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尸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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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林赏,死死地盯住躺落在榻上,闪烁着碧色光茫的长剑。
眼中刹那间布满了血丝,似乎要将眼瞳里流淌着的仇恨与不甘都注入到了剑中。
双手紧紧捏成拳,青筋暴突,脸庞也染上了杀气,脖颈的血管突突直跳着。
犹如雷电殁身,林赏霍然起身,站在景若华的面前,线条悍劲包扎着绷带的腰背,却是那么的高大挺拔。
神情幽暗可怕,凤眸亮起的光茫,竟会使景若华的心中忽感寒颤。
林赏沉声道:“师伯,可否给我一颗,能护她尸身不腐的丹药?”
这时候,他的表情,他的声音,仇深恨浓,满是怨戾。
景若华蓦然大惊,疑问道:“你要干什么?”
“我要让整个磐天宫为她殉葬!”
“这......不过......”
林赏皱起眉头,急促道:“不过什么?”
“制丹...需要一滴血!”
“我有!用我的!”
“我需用的,是心头的血!”
闻言后,林赏二话不说的答应了。坚韧道:“无妨!一滴算什么,即使全部也不惧!”
顿了顿,继续道:“待我打点好境中一切,便会亲自登门奉上!”
“那好!倘若日有用人之际,往生阁定会定力相助!”
言罢,景若华便毫无留恋地,转身飘然而去。
只剩额角经络暴跳,鲜红的血水透过纱布渲染而出,忍着心腔割裂的疼痛,并打躬作揖的林赏。
恭敬道:“谢,师伯!”
本就幽静的雪嫣阁骤然又恢复了寂静,只剩屋外潇潇下着地秋雨声。
林赏俯身拾起丢在地上的衣袍,披在肩背,衣襟微敞,露着线条清晰,紧致结实的腹肌。
转眸看了看榻上,面颊惨白沾着血污的苏墨。神情依旧清冷寡淡,似与睡着了一般。
而后回过了身,一步步朝着雕花房门慢步而去,走往一侧的宿房里,端来一盆温热的清水。
水中泡着一条洁白干净的布巾,林赏将铜盆放于床榻旁,拿出布巾,稍稍拧干。
把苏墨那染上血污的脸庞和素手,擦拭的干干净净。
还在一处的衣柜里,拿来一件雪白袍服,翼翼小心的为苏墨换好。
洁白素衣清幽淡雅,素净中含着端庄,清冷中带着淡漠。
林赏坐落于床榻边,把人抱在怀里,将苏墨已经凉透的尸身紧紧的拥在怀中。
他是想要以自己本就不算温热的身躯,来捂热这具刺骨冰凉的尸体。
抬起手,动了动五指,落在她的腕间,闭眸凝神去感受着,似是盼望能出现什么奇迹一般。
良久后,握住了苏墨那指节有些僵硬,甲盖修剪匀称,不透半点血色的手。
与她十指交扣,触感依旧,温热全无。冷冰冰的触感,径直蔓延到林赏那汩汩冒血的心腔深处。
他什么话也没有再说,只是沉着脸,紧紧抱着苏墨,骨节分明的大手温柔的抚摸着怀中人的长发。
他死死握着那只手,紧紧扣着那纤细的五指,虽然很想与她一同远离这人心险恶的世间。
但深仇大恨未泯,怎能这般软弱无能而去?
不知是过了几日,林赏才肯放下苏墨的尸身,踏出了雪嫣阁的大门。
连绵多日的暴雨已然停歇乌云散去,太阳出来,照亮了大地。
一股泥土的清香迎面扑来,琉璃境中到处都是一片水茫茫的。
林赏自高处掠下,足尖点地,而后立在境外的尸身血海中。
这场灭门之战,带走了无数的性命,对于在场的每一位弟子而言,都太过突然了,竟是被杀得措手不及。
她们横七竖八地躺在了血泊废墟里,被烧焦,被戮杀,遍地尸身。
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身穿雪色白袍,腰间系着绣有月白缎带的弟子。
被大雨冲刷了几日,脏污沾血的白袍,已是不复圣洁。
林赏眼眶瞬间潮湿,以怨戾目光在焦红的废墟中,搜寻着各位同门的身影。
这些人里,他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
他周身发冷阖了眼睫,喉结滚动,太阳穴青筋暴起,突突直跳着。
不敢去多想,满门弟子真的就全部命丧于此了吗?
俯身翻过趴在离他最近的那具,被长剑贯心尸体,没想到这个瘦瘦的弟子,竟然是镜中年龄最小的师妹。
林赏这一生的眼泪,似乎都要在这几日里流尽了。
托着伤患的身子穿梭在,这遍布山门的残墟血海中,将她们的尸身纷纷挪回到境中的后山深处,并一一校对了这群伤痕累累的同门尸首。
四师姐,斓月。
十七师姐,紫芙。
十八师姐,汐羽。
......
......
七十三师妹,童汐。
九十六师妹,芸灀。
反复核对人员后,始终都是少了大师姐若棠,以及二师姐江影。
夜悄然来临,弦月如钩,夜风萧瑟,几颗零零散散的星辰,陪伴闪烁微光着寒月。
林赏再次返回境门前,在剩余的那些焦尸中,一遍又一遍的寻找他的两位师姐!
难道她们还活着?
既然还活着,为何却不在境中?
林赏满怀疑问的回到了,这座峰峦高耸入云的深山中。山巅之上终年虽有云雾缭绕,但是阴风阵阵,极为骇然。
平日里是很少有弟子敢步入这座山的,可今时今日的林赏却要把同门师姐妹的尸身下葬于此。
并为此山取名为:无妄冢。
经过两天两夜的挖土立碑,才将这百余名弟子,尽数葬身在这阴风呼啸的无妄冢里。
正值深夜,林赏一直站在原处看着,他的同门师姐妹,他的家人,现在都已经安详地躺在了坟冢里。
只留他一人孤零零地站在这片土地上,一腹仇恨,怨自己不能足够强大,可以去为她们报仇雪恨。
怔忡地出了很久的神,持着伤患未愈的身子,吹了好一会儿夜风。
随即拎起一坛不知何时放在一旁的烈酒,揭开红布盖子,提坛仰首,闭着湿红的凤眸,以坛痛饮。
灌下了整坛酒后,并将酒坛子砸在地上,瓷器碎响,瓷片碎了满地。
寒风萧瑟,他凤目赤红,狠戾眼神染上了酒气。抱起另一只酒坛,倚坐在,刻有“琉璃境第三弟子代露之墓”的墓碑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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