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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大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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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的保胎药方被人动了手脚,皇帝下旨彻查,皇帝的圣谕自然是手下人极为要紧的头等大事。不一日,这滴水引子就被锦衣卫查了出来。因为我与嫣姐姐交厚,自此范府与张家来往日渐密切,教唆我父亲的是一名上了年纪的嬷嬷,特地跑到范府说芸薹子能补血安神,并亲手交给我父亲一张保胎的药方。而这名老嬷嬷是从张府中出来的,加之是嫣姐姐的奶娘,父亲自然深信不疑,所以并没有多加防范。而后来事发,也是父亲从这名嬷嬷口中所知。来人心思缜密极了,若是我装作不知,便是欺君的大罪。若是此事深究下来,定会牵扯到范家和张家。此人置之事外,置若罔闻,可谓是一箭双雕的歹计。

皇帝近日来不仅要忙着与辽东议和的朝政大事,还要兼顾西北战事,而且对后宫之事也颇为上心。他知道我尚在孕育中,故而多为我分担些后宫的琐事,如此劳动皇帝的心神,我也颇为感动,闲暇之余,也只得遣人多熬制些参汤为皇帝提神。

为了荼毒皇嗣的事,皇帝今日将各位妃嫔都召集在永和宫。入了冬月,天气一日冷过一日,有时碧珠只微微掀开帘子的一角,探出头去瞧瞧院子,也顿时觉得寒气猛地袭来。更别说出去散步,呲揦着脸蛋的风儿刮在脸上,只觉得生疼无比,如今的御花园正是萧条的时候。迎着冬日里的暖阳,倚在榻上打了个哈欠,闻得静姐姐先来的,方入了殿内,顺势将石青色灰鼠坎肩脱下,见我眼睛瞪得大大的,爽朗的笑笑,“怎么了,永和宫不欢迎我是么?”

我忙回过神来,也笑道,“姐姐哪里的话。”

静姐姐还是跟以前一样爽朗,长眉入鬓,嘴角含着笑意,快步走到我的跟前,拉着我的手道,“前些日子,范府与周家有些矛盾,你我也总得避嫌。如今我父亲去了,哥哥接替了父亲户部尚书一职,你父亲与我哥哥已是上下级的关系,同在户部当差,你我的嫌隙也就不存在了,难道妹妹还在抱怨我那已故的父亲?”

见她抿着嘴,笑吟吟的瞧向我,我也微笑的应和着,“妹妹何尝不是一样,再也没有去拜会过姐姐,想来也有妹妹的不是。你我都是爽朗的人,哪里有什么隔夜的仇。”

她听得我道,便“咯咯”的笑了出来,“就是,你我二人都不是什么小家子气的人,哪里有什么隔夜仇。”随即便问道,“孩儿的衣服可都早早的置下了?”

一提到这快要出世的孩儿,我的眉眼间洋溢着幸福的感觉,流露出一副桃腮带笑的模样,曼声道,“哪里准备的这么早,不过奶娘已经预备下来,是宫里有名的奶娘,奶水充足的很。”

静姐姐说着让侍女冷凝呈上来一个托盘。我见这托盘上净放了些小孩子刚出生的些衣服,有肚兜,开档的棉裤,捡起一个仔细的瞧着,不禁赞道,“姐姐真的是好手艺。”随即拿出来一件比划了一下,这一件肚兜还不如我的手掌大小,两根手指就提溜了起来,静姐姐道,“这些孩儿出生的用品,定是要提起准备下的。只是鞋子就免了吧,孩儿不能提前准备鞋子,有送走的寓意,不吉利。再说了,出生的孩子也不需要鞋子穿啊。”

静姐姐自小便在全国数一数二的大户之家长成,眉心天生携了一股自信,傲似寒冬的梅花,如今能体贴我的孩儿道这般地步,比我还上心些,倒真是粗中有细,我感激的道,“没想到姐姐想的如此的周到,姐姐的好意,妹妹替我腹中的孩儿谢过了。”

她兴奋的一笑,“这也不完全为你,我也是想练练手艺。”

我笑道,“姐姐可也想要孩子了呢?”

静姐姐轻抚腹部,正声道,“怕是已经有了呢。”

见静姐姐浓浓的眉毛一轩,眉眼间皆是得意之色,我微微一诧异,“哦,这便是天大的喜事,皇上可知道了?”

静姐姐顿时开怀笑了起来,眼睛渐渐眯成了道线,弯的像月牙一般,道,“皇上还不知道,今个清早让冷凝去通禀,这丫头找不见皇上,说是下了朝就不知去哪里了,后来还是内监来禀告,皇上有旨让我来永和宫候着,有要事相商,便匆匆赶来了,皇上现在还不知道呢。”

我明白了,原来静姐姐这么匆忙来永和宫,是急于求见皇上,我柔和的笑道,“皇上知道了定会龙颜大悦。”

说话间,几位姐妹也陆续到了。随即听到院内几声马蹄嘶吼的声音。我心中疑惑,皇宫里何来的马蹄声,卿黛上前道,“皇上是骑马赶来的。”

刚入了殿内,见皇帝两颊微红,微微的喘息着。王提乾紧随其后,倒是一副大汗淋漓的模样,早已累得额头见汗,有汗珠不住的从发丝间溢出,几束汗珠吧嗒吧嗒的往下流淌着,脸颊几条汗水并流,见我便急忙用袖口擦拭了一番,自嘲道,“奴才这副样子让小主见笑了。”哪里能抹的干净,王提乾的脸色红的像屋檐下倒挂的一串串红辣椒。刚擦拭完额头,又冒出了新的汗珠,大口喘息的朝我道,“小主不知,皇上下朝之后,一时兴起,要去御马苑逛逛。回来的路上可折杀奴才了,皇上骑着马在前头跑,奴才只能靠着这两条腿紧随其后。”说罢便朝我拱手道,“奴才斗胆向小主讨碗水喝。”

我指了指碧珠,“还不快取些水来。”随即便对皇上道,“怪不得静姐姐寻不到皇上,原来是去御马苑狩猎去了。”我想定是这些日子皇帝心烦,西北战事未定,后宫又出了幺蛾子,索性去御马苑畅快的狩猎一番。果然他大拇指上的一枚翡翠扳指还未来得及取下,扳指是一些贵戚护手的工具,多戴于勾弦的大拇指,用以扣住弓弦。同时,在放箭时,也可以防止急速回抽的弓弦擦伤拇指。拉弓时佩带扳指,藉以保护手指并可减少手指擦伤。许是过于劳累了,皇帝一副松趴趴的笑容,上前去瘫坐在暖阁里的宝座上,“王提乾只说是骑马酣畅去了,你怎么知道朕还去狩猎去了?”

我盈盈道,“皇上若不去狩猎,何以带着扳指,想必是拉动弓弦所为。”

他嘻嘻一笑,“你果然聪慧,没错,近几日心烦的很,正好借此机会去御马苑酣畅一番。”

我对卿黛道,“还不快取上一碗玫瑰露来给皇上一饮。”随即便朝皇帝道,“玫瑰露有散血去淤的功效,而且玫瑰花瓣芳香浓郁的气息,能使人放松精神,是太后教与臣妾的,还请皇上一尝。”

隆冬不似盛夏那般麻烦,还要凿碎些冰块加上,只需要用凉水冲泡便可。待礼毕后,一众妃嫔皆随皇帝入了正殿,皇帝坐在正中央的宝座上。左边一列是嫣婕妤,萱淑女和琪淑女,右边一列为沁贵人,姚贵人和茹淑女,我却坐在皇帝的右侧。

皇帝脸色红晕许多,想来是方才驰骋猎场所致,沁贵人的视线扫我我的身上,见我坐在皇帝身旁,冷笑道,“珍姐姐初遇喜时,也是让我们众姐妹来永合宫。如今又将我们众姐妹召到了永和宫。依妹妹看来,珍姐姐真是得皇上宠爱,这永合宫的热闹劲,都快赶上了交泰殿了。”

沁贵人口中的便是上次端午夜宴,因扶崧之死,闹出了极大的不愉快。如今又将我拱到前头,风头被我独占,众姐妹都向我投来妒忌的目光,人群中唯有姚姐姐不肯正视我,我正要说话,皇帝却抢先道,“难道不可以么?”

见被皇帝噎了一回,沁贵人凤眼半弯,悻悻的道,“当然可以,珍姐姐有孕在身,行动不便,嫔妾自然体谅皇上您的苦心。”

皇帝方才的衣服沾染了些许灰尘,王提乾复又取了件葱黄绫纹绣吉服供皇帝更换。皇帝换完衣服再次入座时,姚姐姐趁机道,“皇上不是说要去嫔妾的咸福宫赏花么,嫔妾养了几株月季还等皇上赏脸呢,怕是皇上忘得干干净净了吧。”

皇帝讪笑道,“朕哪里还有什么时间去赏花,这都是女子般的事情,就让沁贵人陪你吧,你们也离得近些。”

姚姐姐见皇帝言语大有搪塞之意,尴尬之余,只得轻抿一盅茶。这话怕是姚姐姐正承宠时皇上所言,如今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了。与我为友怕是不可能了,不与我为友,便只能与我为敌,可是姚姐姐地位尴尬,沁贵人又瞧不起她。我斜眼望了眼卿黛,卿黛仿似在说,“活该她如今这般模样。”

皇帝与各位姐妹们寒暄了几句,即时敛了敛面上的笑容,入了正题,“前日朕发现有人要荼毒朕的皇嗣,幸亏珍嫔发现的及时。”

沁贵人嘴角微微上扬,好似早已洞察了一切,肃然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做这诛九族的大事,皇上定是要查个清楚,给众姐妹一个交代,也好安了珍姐姐的心。”

皇帝“嗯”了一声,“朕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如今已经查明是一名老嬷嬷心怀不轨,要来荼毒朕的皇嗣。”随即便朝着殿外喝道,“将她带上来。”

侍卫们利索的将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妪架到殿前,我仔细的端详着她,轻轻拍打着腹部,心中暗自道,“孩儿,快看看,这就是要荼毒你的人。”仔细瞧去,见她头上布满了银灰色的发丝,中间插了一直竹木簪子,上身穿一件黑呢子大衣和一条混纺呢裤子,一看就是粗劣的布料所制。我实在是不敢相信,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么缜密的心思。布满褶皱的前额下,抬头一瞧我们,一双失神的眼睛慢慢放出光来,浑浊却温润,透着一股祥和淡定。萱姐姐气愤不过,未开口先猛地咳嗽了几声,气息微弱之际,也要为我打抱不平,“这老嬷嬷长得却是一副慈相,没想到心肠竟然如此歹毒。”

嫣姐姐却是着了一惊,颤声道,“皇上,这是嫔妾的乳母,嫔妾一直唤她莲妈妈。”

皇帝长吁一声,早已洞悉,缓缓道,“朕知道,所以朕才要查个清楚。”随即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拖着极缓慢的语气道,“也好还你个清白。”

谁知这名老嬷嬷见嫣姐姐开口,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爬到嫣姐姐的脚下,拼命的嘶喊,“嫣小主救我,那张药方是您让奴婢转交给范大人的,是您说芸薹子有补血的功效,所以特地的让奴婢转达您的美意。”

须臾间,众姐妹的目光都到扫了嫣姐姐的身上,嫣姐姐眼神如惊弓之鸟般,惊讶之余,猛地从座位上站起,余光里止不住的惊悚,“你在胡说什么,我何时给了你一张药方,又何时让你转告给范大人。”

沁贵人抻了抻胳膊,慵懒的道,“皇上,想来姐姐是好意,再说了这芸薹子确有补血提神的功效,于旁人看来,可是得了一张保胎的好药方。”

我望了眼沁贵人,这话里透着玄机,若真是嫣姐姐所为,事发也可搪塞过去,只要推辞不知有害子嗣便可,谁知莲嬷嬷当即进言,“是啊,小姐特意叮嘱过奴婢,一定要让奴婢加进去芸薹子呢。”

小姐,扶崧临走之际也是唤我小姐,可见这名嬷嬷和嫣姐姐感情之深。只是这话无意往皇帝心头插了一把利刃,皇帝登时扭头转向嫣姐姐,“你真是这么说的?”

沁贵人倒是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呦,可真是让嫔妾给猜着了呢,想必姐姐定是一片好心。”

皇帝眼神凌锐,冲着嫣姐姐接连发问,“你当真不知芸薹子有致人流产的功效?”

嫣姐姐止不住的摇头,皇帝此问定是相信是自己将药方交到莲妈妈手中,极力辩解道,“皇上,嫔妾实在不知啊。”

沁贵人心中暗笑,上次宴席之上,犯太后忌讳的福肉本是给你准备的,却让萱淑女替你受过,如今看你如何躲得过。

卿黛知道嫣姐姐与我交厚,急急进言,“奴婢初取药方的时候,对着医书将其中药材都一一对应的检查过了,并无什么大事,就连奴婢都不知这芸薹子有这么大的危害,可能嫣小主真的不是有心的。”

皇帝冷笑,“好一个好心办坏事,朕的后宫是不允许出现一点差池的。”

听卿黛开脱,如此的用心良苦终究还是被旁人算计了。我心中火起,面色却不卑不亢,朝沁贵人问道,“皇上若是不说,连臣妾都不知道这芸薹子有致人流产的功效,沁妹妹何以得知?”

见魏玲沁眼神闪躲,又见这名莲嬷嬷的眼神时时盯着魏泠沁,心中疑惑,静静道,“沁妹妹,为何这名莲嬷嬷说话的时候,总是盯着你看?你二人是否之前有过交集?”

沁贵人悠然一笑,“妹妹从未见过这名老妪,想是妹妹言语顶撞了嫣姐姐,这老妪护主心切,瞧着妹妹扎眼。珍姐姐是知道的,妹妹说话素来直爽。”

窗沿边一道细长的阳光透了进来,在地砖上射了一道橘红色的光线,一直蜿蜒到皇帝脚下,映得殿内暖烘烘的,与当前氛围实在是不搭,我嫣然一笑,“妹妹倒是择的挺利落的。”

沁贵人斜眼朝我妩媚一笑,“妹妹说的是实话而已。”

我不再理会魏泠沁,转头对皇上道,“皇上,臣妾向来与嫣姐姐交厚,她若是有什么好的方子,定会亲手交于臣妾的,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要途径臣妾的父亲之手,岂不可疑。”

皇帝心中疑惑,从眼神可疑查出有一丝的凝滞,随即望了眼莲嬷嬷,“朕问你,为何要经你的手转给珍嫔?”

“这个...”莲妈妈一时语塞,沁贵人狠狠的剜了莲妈妈一眼,阴冷道,“莲妈妈,你可要仔细的回话。”

我继续问道,“皇上可曾问过了,这莲妈妈可有子嗣,或许被别人胁迫,握在手中当了筹码,来威逼莲妈妈。”

皇帝一虑,“这个朕还未曾想到过。”

嫣姐姐急急进言,“皇上,莲妈妈有一子一女,与嫔妾一般大,是嫔妾从小一起长大的。”

这才刚过了一会,这抹阳光便移了地方。洒在花梨木桌面上的三圣纯金佛像上,影子倒立在地上,焕发出金色的光茫,一眼便知,这佛像定是用纯金铸造的,嫣姐姐当即跪在佛像面前起誓,“嫔妾当着真佛不敢说假话,嫔妾从来没有做过。”

见她说的如此决绝,我定然是相信的,在皇帝耳边嘀咕,“皇上,臣妾是相信嫣姐姐的。”

不知是否我的话在皇帝面前起了作用,皇帝复又发问莲妈妈,“你的儿女现在何处?”

好似说到了她的痛处,莲妈妈一抬头,这抹红晕便映射在她的面颊,她连连摇头,“前两日走失了,奴婢也正在寻找。”

“走失了!”这般紧要关头竟然走失了,皇帝无语凝噎,我趁机进言,“儿女无恙,怎么会无故走失,就算是说书的也不敢这般胡诌,看来这个莲妈妈也是一个不安分的人,皇上定要深究。”

皇帝冷冷的道,“朕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有什么难掩之语,若是不说实话,朕可要对你用刑了。”

莲妈妈一听吓得脸色都苍白了,却在一个劲的摇头,皇帝蓦然间早已变脸,吩咐近侍道,“把这个恶妇下到诏狱,严刑拷打,朕要听实话!”

不容莲妈妈有片刻的思虑,近侍们架起她就往外走去。莲妈妈极力挣脱侍卫们的束缚,迅速爬到嫣姐姐的足下哭唤道,“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小姐,您可不能这般对奴才,奴才对您可是忠心耿耿。”

嫣姐姐训斥道,“你如今做了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教我如何救你。”

我却在一旁进言道,“莲妈妈,若是要证明你的清白也容易些。”

莲妈妈一听我有法子,于众目睽睽之下,朝我投来救命的目光,忙匍匐我的跟前使劲的磕头求救。我朝皇帝微微施礼,“臣妾素来敬仰伯夷、叔齐、鲍焦、申徒狄、介子推。这五位都是古代富有洁名的高士。伯夷、叔齐礼让君位,不食周粟,饿死在首阳山上。鲍焦不满时政,洁身自守,遁隐山林,誓死不做官,抱树而枯。申徒狄看不惯商纣王荒淫无道,劝谏无效,于是以死劝谏,抱住一个大石头跳进深渊而死,这四人忠心可感可泣。而介子推更是‘割股奉君’,为了挽救重耳的性命,竟然割掉自己大腿上的肉熬汤给公子喝。”

皇帝已大概知道我的来意,我朝他勉强点一点头,“皇上何必对她用刑,如今就让她效仿介子推,割掉自己手腕上的一块肉,以表忠心,若是如此,皇上定会相信她的所言。”

小勋子闻言,也不客气。“叮铃”扔了一把匕首在前,如镜的刀身冷气森森,刀面上倒映着莲妈妈血色尽褪的面颊,她如临深渊,额头不停的冒着冷汗,双唇战战栗栗的道,“小主,奴婢的手腕可是肉长的。”

见我向着嫣姐姐说话,静姐姐也附和道,“手腕是肉张的,可是心却是石头做的,说话办事歹毒极了,要不然怎能这般无情构陷自己的主子,依嫔妾看割她身上的一块肉也无妨,正好唤一唤这恶妇的良知,或许就不会诬陷嫣婕妤了呢。”

我“哼”了一声,坚毅的道,“就是这般才能看出你的忠心,你割是不割?”

说着便有两名近侍强行按压住莲妈妈的手腕,强迫莲妈妈在手腕上划了一刀口子,顿时血水翻涌出来。“皇上啊!”莲妈妈哭将出来,随即狡辩道,“小主,俗话道顺德者昌,逆德者亡。天下之大本,民所恃以生也,难道小主要违背这天下之大本,逆德而行。奴婢倒无甚所谓,就怕毁了小主的清誉,让天下人议论娘小主是蛇蝎心肠啊。”

这般姿态倒是惊了我一着,随即反应过来,这般人什么事做不出来,不过从方才的话中,可以看出莲妈妈也是读过几年书的,心里反而愈发的厌恶,静姐姐也稍稍吃惊,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嫔妾听得这几句,倒是嫣婕妤时常所言的。”

我冷笑,“皇上,臣妾还未将她怎地,她反而将了臣妾一军,说臣妾御前失德。这种人的话还可信吗,臣妾看这种人是极易反水的。”

萱姐姐从方才起就咳个不停,脸上虽然浓妆尽抹,也掩饰不住憔悴虚弱,嘴唇被鲜红的唇脂抿过也毫无血色,无力的道,“是啊,皇上,这老妇的心肠真是歹毒呢。”

皇帝见萱姐姐弱柳扶风之姿,似被风雨压得不堪重负的繁重梨花,心中难免动了恻隐之情,忙上前虚搀着一扶,我趁机说道,“臣妾哪里是这么狠心的人,若是莲妈妈捡起地上的匕首,臣妾定然相信她是是清白的。可是她连捡都未曾捡起,如何要我们相信。”

莲妈妈脸上顿时流露出一股懊悔之情,皇帝冷笑,“看来也是有些口舌的,确实,这几句都是嫣婕妤时常在朕的耳边嘀咕的,叫朕爱民如子。只是如今从你口中说出,倒有些画虎不成反类猫的廉价。”

听到这我算是松了口气,皇帝疑虑这个老妪甚重,最多治嫣姐姐一个治下不严之过。皇帝本不想动刑,可是碍于后宫各妃嫔的面子,这事定是要水落石出的,便唤人将莲妈妈下了诏狱,莲妈妈朝嫣姐姐苦苦哀唤道,“奴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啊。”

皇帝对近侍道,“把她打入诏狱好生看管,留着还有用,待找到子嗣再从长计议。”

这事没有实锤,嫣姐姐是否有心已无从查知,皇帝却对她失了圣心,徐徐道,“不论此事如何,嫣婕妤总逃不过一个治下不严之罪,差点害珍嫔失了子嗣,朕降为贵人。”

经过此事,嫣姐姐眼角被刺激的微微泛红,仿佛将全身的力气耗尽一样,伏在地上含泪叩首,“谢皇上隆恩。”

方才太过紧张,不知鼻尖何时溢出了些涕液,卿黛拿手巾为我轻轻拭去,我轻轻一嗤,道,“如今各宫姐妹都入宫侍奉皇上已久,皇上是不是也该给众位姐妹们晋一下位份了。”

静姐姐也进言道,“是啊,皇上也该给我们晋一下位份了,要不然嫔妾们净眼馋珍妹妹节节高升了。”

望着静姐姐那一身灼灼深红的蜀绣长裙,方才为嫣姐姐进言,早已惹得魏玲沁不满,便挑了挑鎏金累丝护甲,狠狠剜了她一眼,“静姐姐都红的发紫了,还不忘晋升呢。”只是晋升乃是关及自身的利益,各宫姐妹都要晋升,也不便多说什么。关键是要看皇帝的意思,皇帝会心一笑,“会有机会的,朕准备在冬月十五的时候祭祀天地,到时候一并行大封之礼。”随即朝我们一笑,“你们的位份也是该晋一晋了。”

见皇帝将拇指的翡翠扳指取下,置在手心中把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谈笑自若间便定了下来,我笑道,“原来皇上早就想好了。”

静姐姐爽朗的道,“皇上可是要打发了我们,开春选些新的秀女,给她们腾地方呢。”

我猛地想起,摇了摇皇帝的手臂,“可有一件大喜事还没对皇上说呢,静姐姐如今也有孕在身了。”

静姐姐含羞一笑,皇帝却是乍然一惊,方才的笑意早已散去,灼灼的目光盯着我,我的面颊被他盯的烫烫的,似有一种被灼烧的感觉。他不似我怀孕之际那般的欢欣,也只是偶尔道了句,“好生休养,朕得空回去看你的。”说罢便对我道,“朕今夜就不陪你了。”随即对沁贵人道,“你不是说朕时常的冷落你,朕现在就摆驾储秀宫。”

我们皆是一惊,静姐姐按理说正值承宠的时候,不料皇帝今晚竟夜宿储秀宫。随即我便知晓了几分,由此联想到了木华童,母家势大,必然会威胁皇权,如今皇帝躲得了木华童,却躲不了静姐姐。

沁贵人闻言开心极了,云鬓浸墨,头插的凤钗仿若要飞出来一般,急忙起身谢恩,“嫔妾谢皇上隆恩。”

我冷眼旁观,见魏玲沁撒娇之时的娇艳美色,口若含朱丹,云袖摇摆做蝶舞之状,却是令人不禁动容,我若是个男子,定然也会对她动情。

待皇帝走后,各宫的姐妹也都稀稀疏疏的散去了,方才的喧嚣即刻静谧下来,唯有院外的寒风扫荡着落下的枝叶,嫣姐姐望着我出神,只道,“我从未做过这等龌龊的勾当。”

我点头道,“我知道姐姐没有,只是来者心思缜密。你我二人,其中有一人定要被皇帝猜疑。若是我不说,便是欺君。若是追查,定会查到嫣姐姐这里来。”嫣姐姐的眼神娴静极了,又透着一股倔强的神色,我浅浅笑道,“好啦,妹妹是相信姐姐的。”方才太过紧张,忽然感觉一股辛辣的气味,便左右瞧瞧,“怎么有股花椒的味道?”

嫣姐姐沉声,“怕你闻得是这个。”

见嫣姐姐指了指腰间系的一个缂丝纹石榴香囊,拿近了一闻,果然气味愈加冲鼻,我问道,“这香囊里怎么净放些花椒。”顿时明白了过来,花椒寓意多子,一般宫中姐妹都愿意在寝室内折一株花椒枝摆放,而香囊上纹的石榴图案象征多子,倒都不似嫣姐姐这般明目张胆,便问道,“姐姐可是想要子嗣了?”

嫣姐姐微微叹了口气,“妹妹好福气,如今连静贵人都怀了龙嗣,只是我这肚子也不争气。”

宫中姐妹所制的香囊多以枣儿,花生,桂圆,莲子组成的图案,就是取之早生贵子的寓意。而双鱼,双碟等为饰的图案却在宫中鲜少见到,这种对交合等暗示太过露骨,宫中也是明令禁止的。我笑笑,“以后定会有机会的。如今最要紧的便是查到莲妈妈的一双子女,免得让人灭口,也可还姐姐一个清白。若是揪不出这幕后之人,你我二人便一直处于危险之中。”

嫣姐姐很快补充道,“就依妹妹所言,我回去定让父亲细细的追查。”

不过三日,便是十五之际。举行了皇帝登基后的第一次大祀。宫里的祭祀活动分为大祀、中祀、小祀三个等级:以祭天、地,太庙、社稷等十三项为大祀;以祭日、月、历代帝王、先师孔子、先农、先蚕等十三项为中祀;以祭先医、龙王庙、贤良祠、昭忠祠等五十三项为小祀。

如今皇帝要祭的天地,便是一等一的大祀,礼部早已不知筹备了多少时日,耗费了多少心血。大祀本应该在国寺白马寺举行,按照祖制,皇帝须亲临寺内,在寺内的斋房里斋戒三日,斋前一日沐浴更衣。斋戒日期间,不饮酒,不作乐,不吃荤,不办公,不理刑名,不祭神,不扫墓,不入内寝,不问疾吊丧,整洁身心,以示诚敬。

可是如今西北局势吃紧,皇帝片刻也无法出宫,只得将祭祀的地点改在太和殿前,文武百官齐聚太和殿,皇帝和太后居中,太后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风髻雾鬓斜插一字排开金凤钿,翟衣的袖子做得也平时宽大许多。我和各位姐妹居于两侧,在我们两侧通道的石柱上雕刻着龙、凤、狮子、天马、海马、狻猊、狎鱼、獬豸、斗牛、行什等十个小兽。在皇宫其它的石柱上一般最多使用九个走兽。这里有严格的等级界限,因太和殿又称金銮宝殿,因此才能十样齐全。中和殿是七个、保和殿是九个。其它殿上的小兽按级递减。神武门上也只能是九个小兽。可见皇帝对这次的祀礼多么重视。朝中的一众大臣居于太和殿前,与我们一并下跪叩首,几千人乌压压的全都挤在太和殿前,场面恢弘无比,下跪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祀之后,自此后宫的姐妹等级都晋了一级,萱姐姐变成了萱贵人,静贵人变成了静婕妤,嫣姐姐又重登婕妤宝座,沁贵人变成沁婕妤,兰淑女变成了兰贵人,琪淑女晋为琪贵人。只是委屈了嫣姐姐,本应与我并列嫔位。除了我之外各宫的姐妹都得以晋升,只因我晋升的太快,已位列嫔位,皇帝和太后怕招人闲言,更多的赏赐了些富丽堂皇的金银、碧玺、珍珠、翡翠罢了。皇帝对我的恩宠也人尽皆知,他允我待诞下皇嗣后,定会晋我位列四妃首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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