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第一份买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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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大！是我的错！请你不要再为难张姑娘了，她年纪小，没见过什么世面，她不懂的”

突然，那个男人说话了，同时，在那里跪下，并合手拜了下去。

张姑娘一下子好像醒了过来，立刻离开了苏琼的身边，缩到了一角。而苏大爷也侧过身子，不敢去看苏琼。

“噢，是吗，那你哪？一定是见过世面的啦？说说”苏琼慢声细语的说着。

一边把一条腿抬起来，收到椅子上，并把右手曲起来放在腿上面。看上去很舒服，很放松，还很霸气的样子。

“是我，是我有眼无珠，给苏大爷下了套，还敢觊觎苏老大。我罪该万死！还请苏老大看在我是初犯，饶我一死，我一定痛改前非，决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我可立誓！若再有下次，天不恕我！必让我死于苏老大之手！”

那男子说得掷地有声，声情并茂。苏大爷和张姑娘都不禁看向苏琼，显然，他们相信了，或者说，他们愿意相信，他们想相信。

现在，这屋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吓了，他们想出去，想这事过去，不要再有这样的事啦。

苏琼还是用手拄在那里，微笑着看着那个男人。不说也不动，就是那样看着。那男人半躬着身子，微微抬着眼看向苏琼，又马上低下头。过了好一会，他又抬起头，却看见苏琼的笑意更浓了。他使劲咽了一口唾沫，一下子拜了下去，头顶到了地上。

“求求您，我说的是真的，我一定做到！只要您放过我这一次，我愿唯苏老大驱使，肝脑涂地！”

苏琼‘噗’笑了出来，她招招手，让那男人近前来，那男人慢慢跪前了两歨，苏琼放下腿，弯下身子，胳膊支在大腿上，尽量让自已的脸靠近那男子的脸，轻声说道：

“你见过世面的，你说说，我为什么要留一个知道底细的人在这世上哪？”

那男人看着苏琼的眼睛，他不敢离开眼珠，他怕，他能感到对面这个女人的杀意，这种杀意不是董大之辈的那种野蛮，无知。这是一种敢杀王弑神的暴躁和坚韧。他又咽了一口唾沫。

“求求你，我不想死，我不能死......”他轻声说。

“是吗？这世上每个人都会死的，在你动了主意害别人的时侯，就应该想到......”

“现在不行，还不行，求求......等我，让我把我妻女救出来，我就......我就给你我的命，现在不行，求求你......”他说，有些发抖，但他不敢不看苏琼，怕是一个没注意，对面那个阎罗就杀过来。

苏琼眯起了眼睛，慢慢的离开了一些，这个男人长得丧气，所以，他不喜欢。这是一个罪人，他也不会客气，更何况一条蛇，绝对要比一头野猪危险。不过，当他盯着这个人的时侯，那人的眼睛里有着胆怯，和一丝渴望。

知道畏惧的人通常不会坏的太愚蠢，最起码不会太离谱。而对生命有渴望的人，往往是那些经过磨难的人。苏琼明白这种渴望，所以，她选择相信他一次。再说，他也没那么好杀。

“好，你自已说的，别忘了”苏琼终于好好坐着啦。她四下看了一下，这房间不错，虽然小，但布置的合理有序，甚至有一点温馨的感觉。

苏琼感到悲怆，她可是差点就住进皇宫里的人啊，这会子对这么一个小房间都垂涎欲滴的，这是什么日子啊！此时，屋里的另外三个人都舒了口气。张姑娘立刻扑上去扶起了那个男人。苏大爷也在边上偷偷擦了一下汗。

“对了，您贵姓啊？怎么称呼？”苏琼又问那个人。

“在下，高庭煊，字博文”那人马上规矩的回礼回答。

“那我怎么称呼你呀？是跟着张姑娘叫高先生，还是博文哪？”

“不敢，如苏老大不弃，可唤在下博文”

“好，今天晚上，我们要住张姑娘家这里，有女眷不方便，你不要出门。明天，我会让你出去的，明白？”

“是，在下明白”

苏琼笑着点点头，又拉起张姑娘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

“张姑娘，你家还有这样屋子吗？我们这边有孩子，方不方便......”

“有，有，您请跟我来，您们可以去我父母的房间......”

“那怎么好意思！不方便啦......”

“没关系，没关系......”三个人边说着就出了高先生的屋间。

高庭煊站在那里，好一会，一会下跌坐到了床上，他的身体还有伤，动得太历害就会钻心的疼痛。但是，他顾不得这么多啦，这一次，又一次，他感到了死亡的逼近，不过，这一次，他没有了上一次的绝望，他抬起头，也许......是这个人吗？

张姑娘大名叫张秀姑，苏琼就喊她秀姑，可能是刚才吓着，张姑娘再没提过拿回房契的事，还请苏琼她们去了这院子的主房，最好的房间，里面很干净，而且生活设施完善。苏琼觉得不错，就让苏大爷回去接梅姨娘她们过来。

可没想到，过来的却只有梅姨娘和小少爷。苏大爷说，他们可以先在那边，就不用大家一起挤了。苏琼很奇怪，这边还有房啊，但看见梅姨娘那有点尴尬又无奈的样子，她想了一下，明白了。唉！人啊！绝对的物质动物。

这一夜，苏琼睡得很轻，但让他放心的是那个高先生很规矩的待在房子里，连秀姑都没有找过。苏琼又问了一下秀姑关于这个人的事，听上去，也没那么麻烦，她也就不理他了。

第二天，苏琼不用去田里，昨天也累了，她晚起了一会，直到秀姑扣门说早饭好了。这种地方，当然不会男女分席。秀姑也没想到这样的事，所以，她早上在饭桌上就见到了高先生。她给梅姨娘介绍了这位高先生，又让了秀姑同大家一起吃。

吃好了，秀姑说还要送吃的去那边，以前那边只有董家母子吃早饭，其他人只吃两餐。今天，可能大家都会吃了。 苏琼笑了说好，我们一起过去。然后，又对高先生说道：

“先生忙不忙？不忙的话，一会出去帮我打听一点事，好不好？”

“不敢，苏老大吩咐就是”高先生很是规矩的回答。

“别这么说吗，帮点小忙，你出去打听一下，昨晚是不是那里出事啦，外面又都说了什么，就行了，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想打听什么，是吗？”

“明白，老大放心，我一会就去，那我一会就去那边回话”高先生说完，站起来，对着苏琼施了一个礼，就出去了。

看着高先生出去了，苏琼回身刚想问梅姨娘要不要同她一起回那边，却见梅姨娘用一种责备的目光看着她，而且，还有白眼，过后就一转身领着瞻儿就走了。

苏琼心里这个气啊！她又怎么了！

她们回到那边院的时侯，果然，那边的人还没全醒。就她救下来的那个孩子醒了，在院子玩，一见苏琼她们，立刻就跑到他母亲门前，拍着门叫人。看来是豆花让他在院子里等她们的。

苏琼她们先去了前屋，苏大爷两夫妻已经醒了。苏琼发现待香身上的一个袄子不是她们带过来的，太花哨了。两个已经把这屋里的桌子，椅子从新做了摆放，看上去有点厅的意思了。

秀姑把饭送去了里间，苏大爷两夫妻也去了里面吃饭。苏琼就同梅姨娘在外面坐着，等那几个女人的消息。一会，大家都来了。秀姑还是站在门边上，静静的听着。

这个女人分开坐在两侧，苏琼和梅姨娘坐在上首，两边的头椅，那些女人没有敢坐。看来还是知道一点规矩的。苏大爷吃好了，就坐到了左首。

苏琼等大家都坐好了，就笑着对她们说：

“昨天都睡的好吗？想好了吗？”

那几个女人相互看了看，最后，又是豆花开了口，她站起来对苏琼施了礼说道：

“谢谢苏老大昨天放了我们，我们是真心的感激！我们知道您是那上等人，我们就是打着马追也赶不上您的脚后跟，可是，我们，我们还是想请您救救我们，给我们一条活路！”

前半段不错，这后半段苏琼听着怎么有点不对啊？！

“哎，什么意思？活路？是不是你们没钱啊，那我......”苏琼刚想说可以再给些钱时。

“不，不是，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豆花忙说。

“对，老大我们不是这个意思”秋织说

“对，对”多余说。

“您听豆花姐说完”花儿说。

苏琼只好停下听豆花说，她心里有一种要不好的意头。

“我们昨天商量了一晚上，您知道我们这......我们年纪都有点大了，又做了这营生，这辈子算是完了。我糊涂，嫁了人，以为还能过上人的日子。我呸！我是自已白日做梦，还连累了孩子。现在，我想明白了，我这辈子完了，可是，这日子还得过啊，可我们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抬身子又损了的，能做什么啊？也，也只能做这不要脸的营生。这里好歹有几个姐妹相互照应着，大家有个吃饭的地方。您......不是已经盘了这地方吗，能不能，还是做下去。您放心，这规矩还按以前的，没了那卖身契，我们也不要一分钱。就，管我们吃饱就行......”豆花一口气，终于说完了。

“是，吃饱就行”秋织说。

“还是只吃两顿，也行”大妞说。

“我们不要钱，都给老大，我们愿意！”花儿说。

“老大，别赶走我们，我们一定好好服待客人，给老大赚钱”咕噜说。

苏琼张着嘴看着这几个女人，她就说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吧，麻烦一定会有。可也不用这么快，这么有冲击力吧！

突然，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苏琼赶紧闭上了嘴，那边，秀姑走了出去问了一下，就打开门，让来人进来了。苏琼想可能是打听消的回来了，果然，前面进来的是高先生，可没想到，后来还跟着曲家大哥。

高先生进来后先给苏琼行了礼，那秀姑就给他们两个拿了凳子过来，让他们坐到前面一些。曲家大哥显然对这样的阵势有点没想到，也没说话，就坐下了。

“怎么样？听到了什么？”苏琼问高庭煊。

“外面一切照旧，没什么引起人们太注意的，要说事吗，也有一件，就是昨晚上山边的那个破庙失火了，破庙烧塌了。不过，那个地方晦气，平时也没人去。所以，大家也没当回事”高先生语调平顺的说着。

“啊！”那边的豆花倒是吓得差点叫来。

苏琼看了豆花一眼，豆花立刻把手放下笑着说：

“就是，那个地方太晦气，谁会去啊”

“完了？就这些？这个地方换了主人，也没人问一声？”苏琼有点不相信，这边的人是不是太闭塞冷漠了一点啊！

“是没有，这个地方换主，一来，还没有传开，二来吗，这董家在这个镇上人缘很差。那个小庙地点偏远，而且，当初董大躲祸去了那个地方，就是因为那里没人管才去。至于，这个地方吗，不知道老大是怎么想的？您要是决定了，我们安排一下，这事也能过去的”高先生还是不紧不慢，胸有成竹的回着。

“老大！反正您也盘下来啦！您就委屈一下，就，就别撵我们啦！”豆花马上接上刚才的话。

“是呀！老大，求求您啦，你看，我们没地方去啊”春花快哭了。

“求求你啦！我不会做别的呀”多余直接多了。

“我们一定好好做，帮您赚钱”大妞开始表忠心了。

“我们真的没地方去呀......”花儿说。

“我也会好好服待客人的”咕噜也叫着。

“等等，等等......我明白了，你们没地方去，没有生存技巧，明白了。我懂了，好了，好了，都别说了。这样，这个地方的房契，我拿给你们。你们哪，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不好？”

苏琼忙打断她们，再说下去怎么好像是她逼娼为良的感觉啊！

“这......您不能不管我们哪！”豆花一下子坐到了椅子上开哭。

“老大！你是好人，我们都知道，要是你不管，再来个像董二那样的，我们可怎么办啊”

“老大，求求你！你别不管我们！”

“老大，大老爷！您两位都是上等的好心人，就帮帮我们吧”

......

几个一起七嘴八舌的哭起来。一边一直不说话的梅姨娘此时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道：

“你们干什么？我们大小姐救了你们，又按你们的意思，把这地方也给了你们，你们还想要什么？难到想让我们苏家的大小姐，大爷开暗娼馆子不行！”

屋里面一时，安静了下来。那几个女人相互看看，最后，还是豆花站了出来，一下子跪到了苏琼和梅姨娘的面前，她这样一跪，其他女人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我们知道，我们这样是恬不知耻！恩将仇报！老大救了我们，我们不应该缠着老大，让老大的名声有损，可，我们是真没法啊！这个地方，要是没人照着，我们都不知又会被谁绑了去，又不知被卖去什么腌臜地方去，我们是真怕啊！您不知道，昨晚是我们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早上醒来，都以为是在做梦。想想不用再被那两母子欺凌，我们......”豆花泪流满面。

“我们知道你不会做这种买卖，您不用出面，我们自已能顶起来，就是，求您一个照应，要是再有什么恶人来了，您......”

“噢，你们当我是看场子的！”苏琼真是无语。

“不是，不是，就是，你的一个不见光的买卖，行吗？只要我们吃上饭，有个地方睡觉就行，我们真的怕......”

苏琼气得直笑，刚想同她们讲一下这不是钱的问题，那边，高先生却说话了。

“老大，您不知道，这个镇上像这样的暗娼点，就有三个，中心区还有一个好一点的。可也差不多。如果让她们自已经营，没有人管，很快就会有别的娼点的人来收了她们。以前，有董大两兄弟管着，那些人还不敢来，现在，只有她们自已，只怕，用不了两天，她们不是被转卖去外面更远的暗点，就是收去其他的娼点，有没有这张契约，其实也没什么用”

“她们现在是自由人啦，谁敢卖她们？官府不管的吗？”苏琼不信。这难到没法度吗？

“这里本来就没有正规的府衙。以前乡镇上的事情都是里长们管，可这些年，镇上有行衙，兵事不断，流民又多，以前的里长们早就管不住了。再加上，现在镇的人主要都是矿上的营生，家里男人不多，所以，才会让那些的流氓，恶霸横行”

“可是，这个，我怎么......”

“老大！求求你啦”

“求求您！”

“老大！救救我们吧！”

“求求你！”

女人们又是一翻的泪水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