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偏执医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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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经常发生？”等到妇人走远，风惊竹看着萧庭霰，问道。

“什么事？”萧庭霰被问的一头雾水。

“拿刀…抵着你！”风惊竹极力压低内心的担心，将语气表达的更平坦。

“哪里有刀？那不是发簪吗？”

“重点哪是这个！”风惊竹提高了声音，语气有些生气。

“没有，阿绵哪会给他们这种机会。”萧庭霰无所谓的回道。

“以后一个人的时候，不要再打开门！”

“你不是看不到吗？怎么这时候就这么灵活了。”

“嘁，这竹楼还需要我看得见才出得来？”

“我这么聪明，脑中可是有这竹楼的详细地图！”萧庭霰回。

“你！就不能有点自觉？外面来人你就开？”

“如果来的是山贼呢？来的是采花大盗呢？”

“虽然没人看得上你。但是，你毕竟是个女人。”

萧庭霰一时不懂风惊竹究竟想说什么，只当他不过找着各种机会嘲讽她，心中不服，便扬起手中竹杖，朝风惊竹横扫过去。

“呸，你说些什么破玩意。”

“真要是山贼大盗，还需要敲门。”

“我这大门，会武功的翻过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我再谨慎有什么用！”

风惊竹跳起身，躲过竹杖的横扫，一时也找不到语言反驳。

“我！我是说，刚刚如果我没能及时回来。”

“你就可能被她杀了！”风惊竹越说越紧张，不由握紧了拳头。

“哪会，那妇人没有想杀我的心。”

“随便找个理由，说能救她儿子，她也就会放了我。”萧庭霰不以为意。

“而且，我这可有个天下第一高手！”

“要是这样我都被杀了，还不该怪你！”

萧庭霰反客为主，讥道。却没想到风惊竹语气沉了下来。

“抱歉，我没有想到！你这种地方还会遇到危及性命的事。”

“否则，即便你怎么取笑我，我也不会离开半步。”

“额？不会再开了，这也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对话忽得变得严肃正经，隐约感到了一丝关心，萧庭霰迅速打断了风惊竹的话，尴尬的笑了笑，将他推进前厅。

“这不没事嘛。”

“阿绵早上居然忘把风铃解了！这次的事都该怪她。”

“对了，你怎么让她去找你的那个死对头？”

二人回到前厅，风惊竹平复下紧张的心情，解下风铃，不解问道。

“你居然还记得她啊？”

“她当年烫了我一身的泡，我哪能忘！”风惊竹回道。

“没想到你还这么记仇！”

“那还不是为了帮你，不然我哪会跟她这个小丫头片子结仇。”风惊竹说道。

“白真儿生性好强，以前处处受我压制。自然会找机会证明比我强。”

“普通病人她还不爱医，若是我治不了的，她自然会乐意。”萧庭霰从风惊竹手中接过风铃，回道。

“你真治不了？”

“嗯。”萧庭霰点点头。

“你若治不了，那白真儿能治？我不信药王谷有人比你厉害。”风惊竹满脸不可置信的摇摇头。

“你是不想治吧。”风惊竹双手弯曲横在脑后，斜着身体将身高压制到和萧庭霰一样，站在她面前。

“是钱没给够？我看她确实不像个有钱人。”

“不过，你还给了她药，这可不像你平时的做法啊！”

“我看你差点就心软了！”

“若她再求求你，你就把她儿子搬进屋了。”

“你好烦啊！”萧庭霰想推开拦在楼梯口的风惊竹，却没有成功。

“那男孩的病很麻烦，没钱确实不行！”

“或者就像那妇人说的，换血！”

“换血？”

“对，就是把一个健康的人的血换给他，而血必须来自亲人，就只有他的姐姐。”

“但是换血的人就会必死！”

“以命换命？”风惊竹忽然沉默了下来。

“那个妇人也不算坏人，不过偏爱儿子。没有其他办法？”风惊竹问道。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这个只懂杀戮的怪兽，也开始有了怜悯之心，开始同情这种手无寸铁的弱者。

“有。”萧庭霰放下手臂面向风惊竹，淡淡说道。她等待风惊竹的继续提问，然而风惊竹却没有言语，她只好继续说道。

“但是太难了，光找齐那几味药，就足够让一个鼎食之家倾家荡产。”

“保住命的几率微乎其微，而且即便保住了命，那孩子余生都将与病痛，与药物为伴。”

“这样有意义吗？若余生都在病痛中挣扎，还不如早死了的好。”萧庭霰面无表情的说道。

看惯了太多生老病死，她对生死之事变得麻木。她还记得那些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人，有些求她救救他们，而有些求她杀了他们，她无法说出让他们坚持活下去的话，她知道痛苦与折磨每一天都如影随形，让人面目狞曲，死有时候反倒是种解脱。

亲人自然希望病人能活着，可

苟延残喘的活着，不过给了亲人心理安慰而已，体味痛苦的也只有那些病人。

“所以……”萧庭霰话锋一转。

“好好珍惜你自己的身体吧，无病无灾的活着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机会拥有的权力。有些人拼命想活着却不得。”

“可别再去送死了。”萧庭霰抬起手，用手指关节轻敲风惊竹胸口。

疼痛突然袭来，风惊竹脱口大叫，全身冷汗漱漱落下。

“干什么又突然！”

“知道痛就对了！”她笑了起来。

“知道痛就不会再拿生命当儿戏。”

风惊竹沉默了下来，轻声应了一声。

“我可不是神仙，回回都能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

“嗯。”有意回避这个问题，风惊竹往楼上有了几步，站在第三级阶梯上，问道。

“你实话和我说。”

“你绝对不是故意不救治那些穷人的。”

“怎么突然说这个？”

“看你刚对那个妇人的态度并不决绝啊。”风惊竹说道。

“我那态度怎么了？很好吗？我又没救她。”

“我不信你只是个爱财的人。”

萧庭霰知风惊竹挡住了去处，她走到人与道路的缝隙处，想借此挤过去。

“我和阿绵两个人怎么顾得过太多病人。”

“看一个管半年，总比半年有络绎不绝的病人好吧！”

“轻轻松松挣钱不好吗？”

萧庭霰想走上楼梯，挡路的人依旧没有让道，这不是风惊竹要得答案。她不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天下又不是我一个大夫。”

“人都来我这里了，其他大夫不吃饭吗。”

“药王谷不就是来者不拒。”

“但不是所有人都是道德高尚的人，病情重的想要先看病，可是先来的病人却不会相让。脾气差的大打出手，结果没有死于疾病，反倒死于拳脚之争。”

“即便不会大打出手，在漫长等待的时间里病死的事也时有发生。”

萧庭霰表情暗淡下去，以前她仅仅认为只要学好医术就可以救治所有病人，后来才发现原来人心贪婪才更难救治，她本就不适合待在药王谷的。

“没想到我当时还走了个后门。”风惊竹惊道。

“嗯，我记得你是师父亲自抬进来的，否则，你哪还有命等到排进谷内。”萧庭霰微微一笑。

“看来药王谷这方式也不行啊。”

“每个病人都想医术高操的大夫医治才放心，不过是他们过不了心里那坎而已。世间大夫那么多，有些人不过感冒发烧，哪里用的着去药王谷。”

“说到底还是门槛太低，白白让那些人占据了许多重病患者生的通道。”

萧庭霰说完，用力推开风惊竹。

“好了，快让开，你难不成还把我想成圣人，我其实就是爱钱！没有其他理由。”

“离经叛道的事，我做的多了，赶走的病人也多了，也没为谁开过先例，别人要死要活，我可没有一丝动容。”

“再说了，反正人不管怎么做，别人都会有微词，我干嘛还要去迎合别人的看法？”

“我这里说的好听是个救死扶伤的医馆，说到底也就是个糊口的勾当，和那些个赌场，妓院也没实质性差别。”萧庭霰自嘲的笑了笑。

“不提这事了，让药王谷的人处理吧。”

萧庭霰兀自走上楼梯，走进内庭房间，搬出一张坐椅往阳台上挪动。

这是风惊竹第一次听到萧庭霰说出自己的想法，自药王谷出来后，自己在这潇湘医馆总是来去匆忙，难有机会与她交谈。

人人叫她萧骗子，不过因她只医富人，而没能见识过她真正的医术。她曾不止一遍和他说过，自己如今行医不过为钱，他不信，她心中的梦想他一直记得。她总要把自己摆成恶人的模样，才能心安理得接受别人的谩骂。

“刚刚你去哪了？”萧庭霰没有注意风惊竹还沉浸在刚刚的言语中。

“不会跑去镇上了吧？”

“外面的人若知道你还活着。不是白挨了那一剑？”

风惊竹抬着椅子的手忽得停在原地，撇了一眼萧庭霰，大脑飞速旋转。

“我只是去湖边坐了会。”他随便编了个理由。

心中却是大声叫苦，这女人只说拿酒，又不说酒放在了哪里，他在房间就差翻箱倒柜，但依旧没有找到酒，他只得去镇上买。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对山路的认知水平，他在山中小路转了半天没能走出，等到他再回到潇湘医馆的时候，太阳已近落山。

迷路这种丢人的事，他可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