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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缴获还得亲兄弟 壮大要靠死对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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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摇身一变

大师兄叫刘成忠,四川彭水人,从小练武,成人后闯荡江湖。以为凭自己的两把刷子能刷岀个日月。那知道闯了个鼻青脸肿什么也没闹着。灰溜溜回到家,家里日子更加难过,没奈何投靠到姑姑家,惨淡度日。没半年,姑姑两腿一伸,走了。留下两个表妹,兄妹三人苦苦挣扎,还是难以裏腹。后来村里练神兵,刘成忠如鱼得水,凭着一身好功夫,很快混成二师兄。大师兄见他威胁到自己,便处处刁难。一气之下,带着两个妹妹进入湖南,靠练神兵吃大户过活。其实神兵说起来还有点门道,要不也没那么多人信。那刀可是真正的磨得飞快的马刀,念完咒喝了符,砍在身上还真砍不进去。火统打也打不出血。可一遇上快枪就麻爪。后来刘成忠大师兄左思右想,觉得问题不岀在神水神符上。而是他们拜的哆吔哆吔梭波佛可能是个邪神,国民党、共产党是正神,所以符咒不灵,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想通了这节,刘成忠便铁了心跟彭善锡干,于是就找到大哥要官做。

彭善锡也不含糊,递给他一张委任状。刘成忠箩筐大的字认不了一挑,大哥又不是他文书,只好讪讪地把表妹伍凤桃请来帮忙。原来大哥给了自己一个少校营长!我的乖乖!大哥够意思啊。

刘成忠兴奋的跑去谢谢大哥,问自己的一营人马在哪里呢?

人马?你不是有神兵吗?大哥啊,我带来的一百多神兵都分下去了。这还是你交代的了!你忘了?那我不管,你有本事当营长,自己去招兵。

刘成忠说不过大哥,打更加不好使。人在屋檐下,低头就低头。他跑岀镇去追赶神兵,跑不到六里地,就看见前面乌烟瘴气,没了大师兄大师姐被挑剩下的一千多神兵在烧火熬东西呢。正好!大师兄又挑了一百多神兵,自己的营总算搭起了架子。

彭善锡手下的三营留龙头。一营二营在苗市,现在多了个刘成忠的四营,除了四营长刘成忠穿了套从团长那里顺来的军装,营里的弟兄们破破烂烂,有长裳,有短打,有的干脆赤膊,有个家伙最显眼,不知道从哪淘了件清兵的号服穿在身上,那得意劲就不提了。手里的家伙更是五花八门,粪叉子,锄头,大刀片,梭镖,流星锤,铁匠的二号锤子等等等等。

一到早操,一营二营的弟兄看着四营的就充满了自豪感。跑操有劲,喊杀声震耳欲聋。就是专门杀给四营的人看的。四营的这帮叫花子们看着他们冒骚,心里是羡慕嫉妒恨!这些狗日的不就是先来了几天,穿了身皮子,肩上扛了杷破枪!有什么呀!你等老子们发财的!最后又都眼巴巴看着他们曾经的大师兄现在的营长大哥。

刘成忠一个头两个大。他娘的太怄人了!不行,得想办法。他的办法是找团长大哥,谁叫你是当哥的?不找你找谁?

暂编四十师给混成旅送了十几马车自己手里淘汰下来的武器,还送了几部低频电台。黄旅长高兴,传令手下三个团派人来提。彭善锡带着四营四百多(他多了个心眼,专门凑了两百多人)叫花子赶到龙山城,见到旅长,一看物资,一堆破铜烂铁。当时就叫起屈来。旅座啊,你看看弟兄们的样子,这哪里像个兵?传出去不是砸你旅长的牌子?你再看看弟兄们手里的家伙,比土匪都不如!我的旅座大人,你好歹给他们每人发根枪,我不挑,只要能响就行。刚好暂编师熊师长也在场,看得直绉眉。彭团长看着黄旅长,黄旅长看着熊师长。熊师长看着自己副官。

还得说是国军。一个时辰不到,拉来四百条枪,一挺轻机枪。看见机枪,黄要离眼红了。彭善锡眼急手快,先下手把机枪抱在怀里。一个劲感谢师座感谢旅座。

2,开搞

混成旅第三团有了电台,还配备一个三人电台组。彭善锡想着怎么把这电台组的三个人挤走。刘成忠计上心头,对着彭善锡一阵嘀咕。

伍凤桃伍凤仙两姊妹被安排进电台组学报务。报务组长看着两朵姊妹花,笑了。

张友成带来一个人。这人自我介绍叫赖康喜,带了封信给彭团长。彭善锡疑惑的看了张友成一眼,拆开信一看,信纸上歪七扭八的写着:扯皮,我叫赖康喜去帮你。落款二木匠。赖字写成了一个黑团,幸好赖康喜先作了自我介绍,彭善锡猜岀来的。

赖副官雷厉风行。天天和弟兄们一起出操,一起谈心,帮着弟兄们写家书,没几天工夫,和弟兄们打成了一片。

接到旅部电令,三团在三日内赶到龙山县城集结。

等了龙头的第三营一天,三团四个营集结完毕,全团连夜开拔,赶往龙山。

湖南省主席何健,运筹帷幄于长沙行营,意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湘西。

熊师长发布作战命令:“混成旅一团向云部,从我右翼北面向南麻里沟一线攻击前进,乙丑日务必要进至苦竹坪,向**发起总攻。三团彭善锡部,从我左翼向红岩溪方向发起攻击,乙丑日攻占铁炉坡,丙寅日务必进至苦竹坪。向苦竹坪盘居之**发起进攻。混成旅二团留守龙山。我四十师三个团为中路主攻,两边侧翼安全就交给两位了。待攻占苦竹坪后,我大军向塔卧方向攻击前进。务求毕其功于一役!弟兄们,为党国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功成之日,必有重赏!延误战机,严惩不怠!”

二木匠也当了团长,兴头正浓。收到赖康喜送回的情报,和政委李元芽一合计。决定来个瓮中捉鳖。命令部队冒雨连夜开进至皮夹沟,于皮夹沟两测隐蔽待敌。

远处青山如黛,山腰上一层云雾,帶大山系了条白腰带。太阳像个没烤熟的烧饼,黄不溜秋,挂在半空。

混成旅三团三营二营打头阵,四营随后跟进,一营跟随团部行动。

“**能打仗吗?我估计跟咱们差不多,都是泥腿子进身。也就占着人多,吼吼道场。”当先锋的二营长张争对三营长马长安说。

“嘿嘿,还是小心点。听说贺龙打仗很有一套。”

“贺龙是个狠人。也不见得手下个个都狠。你看我抓几个活的去请功!”张争踌躇满志。

两营人马大摇大摆钻进皮夹沟。张马两位营长命令先歇会儿脚,这沟里水不错,叫弟兄们洗洗脸、解解乏,等等团长他们。先烧饭,等吃饱喝足了一口气攻上铁炉坡,再顺山势而下,一鼓作气冲到苦竹坪,拿人请功。

火头兵的火刚点燃,正准备架锅。枪声刹那间大着,火头兵吓得锅一扔,扭头就跑。铁锅摔在岩石上,叮咛咣啷,成了几块。皮夹沟两边隐蔽了一夜的红三团冻了一夜,早上大阳懒洋洋的也不开个笑脸,照在身上一点也不暖和。战士们爬在地上正满肚子火。这下把火发在下面的敌人身上,正好!所以打得又狠又猛。子弹嗖嗖的飞向敌群,水沟里躺着流血惨叫的,蹲着哆嗦的,四处逃蹿的,几百人闹轰轰挤成一团,也不怪他们不开枪抵抗。两边都有枪声,不知道打哪边,何况没人指挥。张马二位营长,一听枪响,知道中了埋伏。拔腿就往沟口跑,如离弦之箭。跑了几十丈,才想起来喊撤退。这时候也不需要他们下令了,弟兄们跑得一个比一个快,只恨娘少生了两条腿。

山上的二木匠一看,嗯,跑这么快?我口袋还没扎紧呢,我哥扯皮还没进来呢。按照他的想法是把扯皮的一个团都包了饺子,最好活捉了大哥扯皮。看他这次当不当红累。那晓得扯皮把他都吃透了,哦,我睁只眼闭只眼的让人把行军路线通知你,兵力布置告诉你。等你把坑挖好了,我还得自己乖乖地跳进去?想什么呢!一听前方枪声响,彭团长知道中了埋伏,一声令下,命令部队做好战斗准备。没等兵们找到掩体,沟里面疯狂跑出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张马两位营长。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断断续续地喊:“大哥,不……不不不不好了,有埋伏……”

败兵冲乱了阵脚,还打个屁!撒丫子撂吧。

白军猛跑,红军猛追。两边卯上了。

狂奔了一里地,前面的实在跑不动了,问大哥怎么办啊?彭善锡哭笑不得。王老九说话了:“跑不动的,把枪扔了。”这下好了,弟兄们正愁手里家伙累赘,扔掉后果然跑得快多了。

3,合作愉快

红三团沿路捡枪,战士们个个笑开了花。没枪的扔掉手里的大刀长矛,各自摆弄着战利品,心里这个舒畅。

击溃混成旅,二木匠兵锋一指,向暂四十师屁股后面捅了过去。

右翼的向云一团,待遇就比彭善锡的三团差多了。先是遇到了一小队赤卫队的骚扰,土枪土炮一阵乱响,把向云打成了麻子。这下可把他气个半死!命令一定要抓活的!全团弟兄奋勇向前,一股脑追进马嘶沟。前面赤卫队的人不见了踪影,向云才猛醒。往回撤来不及便下令往前**,想快速突出狭窄地带。天崩地裂几声响,前面的谷口被炸塌,前路被堵死,两边崖壁上滚木擂石比着赛往下砸。沟里的一团人挤着一堆,被砸得鬼哭狼嚎。一个时辰不到,除向云带着两百多人拼死突围外,其他的不死就伤,被俘四百多。

取得初步胜利的红二团留下一个班看守俘虏。是的,你没看错。就只留了一个七个人的班看押几百俘虏。

团主为补充了枪支弹药,迅速向敌暂四十师侧后扑去。

敌暂四十师主力正跟对面红军叫劲,双方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暂四十师两个主力团渐占上风,正稳步推进。不提防左侧后传来喊杀声,来敌正是红三团。刚抽调人马过来堵截。右侧后又是一阵大乱,红二团杀到。国军两个团长紧急磋商,赶快向师部求救。这时正面战场的红军吹响了冲锋号。红二团见正面作战部队发起冲锋,红二团团长把帽子一摔,抽岀大砍刀。带头冲锋,政委急忙叫司号员吹号。二木匠听到两处号声,心想我怎么能够落后?命令司号员吹冲锋号。暴叫一声,兄弟们!跟老子杀呀!

双方短兵相接,杀声震天!

隔着三座山,彭善锡带着残兵败将们隔山观景。兵们或躺或坐,听着远方的枪炮声、喊杀声,一阵阵心惊肉跳。张争和马长安是狼狈不堪,走过来给彭善锡问安。彭善锡挥挥手示意没事,张争想想也是,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败了,估计他们正规军也一个屌样。

远方的拼杀声终于停了。太阳懒得看她不知看了多少年无数次的一幕,打个呵欠,眨眨眼,下山去了。

4,左撇子打拳

熊师长雷霆大怒!黄旅长气急败坏。

向团长泪流满面,泪水在脸上的新麻子窝里一醤,更加疼痛难忍。

都怪**太狡猾!

黄要离挨完骂,回到自己的地盘,准备把自己在师长处挨的骂在两个团长身上找回来。一看两个部下,一个比一个惨。向云是满脸流血,军容不振;彭善锡更惨!军装上沾满了血,手也吊着,裤子都撕破了,大腿上一道伤口还流着血呢。

唉!流年不利啊!黄要离长叹一声。一团差点全团覆灭,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三团损失不大。丢了些武器而已。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想想四十师,整整两个团呢,三千多人一票交了。有人就好有人就好哇。

一团长向云很看不起彭善锡。那怕是现在,自己的团只剩下两百多人,我猜你小子是跑得快,要不然还不如我。

”哟,这不是彭团长嘛?这么着急赶路呢?怎么上次你的人没死几个?是不是有提前通知你了?”向云阴阳怪气的,话是对彭善锡说的,眼睛却看着别处。

“向团长!”彭善锡讨好的走过去,说:“向团长,你可是旅里的老资格。以后还得多多关照兄弟。有事你说话!”左右看了看,从口袋里拿岀一包东西,塞给向云:“我给大哥准备了两斤云南的好烟。”向云眼睛一亮。心想彭善锡这小子上道啊。参谋长干嘛叫我盯紧他?

彭善锡回团部的路上想,这个向云是怎么回事?阴阳怪气的想干嘛?他的话有几个意思?

三营长马长安这段时间很忙,天天早出晚归,也不和自己部队待在一起。

“马营长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赖康喜看见马长安从外面人走来,主动打招呼道。

“啊?哦,赖副官啊。我有点小事。”马长安匆匆走过,也没和赖康喜交流。

有问题!赖康喜一愣。这马长安平时见了自己总是没话找话的忙着招呼,称兄道弟的。今天这是怎么这副嘴脸?好像有意躲着自己。联想到上次战斗三团主动丢枪的事,赖康喜心一紧。忙把这一情况和彭善锡通了气。彭善锡不以为然,认定马长安为人谨慎,胆小怕事,只听赖康喜盯紧点就行。

暂四十师的编制撤了。熊师长打道回府。黄旅长高兴!把各团势力范围重新划分,三团进驻红岩溪。

彭二木匠的红三团活动范围在红岩溪、洛天依一带。双方的小分队碰了几次。都没占什么便宜。二木匠不干了!你一千保安团还拽起来了!你等着!

赖康喜得到红四军敌工组的指示,红军扩展太快。急缺武器装备,看能不能从彭善锡的保安三团想想办法。把上次的戏码再演一遍。

初五,一支赤卫队来红岩溪周边活动。张争把情况报告给彭善锡:“大哥,搞一下?他们没多少人。我的营冲过去,半个时辰就解决了。保证抓几个活的!”

“你忘了上次了?”

“这次我小心点。再说这次我一个营打他赤卫队区区几十个人,还不手到擒来?”

“你等我向旅座请示一下。”

张争心想大哥真磨叽!见彭善锡向电台室走,张争对着赖康喜发牢骚。!就这点小事你还请示?等你请示完黄花菜都凉了。赖康喜点头赞同。见团副也认可自己的想法,张争一拍大腿:“赖团副,你等会儿给大哥说,叫他先请示,我先带人出发。等大哥请示完了我也刚好得胜还朝。”

5,跑了和尚

张营长雷厉风行。带着一个营风驰电掣,赶往岩门口。老远就看见赤卫队员在那贴标语,刷口号。一声令下,给老子冲上去往死里打!

赤卫队员们见来了敌人,抬腿就往山里跑。

张争啍哼冷笑,还想跑?你们跑得掉吗?给老子追!打死一个赏大洋五块,抓住一个赏十块!弟兄们追啊。

两边你退我追,相继跑进一条山梁。山梁左边悬崖,右边一道缓坡,前面横岭切断去路。赤卫队员正爬右边的缓坡,下面追的都想抓活的,他们知道赤卫队手里都是大刀片子和梭镖,最多还有两把火统。怕个卵!一心想抓活的好多赚五块钱。一个营三百多人杂乱无章嘻嘻哈哈往上爬,赤卫队员也累得够呛,一个队员忍不住往下面放了一枪,啪嗒呯嘭,果然是火统。下面追的保安团团丁们大笑着骂。

快到缓坡尽头,缓坡尽头有一片树林,上面一片绝壁。这下好了,赤卫队员们走投无路了。

离小树林还有十几丈远,张争站住脚步,大喊着出来投降,不然老子就要放火烧山了!树林里响起密集枪声,随着枪响,团丁倒下一片。

完了!上当了!

张争转身往坡下跳,也顾不上荆棘抓肉的痛了,几个虎跳,下去几丈远,也顾不上弟兄们了,自求多福吧。团丁们也不含糊,有几个比营长还快,瞬间赶上并超过了他。

伏兵冲岀小树林,压了下来。保安团二营被压进谷底,大伙儿争先恐后,往来路上撤,却看见已经被关了门。张争发疯似的指挥人猛冲,刚冲岀去几个,谷口又被堵死。一阵乱枪打退往上冲的人群。张争只好撤回谷中找掩体躲好,求菩萨保佑大哥得了信来救我。阿弥陀佛!

得到张争被困的信,彭善锡勃然大怒。怒过后叫马长安赶紧带上三营去救人,四营随后支援,自己带领一营马上就到。

马长安很不开心!这个保安团待着没什么劲了,吃不好穿不暖,成天提心吊胆,找个机会走人吧。心里不得劲,脚上便没了力。后面四营都跑上前了,刘成忠喊了他几声才回过味,命令跑步前进。刚拐了个湾,就听见前面打得热闹。马长安想骂娘,张争你他妈的想死干嘛拉上我呢?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他这里慢吞吞地磨洋工,刘成忠也不知道怎么打,只好等团长来。

彭善锡赶到时,两个先头营还没和对方接上火。这下彭善锡火了!命令不要管什么队形了,给我一起往谷里面冲!在团长带头冲锋的感召力下,保安三团一鼓作声冲了进去。张争一看团长大哥亲自带兵前来,激动得快哭了。跳起来喊弟兄们,大哥来了,冲啊!

进来容易,想要出去,可就难了。堵口子的突然加强了火力。冲击口子的一波又一波被赶回谷中。

“完了!大哥完了!岀不去了!”刘成忠喊。

“完什么完了!滚一边去!”彭善锡把几个营长召集起来,组织敢死队。这把务必要一次打开谷口突出去,不然就真完了。

军官们组成的敢死队的战斗力真不是盖的。双方一交火,堵口子的就垭了火,彭善锡抱着机枪一梭子子弹打完,把机枪往旁边人身上一扔,带头冲了上去。

刚冲岀百十来个,堵口子的枪又蜜集响了起来,后面的没跟上来,被子弹切断了。

彭善锡还要回来救人,被王老九和赖康喜死死拖住。张争跑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拖起就跑。

6,这样也行

情形不对!

赖副官把团长往后一拉,说情形不对!

“怎么了?”

“门口站岗的人呢?不是留了一个班吗?人哪儿去了?”

还用说!被人抄了老窝了。彭善锡哀声长叹,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次全完了,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像鱼被穿了腮,哑巴吃黄连,个个有苦难言。

斥候回来报告:留守的一个班全被缴了械,电台被抢,三个报务员被抓走,伍氏姐妹幸亏不在电台室,不然肯定一锅端。刘成忠听到两个表妹没事,松了口气。

战打败了,日子还得过下去。张争要戴罪立功,自觉自愿的去门楼站岗。

天刚擦黑,就看见外面来了支部队。张争吓得一激灵,拔出枪上了膛,咽了咽口水,正要问什么人。

“上面的是张营长吗?别开枪,是我,红军把我们放了。”

张争定眼一看,还真是自己的弟兄。只是一个个赤手空拳,敢情是被缴了械。

彭善锡闻讯带着军官们赶过来一看,还真被放回来了。不过人数少了一小半。问怎么回事。一个兵说:“红军说交枪不杀,优待俘虏。当时大哥们都不在,弟兄们没办法,只好交枪保命。”在场的军官们都闹了个大红脸,幸亏天黑看不到。敷衍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又问人怎么少了这么多?不会被打死了吧。那个兵回到:“也没死几个。受伤的都被红军救走了,还有些弟兄见他们不错,就都参加红军了。”

这样也行?!

清点人数,少了二百二十人。枪就丢得多了,足足八百多条,外搭一挺机枪。

把彭善锡愁得哟!这怎么给旅长上招?不要脸吗?又咬牙切齿地骂二木匠,你小子也太狠了!我陪你唱双璜,你怎么说也得给我留点后路!你这样子叫我怎么交差?还让不让我活了???旅长还好说,那个参谋长早就看我不顺眼。这次还不砍了我的脑壳?唉呀,脑壳疼。

没办法,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彭善锡叫人给向云送了十斤烟土,叫他帮忙打听打听旅长对这次兵败的处理方式,参谋长的具体态度,好对症下药。又吩咐赖康喜和张友成带着钱去城里找找门路,活动活动,好避重就轻。!

过几天消息传来,侥天之幸。参谋长去常德开军事会议。旅长问了问战损,听到没死多少人,枪丢了也就算了。红岩溪那个地方让给红脑壳,让他们去折腾。把部队带回来龙山县城吧。

7,发财的门路

安逸了几天,吃了几天饱饭,张争的花花心思动了。把目标对准了伍凤桃伍凤仙两姐妹,伍氏姐妹已到团部机要室,张争便成天来团部撩骚。

“凤桃,晚上我请你们去望春楼吃饭。那里的腊肉味道不错。”

伍氏姐妹给了他四只白眼。“凤仙,要不明天我们去拜八部大神。听说那里求姻缘很灵的。”

伍氏姐妹无懈可击,张争无计可施,蔫蔫的去找马长安喝酒。找了半天不见人,又去找赖康喜,也扑了个空。上床睡觉,翻来覆去的又睡不着。一翻身爬起来,揣了几块钱岀了门。走过一条街,远远看见前面的墙角边爬着一人,像是偷偷的在张望什么。张争仔细一看,那人好像三营吴全养那小子。有意思了,张争的兴趣一下被提了起来。见吴全养动了,张争跟了上去。张争远远跟着吴全养,越走越偏,来到北城墙角处,吴全养跟踪的人岀现,竞然是马长安。张争越看越觉得这事透着古怪,一门心思要看个究竟。只见马长安在一间木房子门口停下,伸手敲了两下门,隔了一会,又敲了三下。门开了,露岀一个头,左右看了看,把马长安迎进了门。

左等右等,不见马长安从屋里岀来。吴全养也等不急,看了一眼房子,周围看了看,记住了环境,捡起一块泥巴,在自己刚才站的屋子木板上做了个记号,走了。

张争想破脑壳也猜不岀马长安的目的,刚进营房,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

“张营长,地上有钱啊?”

张争抬头一看,吓了一跳。怎么是马长安?他先回来了?刚才自己看差了?又仔细一想,不对,他肯定是从后门走的。可笑自己和吴全养,傻乎乎的站了半天。

马长安奇怪的看着张争,这家伙怎么这副模样?像见了鬼的样子。又问了句:“张营长你怎么了?”张争才回个神,过忙解释:“我正在想伍家姐妹哪个更好。被你一巴掌打散了神。”

“哈哈哈哈……”

里屋的赖康喜听到笑声,走出来看到笑声的主人是马长安,心里一沉,寻思开,前段时间这小子还死气活样的,今儿是怎么了?

女儿会。湘鄂川黔地区土家女儿的盛会。是时,土家人年满十四岁的女儿皆盛装前往,以挑夫婿。男人们看上中意的,一展歌喉唱山歌挑逗,若女儿有心,则回歌唱和,一曲歌罢,男女双方情投意合之下,携手游于青山绿林,于一稍背人处成就好事,是为“打青山”。合的来,来年男聘女嫁。合不来,大家好聚好散。

龙山附近四里八乡的女儿会在八部大神庙举行。七月十二,八部大神庙庙前人山人海,山歌声此起彼伏,唱的好听的大家喝一声彩,词不达意者惹来一声哄笑,被旁边的伙伴推开,自己上步献歌,以期博得对方女子开颜一笑。

马长安扛着一包东西,在女儿会人群中左顾右盼。一个中年汉子拍了拍马长安手臂,示意马长安跟自己走。张友成吴全养二人,远远盯着马长安,生怕跟掉了。奈何人实在太多,被两个争风吃醋的男人一撞,一愣神的工夫,失去了马长安的身影。

下午,马长安哼着小曲,满嘴酒气的回来。彭善锡看得眉头一皱。赖康喜分析,综合马长安的最近反常的表现以及下面反映上来的情况,他的目的好像不是针对我们。但一定有其不可告人之事!为防范于未然,建议立刻控制。彭善锡说再看看。

马长安,湖北来凤旧司人。找了个恩施媳妇,育有一子。自己走南闯北的想挣点钱了回去过自己的小日子,打死打活刀口上舔血可不是他想要的。一脚踏进保安团,小心翼翼地升到了营长,还是不能达到发财的目的。脑筋一动,想了个捞快钱的主意。

又没管早操的事,马长安腰间鼓鼓囊囊的要岀菅房。营里他最大,哨兵一打敬礼,马营长哼哼一声,正要跨岀营门。赖康喜拦住了他:“马营长,团长有请。”

一进房间,马长安就发现气氛不对,王老九李讲有两人杀气腾腾,手里提着盒子枪,枪口有意无意的隐隐对着他,张争捧着把雪亮的大刀,对他怒目而视。两个兵把门关上。马长安一身冷汗,看见团长在坐。马长安噗嗵一声跪下:“大哥饶命。我我我只想捞捞…点小钱,”

从马长安身上搜出三根短枪几百发子弹,几十块大洋两根小黄鱼。马长安满头大汗,脸色发白。呆看着团长大哥等待发落。

彭善锡玩着桌上的枪,问:“你们说怎么办?”

李讲有上去薅住马长安的头发,枪管子杵在他脑袋上就要开枪。马长安嗷一嗓子差点背过气,爬行两步,一个劲磕头:“大哥饶命大哥饶命啊!我不敢吃里扒外,只是家里来信,老母亲病得要死,要去武汉看病,呜呜呜我没办法呀,才卖了几条枪。大哥,我没想害你和弟兄们。饶了我吧,张争,张争兄弟,看在上次我舍身救你,你给大哥求求情……”

张争张了张嘴,说不出话,看着大哥。

彭善锡挥手止住李讲有,长叹一声:“我不是说过了,你们有事给我说。自己偷偷摸摸的**,那能卖个好价钱?这事要让参谋长知道,你想好死了都难。唉!算了,起来吧。”

彭善锡把桌上的大洋和黄鱼递给马长安,说你在这里也待不住了,脱了衣服起紧走吧,一会参谋长知道就完了。马长安泪流满脸磕了个头,匆匆而去。

“这件事别传出去。还有,我们兄弟义字当先,谁想走的,给老子打声招呼!大家好聚好散,真要走我给他办发送!”

骂了半天娘,彭善锡口也干了,喝了碗水,问吴全养打听得急么样?吴全养回到,已经摸清楚了,马长安的下家是一家中药铺,老板姓赵,枪都卖给他们了。彭善锡交代,你和张友成负责这条线,探探价格,价钱好干嘛不做?多报些战损罢了。他参谋长不是路子深吗?反正他从上面能要来枪,不卖白不卖。弟兄们听得浑身发热。

8,潇洒走一回

马长安一路感叹彭善锡,这大哥还真认对了!真他妈局气!回到恩施,扬眉吐了口气。见着老婆孩子,一家三口上馆子吃了顿饭,喝了半斤包谷烧,不由得豪性大发。吩咐小二,打包!

马长安在桔儿街租了间铺面,操起老本行,开了间杂货铺。媳妇当了老板娘,不用日岀而作,日落而息,远离了刀光剑影。马长安喝了口茶,舒服的叹了口气,唉,这才叫过日子。

马长安的小日子过得不错。每天早上二两小酒配花生,喝得津津有味。看着街上为了生活忙碌的人群,他很知足。媳妇虽说丑了点,但为人实在,对街坊邻居笑脸相待,邻里赊点小东小西从不找人取钱,什么时候给都行,众邻里无不交口称赞。

所谓食色性也。我们每个人都一样。马长安也不倒外。杂货铺不大,媳妇一个人足够照看。马长安整日里东游西逛,看能否找到一二美色,以慰春心。又交了几个朋友,一个叫冉老六的,跟他一见如故,交情莫逆。有什么好事都不忘叫上马兄一声。

冉老六叫着哥哥,热情地把马长安领进一家讲究的门楼。

这楼气派!雕梁画栋,在恩施城里不是第一也得是第二。圆门上三个泥金大字:玉香居。

两人进屋坐定,一婆子上完茶,说声六少爷慢用,走了。

“怎么样?哥哥,这是我二姑家。专门做汉口到上海的大生意,远的还要下南洋。我姑父在南京**当官,上面有人罩着,所以我几个老表生意做的大!”冉老六翘着二郎腿,不紧不慢地说。

“想不到兄弟还有这么一门亲戚!”马长安由衷叹服。他囗里喝的茶清香无比,自己就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茶。满屋的家具充满洋气,自己见所未见。不由得把冉老六更高看了一眼。冉老六看着他的反应,得意的笑了笑。

这时打楼上下来一个妙龄少女,扮扮得用当时民国话叫十分“摩登”,年龄在十七八九二十之间,轻抬玉足款款而降,如临波仙子。马长安看得浑身发抖。女子见到冉老六,启贝齿一笑,差点把马长安的魂勾走。

“六表哥,今天把许我的金项圈带来了么?上次那根太细,我赏给丫头了。”

冉老六连忙起身,一笑道:“玉香妹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我要不是觉得配不上,一定要求姑姑把你许给我。”女子呸一声。拿眼睛往马长安身上一瞟,粉脸微戚。马长安坐立不安,不敢乱说乱动,生怕唐突佳人。一时手足无措。

“妹子别生气。这位就是我上次给你提过的马长安马兄,也是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的。对了马兄,你上次好像说你当过营长。”

美妙女子玉唇轻启:“和我家来往的起码是师长。”一句话把马长安的满腔热血泼了个透心凉。见马长安痴呆呆看着自己,女子发怒:“表哥,这谁呀?像个傻子。”说完抿嘴一笑。一颦一笑,把我们的马长安马兄揉搓得心神具裂,想走又舍不得眼前美色,不走又尴尬难堪。

“好了妹子,我马哥是个老实人。你就别打趣他了。”

打那天起,马长安满脑子装的都是这个叫玉香的女子。晚上办事,也把媳妇当成了玉香。整天魂游身外,一心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见那女子一面,说上一句话,让她再打趣一番,如果能摸一摸那双玉手,死了也值!

不料也是打那天起,冉老六再也没找过他。

马长安失魂落魄,无主孤魂的在玉香居附近转悠,好不容易见到冉老六的身影。如拔云雾而见青天!上前一把抓住冉老六:“冉兄弟!怎么这么久也不来我!”

“原来是马兄。不好意思生意太忙,告辞,告辞。”

马长安哪里肯放手。非得问个明白。

冉老六挣脱不开,只好说:“哎呀马哥,我真有事!我表妹急等着用钱。告辞,告辞。”挣扎着又要走。

马长安紧紧抓住,急急发问:“你表妹?就是玉香小姐?”

“可不是么。表妹去汉口提货,临时差一千块钱,打电报叫我赶紧汇过去。怕那边涨价。可我昨天把钱都汇往上海了,我还得去找印子钱救急。告辞,等我妹子的事了了。我再请你。”

这段日子马长安为了那女子茶饭不思,听说她要用钱,一千大洋不是小数,自己正好拿得出来。如果在这时候假于援手,日后岂不有了登堂入室的借口?想起女子的花容月貌,马长安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决定来一次英雄救美,为日后见到小姐能一亲芳泽打下点基础。思考完,便哈哈一笑,说:“我以为多大点事,看把你为难的。”

冉老六不高兴了:“马兄别开玩笑!一千大洋会是小事?难道你有?”

马长安含笑不语,等他开口告借。

冉老六看了他一眼,说:“算了,一千大洋不是小数,我还是找熟人去凑一凑。”说完又要走。马长安不乐意了!就这么小瞧我马长马?!今儿这事我还就真办了!

两人回到杂货铺,马长安风风火火进了铺子,翻岀箱子,把一包大洋拿岀来,又咬咬牙,把两根小黄鱼也捎上。

路上冉老六告诉马长安,姑妈是恩施人,自己从小在姑妈家长大,上了几年学,便跟着姑妈照管生意。表妹带人去汉口进货,是姑妈准备在恩施开个大商行,这次马兄慷慨解囊,以后商行算你一股。有钱大家赚,你我兄弟,当然得照顾。我掌管的几千大洋汇往上海叫朋友进点洋货,运来恩施有几倍的赚头。怕姑妈知道我干私活不高兴,所以一时手短才想起来去找朋友帮衬一把,过了这关钱就活了。

回到玉香居,冉老六的姑妈见到二人。只淡淡问了句事情办完了吗?

马长安见他姑妈手腕上戴的金镯子最起码得用两条小黄鱼才能打造。心里的最后一点顾虑彻底打消。

冉老六为表谢意,请马长安吃了顿饭。席间冉老六殷勤劝酒,马长安酩酊大醉。

两天后,马长安酒醒,摇摇晃晃走到玉香居,想进去看看,被守门的一把推开。马长安定定神,发现换了人。跟守门人说找冉老六和玉香小姐。守门两人大笑。哪有什么玉香小姐玉臭小姐。滚!

马长安不和下人计较,叫了几声冉兄冉老六,见没人答应。估计人不在,自己不防过天再耒。

一连七八天,玉香居进不去,冉老六不见人。马长安这才急了眼,硬闯进玉香居,见屋里摆设没变,一群人围着一张八仙桌大呼小叫在掷骰子。屁股后面追来的几个人不由分说,把马长安饱揙了一顿扔了出去。

马长安大病一场,几次想一死了之,又丢儿子不下。勉强挣扎起身子,越想越怄,越想越气,脑爪子生深。这些钱可是我的生家性命啊!全家人就指着这些钱过活呢!

其实这个局很好破,周围打听一下玉香居的正主是谁就解了。无奈马长安初来乍到恩施,就一头扎进玉香小姐的梦里醒不过来。开始冉老六应该是想吊吊马长安胃口,拉拉皮条,骗点小钱拉倒。估计那个冉老六也没想到马长安这小子身上油水这么足,几百大洋外加两条小黄鱼。还自己不知死地往笼子里钻,不骗你骗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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