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勇敢的懦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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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怎么说，儿女情长也好，人间烟火也好，只要人还活着，有的是工夫去吟唱。此时的凌正明白，往前走，百分之九十九会死，往后退，百分之一百零一会死。作为中间人他自然清楚，对方派出三名高级负责人，就算直到现在也没告诉自己要做什么，也相当于将整个计划的秘密完全透露给了自己。毁约，呵呵，连反抗能力都没有的人，在可以移山填海的神明面前有什么讲条件的权力。

继续吧，算我倒霉，凌正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继续往前走。

这次没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就是一道虚掩着的门，凌正抬手在门上敲了个切分音，这是规矩，精灵们对于直接推门而入的人绝对不会有好脸色的。

“请进。”

凌正没回答，一推门，豁然开朗。

相比刚才那两位热衷于恐怖美学的凶神，这位明显比较平和，窗明几净的办公室，简单的配饰，怎么看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教授办公室，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地方会隐藏着什么大人物。

凌正停下脚步，鼻翼颤动了几下，眉头一皱。

“怎么，不欢迎我吗？”一阵清风拂过，办公桌后面香烟缭绕，一个颀长的身影，飘然如羽化登仙。

“龙涎香，”凌正微微一笑，“我没想到您会来，三王子大人一向可好？”

“殿下龙体康健”，仙云散尽，来人的容貌显现，凤眼高眉，肌肤凝玉，典型的男生女相，但是，即便是阴柔的外表，还是掩盖不住眼角眉梢那千层杀气。“只不过最近公事繁忙，所以派我来。”

“无冕之王，”凌正挑了一下眉毛，“这么谦虚不合适吧，据我所知，您最近的排名又提升了，只不过没登记入册而已。”

“凌先生谬赞了，”面前的公子一拱手，“我只是殿下的卫队长而已，你我本无差别，在这里还是叫我阿宽吧？”

“实话实说，看到你我安心了一半。”凌正也没客气，拉了把椅子坐下，“实话实说挨了两顿打以后我明白了，你们还不信任我啊。”

“没办法，”阿宽摊摊手，宽袍大袖的古风打扮让这个动作显得有点滑稽，“你这个中间人说不出名确实默默无闻，但是说起那些事儿，还都离不开你。你那点光辉事迹别人不知道，各大势力的安全处可是如雷贯耳。就算是冥澜社，也不得不慎重啊。”

“放心，我都清楚，”凌正凄然一笑，“端人家碗，服人家管，该有的一样都不能少。话说，你不会也是来揍我的吧？”

“从任务的角度来说是，”卫队长阿宽缓缓拔出自己的龙泉宝剑，端详着刃口，“但是，看你这样子现在要是给你一剑，你就直接归位了。”

“你还真说对了，”凌正吐了吐舌头，算是卖了个不怎么可爱的萌，“之前鬼狼打的伤还没好，德古拉又给我下了咒，等一会面试完了估计我就要卧床了。”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阿宽打断了凌正的絮絮叨叨，“问完就放你出去。”

“行啊你问吧，”凌正久违地松了一口气，他和精灵的关系素来不错，“只是一个问题而已。”

阿宽一抬手，一本线装书飞到凌正面前，“等你看完，回答我，你还愿不愿意。”

凌正愣了一下，接过书本，坐到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毫不在意地翻开。

第一页，毫无反应。

第三页，凌正的眉头跳了一下。

第五页，凌正拿书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到了第十页，他的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

第二十页，凌正的瞳孔开始收缩，冷汗滴滴答答地手上还有额角上流下来，手上的书本已经被浸湿了一半。

阿宽若无其事地看着凌正，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凌正近乎哀求地看了阿宽一眼，缓缓翻开地二十一页。

“混蛋！”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从凌正的体内爆发出来，这一嗓子连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阿宽都被下了一跳。

再看凌正，直接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一把扯住阿宽的衣领，双眼如同喷火。

“你们是想再来一次血腥玛丽，还是说要把起源神殿连着我一起炸上天啊！”凌正的声音已经被扯得支离破碎，此时此刻他已经全然顾不得什么中间人的纪律和历史研究员的风度，他真的害怕了，害怕到了极点，演变成了愤怒。

那份线装书，其实是一份文件的复印件，那份文件的标题是《逆向双属性召唤融合协议》。

关于血腥玛丽事件，绝大部分学者喜欢把责任全部推到召唤之前的精神干涉上，这个解释也的确很有市场。毕竟，一遇到可以抹黑对方的时候，只要扯上这个问题，就必然会产生一种对于道德至高的感觉，各方也很乐意支持相关人士创造并研究历史。但是，凌正有自己的看法。在血腥玛丽事件爆发的几个礼拜中，凌正依靠自己的关系网，找到了一份实验记录，也因此发现了强制双属性召唤这个潘多拉魔盒。

众所周知，虽然异能者们的属相千奇百怪，什么五行八卦，炼金术机械制造幻化实体化死灵书占星术千奇百怪，但是无论外表如何，内在的善恶属性都是唯一的。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召唤出来的吸血鬼，就算他的正义属性再高，也注定会被圣灵克制。同样，如果召唤出来的是个圣灵，就算杀人放火，她也会被神祝福 。虽然偶尔存在善恶颠倒，比如路西法和鬼子母一类的特殊情况，但是，其中的艰苦和机缘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对于一般的异能者，来说，别说改变属性了，连第一道天劫都抵抗不了。

马克思先生早就讲过，只要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就可以抛弃一切法律道德为所欲为。双属性异能者的强大与稀有最终还是让各大势力把理性踹到了九霄云外。六月二十八日，在最后一个专家组成员被用枪顶着脑袋按下手印之后，第一次双属性强制召唤正式开始。

仪式异常顺利，顺利到开启结界之后，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而悲剧也因此开始。

四百多只不知名的怪物嘶吼着冲向已经精疲力尽的实验人员，把他们撕成碎片。周围的护卫们想要反击，却发现自己的异能不知为什么失灵了，一时间血肉横飞，尸横遍野。根据事后统计，帝国派遣的精锐部队黑翼一半的高级军官阵亡，士兵全军覆没，狼族精锐部队“雪野近卫团”全员失踪，只有两人幸存，其中一个是鬼狼，他也是平息这场混乱的主要力量之一。至于负责辅助的术士团队还有机械工程师，爆炸一开始就已经灰飞烟灭了，整整两个大队将近三百名经验丰富的工作人员葬身怪物之腹，还包括了机械公会的副理事以及术士协会的总裁，都是二号人物。精灵联盟和武侠们没有参加所以逃过一劫，但是，他们派去的救援队，却再也没回来。

如果说上面已经是惨不忍睹，那接下来发生的就是惨绝人寰了。

四百只怪物中，有十只躲过了围剿分队的封锁，突入了学生的宿舍区，当时正直午夜，绝大部分新异能者根本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当怪物冲到眼前的时候，绝大部分人连还手的意识都丧失了，加上为了围剿怪物，宿舍内部的守卫被紧急调往神殿，剩下的基本上都是新兵，面对这些能够让异能失效的怪物根本就是束手无策，一时间火光四起，哭嚎遍地，具体的过程已经被进行了修改，但是，通过冷冰冰的数据，凌正还是看到了不忍卒读的泪水。

当年成功召唤新异能者一共四百二十五人，第一年获得能力认证的只有三十八人，其中，十二人还在一个月后突发了精神崩溃，能力全失。

那一年所有人都觉得太过和平，只有凌正明白，和平的真正原因是大家的精锐战斗力都被打光了。

事情到此，应该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是很快，凌正发现，根本没那么简单。

在精神崩溃的十二人中，有一个人在接受了治疗之后又回到了神殿，作为新生继续接受培训。

这个新人的名字叫阴霖，是一个不怎么说话的怨灵，平时一直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本来历史课很多人都用来补觉或者写作业，很多人根本就没注意到过她，但是作为见习研究员的凌正不一样，他清楚所有人的相貌，包括这个女孩。按照资料，那场大屠杀结束这个可怜的姑娘平凡的一生，没人记得她。可是，当新一届学生进入神殿的时候，凌正又一次看到了这个名字，还有那张照片。令他惊讶的是，这个女孩如同脱胎换骨了一般，尤其是眼睛，那双隐藏在镜片后面的杏眼，已经变成了一双四白眼。

今年的新异能者还没正式进入神殿学习，凌正也只是见过照片，但是，长期的资料分析和召唤仪式主持经验告诉凌正，异能者无论如何变化，眼睛都是不可能彻底改变的，就算相似度再高，只要盯着眼睛看，也一定能找出端倪。但是，在自己看来，此时的阴霖和彼时的阴霖完全就是两个人，偏偏这一切有发生在爆炸之后。

真的是巧合吗？一个人先消失后出现然后不仅外貌特征变了，连象征根本属性的东西都变了，如果这还是巧合的话那阴谋论就不会这么有市场了。这场事故对于这个世界的影响已经眼中超越了凌正的可接受范围，而现在，当年合力阻止那场世界末日的屠龙者，居然还想复制一次。

疯了，全都疯了。

“对不起，”凌正盯着阿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虽然佣金足够我衣食无忧，但是我不想被戳脊梁骨。”

说完，凌正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抱着肩膀开始打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流氓嘴脸。

”凌先生，我本来不想这么做的。“阿宽叹了口气，连钱都没让凌正动心，有些出乎意料，一伸手，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照片，“迫不得已，请您看完这张照片之后，重新考虑吧。”

这次凌正完全没了之前的耐心，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一把接过来，连眼睛都只睁开一半，全然一副就算你给我金山银山我也不动如山的沉稳。

很可惜，这种沉稳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凌正的冷汗就止不住了，拿着照片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照片上是自己的妹妹凌枫的房间窗户，妹妹一如既往地坐在书房看书，只不过，脑袋上多了一个十字架，最重要的是，下面的数字在变化。10：30：01，10：30：02。

凌正下意识看了看表，十点半。

“执行命令的时间是十点三十五，”阿宽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凌先生，令妹的身体状况您比我清楚，执行任务的是我们的一级狙击手冷箭，我不想成为下命令扣扳机的那个人。”

凌正终于明白了，这根本就不是谈判，而是下载APP时的用户协议，如果不选择全部同意，一切就无法继续运转，换言之，如果自己不同意，接下来付出的代价，就不仅仅是一死了之那么简单了。

“我签字。”凌正做了个深呼吸，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便携式的羽毛笔，这是凌正专用签字笔，签过无数的协议和文件，一人一笔向来配合默契，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一次好像知道凌正不情愿一样，写出来的字也是歪歪扭扭，最后凌正一着急，直接签了自己的德文名字。这个不奇怪，为了应付各种人，凌正的名字的写法也千奇百怪，反正只要对方认可就行。

“抱歉，凌先生，我们也是迫不得已。”阿宽表情愈发凝重，“上次我们已经错失了机会，这次不能再说。”

“荀宽，”凌正冷冷地盯着面前的精灵，面如死灰，“回去转告三王子，这次任务我接受，但是，试验期间，凌枫必须得到二十四小时全方位保护，同时不能被她察觉。”

“这个简单，”阿宽捏了个指诀，对着空气喃喃几句，凌正明白，这是千里传音，他肯定是在命令手下部署防御。

“现在冷箭的任务已经转变为全方位保护，”阿宽说完，转向凌正，“凌先生，我很抱歉使用非常手段，但是......”

“别说了”凌正打断了荀宽的话，“精灵联盟的情况我很清楚，我明白你们也是迫不得已，只不过，我真的希望你们可以能守住底线，因为”说到这里，凌正攥紧了拳头，“剩下的两个家伙根本就是恶魔，我对他们不抱有任何希望。”

“如果有可能，这次任务结束之后，希望您可以来我们这边工作。”荀宽一抬手，办公室的暗门打开，“我们并不讨厌你。”

“我也是，”凌正有些踉跄地站起来，“我只是愤怒而已，不会反抗的。”

因为，我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说归说，做归做，凌正迷迷糊糊地迈开步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朝着那个方向走，其实，从刚才开始，被短剑刺伤的地方就没有愈合，血也没有止住，估计现在的失血量对于正常人来说已经无法接受了。刚才靠着那股怒气和恐惧还能勉强保持冷静。现在，这份协议已经签完了，自己的任务完成了，精神一分散，抑郁、失血过多、肝火、不详的预感全都开始张牙舞爪，凌正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走出了暗门。在他最后的意识中，两个模糊的人影靠近，再然后，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再次醒过来时，是凌枫的单人公寓，凌正醒过来，身上伤口终于后知后觉地开始疼起来了，特别是腿上那块，没想到摔伤不能被转移，看上面的冷敷包，应该是没伤到骨头。不过真的好疼，而且使不上劲儿。看样子没有半个月，自己是不可能回复状态了。简直感人，半个月不能剧烈活动，还有比这个更糟的吗，还要上课的啊，神殿那么大，自己只是见习研究员根本没有机会弄交通工具啊。

“哥，你终于醒了。”

不用猜，肯定是凌枫，这个小家伙估计连自己什么时候会睁眼睛都已经猜到了。

环视四周，这一年来凌枫的家里一点变化都没有，洁白的墙壁，北欧风格的实木家具，素雅，干净，一切井井有条，床边的君子兰，餐桌上的紫水晶花瓶，书架上近乎包罗万象的书本，每一处细节都展示着房间主人的出淤泥而不染。

唯一的不足就是，有点小，对于一个坐着的人和一个躺着的人来说，有点伸不开腿。

“我没事儿，”凌正刚想站起来，突然觉得好像有点不对，首先，凌枫不可能说话这么大声，除非她离自己很近，其次，凌枫的枕头都是抱枕，一般不会这么高，最后，为什么总觉得这个温度不太对.......

等一下，凌正猛地坐起来，回头看着正坐在自己身后的凌枫，很明显，刚才自己枕着的根本不是枕头，而是自己妹妹的膝盖。

“醒了就好，”凌枫看凌正醒过来，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晚上你做饭吧，清风大哥和宏远大哥都来了。”

“没事儿了，不过我得赶快了，”凌正揉揉眼睛挣扎着沙发上爬起来，腿上还是钻心地疼，不过勉强算是能下地了。“李清风和宏远那两个家伙非把厨房炸了不可，我还是去看看吧。”

凌枫见拦不住，赶紧站起来，可是突然袭来的气闷让她努力了好几次都没站起来，反倒是咳嗽不合时宜地来搅局了。

“没事儿的，”凌正轻轻抱起凌枫，把她放在沙发上，“你哥我什么时候怂过？”

凌枫自知接下来自己只能被人照顾了，索性也就不多说话，从照顾人到被照顾，身份不过一个转身，但是两人却好像都习以为常，仿佛上帝创造世界的第二天开始就这么做了一样。

“你忘了摸头了，”凌枫歪头看着凌正，布偶猫一般的眼睛一闪一闪，似乎很期待。

“乖啦。”凌正熟练地揉揉凌枫的头发，看得出来，这个动作一天八次，算得上是两人的感情联络方式。

“简直了，你们两个为什么是兄妹呢。”

一个系着围裙的小伙子从厨房离走出来，一脸嫌弃地看着凌正。从他头上灰色的耳朵和身后蓬松的大尾巴上能看得出，这是个血统很纯正的狼人，纯种狼人的毛一般柔软光滑，很适合做褥子。只不过，和鬼狼和彼得那种五大三粗的身材不一样，这个狼人虽然长得高，但是看起来一点也不凶，甚至有点文质彬彬的感觉，东方人独有的黄白镜子，一副金丝边眼睛，一对虎目炯炯有神。从一举一动能看出，军人出身，时刻保持战斗状态，证据是尽管围裙上到处都是油污和酱料，但是尾巴上一点都没有。往身上看，简单的POLO衫和休闲长裤，因为身材标志，居然穿出了男模的质感，配上刚毅帅气的脸、干练的短发还有可爱的狼耳朵。非要说得直白点，就是每个人，无论男女，在夜深人静的晚上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闭上眼睛，幻想被推倒或者推倒时的幻影。

“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动厨房，”凌正一脸嫌弃地看着面前的狼人，“现在好了，不光围裙要冲重新洗，连尾巴都要洗了。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啊。”

“正好，我还不想做饭呢？”李清风听了这话脸上挂不住了，围裙一扔，往沙发上一躺“快去，我饿了，要吃肉！给我做土豆排骨炖豆角。”

“你只要没把高压锅炸了，我就能做。”凌正一瘸一拐地往厨房走，顺带着揶揄了李清风一句。“否则你就只能吃用鬼火炖的排骨了。”

谁知道这话一出口，李清风的笑容戛然而止，紧接着，一串走调的口哨从身后传来，那哨声中满是对于高压锅的愧疚和被发现的尴尬。

“凌正，你是对的。这头哈士奇绝对不能进出厨房。”

凌正看着面前这个绝色美人狼狈不堪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绝色美人，在作者的词典里这个词既可以描写男生，也可以描写女生，而面前这个人，显然不能仅靠相貌来判断性别。

之前那位德古拉大小姐虽然也称得上花容月貌，但是和面前这位相比还是略逊三分，特别是皮肤，吹弹可破已经是贬义词了。再看五官，如果说文如宋玉貌比潘安评价其他人是谬赞，拿在这位前这位反倒让人觉得很中肯，甚至有点屈才的意思。明眸皓齿，胜昭君三分妩媚，冰肌玉骨，过貂蝉两分倾国。可问题是，这些因素加在一起，组合而成的是一个男性高级血族。相比李清风，他更多了几分凛冽和高远，如果说李清风是触手可及的踏实与温柔，那面前的这位绝对是只可远观的艺术品，自带冰山美人的气场。可能有人说，吸血鬼一般都是整个位面的巅峰，没错，可是这位，就算是拿到吸血鬼圈子里，也是公认的美人，据传说他每天收到的情书都能拿来盖房了。

馋人身子是下贱的，但是追求美可是值得赞赏的，凌正如此评价宏远。

“不是你让他进去的吗？”凌正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盯着宏远，“你自己说的今天必须让他做饭的，现在还怎么还说人家是哈士奇。”

“你说谁是哈士奇！”李清风一听到宏远的声音，尾巴上的毛都立起来了，“你这只带翅膀的竹鼠！”

“无礼的野兽！”宏远一声娇嗔啊不对，是怒斥，“见到本男爵还不下跪。”

“跪你个大头鬼，”李清风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坐起来，“明明是男人，不化妆居然不出门，还好意思自称男爵。”

“哈奇士！”“竹鼠！”“萨摩耶！”“荷兰猪！”“阿拉斯加雪橇！”“北极旅鼠！”“中华田园犬！”“鼠....鼠标！”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欢乐的气息，拿着炒勺的凌正和抱着熊熊抱枕的凌枫看着两个小男孩你一句我一句斗嘴，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尤其是凌正，笑得异常开心，仿佛已经忘掉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终于，两人觉得没什么新意了，李清风气呼呼地梳理自己的尾巴，还嘟囔着“你才是哈士奇”，宏远一边整理自己的名牌高级衬衫一边厌恶地盯着李清风，虽然知道他是在生气但是总给人一种被人轻薄了的感觉。

“醒了，”凌正看时候差不多了，擦擦眼泪——刚才笑出来的，冲着凌枫点点头，“你们俩自己待会儿，凌枫，来帮忙。”

“来了，”凌枫休息了一会，体力也恢复了不少，见哥哥叫自己，缓缓站起身，偷偷地撸了一把李清风的大尾巴，然后走进厨房。

“今晚的菜单有吗？”凌正挽起袖子系上围裙。

“豆角土豆、葱烧黄花鱼。”凌枫说话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柔无力，显然，相比其他问题，肚子饿才是真正的火烧眉毛。“这个月你的补助估计也花的差不多了。”

“都花光了也无妨，”凌正心里莫名其妙地伤感了一秒钟，“我也不知道下个月还有没有机会拿到那群混蛋欠我的钱。”

“开始吧。” 兄妹二人挽起袖子，开始了一场微不足道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