后沉默着将手上抱着的白玫瑰分为四份,她小心地将花摆在每个墓前。慕艳注视着墓碑上的四人的笑颜而后浅笑。慕艳迈开因长久站立而发麻的腿,没有一丝犹豫地转身离开。活着的时候无法好好温情地相处,如今死去的人葬在一起也算是另一种圆满了。如果说慕艳没有享受到足够的母爱,那么来自爷爷奶奶和父亲的爱是曾经真切存在过的。她不会抱怨,只是免不了自责。

慕艳知道一些秘密,她没有诉说的意愿也不想任何人知道。阳光破开厚厚的云层射向大地,只是那浅浅的暖意不足以驱散清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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