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归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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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招叫微山三光，这三道法光打到你身体，会在你身体里化作微山三色虫雾。虫雾发作，蚀骨败血，啃食得只剩下一具皮囊。我给你四日，若你不带着至亲幼弟回来。老祖我，只能含泪施法了……”龙人僵尸一脸唏嘘模样。

离寒秋无言，一张脸绷出笑意：“多谢老祖……厚爱！晚辈一定会回来的。”

说罢，离寒秋便离开这里，回去时刻意避开了秘法血祭地和龙人死城。他顺着灵脉前进的方向一路奔行。想到身体内被打入的微山三光虫雾，他的脸色阴晴不定，再过两天，便是一月之约。他那老娘设下的封印连龙人都看不穿，破除微山三光应该很容易吧！应该吧……

他沿着灵石晶柱铺就的道路上前行，奔行了一会儿，听到吱吱的猴声。离寒秋脸一黑，他已非吴下阿蒙，在地下的这段时间，他可学习了不少龙人搏击之法。当初，他险些死在那只妖猿手里，他狠狠盯着那三只在灵石柱间嘻戏的猴子

他想象着他如捕鼠鹰一般拔地窜起，欺身奔向正在打扰玩耍的猴子们。然后，溶洞响起挂炮般的声音……他叹了口气，选择避开，冤有头债有主，要出气，也该找正主出，欺负几个小猴子算什么本事。

时间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过了两天，离寒秋感到身体出现明显的变化，手掌脚掌明显浮肿，喉咙间发痒，使劲咳嗽，甚至能咳出血。时间再过一天，他的视力明显出了问题，看东西都出现重影。

就在第四天的时候，他摊在地面上，耳鼻往外冒着黑血，一身的力气像是被蒸干了一样。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凉了的时候，灵犀终于感觉到什么了。

他说，盼星星盼月亮，您老可算来了，再不来我就死了。

只见离道歌从不知哪个角落钻出来，一脸欣慰的慈父模样，嘴上却说，连这点苦头都吃不下，算什么男人。离寒秋翻了个白眼，说您老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只见离寒秋一手用宙道力量定住他的伤势，一手驱散心房肆意生长的毒虫。他的眼睛悄悄红了——这鬼地方风沙真大，迷住了他离道歌的眼。

秦明玉抚着他的脉搏，一道琴音震断了施加的封禁术。

离寒秋觉得一身轻松，力气又慢慢回来了。他面色复杂的看着秦明玉，说道：“您这般辛苦为了那般啊！”

现在想想倒是明白了，在他好几次被妖兽追的抱头鼠窜的时候，灵犀感知到那一丝隐而不发的宙道气息——老爹都在，老娘怎么可能走远？

“九歌宗被天工世界的人称为天下两大异道之一，亦正亦邪，明明门派理念是煌煌正道，功法却极端残忍……”秦明玉如是说。

明明跟他问的问题毫无关联，离寒秋却莫名读懂了秦明玉的意思。所谓知子莫若母，这句话有时候是两边通用的。

“所以，你就不问问我的意见？有老爹的离门神通，我还差你九歌宗？如果九歌宗的功法非要把人往死路上逼。我干脆走老爹的路，时间不出空间为尊，这话你可曾听闻？”离寒秋这话说的颇为嚣张。

离道歌在一旁听得欲言又止，他想说离门不过是天工世界的二流势力，离门功法无论是立意还是玄妙，比不的九歌宗……儿子，你不断往你爹我脸上贴金，这心意我领了，但你娘对离门是知根知底的，你爹我这老脸真的挂不住。

“你这是什么歪理邪说，宇道，宙道，音律道……世间万道并无高下之分，音律道修炼成道后，一样可以颠倒岁月，弹灭空间。跟何况……你并非凡庸。若你只是一块朽木，我不会把九歌托付给你……”秦明玉明眸明亮，一本正经。

“走上这条路，我会错过很多风景，会吃很多苦，很多很多……”离寒秋表情忧郁。

“走上这条路，你能看到很多独一无二的别致风景，而且，就算你走上其他道路，你也会吃很多苦，很多很多……”秦明玉冷冷的反驳。

老妈你是魔鬼吗？

离老爹继续补刀：“你小子从小就热爱天工术，从小到大就没逃过几次功课，要是换我绝对受不了。你想想那可是天工世界数一数二的天工造物——九歌啊！你能不兴奋不激动！我看你小子就是想待价而沽！不坑外人专坑自家人，有你爹我几分天赋。”

想不到，老爹你对自己的定义如此明确。还有，不是我不想逃，唯一逃课的那一次，被抓住后，屁股险些被打开花。

不过，比起仙道，武道之流，神道的确是离寒秋最佳的选择，人生在世就是要活得风流肆意，斟世间烈酒，卧巍巍高楼。长视久生，不过空谈戏言。修士自从踏出修真一途，不知花了多少个春秋将自己打磨成一块石头，眼里只有道，只有真。离寒秋不想变成那样。太上忘情……并非无情，只是修真无岁月，在孤独又漫长的求道之旅里，慢慢遗忘前尘往事。他离寒秋做不了这种人。

于是，他对着秦明玉磕头，做求师之拜，郑重的说：“请娘亲教我！”

“你不怪我？”秦明玉似笑非笑的问道。

“仔细想来，我这一个月虽然危险，但是，灵犀却并无生死危机的感知，我领悟时之刀后才想明白。从第一天起，也就是那只山豹几乎就要杀掉我的时候，是老爹出手救的我。那时我不可能领悟出宙道力量的运用。指望我在生死危机面前大彻大悟，爆发小宇宙，是不可能的，更多人是脑海一片空白，傻傻地坐在原地，我还记得跑已经不错了……”离寒秋自嘲道，话顿了顿，继续说：“既然你们一直都在我身边，那我还有什么可怪罪的呢？”

秦明玉似无奈的扶额，叹息道：“所以，你爹是笨蛋啊！”

“是极是极！”离寒秋附和道。

“你们两个别太过分啊！”在一旁，离道歌恼怒道……突然，一只玉手揽着他的脖颈，接着一具温软的身体向他靠近，秦明玉的笑声富有磁性，“可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啊！”

还是单身狗的离寒秋感到剧烈不适，“你们两个适可而止啊！”

“哎！你都快成人了，还忌讳这个干什么。”怀抱美人的离道歌得意洋洋：“有个挂念你的人，和你挂念的人，这种感觉你也很快会体验到了。”

嗯？离寒秋感觉到非比寻常的危机感：“怎么回事？”

秦明玉轻咳一声，白了离道歌一眼，对离寒秋说：“我要去屠龙，你要看吗？”

离寒秋陷入沉默，这十来天他已经弄清楚赤龙和龙人僵尸的关系，那头龙人教他的时候真的非常认真，一身功法没有一点藏私，几乎有惑必答，有疑必解，就像对自己的亲孙儿一样。可狠毒时，真的恶毒！能拿自己的血脉至亲修炼秘法，为了防止离寒秋逃跑，在他心口打下微山三光……

“我就不去了。”离寒秋如此说道。

最后，离道歌带他回家。两爷子一路上满兴奋的，毕竟一个月没回去看看了。也不知前方有什么酷刑在等待……

秦明玉独自走在荒凉的城市，心声一颤，以她为中心方圆三里的范围内，一道蛮横的音波扩散四方，碾平一切建筑，将完整的大地硬生生剜出一块伤疤。

赤血地龙抽身就逃，秦明玉没有掩饰自己身上的气息，一身人五候的修为就这样暴露在地龙的视野里。他想，大地内土行灵气丰富，即使不能与对敌，以这具地龙身的天赋，逃走应该很容易吧！

龙人僵尸冲向秦明玉，灵气经过功法转化作血肉力量，以筑基期的灵力，金丹的龙人体魄，打出近乎元婴的一击。

秦明玉冷哼一声，发出的声音经过音律神纹的转换，化作音刀，劈中了龙人僵尸。将那具枯骨一般的身躯击入城镇深处，在一片弥漫的烟尘中，僵尸不知生死。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地龙忽觉一股巨力扯着他的尾巴，他回头张望，泥雕石塑的手臂扯住地龙的尾部。甜美软糯的声音来自手臂的主人。“我家小姐请先生一叙。”

泥土塑造的身躯逐渐被血肉丰盈，赫然是身披薜荔腰束女萝，体格如山岳般巨大的美丽女神。

“神人饶命！”地龙哀呼。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

苍老的龙人僵尸从废墟中爬出来，跪在地上，额头轻轻敲击着地面，“神人饶命！”。每磕一次头，必重复一次饶命。

他想活下去，不为了别人，哪怕在见一见自己不成器的子孙也好。龙人分魂重重的磕在地上，“神人饶命！”

“……可！”秦明玉出声。

龙人分魂长出一口气，身体逐渐分解……与漫天飞扬的泥尘一起，消散。

地龙灵脉被山鬼按在地上，就像一条小蚯蚓。地龙惨嚎，“饶命！”

秦明玉嘴角绽出一道冷笑，从未央戒中取出一把末梢焦黑的琴，应道：“若想活下去，便听我一曲离殇。”

地龙瑟瑟发抖，说：“莫不是什么，威能卓绝的大神通？”

“不伤你，更不杀你！”

“那神人，弹奏便是！”

秦明玉抚弦而奏。地龙闻此曲，仿佛锥心，他疯狂挣扎，打的地面尘沙滚滚。也许有人会觉得是秦明玉弹的太难听了，连头龙都受不了，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秦民明玉弹的很好听，地龙痛苦的真正原因是：

“把我的记忆还回来！啊啊啊啊！”

有时候，比死还可怕的是，你忘了自己是谁。他是崆山族最后的龙人，最后的传承人，这是地龙的底线，支撑他的尊严。

一曲过后，目露痴光的地龙，被山鬼用神通收摄。山鬼的体型在两个呼吸间化作一人高。

“小姐，大丰收呢！”山鬼瑶姬逗着掌心的地龙，笑道。

秦明玉笑了笑，没有说话，她可是一个勤俭持家的好夫人呢！这一笔财富，又可以补充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