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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武曌 四二固请 四三翻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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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固请

未久果然,唐帝便以”朕学浅心拙,在物犹迷,况佛教幽微,岂能仰测。请为经题,非己所闻”——

答玄奘法师进西域记书诏

省书具悉来意。法师夙标高行,早出尘寰,泛宝舟而登彼岸,搜妙道而辟法门,宏阐大猷,荡涤众罪。是故慈云欲卷,舒之而荫四空;慧日将昏,朗之而照八极。舒朗之者,其唯法师乎。朕学浅心拙,在物犹迷,况佛教幽微,岂能仰测。请为经题,非己所闻。新撰《西域记》者,当自披览。(《全唐文 唐卷八 答玄奘法师进西域记书诏》)

将玄奘大和尚御制经序之请——轻轻推却了。

真病甫愈即却医也。那玄奘大和尚必大不快意。依那大和尚当初西行前再三表奏,不蒙获准,迳自私行,一行十余年之所为看来,定不会这般样便即罢休,要再上表为请才是。唐帝方经佛药而愈,想必亦不好一推再推的,看那时唐帝要怎生样办。媚娘倒意态闲闲。

果然,弘福寺内接唐帝此诏的玄奘大不快意,沉吟未久,墨濡毫笔,再上一表,乃固请之——

重请御制三藏圣教序表

沙门玄奘言:伏奉墨敕,猥垂奖谕,祗奉纶言,精守震越。玄奘业行空疏,谬参缁侣,幸属九瀛有截,四表无虞,凭皇灵以远征,恃国威而访道,穷遐冒险,虽厉愚诚,纂异怀荒,实资朝化。所获经论,奉敕翻译,见成卷轴,未有诠序。

伏惟陛下睿思云敷,天华景烂,理包系象,调逸咸英,跨千古以飞声,掩百王而腾实。窃以神力无方,非神思不足诠其理;圣教玄远,非圣藻何以序其源?故乃冒犯威严,敢希题目。宸睠冲邈,不垂矜许,抚躬累息,相顾失图。玄奘闻日月丽天,既分晖於户牖;江河纪地,亦流润於岩崖。云和广乐,不秘响於聋昧;金璧奇珍,岂韬彩於愚瞽?敢缘斯理,重以干祈。伏乞雷雨曲垂,天文俯照,配两仪而同久,与二曜而俱悬。然则鹫岭微言,假神笔而宏远;鸡园奥典,英词而宣畅。岂止区区梵众,独荷恩荣?亦使蠢蠢迷生,方超尘累而已。谨奉表奏以闻。谨言。(《全唐文 九百六 重请御制三藏圣教序表》)

玄奘以所谓西行”所获经论,奉敕翻译,见成卷轴,未有诠序,“又以”伏惟陛下睿思云敷,天华景烂,理包系象,调逸咸英,跨千古以飞声,掩百王而腾实。窃以神力无方,非神思不足诠其理;圣教玄远,非圣藻何以序其源”由,再请唐帝御制三藏圣教序表。正是经论本奉敕译,请序自合情理。况唐帝抱疾已久,方因玄奘所施佛药疾瘳,再加推辞,于情于理似俱不宜。奉老子为尊祖亦些许年矣,此序一题,佛门自然重辉。然于道家,恐便面上有妨。唐帝犹豫地想着——或者,待些许时,以他法徐徐置之?

于是,唐帝将玄奘此表搁置案侧,拖而不决起来——

嗯,竟倒是个拖字诀。媚娘淡笑了笑。天下事岂是俱能拖便了之的。唐帝此法真大谬也。玄奘那大和尚看着亦未必如唐帝以为的那般样好说话。倒是再看。

四十三 翻覆

(贞观二十年)八月,上(唐帝)发灵州,媚娘随行。太子监国。同年十月,上(唐帝)归长安。

长安城冬日真是风凛。朝中因唐帝获玄奘大和尚所施佛药疾瘳,崇佛声愈重了。唐帝忽地有些惊觉——若举朝皆以崇佛,自(唐帝)尊老子为祖,虽九年前下”道士女冠在僧尼之上诏(贞观十一年二月《唐大诏令集 卷一百十三》)”,然朝廷内外、宫中上下、民间仍皆以佛尊。若佛道相争,他当何以之呢?岂非亦在佛之下?如此,帝皇之荣,又安在哉?

于是,甫归长安未久,唐帝借萧瑀曾自请出家得准又未出家,诏以责,竟将佛门亦贬损了番。言”至于佛教,非意所遵,虽有国之常经,固弊俗之虚术。何则?求其道者,未验福于将来;修其教者,翻受辜于既往(《旧唐书 卷六十三 列传第十三 萧瑀》)”——

朕闻物之顺也,虽异质而成功;事之违也,亦同形而罕用。是以舟浮楫举,可济千里之川;辕引轮停,不越一毫之地。故知动静相循易为务,曲直相反难为功,况乎上下之宜、君臣之际者矣。朕以无明于元首,期托德于股肱,思欲去伪归真,除浇反朴。至于佛教,非意所遵,虽有国之常经,固弊俗之虚术。何则?求其道者,未验福于将来;修其教者,翻受辜于既往。至若梁武穷心于释氏,简文锐意于法门,倾帑藏以给僧祗,殚人力以供塔庙。及乎三淮沸浪,五岭腾烟,假余息于熊蹯,引残魂于雀榖。子孙覆亡而不暇,社稷俄顷而为墟,报施之征,何其缪也!而太子太保、宋国公瑀践覆车之余轨,袭亡国之遗风。弃公就私,未明隐显之际;身俗口道,莫辩邪正之心。修累叶之殃源,祈一躬之福本,上以违忤君主,下则扇习浮华。往前朕谓张亮云:“卿既事佛,何不出家?”瑀乃端然自应,请先入道,朕即许之,寻复不用。一回一惑,在于瞬息之间;自可自否,变于帷扆之所。乖栋梁之大体,岂具瞻之量乎?朕犹隐忍至今,瑀尚全无悛改。宜即去兹朝阙,出牧小籓,可商州刺史,仍除其封。(《旧唐书 卷六十三 列传第十三 萧瑀》)

以佛门为”弊俗之虚术”,佛门中人闻听自是大为不快。然玄奘素性隐忍,并不明言,只唐帝所用之佛药,却便停进了。唐帝自以为病疾已瘳,并不在意,想玄奘之药亦不必再求,故此亦且不问。朝廷内外、宫中上下骤闻唐帝此诏,一时皆静。

长安城冬日真深寒了,媚娘于殿内闲闲阅着经卷。玄奘法师之请为唐帝推却早为她所知闻,唐帝责萧瑀之诏亦一并为她所知晓。唐帝素是需有所用、方如所请之人,当年为尊自家李姓,于贞观十一年间下道士女冠在僧尼之上诏(贞观十一年二月《唐大诏令集 卷一百十三》)时便意味着他离佛日远了。后屡经事端,梦事频频,自知所为(道士女冠在僧尼之上诏(贞观十一年二月《唐大诏令集 卷一百十三》)确有不当,遂以”为阿娘追福”由,于弘福寺成后召大德十人,亲对言论。唐帝言及阿娘,悲不自胜,掩泪吞声。久而言曰”朕以早丧慈亲,无由反哺。风树之痛,有切于怀。庶凭景福,上资冥佑。朕比以老子居左,师等不有怨乎?”(弘福寺主道)意曰:“僧等此者,安心行道,何敢忘焉”。(唐)帝曰:“佛道大小,朕以久知;释李尊卑,通人自鉴。岂以一时在上,即为胜也。朕以宗承柱下,且将老子居先。植福归心,投诚自别。比来檀捨,佥向释门,凡所葺修,俱为佛寺,诸法师等,知朕意焉”(《法苑珠林 第一百》)。

欲以言语得佛门之忍解。而佛门中人,皆不以之。

现(唐帝)以噩梦兵戈,不能安枕,经太子往玄奘求施佛药方得疾瘳,又复贬损佛门,佛门中人无能忍者。经此一事,唐帝疾若翻覆,恐再无颜向玄奘问药了。如此,疾患势将深矣。媚娘自于芳文殿静思着。

果然,诏下未久,以幸灵州往还,冒寒疲顿,欲于岁前专事保摄的唐帝病疾翻覆了。

注:佛药、医药看似不同,本则一也。多有擅医人入佛门者,至乎玄奘施药之所为,若药师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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