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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颜色(第五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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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临近春节,安小宁置办好年货回老家陪父母过年去了。

她的老家地处高州市西北的农村,离市区仅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近年来随着国家政策上的扶持,农村的面貌得到了很大的改善,水泥硬化路直通入村,公共汽车直达村口。安小宁的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原先只在土里刨食,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家人生活拮据,安小宁上了大学以后,县里有扶持农民的贷款项目,她父亲贷了款买了辆二手拖拉机,给村里的人犁地,小打小闹,几年下来也攒下了几万块钱,等到安小宁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以后,也拿出一部分工资补贴家中,日子也算达到了小康。

以往安小宁渴望回家却又怕回家,回家免不了被父母催问婚事,免不了有亲戚邻居带着男孩子来相亲,这次回家却不同,张凯阳已经向她求婚了,她在心里渴望尽快把这个好消息带给父母,并且再也不用担心会被拉去相亲了,她想着等过完春节,就找个时间带张凯阳回家去见他未来的岳父岳母,那该多么幸福……

春节在欢乐祥和的气氛中度过,对于安小宁来说更是如此,回家后的第一个晚上,在母亲又一次念叨起她的婚事时,她就迫不及待地将自己跟男朋友张凯阳的事说给了父母,并告诉父母张凯阳答应过了春节就跟她结婚,还从手机上翻出意中人的照片给父母看,母亲看后觉得这小伙子一表人才,配得上自己的女儿,满脸喜悦地夸赞着女儿独到的眼光,父亲的脸上却并没有显出特别的喜悦,看起来很平静却若有所思。

回家的这几天,安小宁每天都跟张凯阳保持着联系,有时是短信上一两句简单的问候,有时是大半天的电话粥。这天,当她又一次跟张凯阳煲完电话粥后,父亲把她叫到了里屋,他皱着眉头,庄稼人粗糙黝黑的皮肤显得越发地深沉,饱经风霜的额头上勾出了两道深深的线,安小宁的心腾腾地跳着,她预感到父亲的心里埋了事儿,并且不是小事。

父亲问:“小宁啊,你跟那个张凯阳处得不错啊?”

她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样问,不好意思地回答:“嗯,还好啦。”

父亲语重心长地说:“小宁啊,爸爸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和你妈都希望你能找个靠谱的男娃娃,你也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事儿,这次你说的这个男娃娃,爸爸心里怎么老觉得不那么踏实,老觉着你们的交往相处太过于仓促,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对我和你妈说呢?”

安小宁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好像自己被剥得精光,**裸地站在父亲面前一样,她的一切都无法逃过父亲的眼睛,她在心里打着鼓,可有些事是万万不能对父母说的,更何况是曾令她感到羞耻的事,她红着脸说:“没什么,我们,挺好的……”

父亲见女儿欲言又止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担心地说:“小宁啊,别的先不说,就说那娃娃的家庭,听你说是做大生意,挺有钱的,这个不是爸爸有偏见,只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咱高攀得起吗,可别被人家耍弄了呀!”

安小宁想反驳父亲,可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她爱张凯阳,是那样地相信他,她也确信,他对自己的爱也是真的,然而她又怎能为了自己的爱人,去跟同样爱自己的父亲争论呢?安小宁没有说话。

父亲接着说:“小宁,你自己的婚姻最终还得你自己做主,我跟你妈都不会强扭你的意愿,可是婚姻大事儿,可得谨慎了又谨慎啊!只要那男娃娃对你是真心的,爸爸当然支持你,可就怕……唉!不说了,总之不要操之过急,多留个心眼儿,别被哄骗了,有什么事就跟我和你妈说噢。”

安小宁点了点头,请父亲放心。

尽管安小宁并不认为她的张凯阳会是父亲说的那样,更不相信他和自己约定的婚姻,会步入父亲所说的那种境地,可父亲的话依然如一盆凉水一样,泼在了她因恋爱而发热的心里,让她不得不考虑放缓追爱的步伐。确实太快了,安小宁这才意识到自己跟张凯阳发展得太快了,从偶然的认识到确定恋爱关系,再到谈婚论嫁,她竟从未给自己留下足够的时间去认真对待,而她的爱人张凯阳似乎也是如此!安小宁努力地说服着自己,她重新捋了捋和张凯阳的感情,确定自己是在第一次见到张凯阳的那个晚上,是被他身上那种似曾相识的气质所吸引,当然还有他独特的男人味儿,而他真正走进自己心里,却是他在床上和自己翻云覆雨时雄厚的男人的力量,她在他的胯下被征服了肉体,也被征服了灵魂。海南之行,一直是她的梦想,纵然这个梦想对张凯阳来说是那样的轻而易举,可她依然感激这个男人,而在“天涯海角”他对她的求婚,让她决心嫁给他。

“是的,就是这样,他是爱我的,我也爱他。”安小宁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她说服了自己,像说服了全世界一样,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已如被人投入了一个小石子儿一样,泛起了一丝微弱的涟漪,纵然她不想去承认。安小宁假装着镇定拿起手机拨打张凯阳的电话,无人接听,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机,又拿起,又拨通了那人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她放下,站起来,在屋子踱了几步,又坐下,又拨通了电话,依旧无人接听,她打开短信,想输入文字却又不知道该打上什么字……

张凯阳回复安小宁电话时已是第二天中午,他说自己前一天晚上跟朋友喝多了酒,醉倒了,听到电话那头安小宁带着怨气的声音渐渐平静,他说了几句哄女孩子开心的话,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对方咯咯的笑声,他才挂了电话,起床洗漱穿衣。

张开阳在这个春节确实没闲着,他趁着节日,组织各种饭局,也参加各种饭局,借此拉拢各色人物,为今后自己家的生意铺平道路。

这天,张凯阳要陪同父亲去宴请一位重要人物,张老板亲自出马,并带上儿子,一来能干的儿子是他得力的助手,二来也是让儿子多见些世面多交往贵人,毕竟自己的生意迟早要交给儿子。

他们在酒店已提前预定了包间,张凯阳先去酒店准备,张老板则亲自开车去接那位重要人物。

张凯阳从他的“霸道”后备箱里拿出一大一小两条黑色布袋,悄悄拎进酒店包间,从大袋子里取出两瓶茅台和两瓶五粮液,又从小袋子里掏出一条中华,都端端正正摆上了桌子,又返回车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两只普通的黑色公文包,公文包里沉甸甸的,像是装了不少文件资料,他谨慎地揣在怀里,回到酒店包间,把两只公文包放在离自己最近的椅子上。

一会儿功夫,张老板笑呵呵地陪着一个满脸横肉的肥胖男人走进了包间,张凯阳也笑呵呵地赶紧迎了上去,一面邀请贵客入座,一面叫服务员上茶,满脸横肉的肥胖男人高声喧哗着入了座。

张凯阳忙递上一支中华,点上火,“哎呀,这个是凯阳吧,出息了,你爸可是个能人,跟着你爸好好学。”肥胖男人吧唧吧唧地抽着烟大着嗓门说。

“就是,就是,这小子不成器,将来还要曹局长多提携提携,呵呵哈。”张老板忙带着笑脸说。

曹局长大笑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我记得十五年前,他才是个半大毛头小子,现在出息啦,很好很好。”

张老板脸上作出了惊讶的表情,说:“呀,谁说贵人多忘事了,胡说八道,一派胡言,咱曹局长就是亲民,十几年前的事都记得一清二楚。”

“咱们是老战友了,就别恭维我了,当年我在底下基层待不惯,就托关系调回了省城,去了才发现那儿的这碗饭难吃着哩,这不,现在我又回咱基层来啦。”曹局长说。

“曹局长,还是您眼光独到,当年没敢跟您出去闯大世界,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您现在回来,这叫衣锦还乡,可喜可贺。”张老板继续恭维说。

“我这次主动向上面申请回来,担任咱市质监局局长,别的不说,也有这层意思,人啊,年轻的时候老想着外面的世界,越老就越想着往回走了。”

服务员端上饭菜一一摆上桌子,张老板冷着脸对服务员说:“其他菜等一下再上,一会儿我不叫,你们谁也不要进来。”

服务员微笑着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张老板转过头,满脸堆笑地指着桌上的酒问曹局长:“曹局长,我们先喝哪一瓶?”

“茅台。”曹局长用豪爽的声音回答。

张凯阳赶紧打开一瓶茅台,恭敬地给曹局长斟上酒,又给父亲倒上酒,最后给自己也倒上。

“来,曹局长,我先敬您一杯,感谢您来,您能来,就是看得起我张某人,给我张某人面子。”张老板端起一杯酒,举得很低。

“哈哈哈,哪里的话,你见外了,来,干。”曹局长大声说完,仰起头一饮而尽。

张凯阳赶忙再给他们的酒杯里斟满。

“年轻人,你怎么不干?”曹局长用一对儿大眼珠盯着张凯阳问,“如今这世道,要想干成大事,酒是一定要喝的,不但要喝,而且还要敢喝,会喝,否则干不成大事。”

“是是是,曹局长教导得对,晚辈也敬您。”张凯阳也端起酒,酒杯举得更低。

曹局长哈哈笑着跟张凯阳碰了下杯,又一仰头,第二杯酒下了肚,张凯阳也干了杯。

曹局长满意地竖了竖大拇指。

三人喝着酒,吃着菜,聊着官场和生意上的事。

酒过三巡,曹局长已略带三分醉意。

“再敬您一杯。”张老板又端起一杯酒,向曹局长身边挪了挪。

曹局长端起酒杯,几乎与张老板同时一口干了。

张老板凑近曹局长试探着问:“曹局长,我听说,省城开矿山的孔老板,要在咱市郊区,开发一幢大楼盘?”

“哈呵哈,狗鼻子,一丁点儿的肉味儿都闻得到,不瞒你,真有这回事儿,怎么,你也有想法?”曹局长大笑道。

“这话该怎么说呢,想请曹局长帮帮忙,让老弟也在这里面分杯羹。”张老板带着笑小心地说。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这杯酒是给我摆的鸿门宴。”

“呵呵呵,还望曹局长指条路,拉小弟一把。”

“你这家伙,没安好心啊,哈哈嘿,”曹局长抖动着满脸的横肉接着说,“孔老板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势力大着呢,市长都得给他面子,实话跟你说吧,盯着这块儿肥肉的人可不少呢,你老弟可得小着心儿。”

“所以嘛,我这水浅的很,请您这条大龙来帮我翻腾翻腾。”

“难啊,虽然我是负责这个项目质检的,但想把我这条瘦腿插进去,不容易啊!”曹局长面无表情地呷了一口酒。

张老板给儿子使了个眼色,张凯阳立马从自己旁边的椅子上提上那两只黑色的公文包,交到父亲手上,张老板又将公文包恭恭敬敬地摆在曹局长面前,笑呵呵地说:“曹局长,这是我公司的资料,您看看,够不够资格。”

曹局长拿起公文包,慢慢拉开拉链,斜着眼向里面窥了一眼——分明是一沓沓红色的“行货”——他脸上的横肉褶出了几条肉皱,随即又慢慢地展开,射出了几条金光的眼睛渐渐眯成了一对笑眼,他用平和的口气说:“张老板啊,你的资料我回去研究研究,现在说说你的想法。”

张老板一看有门儿,满脸喜悦地说:“年前,我弄到一批上好的钢材,还望您帮帮忙,在孔老板的工程上,把我的钢材用进去,后续的我也能供上。”

“啊呀,这可不是小手笔啊!”曹局长用肥厚的手指掐着下巴沉吟了一下接着说,“这样吧,官场上的路子我帮你走,商场上的路子我也给你指条明路,这个工程,孔老板这么大的人物不会亲自出马,你懂得,影响不好,替他出头的是一个叫金辉的人,是这个项目名义上的法人,据说是咱们本市人,跟孔老板还沾点儿亲,这个金辉这段时间就在咱们市里跑手续,改天再见到他时我给他说一下,你等我电话,到时候再亲自去找一下他。”

“呀!太好了,曹局长的这条路指得太及时了,要不,我这是两眼一抹黑,背上猪头也找不到庙门啊!这个金辉,说起来我跟他还有过一面之缘。”张老板感激地说。

“那就能说上话啊,我给他再打打招呼,你再给他上点儿这个,”曹局长拍了拍那两只公文包,继续说,“想必这事儿能成。”

“那就谢曹局长了,”张老板端起一杯酒敬上前说,“来,再敬您一杯。”

三人当晚九点左右散了酒宴,叫了代驾,曹局长提着张老板的两只公文包,打着饱嗝,呼着酒气,满意地坐上自己的车扬长而去。张老板父子送走了曹局长,也带着醉意分别坐上了自己的车,冬夜的北风呼啦啦划过他们疾驰的车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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