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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颜色(第六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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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农历正月初九,农村老家的年味儿还没有散去,时而还有走亲访友拜年的人,拎着五花八门的礼盒来来往往,谁家淘气的孩子不时点燃一根炮仗,啪啪地响着,像是在提醒着人们,年还没有过完。

虽然离开学还有几天,安小宁却早已收拾好行李,带上母亲留给她的卤肉果子,提前返回了城里。其实在和父亲谈话以后,她的心早已不安地飞回了城里,她担心!不,是怕!怕自己跟张凯阳的爱情被父亲不幸言中,她在家里坐立不安,给张凯阳打电话,他时而接,时而不接,时而接了却是在忙,说不下两句话,可就算张凯阳忙完后回过电话,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小宁急于返回城里,找到张凯阳,来证实他们的爱情是真的,并且是坚固的。

安小宁一下公共汽车,就掏出手机拨通了张凯阳的电话:“喂,你在哪儿?”

“我在跟生意上的几个朋友喝酒。”

“喝酒,喝酒,你一天就知道喝酒。”安小宁气呼呼地挂了电话,可她又说不清自己为什么生气。

她的电话响了,是张凯阳打过来的。“亲爱的,怎么了,怎么生气啦?”电话那头张凯阳用柔和的声音说。

“你一天就知道喝酒谈生意,”安小宁依然带着怒气说,“我回市里了,现在在汽车站。”

“哦,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啊,我也好推掉今天这场酒去接你啊!”张凯阳焦急地带着歉意说。

“我回市里还得向你打报告不成。”安小宁的火气更大了。

“不是,我没这个意思,你这个人,过个年,年龄长了,脾气也长了,你提前不说,现在我喝了酒也没办法来接你啊。”张凯阳也不快地说。

“谁要你来接,我又不是不认识路。”安小宁更带火气地说完这句又挂了电话。她像刚刚步入社会的打工仔一样,站在车站门口,不知该何去何从,她将手机紧紧地捏在手里,多么地希望手机能再响起,可它却没有响。

安小宁等了一会儿,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坐了上去。出租车停在了兴乐小区门口,她付了车费,独自将卸下的行李搬上楼,打开房门,桌子上,床铺上落了薄薄的一层灰尘,显然自从她回家后张凯阳也没有来过,她放下行李,脱下外套,把房子里里外外仔细地打扫了一遍。

在安小宁看来,这里虽是她与张凯阳临时租住的,却是她的爱巢,房子布置的很温馨,里面的每一件家具都是他们爱情的见证,在这里她感到有一种不同寻常的亲切舒服,像是回到了自己真正的家一样。此时,安小宁已不再生气,她确实事先没有告诉张凯阳,自己会今天返回市里,一来这是她临时做的决定,二来父亲的话不时回响在她的耳边,她如同刚考完试的学生一样,希望早一天知道成绩,又怕成绩早一天公布。她掏出手机发短信告诉张凯阳,自己已回到了小区楼上,张凯阳很快回复道:“好的,宝贝儿,晚上见,回来好好收拾收拾你,嘿嘿。”

晚上,安小宁将自己泡在浴缸里,舒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她将自己过年时里里外外穿的衣物,一股脑儿地扔进了洗衣机,从柜子里取出一套蕾丝边儿的淡紫色内衣穿上,在镜子里照了照,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又取出一条黑色丝袜穿在腿上,她今晚想尽情地展示她的美,展示给那个被她爱上的男人……

没有开灯,安小宁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那个男人回家。

晚上八点过后,门口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安小宁的心脏开始扑腾扑腾地跳动,接着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门开了,一股熟悉的气味伴随着些许酒气和微弱的寒意涌了进来。

“小宁,你在哪儿,怎么不开灯?”一个男人的声音——张凯阳的声音。

张凯阳关上门,打开灯,黑暗的房间里一下子洒满了亮黄色的光,光影中,只见一个天仙一般的性感尤物半躺在沙发上,对着自己微笑着,使他男人的欲望瞬间膨胀到了极致……

激情过后,两人气喘吁吁地躺在沙发上,安小宁斜靠在张凯阳肩膀上,乌黑的头发轻柔地铺在他黝黑而结实的胸脯上,安小宁问自己身边的男人:“你真的爱我吗?”

“我爱死我的宝贝儿了。”张凯阳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安小宁本想接着问他什么时候娶她,可话到嘴边时,父亲的话又在她耳边回响了起来,使她突然觉得,自己跟眼前这个男人的关系,是不是如父亲所说,真的快了些,真的仓促了些!她把要问他的话咽了回去,不想再追问这个问题,更不想逼他给自己承诺下准确的日期,怕会过早地戳破可能不好的结局,“顺其自然吧,若是真爱,迟早都一样。”安小宁这样想时,又一次拥向了张凯阳的怀抱……

张老板的大生意谈成了。

他在质监局曹局长的运作下,打通了官场上的路,又在曹局长的引领下,拎着一只黑色的公文包,拜访了金辉。

金辉鼓着他圆嘟嘟的啤酒肚,斜着眼睛瞥了一眼那只肥鼓囊囊的公文包,眯着的眼睛努力地睁大了一圈儿,然后用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说:“张老板,你们公司的资质情况,曹局长已给我看了,随后我让工程上的技术员去你们公司实地看一下钢材,出一份鉴定报告。”

“这个也就是走个过场,市里有规定,必须得走这个程序。”曹局长对张老板小声说。

“哼,报告一出来,只要没有大问题,我们就签合同。”金辉接着说。

“金总放心,我们公司的钢材一定按照您工程的要求,提供最好的货。”张老板拍着胸脯保证。

双方的合作协议很快就签了下来,张老板已着手向工地上拉运钢材了,只等着到了惊蛰这个黄道吉日就破土开工。

这些天,张凯阳为了公司的事儿,跑前跑后地忙碌着,白天大多数时间见不到人,只是隔三差五地晚上回到兴乐小区跟安小宁“兴乐”一回,第二天一早就又匆匆地离开了,他们依然如之前那样甜言蜜语、嬉戏打闹,只是都像刻意回避一样,很默契地谁都没有再提过结婚的事。

城市里的年味儿早已散去,人们开始了年复一年平常的工作,往日的生活也重新恢复。学校也要开学了,安小宁收了收心,准备回学校继续她的教学工作。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沉寂了一个冬天的校园,重又响起了琅琅的读书声。开学了,安小宁和其他老师一样忙碌着新学期的教学计划,忙碌着批阅学生的寒假作业,也忙碌着梳理预备新的课程,她干脆又住进了学校之前的宿舍里,等忙过了这段时间,再回兴乐小区住,她给张凯阳打了电话,他爽快地一口答应了。

安小宁没有再提结婚的事,并不是她不想结婚,反而她非常渴望能尽快跟张凯阳步入婚姻,但她的内心是复杂的,她不想放下自己的尊严,像没有底线的花痴一样去求男人娶她,哪怕这个男人是她深爱的男人,她更怕自己只是做着一厢情愿的白日梦,被这个男人玩弄完身体又玩弄感情,最后反而成为别人的笑柄。

安小宁惊讶地发现,自己虽然爱着张凯阳,但竟从未真正了解过他,对他的过去所知甚少,她这人从不八卦,又不屑于去窥探他人的私生活,她一直认为他之前的私生活跟自己的现在和将来毫不相干,但是现在安小宁开始怀疑自己的这种想法,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是那么的不成熟,甚至有些幼稚可笑了。

安小宁认识到她要重新考量张凯阳对自己的爱了。

惊蛰过后,天气急速转暖,河畔上、公园里的柳枝已在不知不觉中吐出了新芽儿,风轻轻吹过,像仙女柔美的秀发一样翩翩起舞,婀娜多姿。

城市里大大小小的工地已开始复工,“辉煌时代”(孔老板让金辉在高州代理的工程)的项目也已开工建设。张凯阳更加地忙碌了,他每天开车往返于公司和工地,全权替父亲料理着钢材的生意。

这天,又一批钢材运进了工地,张凯阳办完交接手续,核对了账目,跟金辉和两位项目上的头面人物在项目部办公室里喝茶闲聊,金辉喜欢跟年轻人打交道,尤其是像张凯阳这样的有能力的年轻人,他跟张老板只有生意上的交情,却很快跟张老板的儿子张凯阳对上了眼儿,两人哥们儿似的缠在了一起。金辉跟张凯阳几人正聊到兴头上,办公室门口来了一老一少两名干部模样的人,缩头缩脑地往里面瞅着,金辉认得那位老干部是质监局的老华,老华这老头儿其实不过五十多岁,只是白了头发,他也懒得去染,整天顶着一头银发笑呵呵的,年轻时一头扎进质监局,做了半辈子质检员,业务能力一般,却很会办事儿,关键能和领导同事打成一片儿,深受每一任领导的器重。

“老华,进来。”金辉向老华招手示意。

老华笑呵呵地走进办公室,向众人点头问好,年轻干部跟在他的身后也进了办公室。

“今儿个来这儿,有何公干?”金辉叉开两腿,脊背靠在椅子靠背上,鼻子冲着老华问道。

老华笑呵呵地回答:“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按市里的文件要求,例行例行公事。”

“什么文件要求,拿来我看。”金辉向老华伸出他肥厚的左手。

“文件没带来,意思就是对工程的主要建材进行检验登记,看符不符合标准。”老华继续笑呵呵地说。

“不用看,我们的材料都是合格的。”金辉霸气地说。

“这个我们知道,上次曹局长也亲自来看过,”老华向金辉身边靠了靠,小声说,“金总,您配合配合,我们也就走个形式,关键还要拍照片呢,工作留痕嘛。”

“曹局长怎么不来?”金辉问道。

“曹局长去市里开会了。”老华笑着回答。

“那好吧,”金辉扭头对身边的一个人说,“钱秘书,带他们去检验材料。”

“好好好,谢金总,谢金总,您发财,您发财。”老华笑呵呵地双手抱拳,边作揖边退出了办公室。

两人跟着钱秘书来到材料场,那名年轻干部悄悄问老华:“刚才那个金总是什么人物,怎么那么傲?”“小严啊,你刚参加工作,”老华悄声对年轻干部说,“金总可了不得,给他背后撑腰的何止一个大人物,水深得很呢,像咱这样的小喽啰可千万不敢得罪了他。”小严撇撇嘴很不服气地说:“咱们按政策规定办事,有什么得罪不得罪他的。”老华听了无奈地摇着头说:“你太年轻,以后你就明白了。”

小严是去年年底刚参加工作的,他是省理工大学材料检验专业的高材生,怀揣着年轻人干事创业的梦想考上了公务员,因专业对口,被安排在质监局担任质检员,他责任心强,工作上力求完美无误。

钱秘书把两位干部带到材料场就转身走了,一老一少两名质检员开始检验材料,小严负责登记拍照,老华负责核对,在最后核对的时候,细心的小严发现钢材的质量没有达到要求,根据资料显示,“辉煌时代”这个项目钢材要求使用高级优质钢,而高级优质钢的S值必须小于0.030%,小严发现这里的钢材S值为0.037%,也就是说这里的钢材连优质材质钢的S值标准都没有达到,更别说是高级优质钢了,小严认为这里的钢材极可能只是普通钢。

小严将自己发现的问题告诉了老华,老华翻了翻资料,又看了看照片,不以为然地说:“不过0.007个百分点嘛,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啊。”小严认真地用自己的专业知识解释着这两种钢材的不同之处,可老华依旧固执地坚持自己的观点,任凭小严如何解释说明也不改口,小严不明白平时总是笑呵呵顺从人意的老华,今天怎么如此固执而不通情理,按说他也是专业出身,何况搞了半辈子质检,不可能不知道普通钢跟高级优质钢的区别啊!刚参加工作步入社会的小严,争辩不过经验丰富长于世故的老华,但小严拒绝在检验合格认定书上签字,他也犯起了固执。

老华着急地给这位年轻同事分析着其中的利害关系,但又不便说得太过直白,可小严依旧油盐不进,任他好说歹说就是不签字。

在从材料场回项目部办公室的路上,小严带着些许恼火对老华说:“我这下要问那个金辉,这批钢材到底怎么回事。”

这可把老华吓了一大跳,他赶紧阻止身边的这位年轻同事说:“可不敢犯这个傻,得罪了金辉,咱吃不了就得兜着走啊!事情搞砸了,回去也不好给曹局长交代啊,娃娃!”

“是他的钢材不合格,咱们怕什么。”

“我的瓜娃娃,你可不敢胡整,给咱惹个**烦……”

两人说着,已走进了项目部办公室,张凯阳已经离开了,金辉和他项目部的人在那里讨论着什么。

“金总,你们的钢材怎么不符合标准?”小严直截了当地问。

“你说什么?”金辉显然被他的话惹怒了。

“金总,金总,不好意思,他不懂事,钢材没问题,都没问题。”老华赶紧出来圆场。

“有问题就是有问题,老华,这是原则,”小严很不满地制止老华,扭过头接着说,“金总,你场地里的那些钢材,不是工程要求的标准,应该认定不合格,你们必须限期改正。”

“放屁,我的钢材不达标!哪儿来的毛头小子,毛都没长齐就在这里胡说八道,滚出去!”金辉发了火,用粗壮的食指指着小严的额头骂道。

“你怎么骂人呢,你的钢材……”

“啪”地一声响,一只肥厚的巴掌用力扇在了小严的脸上,小严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得顿时眼冒金星,泪花像将要开阀的喷泉一样随时准备夺眶而出,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带着莫大的屈辱,咬着牙问金辉:“你,你怎么打人?”

“打你是轻的,警告你一下,眼睛擦亮点儿,说我的钢材不达标,回去让你的曹局长亲自给我说。”金辉嚣张地骂道。

小严既气愤又委屈,可他不但不敢还手,甚至也不敢还口,自己好不容易考上的公务员,力量再弱也是公职人员,而金辉势力再强也是老百姓,自己哪怕只是说错了一个字,也可能被处理,甚至被开除,再大的委屈他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好在老华有眼色,这个乐呵呵的老头儿看情形不对,赶紧站出来,一边一个劲儿地向金辉道歉,一边拉着小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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