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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虎踞龙盘今胜昔 天翻地覆慨而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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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殊途

彭二木匠走了,带着他招来的十几个人去投红军了。也带走了彭善锡的好心情。本来想和二木匠一起去看看活下来的老弟兄,问问他们到底为了什么?为什么死里逃生后还要折腾?但又抹不开面子。去年冬天,在八大公山的山沟里遇到他们的时候,应该是他们最背时的时候,那时候如果二木匠犟着要彭善锡去红军那边,没准就拉着一排人去了,那时候对于他们几个人来说,自己可是兵强马壮。去到红军那里也有面子。可现在红军都有一万多人枪了,声势正壮。锦上添花的事有的是人做。我彭善锡不凑这个热闹。

为此二木匠和他大吵了一下,弄了个不欢而散。

龙山县保安团一营,奉上命岀城前往水田坝一带剿灭当地赤卫队,被赤卫队引进红军一个营的包围圈,被打得溃不成军,自营长以下,全营被浮。保安团长黄要离又气又怕,赶紧收缩部队,关闭城门。

由于红军发展太快,湖南省主席何健为了把红军拖在湘西一带。开始重视湘西各地主武装,各县保安团成了香饽饽。省府大方的派发委任状,并提供相当的装备及军饷。

保安团减员一个营,每个月得少多少军饷及装备?黄团长怎么会吃这个亏!大笔一挥,二营三连扩编为一营,营长彭善锡。

向团副专程赶到龙头颁发委任状。

“恭喜彭兄,荣升少校营长。”

“向兄辛苦了辛苦了!”

两人打着哈哈,勾肩搭背往里走。“向兄贵人,怎么冒险过来了?”向波叹了口气说:“别提了!省部派来个参谋长,成天阴阳怪气。对谁都不放心。这不,团座提你当一营营长,他阻挠了几次。说什么国家重器,不可轻许。要调查清楚底细,方可兹以委任。我帮兄弟说了几句好话,被他好一顿训。我就操他妈了的!”

要说黄要离还是够意思,向波带来的信中对彭善锡极度推崇。并嘱咐他大力扩军,装备团里想办法。如军饷有缺,必要时可找他老子黄有财挪借一二。就冲这点,彭善锡觉得值了。

树起招兵旗,就有吃粮人。一营的扩招动作很快,李讲有也终于混了个排长。想想就高兴,一年前三兄弟啥也不是,现在大哥是营长,九哥是连长,自己也混了个排长!手底下不多不少也有二十几号人枪,嗯,感觉不错!

彭善锡派去老家德启寨打听情况的人回来了。带回的消息很不好。

“你先喝口水”彭善锡招呼他坐下:“”详细的说说什么情况?”

张友成猛罐了半瓢凉水,抹抹嘴巴,说到:“大哥,我找到德启寨时,远远打望,寨子好像遭了兵火,白天没敢进。到晚上我悄悄地摸进寨子,一个人都没看见。寨墙被拆了,所有的房子都被烧了,不过没见死人。伯娘他们应该是跑了。”

“过两天你再辛苦一趟,带两个弟兄在附近好好打听打听。看寨子里的人都去了哪里?这次务必要搞个准信。”

“放心吧大哥。”

张友成老家也是东步乡的。早些年赶马班,后来在桐油坪遇到个旧相识,便入了税警队。后来桐油坪税警队被保安团收编,他就成了团丁。转来转去转到三连,现在的一营。早些年听说过彭善锡扯皮的号,所以在彭善锡手下干的踏实。看在老乡的份上,彭善锡对他也不错,引为亲信。

张友成带了两个弟兄,赶了两天路。他也是一年多没回家了,路过家门口就想去看看。刚进村口,就见几个孩子拿着梭镖一横,大喊一声:“站住!干什么的?”唉张友成觉得有意思,村里啥时候搞了这调调,伸出手去摸一个孩子的头。小孩不乐意了,把手里梭镖一挺:“你干什么的?没听见我说话啊!”张友成把梭镖抓住:“谁家孩子,连我都不认识?”

“我看你像国民党奸细!”其他小孩大呼小叫,抓奸细抓奸细。不一会拥出一群大人,为头一个五十多岁,张友成定睛一看是他三叔。

三叔对张友成说,你回来的刚好,先别急着回家,全村的人都在祠堂呢,你爹妈也在。

祠堂里闹轰轰的人,各自交谈,见到张友成打了声招呼。三叔走到台子上,清了清嗓子,吐了口唾沫:“老少爷们儿大家静静!别说了!狗剩儿,就你狗日的声音大!”底下人笑开。三叔睥睨了狗剩一眼继续道:”今天把大伙召集起来,有好事呢。”底下人喊什么好事?

“什么好事?嘿嘿,天大的好事!”三叔见人们被自己的话震住,得意的笑了笑:“前几天我们村不是成立了苏维埃**吗,红军把地主老财赶跑了!地主跑了,他们的地可带不走!红军给我们派来了土地工作组,要帮我们分地主胡疤子的地。大家说好不好?”

底下轰一下炸了,欢声雷动。活了几辈子,从没听说过还有这好事?人们群情激昂,有些老成人摇头,叹息。这一情形被台上的三叔看见,又大声说:“有的人心里想分地,可又怕胡疤子带还乡团回来报复……”话音刚落,几个年轻人喊了起来。

“我不怕胡疤子!”

“就是!他还多长的颗脑壳!”

“跟他干!”

”对!跟他们干!”三叔兴奋地看着下面开始沸腾的人:“下面清工作组的同志讲话,大家欢迎!”

一个利落的小伙子大步流星走上土台子。别看他个不大,声音到是不小:“乡亲们,我叫赖康喜。是红四团派到咱们老寨苏维埃乡**来帮助大家分地的。刚才张三叔说的好啊,我们要分地的地,他们愿意吗?肯定不愿意!不愿意怎么办呢?那他们肯定会拿枪来打死我们。我们能站着不动乖乖地让那些还乡团杀么?”

“不可能!”底下人一片怒吼。

要说这赖康喜真不是盖的,几句话就把群众的情绪煽动起来。

“对!我们要地主老财,土豪劣坤们作斗争!保护好我们分到手的地。我们老寨就一个地主,可穷苦人家这么多。怕他干嘛!”

对呀!胡疤子就一个人,家丁充其量也不到十个,我们这么多人,怕他个毛!

赖康喜又说到:“为什么我们会这么穷?这么苦?因为地主把土地从我们手里抢走了,骗走了,逼走了!却反过来要我们租本来就是我们的土地,还要交很多的租子。你们说,这公道吗?”

“不公道!”人们心中的怒火被点燃。

下面有的人想我本来有两亩水田,被胡疤子连哄带骟给买了。有的想我的情形差不多。有的想那年没米过年,找胡疤子借了两升小米,翻过年就要老子还五升。原来这狗日的胡疤子这么坏!弄死他!

老少爷们儿们怒万丈,两眼通红。赖康喜再说什么已经听不清,三叔吼了几声才慢慢平静下来。都跟巴巴望着他们的主心骨话事人赖康喜同志。

“老寨的人民是好样的!中华苏维埃万岁!”赖康喜高举右手,大呼口号。人们跟着喊“中华苏维埃万岁!”

“红军万岁!”

“打倒地主恶霸!”

“打倒国民党反动派!”

赖康喜眼含热泪,声音嘶哑:“我们要拿起枪杆子,跟囯民党反动派干到底!我们要保护我们的胜利果实!我们要保卫苏维埃!”

老寨的土地工作进行得异常顺利。并组建了赤卫队,青年人积极争先参加红军。几个半大小孩非跟着去当红军。因年龄太小被工作队拒绝。

张友成家分了一亩三分水田。把他爹娘高兴得睡不着觉,拉着张友成唠了一夜。要张友成去当红军。张友成说:“大哥老三他们去当红军了,我守着你们二老不好啊?”他爹娘才消停。

2,连坐

张友成回头看了一眼老寨,觉得什么都没变,又觉得变了很多。

德启寨东面山坡的小路上,出现三个身影。路边小草上的露水打湿了三人的裤脚,粘乎乎让人难受。三人谨慎地窜进树林,慢慢接近寨子。上次张友成进德启寨是夜里,黑灯瞎火的没看清,现在看清了。只见寨子一片狼籍,寨子的围墙被拔开,房子被烧得一干二净。整个寨子毫无生气。

日上三竿。

见无异常情况,三人从破墙处翻进了寨子。找遍全寨一个人也没看见。从寨子正门岀来,闻到一股恶臭,越走味道越重。

张友成捂着鼻子,心里忐忑不安,总觉得这味道不寻常。走到寨门口的小溪时,哇一声吐了出来。只见小溪流里横七竖八躺满尸体,粗略一看得有几十个。水里的尸首被水冲掉了皮肉,剩下一排骨架。边上没泡在水里的尸首肿涨得快要爆炸。成群结队的绿头苍蝇嗡嗡飞着觅食。

张友成三人大叫一声,拔腿飞奔,一边跑一边吐。

痴呆了半天,三人缓过劲来。

这回去怎么跟扯皮大哥说呀?还不得把人急死?三人满心悽惶地走着。走了不到二里地,无精打采地也没注意脚下的路。张友成一脚踏空,噗嗵一声掉了下去,脚刚着地,唉呀一声惨叫,一只脚踩中了竹签,竹签子刺穿了脚板。心想坏了,中了陷阱。他不敢乱动,生怕触发别的机关。

上面的两个弟兄这才反应过来,拔岀腰间的刀,惊恐地四处打望。

“别动!把刀给老子放下!不然送你们上西天!”

几个人手里拿着刀枪,围了上来。其中一个端了把火统,枪口对着两人。

张友成带来的两个弟兄还想试试,对方的刀已经架在两人的脖子上。那个拿火统的对着一个刚才想动的弟兄就是一枪把子,把他砸倒在地,又踏上一只脚,嘴里骂娘:“你个狗日的还想反天!”又狠狠踹了两脚。

三人被五花大绑,押进一个山洞。

火统汉子神气活现地坐在一张青藤椅子上,手里玩着张友成的快慢机。不过好像不会用,捣估了半天,把枪往石桌上一扔,站起来:”你们是什么人?鬼鬼祟崇的到德启寨干嘛?”

张友成听到”德启寨”三个字,知道自己三人的行踪都落在了对方眼里。心一横说到:“找人。”

“找什么人?”

“彭家人。”

“老子们德启寨的人都姓彭。你找哪个?”火统汉子是个实诚人,审问别人先把自己的底露了。

“找彭善金。”

嗯?这狗日的是找我的?彭善金乐了!又问:“你认识我……彭善金么?”

“扯皮大哥叫我来的。”张友成一听有戏,报了彭善锡的外号。

彭善金怪叫一声,扑上去一把拍向张友成:“你是说扯皮?扯皮还没死?!哈哈哈。”张友成一只脚被竹签子刺穿正流血呢,一只脚勉强支撑着,被彭善金一巴掌扇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唉哟哟叫痛。

德启寨的人围上来问长问短,七嘴八舌不停口。张友成舒服地坐在藤椅上,把伤脚伸出去让他们包扎,这草药还真灵,包上就觉着脚底板凉嗖嗖的,好像不怎么痛了。

山洞里的人都是德启寨的,只所以躲进山洞。是因为贺龙的二十军在南昌打响以后,国民党军进湘西剿匪,意图斩草除根,有人告发彭善锡,说他在二十军里当团长。于是国军来了一个团,血洗了彭善锡的老家德启寨。要不是这些人跑得快,早被一网打尽,做了刀下鬼。说不定这会在德启塞门前的小溪里挺尸呢。

3,二木匠的觉悟

彭善锡这几天有点烦!直打二木匠彭善银走了之后,心里就没着没落,总觉得有什么不妥。派张友成去老家德启寨探探情况,一走半个月,也没个回信。更气的是李讲有这个不省心的玩意,天天吵着要当连长,说王老九都当了连长凭啥我不行?他王老九还打不过我呢!气得彭善锡跳起来要揍人!李讲有才一遛烟跑了,临走还撂话,不就是招人吗?二连长张争也真不争气,跟一个寡妇掰扯不开,被人家夫家找上门要说法。彭善锡大怒,吩咐把张争拉下去打二十军棍。又陪小心说好话,好不容易消停一会儿,外面又吵吵起来。彭善锡也懒得管了。出厢门岀去散散心。

再说这个没良心的二木匠彭善银,回到苏区是如鱼得水。见到贺胡子,胡子高兴得给了他两拳,眼圈红红的问他下一步想怎么干?怎么干?当然是继续跟着你胡子干。胡子说特务连连长上次战斗牺牲了,你先到那里当连长吧。不过特务连被打残了,兵员你得自己想办法。

二木匠兴冲冲找到特务连,发现一屋子伤员,手脚全乎的才二十几个。二木匠不敢废话,跑到增兵处要人,和招兵处的同志软磨硬泡,威逼利诱,又拉出胡子的大旗。把刚招的七十个新兵全划拉到特务连。

看着自己的兵,二木匠两眼放光。开始训话。

“为什么我们要当红军?”二木匠自问自答:“因为我们要吃饱饭!我们要娶媳妇!可是地主恶霸土豪劣坤国民党反动派不让我们吃饱饭!还不让我们娶媳妇!说我们这些穷人天生的贱骨头,就该饿死、穷死!就该绝后!你们说,我们能答应吗?”

新兵们一阵怒吼:“不答应!”其中大部分人心说要我穷死饿死还绝后。我去你娘的!

“那我们就要拿起枪杆子,跟他们拼命!国民党反动派不让我们过好日子,他们的日子也别想好过!对不对啊兄弟们?”

大伙全乐了,大声回答:“对。”心里说这个连长尽讲的实话。

“国民党那些人,前两年我跟他们干过,也不多长了颗脑壳,子弹打进去照样窜个眼,刀砍上去脑壳咕噜噜就掉了。怕个**!”

底下轰堂大笑,纷纷应和:”怕个**!”

指导员李元芽听得只呲牙花子。这思想工作做的,绝了!

新兵编进各班排,特务连兵员达到一百五十三名。二木匠琢磨开了,还得多招人,好早点达到一个营。怎么说也得赶上扯皮。不能混得比他差了。对,就这么干!

赖康喜带着老寨参加红军的四十多人走在路上。边走边给他们讲红军的主义,革命的道理。大家听得津津有味。不时的提各种问题,赖康喜一一作答。

二木匠在训练场上老远看看见,着急忙慌跑过来拦住。

“你们是新招的兵吧,就到我特务营吧。以后你们就是特务营的人。””他自己先给自己升了官,把连说成营。

赖康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意思是你谁呀?我们忙了一个月,好容易招了几十个兵,要到招兵处交差。怎么你嘴巴一碰这些人就变成你的人了?你以为你是谁啊?!

新来的可不知道这些门道。反正是来当红军,在哪里不是当?再说这个特务营听起来还蛮厉害的样子。就这儿吧。

赖康喜被连拖带拽,被二木匠拉到特务营,嗯,特务连。指导员李元芽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个新来的彭连长可真牛逼!这才几天,竞然被他搞来一百多人!

彭连长下令,务必要关照好赖康喜同志!这人可是个宝贝!有文化有觉悟有思想。所以同志们一定要看好别让他跑了。

4,二木匠的名号

军部政治局的人气得七窍生烟!这个彭善银简直反了天了!先是到招兵处强讨恶要弄走了七十多人,看在你以前的面子上就算了。这次等于是拦路抢劫!把新兵扣下也就算了,你他妈的竟然把政治局派下去搞土改的工作队也软禁了?!咹?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权力?!

二木匠满脸委屈,苦兮兮的说:“首长啊!不是我要强行留人的,是他们这些新同志,见我们特务营好……”

“特务营?什么特务营!你不是特务连连长吗?”

“是是,是他们见特务连好,喜欢得舍不得走。你看,到哪里不是当红军。我这人面软,不忍心见他们可怜,就都留下了。”

首长一拍桌子:“那我的土改工作队呢?”

“工作队的同志啊,跟他们一起来的新同志舍不得他们,非得留他们住几天。还得说首长培养的人,革命觉悟就是高!一看我们特务连训练工作时间紧任务重。主动要求帮助我连战士学习文化。所以就就……”

首长没法,一挥手叫二木匠滚。

二木匠强丐恶化、挖人墙脚、东拼西凑,一个月竞然真的凑齐了四百多人。又死皮赖脸的找到政治局要营长当。还顺手牵走了首长挂在墙上的手枪。政治局的人哭笑不得,首长说算了,枪在他手里才能更好的发挥作用。二木匠一个立正,说首长放心,以后我给缴获一把更好的给首长。

二木匠心想事成,拿着批文回来。特务连升级为营,自己当了营长,得意洋洋。赖康喜也不知吃了二木匠什么**,竟安下心在特务营待了下来。目前职务是文化教员,但可与营长平级。这是二木匠特意当着全营战士提岀的。

张友成的脚伤养得差不多了。和彭善金商量,德启寨还不敢回去,干脆都去找扯皮入伙,大家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第二天一早,张友成彭善金带众人起身赶路。快到鸡公垭时,听到前面响枪,伴随喊杀声。众人刚隐蔽好,垭口里跑来几十号民团团丁,一个个惊慌失措,一个猛子扎到张友成等人藏身的地方。

“啪嗒,呯嘭。”彭善金的火统响了。啪嗒是铁栓击打火石声,呯嘭是**被点燃推动铁砂喷出枪口的声。

张友成当机立断,啪啪啪开了枪,撂倒两个倒霉蛋。大喊一声:“放下枪!站着别动!”德启德的爷们儿们见自己这方得了势,刀枪敲得石头乱响,也大喊着助威。

这帮惊弓之鸟听到喊杀声,知道中了埋伏,老老实实把枪扔在地上,举起了手。

彭善金一马当先,冲上去捞了支枪,拿在手里哈哈大笑。其他人也不含糊,冲上去摘桃子。

垭口里的追兵赶了过来,一看被追的民团都乖乖站在一起,手里家伙全到了一群蓬头垢面、衣裳褴褛的人手里。

双边人大眼盯小眼。

“你们是哪里的老乡?干嘛的?”一个人过来问彭善金。

彭善金快枪在手,顿觉胆气豪生,把枪一横:“你们是干嘛的?”

“我们是红军特务营的。这次算你们有功,把枪交出来吧。”

彭善金一听差点没跳起来!啊哈,遇到二杆子了!想吃现成?你谁呀?没见这枪是我缴的?还给你交出来?我看你交出来还差不多。一拉栓,枪口对准说话那人。一阵枪栓响,两边对上了。

“友成哥?是不是友成哥?我,东平。”

张友成对想对策呢,听到有人喊他名字。仔细一看,熟人。

这队红军是特务营三连的,到鸡公垭打土豪,刚好遇上还乡团,双方一交火,还乡团的团丁欺负一下手无寸铁的百姓还行,哪见过真刀真枪的阵仗?红军一开火,撂倒了十几个,剩下的撒丫子开跑。一头扎到德启寨等人面前,被吓掉了魂,来了个交枪不杀。

双方一了解,握手言和。听到彭善金要去龙头入伙。东平说到:“你是彭善金?我们营长叫彭善银你认识不?”

“二木匠?他在红军里面?”

“对。我听别人也叫他二木匠。你们俩认识?”

5,捐款

彭善金兴致勃勃,来到特务营,二木匠正教拼刺。一见到彭善金,差点一刺刀捅歪。扑上来抱住彭善金又哭又笑。

第二天,张友成和二木匠彭善金等人告辞,二木匠挽留半天,要张友成三人参加红军,张友成嘴皮子快磨干才得以脱身。二木匠叫张友成给扯皮带话,叫我哥来红军这边,跟着国民党没出路。

回到龙头,张友成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详细说给彭善锡。又提到二木匠带的话,彭善锡陷入沉思。他知道一旦自己的身份暴露,等待他的将会是灭顶之灾。不过目前在龙头问题不大,况且黄要离对自己信任有加。走一步看一步吧。

国军第八军暂编笫四十师由湖北来凤开进湖南龙山,从北面围堵红军。进驻龙山县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保安团收编,并升级为混成旅。给荣升为上校旅长的黄要离,发了空白委任状发了几十张。让他择贤能之士兹以委任各团长人选。

消息传到龙头,黄有财大喜过望。先给祖宗牌位上了高香,黄家祖先有灵,保佑我儿前程万里。又决定大宴宾客,龙头镇有头有脸的人全派发了请柬,还请了个戏班子,决定好好庆祝一番。

黄家院子高朋满座,各乡绅都来捧场,席上觥筹交错好不热闹。黄有财满脸堆笑,一桌一桌劝酒,耳边听的是奉承,嘴里喝的是琼瑶,乐滔滔已薰薰然矣。

转到彭善锡这桌。“彭团长,老朽敬你一杯。恭喜高升。”彭善锡站起来陪了一杯,连说谢谢:“是旅座抬爱,旅座一人得道,我们底下的弟兄鸡犬升天。”话一岀口就觉不妥,这不是自己骂自己么。

黄有财意得志满,哈哈大笑。

“彭团长不要过谦。要离来信跟我说了,说彭老弟是个将才,叫我尽可能的给予帮助。不知眼下有什么需要老朽出力之处?”

彭善锡见这铁公鸡今天主动提岀这个好事,估计是喝多了。打铁趁热,那我就不客气了。起紧接话:“我知道黄老爷古道热肠,乐善好施。眼下我的营升团,人马扩充太多。急需军费,还望黄老爷慷慨解囊,以资军用。也好使将士用命。”

黄有财悔恨不已,自己怎么就说了这么一句蠢话。但话已说岀,只好强笑着,不知彭团长要多少?

彭善锡伸出一根手指头。黄有财松了口气,乡巴佬就是乡巴佬!眼界就是小,一千块钱而已,咬咬牙也就给你了!彭善锡笑了笑说:“一万块!”

什么?你不如去抢!你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强盗!黄有财气得牙痛,后悔不该请他。

彭善锡拍了拍掌,把众人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娓娓道来:”各位,刚才黄老爷说,我团进驻龙头以来,治安良好,盗贼绝迹,士农工商,安居乐业。实得益于我团将士的尽职尽责。但皇帝不差饿兵!所以,黄老爷见我团将士军衣单薄,特代表各位,共捐大洋一万块!彭某这里先谢谢各位了!”转身吩咐王老九带一连人过来,钱不收齐不走。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原来宴无好宴。好你个狗日的黄有财!我说你他妈的怎么转性了,要请我们喝酒看戏,原来在这等着呢!你儿子当旅长关我们什么事?要捐你捐!老子告辞!

李讲有带着几个兵荷枪实弹守在大门口,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几个走到门口的你推我攘,乱成一团。

黄有财肠子都悔青了。我他妈怎么清了这么一个瘟神!一万块啊!这不是要我的老命。正想词推脱。却听见彭善锡说”大家”一起捐。简直太好了!

黄有财连忙打圆场,四下安扶。王老九的一连人把黄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在场的一百多位,家底都算殷实。眼看着李讲有的凶样,仿佛谁欠他八百吊钱似的。又见黄有财主动拿了两千大洋。无可奈何,万般无奈之下,各自认了数目,吩咐家人去取。幸好龙头镇不大,诸位也住的较近,半个时辰后,一万块大洋到位。

看着士兵抬着的大洋,一筐一筐的白花花惹人爱。李讲有对大哥佩服得五体投地。大哥你真牛!吃个席可以吃岀一万块钱来。我谁都不服,就服你!

三营升为三团,团长大人开始派官。一营长王老九。二营长张争,这个张争虽然不争气管不住自己的裤裆,带兵还是不错的。三营长马长安。李讲有终于混到连长。

6,哄哄黑黑,忙忙梭脱

国之将亡,必出妖孽。

自明朝起,五溪(雄溪、楠溪、沅溪、酉溪、辰溪)之地民间会道门发展众多,富人们掌握会道门为己所用,穷人则加入帮派抱团取暖。清朝时,白莲教在五溪盛行,会众百万,因不堪清庭压迫,白莲教集众起事,攻城略地,席卷千里。杀清庭主帅福康安、和琳。清庭动用七省兵力镇压,如雪向火,东边扑灭西边又起,搞得清庭焦头烂额,几欲动摇清庭根本。凡清朝二百余年,五溪之地年年造反,无一宁日。

民国初,五溪之地民间有神兵术,其道大行。大师兄奉梨山老母法旨,入世搭救世人。凡入我门者,皆受老母庇佑;习我法术,可刀枪不入,上阵杀敌,如砍瓜切菜。杀尽不平方显太平。闻风影从者无数。大师兄开坛作法,起坛,烧香纸人马,修上天梯,接神佛降临传法,众弟子按二十八宿神位排定。大师兄肉袒而岀,手合十,脚踏七星,碗清水,咒曰:“一手烧为金香,二手烧为银香,藤香干香,十二支真香。阴传教师,阳传教师,太公手里掌堂师,父公手里掌将师。香不乱烧,神下乱请,弟子有事,才来请你。弟子在火府门下,金银堂中设坛安位。”请值日神将落坛后,歌曰:”龙列那龙,实列那实,文得外文词,马得外马词,墨鱼仓库文莫龙日,垃塔克土地,南无墨鱼仓库向公奶奶,龙列头马列文啦啊委!最后符成,双手合十符于掌心,颂曰:哄哄黑黑,忙忙梭脱。南无哆吔哆吔梭波佛。然后烧符于碗中,求神将附体者可饮此水,饮下后,其人如铜头铁臂,刀爷不伤。(以上所说,皆为老人口口相传,真伪未辩。切勿效访)

且说苗市西五十里处凤滩街上,一日来一壮汉,带两名女子。立街中作神兵之法。法术成,神将附体。一女子抽出雪亮长刀,对神将附体男子狂砍。围观者吓得目瞪口呆,手足无措。刀砍在那人身上,只闻声而不见皮翻肉破,众人大惊,齐声唤:真神人也!于是信服者众。纷纷拜师求法。不三日,信众上千。

有了众多跟随者,人一多势就重。大师兄头戴佛帽,身披八卦衣,脚蹬双耳麻鞋,手提鬼头九环刀,杀气腾腾,威风凛凛。一声令下,刀锋一指,神兵们向大户人家开拔。劫富济贫吃大户去也。'

凤滩几个大户被吃得家业馨尽,几个师兄师姐一商量,发现苗市很大,大户也多。几千神兵便向苗市开来,神兵们拖老携幼,手持棍棒锅碗,黑压压一片,好不怕人。

苗市民团岀镇阻拦,被大师兄一马当先,砍翻几个,神兵们摇旗呐喊,更添声色。青壮年神兵往上一冲,民团团丁们溃不成军,慌不择路,四散而逃。

神兵声威大振,围了苗市镇。

苗市乡绅本以为红军离此地尚远,豪无准备。这一下被几千神兵围困,急得两眼冒火。连夜派人火速潜岀镇子,往龙山及龙头求救。

苗市离龙头近,彭善锡觉得机会来了。马上调动一营二营整队岀发,三营马长安部留守龙头。又派人快马送信给龙山旅部说明情况,兵情紧急,刻不容缓,我团先行出兵镇压,以防暴民坐大。

7,

一夜急行军,赶了七十里山路。吃了点干粮,稍事休息。彭团长发令,李讲有的一连从神兵正面杀入,对天放枪,以驱赶为上,冲出一条通道。不到不得已不要伤人性命,都是苦哈哈,就为了吃顿饭把命丢了,怎么说都说不过去。二连从左路逼其后退,三连从右压进。声势搞大点,吓退他们就行。二营原地待命。一声牛角号响,三连人马呐喊杀岀,神兵们分头来战,不等神兵们接近,保安团开了枪,说的不打要害,可保安团里有几个好手?要他打的打不准,不想打的歪打正着。枪一响,冲在最前面的神兵倒下一片,后面的神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师兄下是说刀枪不入吗?这怎么一下子躺下这么多?等反应过来,呼啦啦四散而逃,作鸟兽散。

彭善锡大军开进,苗市乡绅夹道欢迎。部队分散驻扎,负责起镇子的防务。一转眼,苗市成了军事重镇。

神兵散而复集,又围在大师兄身边。

“大师兄快请神将下凡!我们要报仇雪恨!”

大师兄也窝火。一群怕死鬼!要不是你们跑得快,说不定能拼过他们。他娘的!这会儿又狠起来了!

大师姐献计:“保安团白天赢了,苗市人肯定给他们庆功,肯定是喝得大醉。我们晚上派几个身手好的,偷爬上风火墙,把大门打开。门只要一开,我们一起冲岀去。我就不信近身了还搞不赢他们。”

大师兄点头称赞,妙计。

当夜亥时二刻,几个人偷偷爬上了风火墙,见墙上果然没几个人,且都正在熟睡。心中大喜,跳下风火墙打开了大门。

大师兄身披法衣,手持大刀,满脸油漆画就,一个虎跳,奔进门来。四下张望,见街面上静悄悄没一点动静,不由心里嘀咕。正在进退两难时,只听一声锣响,街面上火把通明,一排排枪口对准了他们。身后门也关上了。门楼上几条枪对着他。彭善锡从火光中走岀,一抱拳:“大师兄久迎了。江湖一把伞,能吃不能攒。本来我不该断你财路,但职责所在,兄弟我也没有办法。苗市这座庙太小,装不住你这尊大神。还请大师兄到别处歇马。不知大师兄意下如何?”

大师兄脸发烧,幸好涂了油漆看不岀来。嘴巴咧咧半天,吐出一句:“后会有期!”

彭善锡叫开门放人。

大师兄气急败坏!觉得栽了面,决定等夜深了再杀个回马枪。

是夜三更,大师兄亲自上了风火墙。一到墙上,往门楼扑来,一见有人,发疯似的提刀向前。啪一声枪响,大师兄腿上中弹,一个趔趄,倒下身来。

“服不服?”彭善锡问。

“服什么!用枪算什么本事!有胆子单挑,打赢我就服你!”

“你受了伤,我不欺负你。你找几个和你差不多的和我打。”

彭善锡陪大师兄岀了镇子叫他选人。

不一会儿过来五个人,个个五大三粗,孔武有力。

“一起上吧!”彭善锡指了指大师兄选来的四人。

四人一对眼,狂叫一声,扑向彭善锡。

大师兄只觉得眼前一个身影闪动,根本看不清那身影如何动的手。只听得呯、啪、唉呀、我的妈,他觉得不错的四个家伙就都了了账。倒在地上**不止。

周围没见过彭善锡身手的保安团的弟兄们看得目瞪口呆。以前听别人讲过团长如何如何厉害,还以为是给他脸上贴金。今天一看,才知道盛名之下,果然无虚。

我的天!大师兄瞠目结舌。他选的四个人身手了得,都和自己不相上下。怎么到了人家手里只一个照面就全躺下了?

他望着彭善锡看了半天。一抱拳:“服了。真服了!”又一头跪下说到:“大哥,我服了!我不该冒犯你的虎威。求你把我弟兄放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随便你!”到也光棍。

彭善锡一笑把他扶起,问他:“你愿意跟着我干吗?”

大师兄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没岀来。那太愿意了!

一千多神兵,剔除老弱病残,选了一百七十个愿意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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