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破晓时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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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实在是太阴郁和粗糙了，可这是人类技术所能达到的最好的程度了……穆子扬环顾四周，周围的色调和氛围让他想到了去过的控制世界的虚拟系统空间，那里的虚无缥缈和绚丽色彩曾经让他非常困惑，现在他明白了那是无法估量的技术……城堡里唯一吸引人注意的是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光球，穆子扬伸出手臂将那个光球擎在手里，刺眼的白炽光骤然从指缝间泄出，紧接着便是一片漆黑，他感觉到了周围细微的气息流动，这时候他的手启动了另一个程序，光球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符，明亮的光线重新回到了光球，这一次它幻化成了一支火炬……还有一扇门……另一扇门，在另一堵墙上徐徐敞开，穆子扬拿着那支火炬走进巷道，从火炬照亮的地方看，这条巷道笔直向前，缓缓上升……也许，那些盘踞在白宫的混蛋们绝不会相信还存在这样一条通道

这座城堡基本上只存在于意识之中，每一个入侵者接受了程序作出的感官提示，城堡于是外化“成形”，这让入侵者可以在里面四处游荡，和在真正的城堡中没有两样……除了它让人不快的色彩和粗糙的质感……护城河与石墙也是这座存在于意识中的城堡的一部分，运行程序的各种处理器提供线索、提示，除此之外，各部分建筑根本没有物理意义上的存在，有了建筑、摆设等等东西，这一层面……或者说这一个维度的访问者便不至于产生背离现实世界的“非真实感”……穆子扬相信自己可以不留痕迹的从这里逃离，但是，他无法确定今后他们的人能不能做到这一点，也许他们可以通过断开线路回到现实世界，但如果这样做，他们便会留下一系列残余链接，这个程序背后的操作人员能一眼发现有人入侵然后离开了……现在他发现了这条巷道，其他人就可以通过这里正常离开，这条秘密巷道的存在，只能说明设计这个系统的工程师手段高超，这让后来者不至于迷失在时间的迷雾之中

……一只野狗出现在穆子扬的前面，说小不小，不会被人随便欺负，说大也不大，很容易被当成一个温和的家伙……这让穆子扬非常惊讶，这里竟然会有其他入侵者？或许，它就是那个留出后门程序的工程师吧？……穆子扬尾随着这只浑身脏兮兮的狗子，穿行在一条条狭窄的小径上，在代表商业和**数据空间的沼地深处越走越远，他不时发现路旁潜伏着“精灵”和模拟器，朝他们射来不怀好意的目光，这些东西很多没什么意思，不过是编程小组设计出来捉弄来到这个层面的访客，或是为他们逗乐开心的小玩意儿，不过也有许多有特定用途……看守储藏的信息，窥探他人隐秘，或是保卫其他小圈子的地盘……“董事会”成员也许是这个纬度里权限最高的，但是拥有这个权限的远不止他们，穆子扬不止一次的看到一些萤火虫飞过漆黑的空间，如果它们不是为了传递加密信息就是一些黑客……灌木丛变得高起来，枝条垂在小径上方，把水滴洒在穆子扬的头发上，这里的水很清澈，小道两旁有一汪一汪的小水塘，水塘闪闪发光，光线来自水本身，像珍珠发出的淡淡的光，向上照亮水畔的树干，林间青苔与枝叶上不时坠下水珠，滴进水洼，水面的光便忽闪一下，穆子扬知道这种亮光背后是由**或大企业掌握的巨型数据库，它们并不专指设在某一特定的地理位置的数据库……从火奴鲁鲁到牛津的大批数据库都将它们的链接指向横跨大洋东西岸主干网上的集中点，这样一来便可分散不同时区用户的使用时间，减轻网络负担……“往前再走一点……”那只狗子说道……当然它发出的是与外形相符的狗吠……网上人们所用的语言往往经过加密，发出的声音也与用户选择的动物形式相吻合……但是，它在跟谁说话呢？……几秒钟后，穆子扬跟随着前面的狗钻进树丛，避开道上两个顶盔贯甲呼啸而来的黑客……看到这两个黑客，穆子扬差点笑出声来……这两位一前一后，驾着两辆大得无以复加的八缸大马力摩托，喷火冒烟轰隆隆驶来，后面那位甚至夸张的扛着一把老式无后坐力***，枪身镀铬，饰着万字徽记……两个骑士黑色面甲下有暗红色的火光在闪烁，而那只狗一副与目前身份相符的模样，胆怯的望着摩托冲过……穆子扬忍者笑看着瑟缩的狗子，其实它根本无需如此害怕，眼前这两位黑客并不像他们表面看起来那么强大，他们只不过贴了个威猛形象，远远高于自己现实世界里的地位，他这个勉强的内行都看得出，摩托车轮时时浮了起来，没有紧贴地面，留下的车辙印也和轮胎上的花纹不大一致……在这个维度里，任何人都可以把自己扮成一副英雄模样，或者打扮成吓死人的怪兽，遇上行家多半会被打回原形，说不定连上网的路子都被人家断了，没本事的话，最好还是本分一点，不起眼一点，别在人前横冲直撞……现代社会的数据空间怎么成了现在这个“魔法世界”？……穆子扬惊讶不已，难道宋所发明的高清晰度脑电图扫描仪用作的输入/输出设备还有其他人在用？

穆子扬现在总觉得自己是在一场噩梦之中，他常常觉得这种发展方向有些离奇，甚至不可思议，如果他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公之于众会怎样？恐怕没有几个人会相信……虽然，精灵，轮回，“法术”和城堡等观念存在于这个空间，再正常不过了……但是要说不正常，恐怕就是观念不正常了……穆子扬有些悲哀的想着……在他现在所知的，那些数据结构，程序，文档，通讯协议……那些才真的有悖常理……他想不出用什么来描述自己经历的事情，也许只能用魔法的概念代表这个崭新环境中的诸般事物，这种语言体系更符合人类思维习惯，便于人类使用这个网络空间

看起来，今后只能放下架子，疯疯傻傻的玩网上这套“玄幻”的把戏了……穆子扬低头看看身旁水洼里的倒影……这让他吓了一跳，他看到了一张狗脸，而且还耷拉着舌头……他妈的……穆子扬咒骂着，然后他朝倒影挤了挤眼，并且恢复了自己的真实映像，他心里明白，不管秦卿把这个问题抬升到多么高的理论高度，其实还有一个更为简单的解释，像她所说的“量子系统的破晓时分”实在太过深奥，其实只需要把这个虚拟的环境看成是现实世界的延伸就够了……黑客的摩托车驶出了地平线，穆子扬穿过小道，来到水塘边，透过塘边的百合花丛仔细打量那一潭深不可测的碧水……“好了，首先做点交叉查询吧……”穆子扬喃喃自语着……那只狗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从何处下手呢……这是喷气推进实验室的数据库……哈佛广谱巡航项目……天文探测器数据……”

穆子扬想，也许从天文探测器开始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查卫星发回的资料……不管军方的混蛋要干什么，他们都会用到通信卫星的，想到这里，他绷紧身体，一个箭步跃进水中

……水中溅起一个小水花，水波荡漾，穆子扬只感觉到构成水的浩如烟海的数据向自己扑面而来……现在要用到自己大脑里的那台量子计算机了……穆子扬启动了它，这让他感到有一丝疼痛，不过，没什么……意识的洪流瞬间跟周围的数据混为一体，不同于“那个”系统使用的记忆水晶数据库，这里的数据存储方式要原始的多，它们在他意识的冲击下，像毫无头绪的原子做着布朗运动……“混蛋！抓到你了……”

一串闪闪发光的字符串拖动着晖光，漂浮在黑色的背景里不停的幻化着外形，穆子扬看到了那些变异生物和怪物……他抓住那些晶莹剔透的东西，让它们融入自己的意识……“原来如此……那么，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