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久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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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此时显得格外严肃，却又不是生气表现出来的愤怒，她面向他的神情愣了片刻，然后开始喋喋不休起来，不知是抱怨，还是压制呼之欲出的惊喜。

“喂，你是什么毒蝎心肠，早知道就把你喂了鱼。”

“白白浪费我的药。”萧庭霰扯起被药浸湿的长裙，拧了拧，坳怒道。

“嘁，差点就把你喂鱼了，你还真是命贱！”

“庭霰？”从沉重的梦中惊醒，任何语言都被阻塞，空白的大脑忽得只想起这两个字，他的心突然放松了下来，如同游子归家般的安稳。

而喉咙一阵干涩，风惊竹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

“喂？”出乎萧庭霰的意料，本该反言相讥的人却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喂？你咋啦？”

“这么安静？”

“刚刚明明是你要杀了我。”

“怎么现在表现的像我对你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一样！”

然而风惊竹依旧没有回应。

“风惊竹？”

“还活着吗？”

”难道是伤了脑袋？”萧庭霰探了探风惊竹的头。

没有发现异常。

“哎呀，难道伤傻了？”

“还是我救错人了？”

“不会是我扎错穴位了？”

“不会吧！”

“那再扎个几十针补救一下。”

萧庭霰嘴角上扬，一副期待的样子将桌上针袋铺开，露出明晃晃二十多支银针。

风惊竹见此，下意识往塌里挪动几步，紧张起来。

“你别乱来！”

终于能发出并不清晰的音节，而舌头依旧一阵**。

“豁，能说话的啊？”

“嗯！”

“那看来只是麻沸散的药效还没散尽嘛。”

“那就没事了！还吓我一跳！”

“啧啧，我可真厉害！”萧庭霰拍了拍手，满意的笑道。

风惊竹无奈，只能白了她一眼，用手撑着床，缓缓坐起身。不过一夜的时间，身体的疼痛竟快感觉不出，他摸了摸胸口，那里除了一道细细的缝痕，已感触不到伤口。这等医术，除了前代药王谷谷主，如今药王谷恐无人能望其项背。

片刻后，风惊竹忽得想起什么似的，表情严肃盯着萧庭霰，焦急的喊道。

“我…那块木牌呢？”

“啥？乌丸？”萧庭霰刚走到摊开的药材旁，回过头一脸疑惑。

“木…牌…木…牌…木…牌”风惊竹一字一字重复道，眉头几乎皱在了一起，额头因为紧张又开始渗出了汗。

“木材？”

“我这多的是木材，药材，你要干嘛？”萧庭霰逐渐露出来笑容，笑出了声，她已听懂风惊竹所言。

“你！”

“这里的木牌。”言语无法交流，风惊竹指着胸口出，费力的比划着，却忘了眼前人早已什么也看不见。

“放心，胸口缝好了，不用拆。”萧庭霰接话道。

“………”

风惊竹深吸一口气，以免自己再被气晕过去。半响后，双手抱拳，吐出模糊的佩服二字。

仿佛捉弄风惊竹就是萧庭霰的一大乐趣，她满足大笑起来，只是可惜看不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

“我早知道你说什么了。”

“给你收起来了，和你之前那块一起。”

萧庭霰笑的捂住嘴，指了指旁边的柜子。

“喏，在那呢！”

“你……真是…无聊。”不知该责怪还是讥讽，风惊竹喃喃，无可奈何道。

“我是挺无聊的！”

不料这句无聊二字倒被萧庭霰听得清楚。

“这一天又没什么病人。”

“我又是个瞎子。”

“阿绵又不许我去赌钱。”

“除了在这个竹楼瞎转悠，还能干些什么？”

“可把我无聊坏了！”

萧庭霰忽得咧开了嘴，继续说道，

“不如…”

“干脆把你身体给我研究研究？”

“让我看看为什么你就这么抗揍？而别人就死的快！”

说完，萧庭霰拉开抽屉，取出了一个装有各式小刀的木盒。

风惊竹眼睛一瞪，迅速挪进床的最里面，丝毫不怀疑眼前的女子什么事都干的出，赶忙用不清晰的语调求饶道。

“萧神医，冷静点！”

“你医术如此高明，哪需要用我做实验。”

“你说什么？”萧庭霰问道。

“饶命！”风惊竹摇摇头，精简了语句。

“哇，既然你这天下第一的杀手都向我求饶了！”

“嗯！好吧。”

“今天暂时饶了你。”萧庭霰笑道。

风惊竹一时无言，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萧庭霰，低声嘟囔道。

“你的爱好也忒独特了，这种无聊游戏也就你玩的高兴。”

“但凡你有点女人样，也不会单身到现在。”

“你又叽里咕噜说些什么？”萧庭霰提高语气，故意将手中小刀晃来晃去。

“夸你厉害！”

“这个我知道！”萧庭霰毫不客气的接话道。

“我这是低调，不然我萧庭霰的大名早已传遍江湖。”

“什么药王谷的名声早就在我之下。”

“你这话，我没法接…”风惊竹白了她一眼。

“你就是话题终结者吧。”

萧庭霰懒得再辨别他的话，取出盒中银针，边用火烘烤边说道。

“嘁，知道你在损我！”

“真是个白眼狼。”

“哪像我，虽然知道你狗嘴里也吐不出象牙来！还要大发慈悲的给你疗伤！”

“我可真是个大善人！”

“既然你都醒了，也不用等下午了。”

“择日不如撞日。”

“一年不见，你自恋的水平愈发……！”

然而“提升”二字还没说出口，风惊竹就感觉银针嗖的飞进自己体内，惊的他啊一声喊，胀痛感旋即袭来，转瞬又化成了一股温和的力量，让人倍感舒服。

“你好歹先说一声啊。”

“我不是已经说了择日不如撞日吗？”萧庭霰面无表情的回道。

“什么择日不如撞日，我哪知道什么意思！”

“我才刚醒！好歹给我点心理准备啊。”

没等风惊竹继续抱怨，下一针又刺入穴位中。

“还有多少针啊！成刺猬了！”

“刺猬只有背上才有刺。”萧庭霰拆台道。

“你这人怎么不懂幽默？”

“少废话。”

又是一针刺入，风惊竹看向自己胸口，手臂和头上的银针，不再敢乱动，只能用眼神跟随着萧庭霰的动作。

自己能说清楚话了，果然，萧神医这名号不是浪得虚名。

“我说，萧庭霰。”

“嗯？”

“额……”话到嘴边，风惊竹突然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只好转移了话题。

“你是真的厉害！”

“夸我也没用，给钱吧！”

萧庭霰站起身，摊出手掌。

“一千金！”

“你打劫呢！”风惊竹惊道！

“你知不知道一千金是什么概念！能买一个大庄园了！”

“难怪你生意这么差！但凡你便宜一点，你萧神医的名号早就传遍大江南北。”

“我这本来就贵，不信你去问问之前的病人？”

“何况你欠我的又不止这一次。”萧庭霰不吃他这一套理，继续说道。

“而且，我本就是治富不治穷，开张吃半年那种。”

“你……”

风惊竹明白，萧庭霰就是那种根本不在意别人说她好坏，依旧我行我素的人。什么道德制高点，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她那里都是屁话。他能获得先救命后给钱的机会，已经是萧庭霰格外开恩，祖上烧高香了。

“这可和你们药王谷的理念背道而驰啊！”只是最后这一句话，风惊竹说的极轻，成为模糊不清的嘟囔之语。

随后他眼珠一转，尴尬的笑了笑。

“这个…先缓缓…”

“下次一起给你！”

“呸！你上次就说了下次一定！”

“钱呢？”萧庭霰抖抖手掌，加重了语气。

“萧神医哪差我这点药钱。”

“等明天我给你砍十担柴不是更实用！”

“而且阿绵也是女孩子，你得为她着想，雇我这个劳动力帮忙，不是更好！”

“好！既然你说的有理，那就一百担！”萧庭霰说道。

“你…还真不客气…”

“一百担得砍到何年何月？”

“那我可不管，你自己说的，光十担可没诚意。”

“我也心疼阿绵，这十担柴哪能用多久，你难得来一次，至少砍够你下一次到来前的量吧。”萧庭霰不依不饶说道。

“可一百担你这堆的下吗！”

“你别管我这堆不堆的下，你想抵这次诊疗费只有这个办法！”

“我这可没有讨价还价。我萧庭霰说一不二！”

“当然，我也不是完全不讲理的人，这次没砍够，下次也可以继续。”

“行行行，一百担！萧神医说了算。”风惊竹应道。

“每欠一次诊金就一百担柴。”萧庭霰扳起手指开始认真计算起来。

“段月璃那次，加药王谷那几次。”

“啧啧，你可欠我一千二百担柴。”

“等等！我这后半辈子不干别的，就给你砍柴好了。”

“那也可以啊。”萧庭霰笑道。

“这山都得给你砍秃了。”风惊竹无奈，白了一眼萧庭霰，最后长吐出一口气。

算了，毕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等月璃的事了，自己再慢慢还债吧。

“木牌你看过了吗？”

“什么？”

风惊竹的声音忽然被一阵急切的风铃声打断，萧庭霰确实没能听清，疑惑问道。

风铃声后，楼下响起了阿绵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