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凋残的茉莉花（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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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陈放和茉莉花平行的交集到初中一年级。十四岁的少年虽然不懂什么是爱情，但也明白了感情的占有欲，陈放心想是该给她表白了，万一说的晚了成别人的了该怎么办。

“铃铃铃…” 王老师龙行虎步走向讲台，注视着台下三十多位脸上身上气息都是青春味道的少年男女。五十多岁的脸庞上皱纹挤成一团。王老师五十多岁，中等身高，体形消瘦。是个很严厉的老师。

王老师在教学方面有自己独到的眼光，虽然谈不上因材施教，但也是劳逸结合，每周都会有两节“文化娱乐课”。王老师布置作业很奇怪，从来不似其他老师那样，阅读理解或者做练习册。每天写一篇文字，十六开的语文本。你可以写生活常识，可以写三皇五帝，也可以写五字词语，哪怕是对对子，写反义词也可以。这个习惯让陈放的文学底蕴扎实了很多。当然这都是后话。

今天的王老师很和蔼，可以说最近一段时间都很和蔼，看着自己培育出来的花朵都在茁壮成长，每个人都将要去更广阔的更肥沃的土壤，绽放出更璀璨的颜色。

“同学们，六年同窗，一朝惜别。你们呐 以后会有更好的老师，更好的教学条件，当然你们会学习更多的知识，咱们说好了，用学到的东西好好工作，我不指望你们能够报效国家，当然不是说你们做不到，我得意思是，你们要好好做人，谁要是做坏事了，我可是会去他家打他手心竹板的！女生也要打哦” 王老师突然话锋一转，诙谐起来。让原本感性的泫然欲泣的少年少女都笑了起来。

“你们跟我四年，我呢，教学二十多年。你们不一定是最好的一批学生，但你们真的各有千秋，有文学功底扎实的陈放，有算数天才王雪，有体育好的大牛张平同学，还有社交能力强的许晴…你们优秀的太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和特色。我这几年交给你们很多道理，在最后这一段时间里，我再交给你们一个道理。” 王老师顿了顿，看着下边已经泣不成声的孩子们，自己也搓了搓脸庞。

“孩子们，不要哭泣，不要悲伤！你们还年轻，才十三四岁，你们这么年轻都伤春悲秋的，让我这个老头子怎么办啊？啊？哈哈…你们说是吧！”

“孩子们，我给你们说的这最后一个道理就是关于离别的，人生没有不分别的。你们要学会离别，以后长大了，会工作，工作会离开你们熟悉的城市，到另外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你们会结婚，结婚呢会和自己父母分别…还有很多离别，男女之情，兄弟情深。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道路，你不能说你们关系好就不让他过自己的日子吧，能过好自己日子之余还能照顾自己朋友们关系感情的那才叫真感情。古往今来离别太多太多了，孩子们要记住一句话，万事靠己，朋友能帮忙那是情意，无论什么事都要只想自己解决，如果有朋友帮忙那是意外之喜，没有帮忙也不至于功亏一篑。好了孩子们！今天说了很多，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记住多少！陈放！你站起来给大家背诵几首送别诗。”

陈放站起来，看着王老师转过身偷偷抹着眼角。这一幕只有陈放看到。班上的同学都在低声抽泣，有趴在课桌上的，也有低头任凭泪珠颗颗破碎在课本上的。就连平常最调皮的几个男生也都是眼眶通红，看向窗外。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 ”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已经有十余人一同背诵。

“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一首诗背完，全班鸦雀无声。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一个委婉悠长的女声飘荡起来，是交际花许晴。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在最后一首《让我们荡起双桨》中，下课铃声响起，

朝气蓬勃的脸庞上挂着还未干涸的泪痕，却被身旁伙伴的玩笑给逗得噗嗤一笑。离别总是常态，相逢才是意外。六年同窗，一朝分别。有去县城上学的，有家境好的去了市里，更多的是在乡里公立的中学在读。

茉莉花便是在乡里的中学。陈放也想去和茉莉花读一所中学，为此没少和母亲吵架，至于为什么只是跟母亲吵架，原因很简单，陈父的七匹狼皮带不值钱，陈放凭借坚韧的躯体已经蹦断了两条了，最近陈父新换的七匹狼，陈放不敢去挑战。

“儿子，那乡里中学有什么好的。你二姑家的那个姐姐嫁了个好人家，她公公有个战友的侄子在县城教学的。我托你二姑给他说了，到时候你要好好考试，可不能丢脸。”

十四岁的小陈放好像明白了诗文中的“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少年很忧伤，他已经好几天没看到那朵茉莉花了。

“放儿~” “陈放儿~”

在屋里看不知道是自己父亲还是隔壁大哥年轻时候留下来的残本江湖小说，小说没封皮，没有名字，就连内容就只剩下中间一叠。无头无尾。陈放看的很入迷，就像茉莉花一样吸引着陈放的目光。如果让自己在书和茉莉花之间选择一个，陈放想了想，还是会选择茉莉花，书总会看完，茉莉花却怎么也看不够。

猛然惊觉有人喊自己，陈放跑出大门，看到巷子里大门前，停着四五辆自行车，有新式的也有二八大杠。是自己玩的好的几个朋友，少年也不知道什么好做玩的好，大概就是在一块不吵架不打架就行了吧。

“放~跟我们去王村去。” 一个笑起来眼睛都没了的瘦猴子坏笑说着，一边说还一边用自己小眼睛不怀好意的打量着旁边一个看起来挺敦实的少年。眼神仿佛再说，你明白就好！

“好！等我下，正好我爸不在家，我给我妈说声就能出来！” 陈放听懂了瘦猴的意思，一溜烟跑回家里。

门外几个少年都笑了起来，冲着敦实少年坏笑着。敦实少年面色潮红的说：“还笑我呢，你没看放儿一听说去王村眼睛都直了吗？平常我们可是好几次都喊不出来他的。”

“说的对！陈放喜欢王雅楠多久了？是不是一从转学来后，就一直盯着人家小妮。” 另外一个国字脸却留着时髦的毛寸发型的少年沉思说着。

“可不是咋的，当时我在王雅楠前桌，他非要跟我换地方，最后哥给他要了二十个玻璃球…”另外一个胖乎乎的少年贱笑着说着。

“行啊你！胖子，张口就是二十个玻璃球，够不要脸的！”小眼睛的瘦猴一脸愤愤不平说着。不过看表情不是为陈放心疼，而是为了那二十个玻璃球没落在自己手里，而是苦恼老天爷怎么不让自己坐在王雅楠前桌，这样自己也能要二十个玻璃球了，不…十五个就行，实在不行十个也可以啊！

“嘿嘿，可不止呢，陈放还外加了十张奥特曼卡牌！”小胖子无不火上浇油的对瘦猴说着。

“什么奥特曼的？我用虹猫蓝兔的奔雷剑给你换，奔雷剑可不好中，咱们班一共三把。” 国字脸毛寸头少年听说奥特曼，眼睛都直了。

此时陈放推着二八大杠跑了出来，走到门口想起来什么，支起车子跑回屋子，小心翼翼把残本江湖小说，放在被褥下边，珍惜程度好像是什么盖世神功一样。那盖起来的确又是整个少年青春时候的江湖。

“说什么呢？赶紧走吧，一会我爸回来又去不成了！” 陈放看着互相吹牛的几个小伙伴，催促说着。众人听说陈爸快回来了，也都吓得一激灵，骑上车子飞奔出去。

这一路在众人嬉戏打闹之间，王村近在眼前，几个人看着王村错落有致的乡村别院，东西大道，南北胡同。长堤半坡还有十几头羊在树荫下悠闲的吃草，不过牧羊人却被盛夏的灼**退在房脚阴凉处。

“我的奔雷剑是夜光的…”

“那也不换，我就气死你！”

国字脸少年还在和胖乎乎的少年讨价还价。

“哎哎哎，干嘛呢？这王村都到了，胖子，你不是说你认识王雅楠家吗？你去喊人。小龙你去喊王晴晴。” 瘦猴呵斥吵闹的二人一声，随即发号施令起来。

“哎 等等！你们就这样去喊？”胖子和小龙正准备去叫人时候，陈放喊住了二人。众人疑惑看着陈放。

毛寸头国字脸的小龙首先开口：“那怎么喊？不就是去说声出去玩嘛？”

“就是啊，都是同学，我觉得王雅楠会出来，她姥姥家是我们村的，我还喊她妈妈喊姑姑呢！”

“我们几个男生，去叫人家女生出来玩，能出来才怪呢！”陈放一拍额头苦恼的说着。

“放说的对，我要是王雅楠她爸爸我也不会让她出来！你说怎么办啊？放儿” 瘦猴最先反应过来，并且举例说明，虽然这个例子让陈放听起来有点吃亏的感觉。

“咱们班不是有个男生在王村嘛！咱让他去那些人的家，说借学习笔记，让后让几个女的对家长说一块学习去。这不就行了嘛！” 陈放一翻白眼说着，显然还是对瘦猴举的例子不满意。

“哈哈…放儿，我就知道你能行！”敦厚的少年一巴掌拍在陈放肩头上。陈放险些被敦厚少年一巴掌拍倒在地。

是夜，陈放揉着屁股蛋上被老爹踢得地方，回想着下午的经历，茉莉花对自己笑了，笑的哪么甜，甜的陈放屁股蛋都不疼了，可是一想到另一个话题，陈放就又觉得苦恼起来。陈放坐起身来拿出自己的百宝盒，里边竟是些玻璃球，纸质卡片，和一副象棋。少年挪开象棋，仔细听听陈妈在看着弟弟写作业，陈爸在看电视。因为陈放听到了陈妈说陈爸：“你电视小点声，没看到我教孩子写作业呢啊！”

陈放偷着乐，平常都是陈放被盯着写作业，弟弟在一旁偷着笑，现在好了，毕业了没有作业。无聊的陈妈就教育起来二儿子了。

陈放挪开象棋，从兜里拿出来一个心形图案的叠纸，这个叠的方法还是自己死皮赖脸的跟班里交际花学来的。叠纸是红色的，因为心是红色的，叠出来的心也得是红色才好。纸上写的是自己相对茉莉花说的话。也就是情书。今天本来想找个机会偷偷塞给茉莉花来着。然后下午一群人坐在河边绿荫下聊天时候，茉莉花有个朋友说：“长大多好，有钱花，还能谈对象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本来都是各自说各自的，王洋这一句话惹得大家的目光都汇聚过来，然后几个人挪转身形凑了过来。

王洋本来就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脱口而出的话引来大伙关注，在众人意味深长注视下，王洋开口说：“你们看我干嘛！本来就是，我姐就收到了好几封情书呢！我都看到啦！”

嚯~这一下大家都开始议论开来。

“你姐多大了？”

“你姐谈对象你爸妈知道不？”

“你见过你姐夫没？”

“哎 你姐和那个男的亲过嘴没？”

众人看着堆满贱笑的肉脸，鄙夷的看着胖子，胖子脖子一梗说：“咋了？谈对象不就是亲嘴的？我看电视上都是这样！”

眼见众人要收拾自己，胖子他也不在说话，低着头嘀咕着什么，陈放也没有听清楚！这时候王雅楠说：“反正我到时候肯定不谈对象，多丢人啊！”

陈放回想起这句话就感觉浑身头都疼。怎么丢人了啊？谈对象多好啊！

陈放收拾完自己的百宝盒，躺回床上，掏出打火机，对着火机屁股推了一下，打火机发出微弱的灯光。陈放就这样借着灯光，读起来那残本的江湖故事。

“叔，陈叔？陈叔？”陈放听到外边有人喊自己老爹，叫老爹叔，那就是跟自己差不多大，小孩子找我爸干啥？

陈放从窗户看到一个留着寸头的壮硕少年，瓮声瓮气对闻声赶来的老爸说着。

“陈叔，放儿不是毕业了吗？去我们学校呗，放儿~在家不？”说着还喊起来陈放。

陈放知道这个少年在乡里上中学，比自己大两届。茉莉花也说要去乡里上中学，如果老爸答应了，那自己就可以跟茉莉花在一块了！想着想着陈放傻傻笑了起来。

“哦，不用了，有个亲戚在县城上班，托关系让他去县城读两年。” 陈爸义正言辞拒绝了。

陈放却火急火燎起来，在屋子里上蹿下跳，咋整？老爹不同意，老爹不同意就等于没戏，那自己就得去县城读书，那就等于自己和茉莉花要分别了，想起来茉莉花俏丽的脸庞，秋水美眸嵌玉石，柳叶弯弯美人指，还有笑起来的酒窝和虎牙，陈放跳的更欢了！

“那行！我走了啊叔！”

“嗯！”

壮硕少年转身走出大门，陈爸却没有回屋，摸出烟来，点上一根。抽了两口像是有什么烦心事一样，又丢在地上转身回屋。

“叔！我刚忘了说了，我们老师说了，放儿这种刚毕业的有两个月假期，可以在第二个月去实习一段时间，看看环境咋样，再说上不上。” 出门的少年不消片刻又转身回来，急匆匆的对陈爸说着。

“免费实习？”陈爸狐疑看着壮硕少年。

“对的，我们学校都是免费的，不过吃的都是自己花钱。” 壮硕少年对陈爸说着。

“那…都需要准备什么？”陈爸又问道。

“也没啥要准备的，衣服，被褥，暖壶，暖壶就不用了，现在天热，都喝凉水。没啥东西。对了！得有辆自行车，你家这个二八大杠太老了，骑着不方便。”

壮硕少年，又对屋里喊了一声“在家不？放？”

“在家！刚刚我想出来，看你走了我就没出来。”陈放匆忙从屋里跑出来，一脸希冀看着老爹。

陈爸大手一挥“你们去玩吧，啥时候开学你来喊陈放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