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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恩从今日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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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秀回府尚有七天左右的时间可以和家中的父母团聚,只是我接连几个夜晚都难以入眠,初入宫廷就引得几场风波迭起,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浑水等着自己去蹚。这日清晨一睁眼便觉得身体暖洋洋的,前所未有舒服。仔细一瞧,见自己枕的是青玉抱香枕,一袭九尺长的云锦织金软蚕冰簟衾被包裹着我的身躯。这衾被采用明黄的缎底,最外层是万福万寿花边,中间的是龙凤呈祥的图案,这图案素来为皇室宗亲所用,寻常人家是断不敢采用的,他们大多采用花开富贵这样喜庆的图案。被面和被里须得一根金线缝制到头,中间不能断线,不能接线,更不能结成疙瘩,寓意千里姻缘一线牵。织造这样宽达九尺的锦被绝非易事,须得由提花工和织造工两者相互配合完成,十几人一天只能织出两三寸。常闻京城的贵戚们用的是真丝衾被,即蚕丝为料。而此被却是真金丝衾被,即由真丝和金丝捻成的金线,其工价比所花金丝要高出多倍。地砖上铺了一层双环四合如意毯,毯上布满流云莲花纹,饰以黻、华虫、藻、粉米等图案,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直教人步步生莲一般,如梦如幻。如此穷工极奢,我倒还是第一次见呢。半挺着身子坐在床榻边缘向四周环绕望去,柜架上摆放了满满的青花釉里红松纹瓶和钧釉红缠枝莲纹双螭耳尊,一股喜庆之意迎面扑来。这些可都是御窑烧制,专供皇室宗亲御用,随便拿出一个都是巧夺天工的器皿。扶崧见我半挺着身子坐在床榻的边缘,忙赶过来扶我洗漱,接着拿过一碗福鼎的莲心茶为我漱口,还不时取笑道,“贵人可是醒了。”

我将茶碗捧在手心,不时拨动茶盖,来掩盖内心的躁动,“你这个鬼灵精,又拿我取笑。”

扶崧含笑道,“奴婢哪敢取笑小姐,这是皇上昨夜里遣人送来的,不过小姐昨日睡的憨实并无察觉。姚小姐也有,不过没有小姐这般华贵,可见皇上对小姐的宠爱。”

说罢便为我更衣用膳,这几日教习姑姑都教导过,如何为小主更衣,如何用膳都有讲究,更衣前须得屈膝请示方可。待她为我更衣之际,我和颜悦色的问道,“可是想好要随我一同入宫了?”

扶崧将颈前的扣子熟练的系上,方朝我笑笑,“奴婢定是要做小姐的陪嫁丫鬟的,小姐只身一人居于后宫,于老爷和夫人都是不放心的。待入了宫门,奴婢可就要改口唤小姐为小主了。”

说罢我便坐在圆桌前用膳,扶崧递过来一碗莲子羹后,就躬身站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着,我面色微微发红,还从未见过扶崧如此谨慎,便温和道,“你也坐下来吃啊?”

扶崧却恳切说道,“小姐是主,奴婢是仆,主仆有别,可万不能坏了规矩。”

扶崧的性子我是知道的,见她极力推辞,我也不便勉强。只含在手里的这一碗小小的莲子羹都是用胭脂红地珐琅花卉纹碗所盛。看到这些华贵的器皿,我便知道入宫已是铁板钉钉的事情,除非抗旨欺君,可是我敢吗?抗旨不尊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父母族亲定是要受到我的牵连,我于心何忍,仿佛悔了昨日为何不穿的再清淡一些。扶崧在我耳边喃喃道,“皇上喜欢的是小姐的人,无论小姐穿什么都会选入宫中的。”扶崧的话一针见血,我竟找不出半点反驳的话来,却又不得不重新思虑我心头的疑惑,我既然已经知道他是喜欢我的,为何还要冒险去殿选,难道我是对他怀有爱意的。我努力的呼吸着庭院里吹散进来的淡淡雾气,春风夹杂着阵阵湿润的泥土气息,入了皇宫就再也闻不到如此芳香的气息。任寒风肆虐的扑在我的面颊使我清醒了许多,是啊,我初见他时,已经被他的气魄所折服。可是想起那日乾清宫与他的对视,想起陈阿娇和杨贵妃的下场,我心中不禁一阵胆寒,他将来会不会厌倦了我而将我遗弃。

此时门外响起来一阵叩门声,爹爹如今见我也要请示方可入内。原来爹爹看我自从皇宫回来就闷闷不乐,想起我明日就要入宫,便抓住这仅剩不多的时间与我同坐在桌前。爹爹的态度甚是谦恭,紧张的整个人都拘束极了,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良久方道,“女儿,爹爹能为你做得了一时的主,可是做不了你一世的主,我儿所挑选的人可都是当世的人中之龙。”

看爹爹欣慰的点了点头,我心中疑惑,“他当真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儿吗?还是我只是屈服于他手中的权势。”说罢便看了看爹爹,“若是女儿嫁的不是当今的皇帝,难道爹爹还会这么欣慰吗?”想起了那日被爹爹强迫一路带到了神武门,便用瓷勺轻轻拨了拨莲子羹,垂眼惺忪道,“姚姐姐完全被姚伯伯当做了交换权势的筹码,爹爹也是如此么?”

爹爹先是一愣,没有想到我会问的如此直接,当即便摇了摇头,“不,爹爹只要你开心。权势对于爹爹而言可遇不可求,爹爹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你若过得好了,那爹爹便放心了。”

听到这话我欣慰极了,我挽住爹爹的胳膊,还是像小时候般依靠在爹爹的肩头,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依偎在爹爹的肩头长谈,至少还能从爹爹这里寻得一些暖意。忽而一股寒意从指尖沁入心底,不由自主的去想由检哥哥,原来我所寻的最好的男儿并不是他。我不敢去想由检哥哥如今如何了?每每此时我的思绪便凌乱成一张网,越想越紧,一阵刺痛过后方才罢休。我的眼角泪光微闪,忽而扶崧上前道,“户部尚书周晟周大人着人给老爷送了份贺物,以此恭贺小姐荣升淑女之喜。”

我见是一顶黑纱素裹的乌纱帽,父亲看了却连连摇头,我也惊叹于周家的财大气粗,唯有扶崧不解的问,“这顶乌纱帽看似普通极了,和老爷上朝时所戴并无区别。”

我笑笑,“款式和质地倒是并无差别,最值钱的部分便是折角处的这颗明珠,是用红宝石制作而成,却有档次之分,最上等饰品便是红宝石,二是珊瑚,三是蓝宝石,四是青金石,五是砗磲,六用素金,七用阴纹镂花金,八用阳纹镂花金,尤其是这颗红、蓝刚玉连体,却是极品中的极品。”

扶崧这才醒悟过来,“小姐深得皇上宠信,周大人此番定是为了巴结小姐。”

我看着满堂华贵的器物,此刻怕是范家的荣极时候,而这荣极便是他赐予我的。我曼声道,“都说周静的哥哥周诤是皇帝的伴读,皇帝登基之时没少了周家的财力支持,又想起那日周静豪放不羁的态度,不免感叹,就连魏忠贤这样的权势滔天的人物也得掂量掂量,惹不惹得起福建的周家。”

只是愁坏了爹爹,只在旁一个劲的摇头,待爹爹走后,扶崧为我理了理鬓角的发丝,不禁笑道,“怪不得老爷正在忧愁,该如何回礼?”

我也叹息,“家里哪里拿的出这般贵重的东西。”

扶崧将手掌摊开在我的面前,“小姐快看这个。”

我垂下双眸定睛一瞧,是那日由检哥哥从太后那里讨来的青玉簪子,只是那日姚姐姐应选之时被应瑶打碎了镯子,拿去赔了,便道,“这簪子不是拿去给姚姐姐做赔偿了?”

扶崧挑了挑眉,“那家店铺的掌柜见姚小姐入选,便差人复又送了回去,故意的巴结姚小姐呢,姚小姐便又差人给小姐送了回来。这簪子本是信王殿下给的。”说到这扶崧欲语还休,“小姐想好了如何跟信王解释了么?”

我将簪子置于阳光下照射,其水青色簪身通透极了,复又交到卿黛手中,“我不想见他,如今相见还能说些什么呢,不如不见。”

扶崧叹息道,“情缘哪里是这么容易说断就断的,难道小姐真的要在信王的心中留下一个薄情的名分。”

庭院里的落叶随风飘零,残冬遗留下来的枯枝败花正好衬托出我心中的凋零,我强颜欢笑道,“你个傻丫头,我不是不想见,而是不能见,如今我已是皇帝的淑女了,怎可私自出府见人。”

见扶崧支支吾吾,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小姐还是见一见吧,老爷和夫人让奴婢瞒着小姐,昨夜信王殿下大闹了乾清宫,皇上避讳着呢,一直不见,扬言若是殿下能学得曹植七步为诗,那便一见。”

我努力的克制着心中波澜的情绪,可是闻言想掩盖也是掩盖不住的,便关心的问道,“那后来呢?”

扶崧坏笑道,“看来小姐还是不能放下殿下的。只听闻后来殿下果真七步成诗一首,不过触怒了龙颜,如今被软禁在王府里。”

我凝眸望着镜子,哪里还有什么心情描眉,回首问道,“依由检哥哥的性子,难道是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般的大逆不道的诗词,那首诗如今在何方?”

扶崧摇了摇头,“奴婢知道也不能说,还是请小姐自己前去一看,奴婢不想让小姐抱憾终身。”

他都为我这般疯魔,我怎忍心不见,便起身道,“那就去王府走一遭吧!”说罢便起身一路跟随着扶崧来到了王府,不知何时下起了绵延细雨,阴雨天夹杂着阵风,京城春夏之际的风向都是西北风,故扶崧顺势将伞向西北方向斜去,没想到今天的风从东南方向来,正好相反,反将我的衣袖打湿了几分。刚进王府,管家老蔡早已拿着油伞出门恭迎,此时的老蔡不敢直呼我的名讳,只得客气的道:“珍小主来了,主子昨夜从皇宫回来便一直卧在书房茶饭不思,跟个活死人般,让奴才看着揪心呐。”说罢将雨伞高高擎在我的身后,倒是任雨水打湿自己的后背。

见老蔡这么客气,我倒有些不自在,以往老蔡总要耍几句嘴皮子逗我开心,便毫不避讳的开口问道,“老蔡你今个这是怎么了?”

老蔡唯唯诺诺的道,“托珍小主的洪福,奴才好得很呐。”

“奴才,这称呼改的好快。”我伫立在鹿台旁不肯上前一步,“老蔡你怎么如此客气?”

老蔡只是尴尬一笑,“珍小主,这里风急,咱们还是尽快入书房,想必主子等您等的着急。”我便随他快步走进书房,刚进书房,见他衣衫褴褛,昨夜老蔡为他披在肩头的白狐裘披风早已掉落在地,雪白的狐裘上竟然有几处脚印的脏痕。屋内桌椅都乱成了一团,像是有人抓狂过一般。见他摊坐在地上,果真昨夜一夜无眠,脸色如一层层苍白的雾霭环绕,其中夹杂着一团团的红晕,似丹霞般愠怒,便急急过去搀扶,“由检哥哥,坐在地上会着凉的。”见搀扶不动,便对侍立在一旁的老蔡喊道,“老蔡,还不快扶由检哥哥起来。”

老蔡焦虑的道,“珍小主,就让主子坐在地上吧,这样主子心里好受些。”

他沮丧的望着我,眼角溢出几滴泪水,而我的心却被这几滴泪水灼伤,忽见案桌上放置了一首写好的七步诗:

与君为兄弟,兄弟并为郎。

新人美如玉,哪闻旧人哭。

恩从今夜断,无家问死生。

由检哥哥眼如死灰,缓缓的道,“昨夜本王入宫见过皇兄了。”

我的眼睛无法直视他,眼神却清澈的像一块无痕的美玉,而这块美玉不再属于他了,每每想到如此便如针般扎在他的心头。我心头一阵绞痛,忍着泪水道,“由检哥哥,是珍儿此生负了你。”

他眼神空洞,抬起双眼垂怜道,“若不是你要入宫,我还不知道会如此牵挂你。自从大哥登基...”说到这他眼神恍惚,“是啊,如今已经不是当初的大哥和五弟的身份,如今的他是君,而我是臣。若皇兄还是当初的皇兄,他是断然不会与我为难,而如今。”说罢他便绝望的看着我,“珍儿,是皇兄硬将你从我的手里抢了去,可是,你是真心喜欢皇兄的么?后宫争宠自古便有,我自小便看着母后一步步噤若寒蝉,便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若是以后遇到自己所爱之人,定不会再娶妾室,徒生那无端的争宠之风,你还愿意与我一起么?”

他是王,如今却将身份压得如此低微,我清楚的知道定要与他一刀两断,便连一丝的情分都不留给他,狠了狠心道,“不,珍儿喜欢的是皇上,而非由检哥哥。以后皇上就是我的枕边人。正所谓枕边人似月,皓晚凝霜雪。”

他的声音似被利刃直刺到心底,话语里听不出一丝的暖意,“好一个枕边人似月,皓晚凝霜雪。都知道珍儿才华横溢,何必今日如此苦苦相逼。我喜欢过你,也恨过你,可是这份恨意相较于心中的那份执着爱意,却是如此的淡泊,珍儿,我...我当真恨不起你来。”

由检哥哥温和的投我一下,而眼神就要沁出血来,好一个“恨不起我。”他缓缓的道,“珍儿,难道你对皇兄也是这般的爱意?”

我转首不肯直视,想起今日与由检哥哥必定要有个了断,为了他好,也是为了我好,便使劲的点了点头,他抚摸我的面颊,用手指勾起我的下巴,笑中似乎含泪道,“如今连骗一骗我都不肯了么?”

我想起了方才的那首七步诗,新人美如玉,恩从今夜断。自古便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说,如今他为落花,而我却如流水般无情,咬着牙道,“还请由检哥哥自重些,由检哥哥如今这般在皇上面前放肆,是会被杀头的。”

心中如重重受了一击,他冷笑道,“如今我是他唯一的兄弟,他自登基以来便百般的对我施加恩惠,就是为了凸显他的宽厚仁爱。若是杀了我这个唯一的兄弟,断了先帝仅剩的血脉,朝中的大臣会如何看他,天下的子民会如何揣摩,所以我赌定他不会杀我,至多会将我软禁罢了。珍儿,你可知道为了你,我愿意冒这个险。”

我心中一阵剧烈的绞痛,我方才明白原来伤害一个深爱你的人是如此的残忍,我清楚的知道,今日若是不能了断我与由检哥哥的情愫,来日定当会被其所累,便痛泣道,“可是珍儿不愿意,珍儿喜欢的是皇上。”

他看着我道,“皇兄有什么好的,难道我就这么的不如皇兄?”见我竟然语塞,他冷冷的道,“原来是权势!你也与她们一般向往极了权势。”

啊,多么痛的领悟,我愕然,不敢直视他的眼神,随即猛地摇头道,“爹爹说只要我开心便好,于我心里也是这般想的,与他一起我便是开心的。”

“哼,开心,快乐,和无穷大的权势相比只不过是冰山的一角。我不怪你,你与皇兄是一样的人,皇兄为了追求权势,为了博取父皇的开心可以没日没夜的苦读,可以违心说了那么多奉承父皇的话。我自小便厌倦了这宫里的虚情假意和无休止的争斗,所以一直不愿意与世合污。父皇看中的正是我身上的这一点,没有皇室子弟般深厚的心机,所以父皇喜欢的是我的人,而看中的是皇兄的才,我知道他不会将江山传授给我,相较于皇兄,他更适合顺袭皇位。是啊...”他仰天长啸,“面对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堂,六尺宽的沉香木鲛绡宝帐,风起绡动,如坠入云山幻海一般,没有哪一个女子可以不为之一动。珍儿,我原本担心你会被皇宫所玷污,看来我的思虑徒自枉然,你一定会像母后一般步步高升,可是我实在是不愿见到你变成母后一般的模样,机关算尽。”

“珍儿不会的。”忽而看到他雪白沧桑的面颊划过一丝忧愁,我便正声道,“由检哥哥能否再为珍儿吹一曲萧,当做别离。”

他一怔,“你当真要听?”

我点了点头,目光瑟瑟如残叶般枯萎,“权当做别离之时的留恋罢了。”他的眼神忽而又失落了下去,说罢便取来一支竹萧,暗自伤神的吹奏了起来,我心头一震,这不是那日养心殿上皇上吹奏的那首《青玉案》,声毕他苦笑道,“你也听出来了?”

我急切的问道,“这首曲子不是皇上所做。”

“哈哈。”他自嘲道,眼神忽而划过一挺坚毅的目光,“这首曲子是我做的,不,准确的说,是我为你而做。只是时常的去皇宫让皇兄品鉴,所以被他学去了。”

我惊叹道,“是啊,这世上两大吹箫高手所奏的曲子,当真是举世无双。”

他失落的道,“这首曲子原本是今年为你贺寿用的,珍儿,你今年芳华正好十六,可是不曾想被皇兄所用,博取了你的欢心。论权谋,我是比不过皇兄的。可是要论真心,谁又能比得过我。珍儿,如今知道了我的苦心,你还愿意离开我么!”

我狠心道,“由检哥哥,珍儿还是要入宫的。”

他缓缓起身,不知何时雨水早已停伫,一轮红彤彤的太阳升了起来。他迎着凌日推开珊瑚阁窗,耀眼的日光让我不敢直视,他背对我道,“看来我说的没错,这首曲子就算再怎么精美,也挽不回你的心了,你喜欢的是皇兄手里的那支绝世无双的翠玉萧,而并非这首好曲子罢了。”

我讪笑道,“难道珍儿在由检哥哥的心里是这么不堪么?”

他苦笑道,“ 如今看来,很要紧么?”说罢他便深情的道,“珍儿,你若是入宫,我便折了这支竹萧,以后不为任何人所奏。”

见我默然,他便一用力,竹萧即时在他的手里断成了两截。他的竹萧断了,我的心要碎了,如天阶凉水般凄婉,难道这就是心碎的声音!我缓缓问道,“相传春秋时期楚国琴师俞伯牙在此鼓琴抒怀,山上的樵夫钟子期能识其音律,知其志在高山流水。几年以后,伯牙又路过龟山,得知子期已经病故,悲痛不已的他即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难道由检哥哥视珍儿如子期般珍贵。”

他毫不犹豫的道,“珍儿就是我的子期,若是没有你,以后吹箫还有何乐趣。”说罢便惋惜的道,“你走吧,本王不想再见到你。就算再见,也是水尽鹅飞。从此天涯是路人。我便尊称你为一声娘娘,你便尊称我为一声王爷。”

我不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将我推开,便只得应声道,“好,我走。”我用袖口擦拭了眼泪,像是没魂的人一般,一个体力不支行将摔倒下去,扶崧紧紧搀扶住我的胳膊,“小姐,我们回府吗?”

只觉得眼前一晕,日光簌簌直射心坎,将我的心灼的发烫。方踏出殿门却颓然转首,柳叶般的细眉高高杨了起来,邃然微微一颦,急剧往额心收拢,淡淡的眉毛像掺了水的墨汁一般凝厚,仰天怅叹一声,“由检哥哥,明日珍儿便要入宫了,你我从此天涯是路人。是珍儿此生负了你,还望你我以后相见不相恨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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