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中情局文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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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利，维吉尼亚州，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的办公室

托尼好奇的打量着面无表情的哈里·辛克莱局长，而上校和代亦以及伊贺望月则看着哈里的办公室……这里看上去就像一个企业主管、医生或平凡的小镇高中校长的办公室，过去那些浮夸的装饰和家具已经被这个贝瑞卡的“电脑人”彻底更换了……书架上陈列着常见的参考书籍，墙上挂着学位证书跟照片，书桌上还有辛辛那提红人队投手强尼·班奇的签名球

跟哈里·辛克莱坐在一起的当然少不了总统候选人贝瑞卡女士和她的女儿了……自从上校他们走进这间办公室，贝瑞卡一直没有说话，除了偶尔透过咖啡杯上袅袅的蒸汽看着客人们之外，更多的时候是看着自己手里的一些文件，而苏颜却没有闲着，她还在继续着她的“演说”……从你们的表情看来，我选择这个地方跟你们会面一定非常意外……别担心哈里先生，他是我们的人，以前的那个哈里已经不在了……说起CIA，你们可能会想到两个大家一直讨论了很久的迷思，第一：他们的任务是搜寻全球，找出所有对美国潜在的威胁……当然，现在是找出对我们的威胁……第二︰他们有能力执行前述任务，就算是去对付现在的那些在某几个城市肆虐的混蛋，你们普通民众的这种迷思是这个组织的副产品，这个组织的特性就是：自己的存在及运作，一律隐密进行……隐密是真空状态，填满真空状态的最佳事物是偏执的臆测，以前你们一定会传说着……比如……嘿!你听说谁杀了某某某吗？我听说是中情局干的……太瞎了，或者……香蕉共和国这回赚翻了，一定是有中情局暗地支使……喂喂喂，小心别看那个网站，你知道是谁在记录每个人上过的站吗？就是中情局……诸如此类的，很多，这就是大部分人在这之前对他们的印象，也是他们乐于鼓励的形象，最好可以让人们对这个组织充满害怕，疑虑，这样在人们出去干违反到美国利益的事情之前，就会多考虑考虑，这种“无所不知的八脚章鱼”形象，正是他们的优势，问题在于他们自己人也信这一套，所以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无预警的发生任何状况，你认为大家会指向谁？……“嘿，那个神经病国家打哪弄来的核子武器？中情局死到哪儿去啦？那狂热份子也杀太多人了吧？中情局干什么去啦？为什么直到有人破窗而人，我们才知道死人复活了？他妈的，该死的中情局跑哪儿去了!?……其实，实际的情况是，无论是中情局，正式或非官方的美国情报组织，都从未达到全知全能天眼通的境界，简单来说，从来没那么多经费，甚至连冷战时期经费多到可以开空白支票的时候，也不可能在全球的每一个密室，洞穴，小巷，妓院，高尔夫球场的沙坑，办公室，家里，车里或稻田里布满耳目眼线……别误会，我不是说这个机构无能，过去一些年，他们也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没什么要紧的，关键是现在他们为我们服务，如果你们愿意，他们也会给你们提供帮助，这就说回到目前这个国家正在发生的事情了……怎么样？考虑一下跟我们合作的事情吧？这没什么好难为情的”

“难为情？”代亦扬起眉头问道

“单凭你们是无法解决目前的情况的……这是事实”

“我们从来没有说要掺和进这种破事儿里来”托尼看着滔滔不绝的苏颜“大不了我们躲到一个没有危险的旮旯里，等风头过去之后再出来，我们又不想统治世界，我们只想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但是，有人不这么想”贝瑞卡终于从她的文件上抬起头说道“至少，那个穆子扬就不这么想，这个男人也不这么想”

说到这里，贝瑞卡指了指上校，然后又指了指伊贺望月……“还包括这位小姑娘也不会这么想……你们不是总以天下为己任么？现在就是时候”

“这个国家有自我修复的能力……比如，并不是所有的军队都牵扯其中，也许不久就会有某位将军站出来，率领部队反抗的……不需要我们操心”上校伸出一个手指，指了指天空……“而且，上帝会解决一切的，如果这是末日审判，我们心甘情愿的接受就是了”

“没有这种人了”苏颜的话里竟然第一次有了些许的无奈“没有人站出来揭露真相，而且，据CIA的情报，就在今天，所有军队十个司令部的官员正在开会，主持会议的就是霍尔总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几乎所有的高官都不想失去目前的地位和权势，都想着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分一杯羹……还是让我继续从CIA说起吧……他们没有什么古老、神祕及外星科技的无形超强力量，而且，财力现在基本上被剥夺了……不过，这没什么，我们会提供技术和金钱的支持，最重要的他们今后将不去关心中东的阿拉伯人，也不会去关心中国的军事发展，他们将把全部的力量用于对付白宫里的那帮混蛋身上，这会让他们在某个局部拥有优势……剩下的就看我们的……然后，等贝瑞卡女士的选情和结果，如果那些混蛋干预或者终止选举……他们一定会这么干的……最后，我们将使用我们掌握的一切技术，彻底消灭那些混蛋”

“没有什么好考虑的”贝瑞卡将手里的文件扔到上校的面前“文件上有总统跟各个司令部的通话录音记录，还有其他的……你们可以拿去看看”

上校没有去碰那份文件，所有的事情正在发生着，他根本不需要去了解那些东西……“伊贺小姐？……”上校转向伊贺，他不能代表她做出决定，伊贺望月也没有去看那份文件，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很好……”贝瑞卡终于不再是那么严肃的表情了……“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那些人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罢了，而且还各怀鬼胎，维系这个国家的所有法律和制度正在分崩离析，我们要对付的只是其中的一个叫董事会的组织”

……黑夜笼罩在城市上空，街道上没有任何车辆和行人……这个城市还没有遭到变异有机体的入侵，但是已经有传闻说它们就要入侵了……也许就在今晚……穆子扬蹲在一座高楼边，俯视着下面漆黑的街道，冷雨已经将他套在衣服外面的皮衣打湿了，但是他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丝毫移动身体……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异常轻盈，有时候他甚至觉得没有什么东西是他爬不上去的……只要他愿意……重力仿佛对他毫无约束，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爬上市中心的一座高楼，然后从顶端跳下来，轻轻地落在下面的街道上……这感觉可真是棒极了，他明白只要他敢，就能横越遥远的距离，不过那时侯他可没有心情表演超人的把戏……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他“听见”从世界各地传来的各种声音，这几乎是让他沐浴在声波的海洋之中，他听见人们用希腊语，英语，中文，罗马尼亚语、印度语交谈，他能听见笑声和痛苦的哭叫声……甚至，只要他继续沉静下去，还能听见人们的思想……这是一团混乱的暗流，充满了令他不安的狂野夸张，他不知道这些声音来自何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声音会把另一个声音淹没……天哪……穆子扬尽量将声音屏蔽掉……有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变成了聆听信徒祷告的上帝……偶尔，也会有与人类声音截然不同的“不死之身”的声音传递过来，那是游荡在黑暗之中的程序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数据……他发现这些逃离系统的程序也在思考着，感觉着，发出一些咒骂，尽管这些阴郁的“声音”来自遥远的地方，他仍然能够轻易把它们和交错的人声区分开来，然而，对信息的这种接收能力常常令他痛苦，因为这总让他不能集中注意力，而他现在需要集中精神，去发现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变异有机体，或者，还有隐藏的程序人

有时候，穆子扬会想到自己的过去，他有过糟糕的经历……雇佣兵的生涯实在算不上什么成功的生活，还有的是，他曾经来到过这片土地上，冠以别的姓名，生活在别的时代，但永远是同样温文尔雅、乐观积极的性格，他热爱一切美好的事物……自己拥有的是从别处迁徙而来的灵魂吗？……这个念头让穆子扬哭笑不得，不，他一直拥有这副身躯，这就是他的身体如此轻盈又如此强壮的原因，他照例要将这些声音完全摒除在外，其实他的数据库里有一则古老的训诫：若是不学会摒弃传来的声音，就会被它们逼疯……不过对现在的他而言，这很简单，他只要站起身，或者，闭上眼睛，这些声音就平息下去了，实际上，要想分辨这些声音本来是需要花些力气的，它们在耳边嗡嗡作响，永不停息，汇聚在一起，成为令人烦躁不安的噪音，危险的一刻等待着他，让近旁的凡人思绪湮没消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比如，他可以说话，或者把注意力牢牢集中在周围的什么东西上……宁静的时刻多么愉快，在现实世界里，到处都有可以让他分散注意力的事物，他喜欢被刷成黄褐色、焦红色或者深绿色的古代房屋，也喜欢窄窄的石板街道，他可以驾着汽车快速穿过熙熙攘攘的宽阔大道，也可以在大街上闲逛，更有他喜欢的女人……为什么要隐藏在阴冷的楼顶呢？……各种各样纷繁复杂的情绪搅扰着穆子扬的思维，他知道这是自己庞大的数据库又在“作妖”了，这会让他时不时的冒出一些奇怪的念头……某处的一个统治者被谋杀，不到一个小时全世界都在哀悼，各种灾难，发明以及医学奇迹让人忧心忡忡，让普通民众无所事事的时候去把玩现实与幻想……女招待夜间伏案创作的小说，然后一举成名，电脑网站里演绎着工人与赤身裸体的电影皇后坠入爱河的故事，有钱人戴纸制首饰，穷人买小颗粒钻石，公主们身着经过退色处理的乞丐衫，在香榭丽舍大道上自由徜徉……啊，他希望自己重新回到过去无忧无虑的生活……可他终究算是什么呢？代亦和苏颜呢？他们在普通人眼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呢？……他根本不记得！穆子扬突然被轻微的惊恐吓住了……别去想那些事情，一首诗歌突然出现在脑海里，一首莫名其妙的简洁的现代诗，然而他心里明白，这些诗其实采用了他所不知道的最古老的体裁……穆子扬任凭意识信马由缰的在欧洲和小亚细亚奔波，有时在地上行走，有时升上天空，向着某个非常随意的地方进发，然后他觉得自己飞起来，在伊斯坦布尔的郊外，他冲天而起，如同一只气球高高飘在屋顶上方，然后他又到了纽约繁华落尽的大道上飞驰，偶尔，他经过一些熟睡的人的身边，会发现他们的灵魂正在别处漫游，他又来到了庙堂里，祭司们让他喝下一种强力的药剂，然后他的灵魂就出了窍，飘向天空，祭司们又把他唤了回来，他并不乐意回来，他正和死去的曾经相亲相爱的人在一起，不过，他知道自己必须回去，理应如此……虽然热力学第二定律告诉他，时间是线性的，只能沿一个方向运动，系统总是从有序到无序，而非相反，但现在他知道其实时间是可以“倒退”的，正如桌子上散落的台球重回其最初的三角形排列的起点，肯定是的。他还记得自己躺在布满尘土的房间里，**的胸膛上流淌着汗水，他们把药剂拿来给他……也许还是像现在这样比较好，身体可以和灵魂一起飞翔，可是，虽然他能理解自己如何做到这一点，却还是怀疑它的真实性……穆子扬任凭自己的意识苦苦思索着似是而非的种种，这一切那么熟悉，尽管大部分都相当愚蠢

……“你还回来了……”代亦的声音突然响起，她一直藏身在一公里外的一座哥特式教堂的钟楼里

除了代亦，苏颜也在代亦的更南面，距离同样一公里左右，还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