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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芝兰淑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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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暑气正盛,正是芙蓉花开的绚丽之际,萦绕在鼻尖的香味经久犹存。自皇帝将永和宫的醉云馆装饰成蓉馆,一簇簇粉嫩的芙蓉花看着煞是赏心悦目。芙蓉的花朵朝开暮闭,清晨初开时,花朵洁白,午后慢慢转为粉红色,到傍晚花朵快闭合时,颜色呈深红色,故蓉馆有“三醉芙蓉”之美景,也算是紫禁城里一道亮丽的风景。如今的永和宫一簇簇芙蓉花独冠群芳,尽显风情。朵朵粉红的绒花争奇斗艳,我忍不住采撷一朵,垂在鼻尖深吸一口,色香俱佳。心底像吃了蜜桃一样甜,怪不得用芙蓉花瓣泡的水是这这样的甜,这满屋子的芙蓉花流淌着他满满的爱意。听得扶崧道,宫里人私底下都唤我为“花蕊夫人”。

彼时正值炎夏,头顶的太阳像个大火炉,橘黄色的光线透过格窗愈发的毒了,连烈日下的云朵都被侵染镶了一道浅金色的金边,索性叫扶崧将贵妃榻移到蓉馆,一抬头就是簇簇的芙蓉花,我仔细端详着其中的一朵,它的花瓣形状大多是扇形的,叠叠皱皱的,宛如少女的裙裾,恰似振翅飞舞的彩蝶。水红的颜色,花瓣浅白中有着粉红,生得格外的端庄,金黄色的花蕊带着“彩妆”,给周边的花瓣化上一点淡妆,卿黛不由得随口道,“瞧瞧这一朵朵的芙蓉花,看似娇艳却不媚俗,个中自有一股清丽之质,与我们的小主极为搭配。”

我闻言一笑,“倒是会说话!”随即对着铜镜,让卿黛为我点了个简单的绛唇妆,朱唇似一颗红透了的樱桃,镜中我的脸颊透出淡淡的红粉,不禁感叹道,“人养花,花也怡人。”

这几日芙蓉花开的更盛了,香味余绕合宫上下,引得嫣姐姐来到蓉馆与我一同观赏,见我躺在贵妃榻上,轻罗小扇轻扑,好不自在,朝我笑盈盈的道,“都闻后蜀主孟昶纳徐匡璋之女,拜为贵妃,因其生的一副花容月色之颜,别号花蕊夫人。依我看,她那花蕊夫人的别号仅仅是个别号而已,妹妹这个花蕊夫人的别号倒是货真价实。”

我假意嗔道,“唉,原来妹妹在姐姐的心里却如一件物品一般。”

嫣姐姐穿了件缂纱花蝶单袍,襟边装饰藕荷色衣绦,袖口是黑纱上纳花卉蝴蝶边,一副黑纱边映的皓腕更加洁白,欢欣的笑道,“你这丫头,对语句倒是极为挑剔,不肯吃一点亏,是名副其实行了吧。”

我想这便是饱读诗书的后遗症,不由微笑道,“像我们这般饱读诗书的女子,倒是对用词极为挑剔,都道女子无才便是德,由此看来倒也不是坏事,若是都如姐姐和我这般挑剔,那做老爷的夫君也太辛苦了些。”

嫣姐姐被我逗得嘻嘻一笑,“你呀,倒是会变着法的夸自己呢!”

我方抿嘴笑道,“姐姐说笑了,不过妹妹哪里当得起花蕊夫人这个别号,都是宫里的人嘴碎,姐姐大可不必理会。”

扶崧上前来拿起盛水的陶罐,随手将我眼面前的一只青花瑞兽图纹压手杯注满蜜水。我一手捧着杯身,一手托底,转过头去对嫣姐姐道,“姐姐也喝一杯这芙蓉花泡的蜜水吧,宋朝生说这芙蓉花泡水可以消肿呢。”

嫣姐姐意不在此,只是看着我手中的杯子入神,“这是压手杯?”

我点头道,“姐姐也知道。”

嫣姐姐轻挽宝髻,一副铅华的妆容更衬得面容雅逸秀美,淡淡道,“这杯子倒是别致,我在乾清宫见到过,一直是皇上的御用之物。不过这杯子胎体过重,作为女子拿起来诸多不便,后宫中倒是少见,如今怎么用它来饮蜜水?”

扶崧踱到我的跟前,凑趣道,“可能是小主有孕的缘故,时常的浑身乏力,闲来只能饮些蜜水来补充体力。前些日子在皇上面前一个手滑,打碎了一个菊纹盖碗,皇上心疼极了,让合宫上下将泡茶的盖碗全部都置换成这般厚重的压手杯,拿着不易摔落。”

嫣姐姐急道,“可让太医看过了?”

我软软的笑了笑,“宋太医来看过了,只道是身子骨乏了,孕期内乏力嗜睡,实属正常现象。”

嫣姐姐微微放心,紧接着问道,“那其他的太医呢?”

我却淡然一笑,“妹妹是信得过宋太医的,他说无妨,那定是无妨的。”

嫣姐姐将头微微一抬,“没想到你如此的信任他。”说罢便仔细的瞧了瞧我手上的这只压手杯,杯口平坦而外撇,腹壁近于竖直,自下腹壁内收。坦口,折腰,沙足滑底,中画双狮滚球,球内篆‘大明天启年制’六字,细若粒米,必为上品。我看她来了兴致,便对扶崧道,“快去再取一杯来,让嫣姐姐把玩个尽兴。”

扶崧复又取了一只杯子来,嫣姐姐敛了敛袖口,刚入手,随即感觉有一股下坠的力量,杯沿会稳稳地贴在手掌的虎口之上,意味深长一笑,“果然不易摔落。”随即冲我会心一笑,“都道杯中画双狮滚球为上品,鸳鸯心者次之,花心者又其次也。如今你用的和今上一般,都是双狮滚球,可见你在他心中的地位。”

听她这样一说,我复将压手杯抬起,一只压手杯再配一把玉壶在旁,想象他平日政务繁忙时口渴了,或大口豪饮,或小口慢品的样子,忽而嘴角划出一道欢悦的弧线,杯子握在手心里是一抹沉甸甸的温暖,我想这便是一种稳稳幸福的感觉。

嫣姐姐又利落的道,“不过咱们的这个皇上呀,对自家的御用瓷器向来极为挑剔,用来用去,还是觉得压手杯使起来最为顺手。加上造型模样甚好,一直喜爱有加,这可愁坏了为皇室置办御用之物的周铮,一个小小的杯子便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来炼制。”

我心底一凉,皎皎的脸上似青云蔽月,“姐姐说的可是福建的周家。”随即心中一沉,自皇帝下旨着我父亲取代了周诤的职务,静姐姐便再未踏足过永和宫,我想定是心生了嫌隙。

她见我愁眉,看出了我的心事,便道,“可是为了你父亲与周家的事烦忧?”

我微微点头,叹道,“我也劝过皇上,奈何这是他的旨意,定要我父亲接手来自福建的一切税银。”转而有些不自在道,“妹妹知道皇上不满周家已久,本以为这只是皇上与静姐姐的家务事而已,奈何如今连我父亲都卷了进来。”

嫣姐姐一改方才欢笑的姿态,正声道,“如今这已不是家务,而是涉及朝政,不是你我可以过问的。”

我叹气道,“于朝堂之上便是朝政,可是朝堂和后宫真的拎得清么,于朝堂上是范家与周家的隔阂,于后宫中便成了我与静姐姐的嫌隙。”

嫣姐姐见我柔桡轻曼,一副纤弱模样,极力劝道,“拎不清也要拎得清,还记得初入宫门时候,太后对咱们的训诫,后宫的妃嫔万不可涉政,妄议朝政无疑是引火**。”说罢缓了缓语气,“只是不要生了过分的嫌隙就好,如今你与静贵人的嫌隙定是有的,只要不过分就好。”

我点头示意,“妹妹这点分寸还是有的!”随即便叹息道,“姐姐当真是贤惠,若是后宫的女子都如姐姐这般,分的明白自然是好的,可是后宫之后多少妃嫔对朝政虎视眈眈,姐姐不知长春宫的杨桂茹,欲为其父兄铺路,巴结储秀宫的沁贵人,竟然对姚姐姐痛下杀手。”

嫣姐姐顿时一惊,“茹淑女,我与她打过几回照面,看起来倒是本分极了。”

我冷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罢了,人的心肠又有几个能放在太阳底下晒个通透。”

嫣姐姐悄悄将头探到我的跟前,轻声道,“可有证据?”

我只道,“证据是有的,却是不足,怕打蛇不成反被咬,如今姚姐姐只有隐忍,却也无大碍。”

嫣姐姐面带犹豫之色,“这事是真的么?”

我拉着她的手,眼波皎若初升的朝阳,无比的坚毅的道,“早已经妹妹查实,定是无误的。”

嫣姐姐放心的道,“那便好,我是信你的。”

见她淡眉如秋水,未显现半分的吃惊,我便知道嫣姐姐是见过世面的。我暗叹,不知何时见过世面成了一个贬义词,道一个后宫女子见过世面,无非就是姐妹之间的尔虞我诈经历了多些。相反那些初入宫廷的女子,面上挂的那份初见帝王的羞怯,倒是心底纯洁最好的通行证。相较于久浸后宫的妃嫔见面后娴熟的寒暄,我更喜欢与她们打交道,至少她们无什么害人之心。当下袅袅道,“姐姐以后当心这个茹淑女便好了。”

她微微点头,见嫣姐姐离的芙蓉花远了些,随手折了一支跟前的芙蓉花递到嫣姐姐的面前,嫣姐姐怪道,“这是作甚,好好的一枝花静静的观赏即可,为何要折断了?”

我道,“为了方便姐姐亵玩而已,姐姐可不知予人玫瑰,手留余香,妹妹是很愿意做这样的事情的。”

她接过了芙蓉花,丹唇逐渐笑开,随即惆怅道,“你可知道皇上前些日子去了重华宫,朱珺姐姐为人老实,可是手底下一个侍女倒是机灵的很,因去重华宫而被皇上无意中发觉。”

我听到这里,已经察觉不妙,果然嫣姐姐接着说道,“这个侍女名叫芝兰,很会讨皇上开心。皇上竟然将珺姐姐晾在一旁,只顾与芝兰嬉戏,索性将其纳为淑女,备受宠爱,特地将重华宫的吟霜斋辟出来打发给她居住。”

我见晌午已经过了大半,晌午是我午间小憩的时分,这个时候他定会来永和宫饮一杯我泡的冰镇芙蓉花蜜水,如今却不见了踪影,怕是去了吟霜斋,心中一阵不快。也不知是不是炎热的缘故,被嫣姐姐一点,香雾云鬓有些潮湿,拿了手巾拭了拭鬓边,闷闷不乐的道,“为何无人告知我?”

见我动怒,扶崧和卿黛都一齐下跪乞罪道,“奴婢们怕小主知道动气,便商议瞒着小主。”

我轻轻一哂,道,“这种事哪里能瞒得住?”

卿黛首先叩首道,“这事不怪扶崧,都是奴婢一人的主意。”

我只做摇头状,“你们以为我为这事动气,你二人与我同为姐妹,我何时将你们视为奴仆,我怪只怪你们不与我同心。再者说了,不就是一个侍女被皇帝宠幸,难道在你们眼里,我是这般小气的人。”

卿黛感动的落泪,“是,这事都怪奴婢疏忽了,奴婢下次定不会瞒着小主。”

我假意嗔怒,“还有下次?”

卿黛转悲为喜,控制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奴婢失言,定是没有下次的。”

我含笑道,“好了,快起来吧。”随即便对嫣姐姐道,“如今却是多事之秋,先是萱姐姐被禁足,后姚姐姐因为姚伯父收受贿赂也被禁足,前些日子瑶淑女因为侍女采薇惹得皇上震怒,也被圈禁。如今能侍寝的便只有你我寥寥数人,皇上因为周家的缘由又不喜欢静姐姐,你我都知道对静姐姐恩宠完全是看在母家的面子,朱珺姐姐太老实又不会哄皇上开心。”随即我抚了抚腹部,“而我又尚在孕期之中,如今宠幸新人倒是情理之中。只是倒是便宜了一个侍女。”

扶崧一颗蠢蠢欲动的心也骚动不安,愤愤道,“谁说不是呢!”

正说话间,忽而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唤声,“何事又让你动气了,是不是她们又惹你生气了。”霎时王提乾便将珠帘一撩,皇帝踏步进来,我急忙从贵妃榻上起身,和嫣姐姐一同屈膝施礼,他忙挽着我的手道,“都起来吧,尤其是你,如今有孕,更应该好好养着身子才是。”卿黛急忙唤人搬了把鎏金宝座到中央来,本来醉云馆就不大,被一簇簇芙蓉花簇拥更是显得狭窄,如今一大帮人都挤在这狭小的馆内,愈加显得簇拥极了。我瞟了皇帝身后一眼,紧随在皇帝身后的还有一名女子,我想这副生面孔便就是嫣姐姐方才提起的芝兰淑女了,在这狭小的空间,离得近了,倒是让我将她的一副容颜看得更加清楚。但见她一双柳眉微弯,脸如白玉,颜若朝华,脖颈中挂了一串明珠,发出淡淡光晕,映得她的面颊更是粉装玉琢一般。都道贵贱有级,服位有等,见其服而知贵贱,可见这位兰淑女是多么的受宠。身着品月缎彩绣纱袍,衣料为上等的品月缂丝墨色菊花图纹,秀媚而雅致。袖口边缘部分均为三道镶边,为绛色片金正寿字缎绦,红红的嘴唇这么一撅,颊边即时微现两个梨涡,惹得皇帝频频点头。我轻声问道,“皇上,这位女子却不曾见过呢?”

芝兰却坐在一旁一动不动,本应不欲我询问,先向我们施礼,皇帝却开口道,“这位是朕前些日子册封的兰淑女,听朕要来永和宫,一意要随朕一同。”

兰淑女这才缓缓起身,一副傲慢态度向我二人施礼道,“嫔妾芝兰见过珍嫔娘娘和嫣婕妤。”

见她得意之情溢在脸色,卿黛微微愁眉,在我耳旁嘀咕道,“这人好生无礼。”

我想定是依仗皇帝宠爱,所以才生出这副凉薄的样子,轻声道,“芝兰,却是个好名字,好似出自《孔子家语》,芝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随即朝皇帝笑笑,“不知皇上是喜欢芝兰妹妹的人呢,还是喜欢名字呢?”

这次却不等皇上开口,兰淑女却抢先道,“皇上自然是喜欢嫔妾的人了!”

皇帝尴尬一笑,“芝兰的一切,朕都喜欢。朕从来没见过她这种女子,爱出风头却也贤惠极了。”

我轻声“哦”了一声,“倒不似芝兰这个名字呢。”随即便疑惑问道,“这名字可是朱珺姐姐起的?朱珺姐姐博学,皇上可不要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冷落了朱珺姐姐才是。”

听得朱珺,兰淑女脸上流露出一股不屑的神情,冷冷道,“朱珺的憨厚不被皇上所喜,见了皇上紧张的连说话都结巴,皇上怎么可能喜欢,冷落也是正常的。”

我心中一阵怒火中烧,如今奴仆翻身做了主子,不仅连原来的主子都不认了,还要诋毁侮辱,甚是可恶,便毫不客气的道,“嫔妾听闻兰淑女是从珺姐姐门下所出,如今谈起珺姐姐不以小主所称,却连一句本分的姐姐也不唤,直呼其名真是不妥。”

兰淑女脸色一阵通红,皇帝解围道,“可知道错了。”

兰淑女当下哼了一声,不欲与我说话,皇帝抬眼望去,一片花海,赏心的道,“如今宫里人都道你这醉云馆为蓉馆,唤你为花蕊夫人呢!”

我刚欲开口,兰淑女神色一阵,缠着皇帝娇羞道,“皇上,嫔妾也想要个别名,还望皇上也赏赐给嫔妾一个别名吧!”

我却毫不在意的冲芝兰笑笑,和颜悦色的道,“皇上,嫔妾素闻吟霜斋是用一根根竹子搭缮而成的,远远望去,绿的像似一块无瑕的翡翠。若是兰淑女喜欢,不如就叫竹苞夫人如何?竹子清高,初为竹苞之时更是纤细柔美,长青不败呢,却是个好兆头。”

本欲与她开个玩笑,谁知道兰淑女开怀道,“竹苞,真是个好名字,皇上,嫔妾以后便唤做竹苞夫人好么?”

皇帝一愣,直勾勾的盯着芝兰芝兰,“你?你当真要这个别号?”

旁边的嫣姐姐和我皆是一愣,本欲与她开个玩笑,未曾想她却是这般的无知,一旁的卿黛和扶崧强忍欢笑,兰淑女却一脸钦羡的道,“嫔妾觉得这个名字好听极了,尤其是长青不败,嫔妾喜欢极了。”

原来是为了荣宠能够长青不败的由头,皇帝缓缓吐了吐气,“你将两个字拆开念一念。”

见皇帝眸色深沉,兰淑女愣了一愣,不知皇帝何意,只得道,“竹苞,不就是竹和苞么?”

倒是一旁兰淑女的侍女金秀,一张小脸脸憋得通红,上前喃喃提醒道,“小主,竹苞分开念便是个个草包!”

听侍女一讲,方才她有多得意,现下就有多愤恨,一副无知的丑态尽入皇帝眼底,初入蓉馆时候的锋锐气势被我方才一掖,荡然无存,也顾不得仪容,御前失态,兰淑女乌泱泱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狠狠的瞪着我道,“皇上,珍姐姐...”见我横眉冷竖,她急忙将目光瞥向别处,改口道,“珍嫔娘娘她侮辱嫔妾,还望皇上还嫔妾一个公道。”

我心里暗笑,“这气量也太小了些。”嘴上却向皇上请罪道,“嫔妾方才只是与兰淑女开了个玩笑,奈何兰妹妹却当真了。”

兰淑女见我得了便宜还卖乖,气得脸色发白,一口气咽不下去,登时朝我咆哮道,“谁是你妹妹!”

嫣姐姐独自在一旁冷眼旁观,兰淑女方才的模样像极了那日选秀之际,羞辱姚姐姐的沁贵人,都是那么傲慢,只是沁贵人却不似她这般蠢笨,倒像极了一个低配版的魏玲沁。

皇帝恼怒异常,我暗忖今日的颜面,定是被兰淑女丢了个精光,便喝道,“够了,朕不想听你说了!”

卿黛心里暗笑,“哪里是斗嘴,分明是碾压,兰淑女这般蠢笨,哪里会是小主的对手。”

兰淑女却止不住的哭喊道,“皇上,吟霜斋嫔妾如今是待不下去了,一看到竹子叫嫔妾窝火,如何能住!还望皇上将嫔妾移居储秀宫,嫔妾愿意跟沁贵人一起同住。”

我笑了笑,忙不迭的道,“储秀宫前些日子失了场大火,连梁柱都给烧塌了,如今还在修缮,兰妹妹想要与沁贵人同住,可见真是情深,还望皇上成全呢。”

她却不欲理我,见皇帝不语,兰淑女当即转面朝嫣姐姐道,“还请宝珠姐姐为我求一求皇上。”

听她一讲,嫣姐姐被一口蜜水夹在喉咙呛的满脸通红,还是荷绦为嫣姐姐拍了拍后背,这才缓过神来,朝皇帝讪笑道,“是,嫔妾张嫣,字祖娥,乳名乃是宝...宝珠。”

嫣姐姐鲜少有紧张的时候,兰淑女的一席话让大家都下不来台,皇帝的脸顿时凝的铁青。对于嫣姐姐这般贤惠得体的女子,自己多以嫣婕妤相称,情到深处便唤做祖娥,却从未叫过一声乳名宝珠,兰芝为了巴结嫣姐姐,真是教皇帝含羞。如今哪里坐得住,便断断续续的道,“宝...宝珠,朕还未曾这样唤过你呢。”皇帝含羞的一番话,算是给她圆场,此刻羞的只想脱离这“是非之地”,便急忙对兰芝道,“你不是想移居储秀宫么?朕这就带你过去瞧瞧。”

兰淑女却喜上眉梢,临走之际还白了我一眼,留下我和嫣姐姐笑的前仰后翻,腹部都笑抽筋了,还是嫣姐姐用手拍了拍我的手背,方才止住笑意,嫣姐姐坦然道,“哪里有你这般欺负新人的?”

我却蛾眉道,“妹妹哪里欺负她了,分明是她自己蠢笨,妹妹只是见不得小人得志,竟欺负到原来主子的头上。”说罢便饮了口蜜水,恍然道,“真不知道皇上到底喜欢她哪一点,连我宫里的扶崧怕是都比她强。”

嫣姐姐叹道,“这兰芝也真够无知的,只是,你今日如此的羞辱她,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我横眉冷对,“怕她作甚?”

嫣姐姐摇了摇头,“方才她来永和宫分明是想巴结与你,你倒好,硬把她推到了储秀宫的沁贵人那里。”

我却不以为意,“姐姐可知道一山难容二虎,依照芝兰的心性怕是被沁贵人嫌弃都不够呢。可别为了她,影响咱们之间的感情。”

嫣姐姐劝道,“宫里的侍女向来是踩高拜低,想必芝兰的本性也是如此,也不知是聪明还是蠢笨,其实抛开这层,她也就是嘴碎些,你又何必与她计较。”

我却不依不饶的道,“虽然我与重华宫的朱珺姐姐不熟,可是却也见不得旁人诋毁她人。”

嫣姐姐眉间一跳,闷声道,“你呀,可与她不同,朱珺姐姐自然是老实。你可净爱管些闲事,却是不老实的人。”

我随即冷静了下来,对嫣姐姐道,“旁人对我美其名曰花蕊夫人,她却以竹苞为号,经过此事自然对我心生怨恨,或许她还以为是我故意**。”随即微晕的红潮一现,拂向桃腮红唇,为自己今天的鲁莽行为感到懊悔,皱了皱眉,“本欲与她开个玩笑,有些人当真开不得玩笑。”

嫣姐姐愁凝眉梢,微叹一口气:“你呀,知道就好,若是芝兰搬去了储秀宫与沁贵人同住,在这后宫之中,还不知又要徒生多少乱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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