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命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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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长河，有时风平浪静，有时波涛汹涌，那泛起的朵朵浪花，不过是每一条不知所措的鱼儿的翻腾碰撞 ”

陆离转过身，看着擂台下那道白衣胜雪，风华绝代的身影，生死界逆天夺命，被称为上苍之子，神塔炼狱铸就不朽道骨，他堪称完美，他就是那翱翔九天的巨龙，万灵尽皆仰望其逆天而上，他不可超越，虽然年幼，但众世万灵都在等他踏足王境的那一刻。

他生而为王！

记事起，他就知晓自己就是那颗待采的‘果实’，那时懵懂岁月并不知晓那等生灵的安排，那个时侯，眼前佝偻的背影便是他心中的一片天，穿梭在莽荒大原之间，袭杀凶兽，诛杀飞禽，上名山采集药草，下大渊收敛宝物。

五岁起，他便被按在凶血沸腾、道力滚滚的大缸中，浸泡了三日有余，暴戾的骨血力撕裂着他的寸寸血肉，几乎死在里面，可是浑身渗血的他还是艰难活了下来。七岁那年，他一个人被扔在十万大山之中，横渡荒原万里，凶兽恶扑，禽鸟嘶鸣，甚是难知年幼的他是如何存活下来。

他只记得，当他渗着鲜血站着活下来的时候，那个人眸中泛起的丝丝笑意，凶血锻骨，十死难生，十万大山，绝境存活，那时年幼的他，只记得那道佝偻身影的一句话“你，不落于旁人！”。一道朴素的身影，一句平淡无奇的话语，却支起了那时陆离心中的一片浩瀚天穹。

他知晓，年幼的他只是一步步地被培养成为那些人眼中合格的‘果实’，他也知晓，在繁华大世之外，有那么一个人在等待他的‘开花结果’。

他的命运就是等待死亡，因为知晓死亡，所以更是无惧。

躯体撕裂，体内的骨血被那恐怖的力量磨灭，无艰的完美道骨似被一根根敲断，大道物质瞬间蒸发，那一平淡拍落的掌印，对于陆离来说就是一座古来魔山，毁天灭地，无法躲避，此刻的陆离静然如水，看着那道从天而降的手掌，缓缓闭上了眸子，感知着世间的最后一丝光明。

他的心中难有怨恨，他就是一张空白的纸张，那些人绘着他一生的路途，他的终点早已被安排，只是静待死亡，死于何处，葬灭何人手，对他而言，有何区别，只是此刻临近死亡，还是涌起一丝凄凉，他这短暂的路途，走过的风景，除了那个人，终归是无人问津的蝼蚁而已。

“命运”二字，何其讽刺！

如大魔神一般，背负青天，脚踏九幽，言行间道出法随，修罗漠然，没有看那已倒下的乾坤弟子，那一道大掌印下去，那个少年的道途已然坍塌，难续其路。眸子泛起血黑色的符文，他静静地盯着那座古老的圣殿，他在等，手中握着的棋子已残，他要看那身后人会如何！

突兀，横挂在的天穹的七颗金光灿灿大星，轰然坠落，砸向那道如魔神一般的修罗，一道流光划过白昼，出现在惊神擂台中央，紫色的袍子如浩瀚星空一般，深邃斑斓，七颗大星点缀其上，栩栩如生。

“他竟真的出世了！”姬然大惊，那个五千年前如神一般的男子，曾横压一代人的神话今日竟真的现世，她曾在大蛇谷一处废弃的古洞中见过他的画像，千年岁月，他仍如此丰神如玉，举世无双。

“修罗，此番却有些过分了”，面如润玉，明眸如汪洋一般，此刻那北斗宫之主的语气却有些不满。

遗失的上古岁月，失落的史前世界，还是眼前那熟悉的面容，修罗那早已腐朽堕落的心神不禁起了波澜，繁华大世，黄金岁月，对酒当歌……

“你不在，如今却还是被卷入棋局，他终究还是当年的你啊！”

一颗颗大星坠落，绽放无尽光芒，有毁天灭地的气势，北斗宫之主悍然出手，周身有星河缠绕，星海浮沉，一颗又一颗星辰在其间升起又落下，那是以大道演化的星海映象，北斗宫之主就是那星海中最亮的一颗星，照耀天际，圣洁璀璨的星光沐浴星海，砸向那道魔影。

“不知多少岁月了，终于又见到这般璀璨的星海”，心绪缭绕却难掩言语中的失落，修罗的身后竟也浮现一颗黑色大星，遮天蔽日，在一片死灵世界之中浮沉。

一颗金光灿灿照耀世间，一颗黑暗袭袭邪气逼人，两颗大星在天穹高挂，震惊这擂台周遭的所有人，道痕流转，浓郁的大道物质喷涌而出，两颗大星几乎一模一样。

北斗宫之主盯着那颗黑暗的大星，心潮澎湃，那颗黑色大星他曾见过无数次，千年岁月，北斗祖地参悟那片壁画，他曾以为那禁忌篇中所记载的黑暗大星，是那古天功的缺陷，却没想到，那颗黑色大星此刻竟活生生地显化在他的面前。

“你是第几代修罗王”，忍住眼前的冲动，北斗宫之主道痕承载星海之力，汇聚道心，盯着那袭青衣，他苦苦追寻的禁忌似乎就在眼前。

“鬼神都可渡，你却自陷困局”，一声大喝如同九霄神雷轰击一般，乱天动地，修罗身后的那颗黑暗星辰升起，浓郁的黑暗物质划过苍茫大地，轰向北斗宫之主。

“轰”

“轰”

……

那颗金光灿灿的大星被黑暗大星砸进乾坤大宗的神峰之内，轰塌万重山脉，而那举世无双的北斗宫之主竟被那修罗接下来的一巴掌拍落天际，连那璀璨的星海都湮灭在那浓郁的死亡气息之中。

这难道就是命运吗？上一世，注定纠缠，这一世，以为那个人会落后一步，修罗却没想到，会再次遇到，上一世，他仓皇落逃，那个人为他抗下一切，入局缠斗三千道。

“这一世，换我来”

这一世，那个人已陷入困局，盯着那跌落神峰的北斗宫之主，修罗静默，当世天地大道模糊，他已无力拨云见日，终究还是被岁月斩了一刀，不负当年巅峰。

这时，古老的神峰深处有数道神圣光芒冲天而起，贯彻天地上下，引的天地大道微微震颤，些许溢出的大道力就让人心神俱震，万千弟子竟大惊失色，神光普照恢弘无比，有道道身影盘坐在神光尽头，那是宗内无敌生灵的道境显化，如今，地藏界修罗手伸的有点长了，有人似乎要出手！

“静”

道音古朴无华，响彻天地，没有一丝大道力波动，却似乎能穿虚越空，凝滞这方空间，道物静止，涌现的神光道影都被禁锢，古峰深处迸发的光芒渐渐消散，陷入沉寂。

耸立天际，那巍峨如山的魔影，凶气滔天，身后有大界崩塌，天地撕裂的画面划过，如今的修罗识海翻腾，很不平静，他似乎在等待那道朽木般的身影出现。

“五千年前的第一人”、“传说中深渊走出的修罗王”、“那真正屹立最巅峰的生灵大长老”，姬然恍惚，耳边似乎响起古祖的言语，盯着那早已倒在擂台上、难料生死的陆离，“难道古祖所言有误，或者……”

姬然似乎明悟，猛然回头，那道白衣胜雪的少年，堪称最完美的修道者，那个少年被无数巨头赞誉为少年帝尊，“难道他才是那道‘源’，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浓雾重重，不可捉摸，姬然似乎陷入了进去。

那滔天凶气的魔影突然慢慢消散，笼罩这方天际的死灵世间也渐渐消失，强势的青衣修罗王带着门下弟子离去，姬然知晓，必然是那位无上巨头劝退了那位自深渊走出的那位，那等生灵的博弈，姬然难猜。此番，她只需按古祖之命即可，姬然起身，向着那巍峨的古老圣殿走去。

一团圣洁的光芒包裹着浑身是血的陆离离开，此刻的擂台周围，大宗的弟子，甚至擂台之上的十八位道袍长老都难掩震惊，霸道无双，背负大戟的陆离，七星耀世的北斗宫之主，以及那魔影滔天的地藏界生灵，今日发生的一切，如同九霄神雷一般，重重轰击着每个人的心头，久久不能平息。

眸子间尽是如水淡然，那道白衣胜雪的身影看着那道凝光，嘴角微微扬起，他的道途何须他人描绘，他的命运何曾需要他人铺路，他的命运永远在那九天之上，他是真正的真龙天子，一世无敌路，镇压诸天万界，那道所谓的‘果实’，何曾需要，林萧踱步离开，而自这一日起乾坤地再无林萧影。

漆黑如墨的夜空，一道紫色身影站立在一幅石壁面前一动不动，一颗金光灿灿的大星从身后升起而后又在瞬间被震碎，那道紫色身影跪倒在石壁面前，大口吐血，不过那双汪洋般的明眸却愈发精彩。

地藏界，一处山巅之上，一道青衣翩然而立，凝视脚下的万丈深渊，眸光如闪电，一步迈向前去。

星夜，大宗圣殿深处，一道朽木般的身躯缓缓起身，一指划过面前的虚空，走了进去。同一时间，姬然带着那依旧昏迷的陆离离开了乾坤。

而远在南部的大蛇谷祖地，一头蹒跚老蛇睁开了双眼，静悄悄地爬了出来。

漆黑的夜空，没有丝点星光，还是和平常一样，只不过，今夜过后，这世间凡尘也许要有点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