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萧疯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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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大！”

“小！小！小！”

连连的阴雨并未影响赌徒们的心情，虽已近日落，

广进堵坊中依旧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押注的人焦急的喊着，似乎能把里面的骰子喊成心中所愿一般。

这个名为边春的边陲小镇里，人们远离权利纷争，

远离灯红酒绿的繁华，远离红帐软语温柔乡，只有将所有的快乐慰藉寄于这唯一的黄粱美梦中。

“等等！我压大！”忽然围在圆桌的人群后，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

一名身着淡蓝长裙的女子，高举手中银锭，在人群后踮起脚尖，费力朝前挤。

“啊！”

“这声音！”

“萧神医来了！”

“妈耶，财神来了？”

喧嚣片刻间宁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尖叫。这是让赌徒们激动万分的声音，如饿殍看到山珍海味，如久旱逢甘霖般，赌徒自觉让出了一条道路，簇拥般将女子推到前排。

“大！”

“我也压大！”

“我也！”

“还有我！”赌徒们前仆后继，将手中铜币碎银压注，而胆大的赌徒，甚至压光了身上所有钱财。

“萧！萧神医！你多久没来了！”

“我们可想死你了！”

赌徒们满脸堆笑，欣喜万分。

赌场的热闹倾向一个区域，不明所以的新赌徒，伸长了脖子，朝着这人群堆张望，又被奔驰而来的人挤走。

“久个屁，老娘前天才来过！”女子不屑。

“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嘁，少套近乎，你刚输了多少？”

“一两银子了！”赌徒说的捶胸顿足，心痛不已。

“那么少！那你急个屁。”

“这就让你赢回来！”

女子两手交叉，将竹杖抱在胸口，朝着庄家方向，嘻嘻一笑，期待着庄家打开骰子盒。

“咳咳，萧神医你怎么来了？”比起赌徒们的眉飞色舞，庄家反观愁云满布，只得尴尬的讪讪一笑。

呸，什么神医，就是个骗子，庄家心中暗自咒骂，你要再多来几次，老子赌场送你得了。

可这些话哪敢说出口，来人皆是客，自己谁也不能得罪，庄家只得按捺内心烦躁情绪，不断安慰自己，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手中动作停止，也不打开盒子，庄家只向不远处的小厮使了个眼神，小厮立马会意匆忙冲出门口，不知去往何方。

女子等不及了，用竹杖敲了敲骰子方向，继续催促着。

“开盒子呀！”

“开啊。”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跟压的赌徒信心满满也七嘴八舌的催着。

“好好好。”庄家皱了皱眉头，手中却依旧不动。

“快啊！磨蹭啥呢！”

庄家瞥了眼萧庭霰，又撇了撇门外，犹豫再三，最后心一横，打开了盒子。

“五六六！大！大！”压注的赌徒们瞬间炸开了锅，欣喜若狂的将桌上的银两搂入怀中。

“哈哈哈哈，不愧是萧财神！”

“你就该天天来！”

“老娘也想天天来，可家里有人不准啊！”女子说完故作遗憾的摇摇头。

“继续继续！”女子掏出袖中银两继续押注，赌徒们也纷纷站在女子旁边，这赌桌成了一边倒的局势，只要女子压哪，其余的赌徒就压哪边。

一来二去，原本让庄家得意的赌局，只剩下赌徒们的欢呼雀跃。

“嘁。”这萧瞎子怎么又来了！庄家无奈的叹了口气，暗暗诅咒道。

这萧瞎子的耳朵真不是人长的，害得他连手脚都不敢做，早知道今天就不该开这个富贵赌局！让他们自己压一边，看能赚的到谁的钱。

呸！一群贪心的人。

“快放奖池啊！”赌徒们不耐烦的催促。

庄家抹掉额上渗出的汗珠，拿骰子的手开始不住颤抖，今日投出来的钱越剩越少，本堆积在盒中近半米的银锭，转眼见了底。

“我！我压一两。”庄家将盒中碎银拿出重重放在桌上，不时的看向门外，期待着救星的到来。

“啧啧啧，方老板什么时候这么抠啦？一两银子都好意思拿来当奖池？”女子不屑的用竹杖敲了敲桌子，转向四周赌徒说道。

“平时的奖池可是越压越高，今天怎么反降了。”赌徒们应和道。

“就是，就是，而且这点钱让我们怎么分？”

“你是输不起啊！”

“话不能这么说，你们几十铜板都能押注，我可从没嫌弃啊！”庄家做出一副爱玩不玩的表情，众人虽扫兴，却也无可奈何。

赌场嘛，当然老板说了算。

“这次怎么这么久！”庄家感觉自己内心的耐心快要被耗尽，他不得不将手按紧骰子盒，强忍住躁动的内心。

终于，一个令他长舒一口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萧庭霰！”

随着这一声的响起，喧嚣的赌场忽得安静下来。

“哎呀？”听到这样熟悉的声音，女子打了一个激灵，条件反射的蹲在地上，扯了扯身边人的衣服，周围的人领会，纷纷将她围在了中央，挡住了来人的视线。

“嚯。”

“是阿绵姑娘啊！你是来接萧神医回家的吗？”

“哎哟，天都这么暗了！”

“萧神医眼睛不方便，是该早点回去！”

庄家迎了上去，笑容堆满了脸上，假意看了看天色，客套寒暄几句，最后视线落在人群中，示意阿绵要找的人就在人群中。

阿绵微微向庄家点头示意，径直走向人群。

“阿绵姑娘啊，萧神医不在这啊。”赌徒们互相交换着眼神，一脸无辜的说道。

“少废话，不想挨打就让开。”阿绵只冷冷的说道，瞪着众人的眼中闪出凌冽的杀意。

这才开局，谁也不想让快到手的钱财轻易溜走。

“这，萧神医真不在这！”

“就是就是，你就算打死我们，这也没人！”

“怎么？”

“看来真的是要钱不要命了？”阿绵说完，抓起面前赌徒的手腕，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赌徒顿时尖叫起来。

“饶命啊！！”

“手断了！啊啊啊啊…”

“嗯？让不让？”

语气是不可置疑的坚决，赌徒们吃过亏，清楚阿绵不是省油的灯。楞了片刻后，只得耸耸肩让开，现出蹲在桌角边的女子。

“嘁，没趣。”萧庭霰憋了憋嘴，站起身，伸出手指，指向四周赌徒。

“你们这些人！想赚钱，还不学点功夫。”

“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这阿绵哪是个女人的力气。”赌徒们叽里咕噜的嘟囔，又被阿绵一个眼神吓得赶紧捂住了嘴。

“庭霰，回家。”阿绵拉住萧庭霰手腕，带着一丝无奈与一丝生气，语气生硬的说道。

“行吧！行吧！”

“听你的，阿绵大人！”

女子放下手中竹杖，不舍的扔下手上筹码。

“那我们下次再约啊！记得给我留位！”

“一定一定！”

“萧神医！你下次可得早些来！”

“萧神医，阿绵姑娘慢走啊！”终于送走了这瘟神，庄家脸上绽放出掩饰不住的喜悦。

这回轮到赌徒们丧气了，不过也只是片刻，赌场内又恢复了人声鼎沸。在这个销金窟中，没有人会真的满足，输了的想赢，赢了的想赢更多，至于那短暂的收获，谁会满足？

赌场的喧闹声越来越小，离潇湘医馆还有半个时辰的路，天已全黑，没有月亮的夜晚，小路只余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二人相携前行，一路无言。

“我今天也赢了不少呢。”萧庭霰摇了摇手中的钱袋，打破沉默说道。

“你不知道，我在广进赌场，那可是众星捧月！”

“谁敢不听我的话，我都不用开口，其他人就把他解决了！”

“萧庭霰！”阿绵停在了原地，一把打掉萧庭霰手中钱袋，似乎所有的委屈和怒火突然爆发，她忽得大喊起来。

“吃喝嫖赌。除了嫖，你什么都占了，你到底想怎样？！”

“你就为这些蝇头小利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