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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梦中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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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惊竹没有料到那天萧庭霰仓促走后,竟然接连几天都没有再出现在**中。接下来的几天里只有阿绵每日会定时换药和送饭菜。

然而阿绵似乎对他有着除了没给钱之外还有其他莫名的敌意,这种敌意甚至已经超过在药王谷时候的程度。

当他将身上唯一值钱的东珠手串都抵给她时,她依旧什么多的话也不愿和他说。

而倘若他问到萧庭霰的情况,那阿绵更会表现出一副吃人的模样,让他一度以为萧庭霰出了事。

但他仔细一想,如果萧庭霰真出了事,阿绵也不会如此冷静,这样分析着也就放下了心来。

几天下来,他除了吃了睡,睡了吃,就是坐在阳台发呆,实在无趣。

而到第五天的时候连阿绵也不来了。中午过后,风惊竹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他只得捡起铜铃走在阳台上不停摇动,可没想到这铜铃太不结实,不过十几分钟,铃心居然就给摇断了。

风惊竹无奈,只好将它重新扔回桌上,扑通的趴在床上。

“有没有人啊!”

“你们要饿死病人了!”他捂着头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句,然而竹楼一片宁静,依旧无人回应。

“总不能我风惊竹一世英名最后成为饿死鬼吧!”

半个时辰后,风惊竹实在饿得受不了,虽被告诫不能随意离开**,他依旧忍不住打开了门。

说也巧合,刚打开门就正好碰上开门准备进屋的萧庭霰。

迎上开门而来的人,风惊竹惊和萧庭霰同时吓了一跳。

“哇!你眼圈怎么黑了?”风惊竹惊道。

“别提了。”萧庭霰拖着身体,走进门扔掉竹杖,一个翻身横趴在躺椅上。

“你被欺负了?”

“谁敢欺负你?”

“我替你报仇。”风惊竹皱了皱眉,认真的说道。

“别闹。”

“我只是三天三夜没睡而已。”萧庭霰用手捂着头,摆摆手。

“你修仙?”风惊竹一时只想到了这个词。

“对。”萧庭霰无心解释,只觉头脑一片空白,刚才每走的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大概也与修仙差不多的感觉。

“我来看看你好些了没。”

“我?我没事了!”

“除了要饿死了,精神倍棒!”风惊竹回道,继而继续问道。

“你不回房间休息一下?”

显然萧庭霰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也没心思和他讨论他刚刚说了什么。只拖着身体坐了起来,扯过风惊竹的手腕,脉象一切平稳。

“你蹲下来点。”她带着不耐烦的语气下令道。

“我没事了啊。”风惊竹虽然不耐烦的说着,身体倒诚实的蹲了下来。

不料,萧庭霰一把扯下他的上衣,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惊的风惊竹一声大叫。

“干嘛呢?每次都大惊小怪的!”

“你个大男人还怕我非礼你吗?”萧庭霰被这一叫吓得顿时清醒了半分。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每次都不先提个醒。”

“你先说声!我自己会脱。”

萧庭霰此时本已困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也没心思和他贫嘴,她用手指一寸一寸小心翼翼的轻按伤口,那些新伤旧痕如同横纵交通布满全身。

全身竟没有一块平整的地方。

“你这伤痕得是多少人的性命?”萧庭霰轻轻说道,不辨怒悲抑或是其他感情。

风惊竹沉默不语,他从不逃避他背负的血债。若还有除却不死药之外的愿望,那便是让那个罪恶的影杀组织从世间消失。

手指划过胸口的位置停下,那里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新肉也开始慢慢长出来。

“看来阿绵的医术也快赶上我了。”萧庭霰点点头,欣慰的一笑。

似乎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对着她的脸,不过咫尺之间,近到甚至能听见她的呼吸,风惊竹忽得觉得自己的心犹如漏跳几拍,头也有些发热,不禁心虚的低下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好…了…吗?”他说话的语气有一丝的颤抖。

“嗯……”萧庭霰停了片刻,提高了声音。

“只要这一个月内不再动刀剑,就没什么问题了。”

“我和阿绵可真厉害。”萧庭霰向椅背靠了靠,满意的说道。

“你还真不忘随时夸奖自己啊!”风惊竹扯起衣服穿好,讥道。

“你把楼下那个酒壶拿上来。”萧庭霰翻过身,将脚放直,躺在躺椅上。

“你不去睡一觉?还喝酒?”

“就一口。”萧庭霰背对他,伸出一根手指。

“一口也不行!”

风惊竹板起了脸,他忽然明白阿绵为何总是容易生气,实在是这椅中人从不听人劝,总让人白白担心。

“风大侠!你最好了!”萧庭霰撒娇般说道。

“那也不行。”

“嘁,那我自己去。”

“你!”他无奈叹了一口气认了输,问道。

“酒壶在哪?”

“楼……”

话音未落,椅中人已没有了回应,已然沉沉睡去。

阳光透过纱幔落在她清秀的脸上,而她的表情却显得悲伤。不知藏着多少心事,只有在睡梦中才能肆无忌惮的表达。

“萧…”风惊竹停住了张开的嘴,只静静的看着她。那平时满不在乎,嬉笑怒骂,甚至有些疯疯癫癫的女子,那些从来没有表现出来的痛,该是怎样伤痕累累?

失去家人,失去师父,这种钻心的痛直到他在失去段月璃的时候他才懂得。那之后他才开始体谅到萧庭霰心中的苦。

风惊竹不忍叫醒她,只得轻轻推开门,走下大厅。整个竹楼杂乱无章,随处可见摊开着的药材,散发出浓烈的苦味,唯独没有酒壶的踪迹。

这个世界真的有人一直幸福着吗?

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又是这个梦,可明明自己知道这只是个梦,却又情愿沉溺梦中。

家园的模样早已模糊,萧庭霰隔着长长的回廊,顺着开满荷花的池塘,看见站立在湖中小亭中的父母,忽然一阵风吹来,带起几片荷花花瓣飘落,他们回头看向她,微笑着伸出手。

唇语间好像在说着,

“霁儿,过来。”

余雪霁?真是太久远的名字了,久远的就像隔世的记忆。

萧庭霰伸出手,在长廊上奔跑。二十年了,她无时不在想要抓住那两双手,想要扑进那个温暖的怀里。

“爹。”

“娘。”

这条路为什么这么长,怎么也跑不到呢?飘零的花瓣随风而来挡住视线的方向,萧庭霰奋力用手推开,而又一瓣瓣花瓣又至,花瓣重重叠叠化成一道密集的墙,她快要看不见他们。

路突然消失在脚下,周围只剩下遮天蔽日的荷花塘。萧庭霰无助的在原地徘徊,失声大喊。

“爹!”

“娘!”

耳边忽然响起了父母的声音,还有一个孩童的声音,那是?自己?

“慢点,小心摔着。”

“娘,这是什么曲子?”

“这首叫秋风吟。等霁儿大些就教给霁儿,好不好?”

“爹,你为什么总带着当归呀?”

“因为爹爹回不去故乡了,爹爹想家啊。”

“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

悠扬的歌声越来越缥缈,风卷着荷花打着璇飞向高空,风越卷越急,刮的萧庭霰站不直身,眼前的粉忽得变成血色的红,又如燃烧的烈火直冲云霄。

“快跑!”

“杀人了!”

“救命啊!”

“别!别杀我!”

厮杀和尖叫响彻耳边,萧庭霰麻木的站在原地,看着身边乱成一团的人群。

“爹娘,你们在哪?”慌乱逃命的人群,没人理会这个哭喊的孩子,疾驰而来的人几次将她撞倒,她逆着人群慢慢向前爬,血顺着额头的伤口流出,每爬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霁儿,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霁儿,爹和娘都很爱很爱你。”

萧庭霰眼前忽然一黑,她知道自己正在一个软枕木箱之中。

木箱翻天覆地的旋转,萧庭霰只觉一阵晕厥的恶心,不知过了多久,轰隆一声响,震的她的双耳一阵翁鸣,随即咕噜噜的水顺着木箱的裂缝浸了进来,水越来越深,就快没过脖子,窒息感席卷而来,她奋力敲打着木箱,使出全身的力气。

萧庭霰,快醒醒!她自顾自焦急的呼唤着。

头顶的木板被撬开,刺眼的阳光照进箱底,眼前出现一个头发蓬乱,略显邋遢的中年人。

积蓄许久的情感在那一瞬间爆发,萧庭霰想喊出声,张口却无法发声,想拥抱那个人,却又动弹不得,只有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漱漱落下。

忽然,那个人从身后变戏法般拿出串糖葫芦,轻拍着她的头,温柔的说。

“孩子,别怕,没事了。”

“你以后就跟我姓吧,就叫萧…庭霰。”

“师父…师父…”

……………

“萧庭霰,你这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东西!”

“你毒杀了谷主,还敢狡辩!”

“你放屁!”

“不可能!师父不可能死!”

“我能救他!”

“我能的…”

“阿绵…药呢?”

“药给我啊,把毒渡给我啊!”

一切幻影如电如雾,醒来,旧事如常。只剩下失去的遗憾,和心中的怀念。

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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