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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艳你考试的时候要我帮忙吗？”凉薄看着缩小版的慕艳道。慕艳小的时候确实可爱得很，因此他在她没有要求之前就主动提议了。

“我现在参加的是幼儿园的期末考试，你那么积极是觉得我的智商为零吗？” 慕艳有些气恼地道。

“没有，绝对没有。”凉薄很快接话到。他可以看出慕艳现在比在之前任何的一个世界中都要更放松，不然她现在怎么会那么重视他怎么看她呢？因为身份选择权他还没有完全检查完是否携带隐患，所以他是让慕艳在观察一段时间后通过询问她的意见才选的身份。他还记得他问慕艳为什么不选择现成的身份 ，“我想要别人爱我。”是慕艳的回答，那时候他就感觉到了慕艳心中其实还是有柔软的地方的。其他人在进入虚拟时都会倾向于选择体验自己为体验过的生活，男的可能是想体会一把掌权天下的快感，女的可能想让各种优质的人倒追自己。唯有慕艳是不一样的，她选择成为因爱结婚的一对身份不算尊贵的夫妻的孩子。那位妻子身体弱，如果慕艳没有选择成为那对夫妻的孩子，两人可能这辈子都难有孩子 。那时他和慕艳以旁观视角观察着这个世界，他不确定慕艳是不是在听到男方安抚对难以孕育生命而感到担忧的女方时立下的誓言受到了触动才作出这样的选择的，因为这样没有一点锋芒以及各种负面情绪的慕艳很少见。

“妙妙，放学后妈妈来接你，千万要记得乖乖地等妈妈噢。”叶梓香将女儿抱下车然后柔声叮嘱到。虽然她知道女儿性子文静不会乱跑，但她总是不放心。她曾经以为自己和丈夫恐怕这一辈子只能领养一个孩子但没想到上天还是眷顾着二人的，她和丈夫竟然有了一个孩子。在第一眼看到孩子的时候，她就忍不住落下了喜悦的泪水。

“我知道了妈妈。”慕艳乖巧地说到。她始终清楚自己先是慕艳才会是别的人，这里的生活确实很美好但正因为美好才让她感觉到不真实。

“乖女儿。”叶梓香忍不住俯身亲了亲女儿光滑白嫩的脸蛋，笑道。目送孩子背着书包走向校门口的老师后她才依依不舍地开车离开。她的时间其实并不充裕但她不想错过女儿成长的过程，所以不论多么忙她和丈夫都会坚持轮流送孩子上学然后接孩子放学。

“妙妙今天又是这么早呀。吃过早饭了吗？”刚打开门的老师冲着小小的女孩笑着打招呼，今天女孩穿了一件配有白领子的黑白横纹的短袖看着很是可爱。

“已经吃过了。老师早上好。”慕艳笑着回应她。慕艳不算一个勤快的人，如果天气冷的话她甚至不想离开被窝。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太过自私。如果她坚持多睡一会儿的话宋修诚和叶梓香一定会向她妥协，这样两人的工作就会因为送她而被耽误，慕艳不希望自己给别人带来麻烦。她现在成了开门的女园长印象最深的孩子因为她每天都来得很早。

慕艳晃着手里的一大串金属钥匙，钥匙相互碰撞在安静的校园中发出一阵脆响。她主动提议帮园长开各个教室的门就是为了不做动作幼稚的运动操，那个运动操她实在是做不来啊毕竟她不是一个真正的孩子，蹦蹦跳跳什么的不适合她。虽然她因为这件事被园长调侃“不爱动弹”但她还是打算继续继续做这事。每天和园长打完招呼后她就会得到园长的笑和一串钥匙，她已经习惯了。一般只有一楼的教室会锁上，所以慕艳一边走过去一边开锁就可以了。数字小的离校门口的方向越远，所以慕艳开的最后一扇门是小一班的。慕艳以前在中学的时候，重点班在下层，晚上供应夜宵的时候可以看到很多人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出教学楼。慕艳没有抢过几次夜宵但现在想想那画面竟会觉得有趣。虽然中学实行封闭式管理但还是有轻松的时候的，比如冬至的时候全校一整天不上课就只是过节和搞活动。原来她的记忆也不全是苦涩的啊，慕艳想。只是她总容易忘记那些快乐的瞬间以至于最后没什么可回忆的了。

慕艳打开小一班的前门后习惯性地往里看了一眼， 本应是空荡荡的教室中最后一排的角落里竟然趴着一个人。她从门口只能看到对方乌黑的头顶，还好是白天因此她没有受到任何惊吓。哪怕窗口是全封闭的只留有最顶部的透气窗但老师在关教室门之前会检查一眼教室，怎么会有学生被关在里面呢？慕艳心中不免有点好奇便走了过去，走进别班的教室会令她感觉有些冒犯因此她的脚步声很轻。

慕艳轻轻敲了敲对方的桌面，问到：“你昨天怎么会被关在教室里？”她猜测是别的孩子搞恶作剧然后把他关到了厕所里，因为这样老师锁门的时候才会看不到他。当他终于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估计天已经黑了根本爬不了窗所以他就被困在教室内一天。这是慕艳的全部猜测，不过她还是想不明白对方到底做了什么以至于要受到这样对待。家长难道没有发现孩子没有回家吗？

喻北被敲击桌面的声音惊醒，他迅速直起身体而后向后仰。喻北靠在冰凉的椅背上然后满眼警惕地盯着对方。这个女孩不是他们班的，喻北凭一眼就断定。他的记忆力很好，有些东西哪怕他从未留意他也会记得很清楚，更何况班里的人怎么会凑到他身边呢？昨天有人把门弄坏了想困住他，那确实成功了，他甚至不知道是谁做的因为整个班都乐于见他吃苦头。他无法呼救，受身体的局限他敲击门板的声音根本传不到外面。他一次次地用身体撞门板，他已经记不清整个过程持续了多长时间，他只记得黑暗是怎样一点点变得浓郁然后吞噬了所有的光。他不害怕黑暗因为黑暗伤不到他，有的时候黑暗甚至能保护他。

慕艳看出了对方的戒备，她只当是这孩子被关久了然后对人产生了极强的抵触情绪毕竟把他关住的就是那些看似可爱单纯的孩子。慕艳不喜欢吵吵闹闹且不讲道理的顽皮孩子，所以小男孩保持沉默反而让她生出了些好感。慕艳不喜欢逗小孩子，因为不管你说什么对方只会听他乐意听的，总之活泼的小孩子在她眼里就是一种很麻烦的生物。慕艳想了想然后打开书包拿出了保鲜盒里装着的酸奶泡芙。慕艳不是很喜欢甜腻的东西，如果加到泡芙里的是奶油吃起来就会太甜了所以叶梓香在周末做的泡芙里加的是酸奶。“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慕艳说着将保鲜盒放到对方的桌子上然后伸手推了过去。相比起自己的东西被很多人分了吃，慕艳还更宁愿把吃的分给自己愿意分享的人，前提必须是她愿意。那些没问过她就直接拿她的东西吃然后他们的手也不知道是否干净的小孩真的让她很难忍受。

见小孩一直没有动，慕艳便打开书包拿了个一次性手套戴上。她的手从吃完早餐后就什么也没碰过，她开门的时候全都是用左手，按理来说她的右手不脏但她顾及到对方到时候的感受便自觉地戴上手套了。慕艳上前一步，用左手灵活地打开保鲜盒的盖子然后右手拿起了一个泡芙。她迅速地伸出左手掐住对方的下巴，然后右手快速地将泡芙塞到了对方的嘴里。“现在呢，你要自己嚼如果你不想我帮你一把的话。”慕艳晃了晃自己戴手套的右手然后笑着说到。

半酸不甜的，真难吃，喻北嚼了嚼然后这样想到。

慕艳见对方吃了便收回了左手，毕竟手一直伸着掐对方的下巴很累。给了希望又亲手掐灭，有的事情你不能管到底还不如不管，因为中途放弃比一直漠视的人还要过分。慕艳不确定自己要不要插手，因为她不确定自己能否成为成功拯救一个人的人。慕艳在璀璨蔚蓝的时候曾经希望得救，但是她后来看不到希望了。她不知道怎么样给他人救赎，因为她连自己都救赎不了。慕艳侧坐在了他前桌的椅子上然后手撑着下巴观察他，手肘接触到他的桌面作为支力点。之前的一次性手套已经被她叠好放到了书包右侧的袋里。看到对方吃完一个后有停顿的意思，慕艳空着的右手敲了敲桌子道：“把东西吃完或者吃一半，你选吧。你自己不能做到的话，我不介意帮帮你。”好言劝说太费劲了还不如口头威胁一下简单，而且威胁的效果还挺显著的。小孩看了她一眼，哪怕冷着脸还是乖乖继续吃了。

慕艳觉得小孩子没张开而且脸上又都带着稚气所以难以区分，反正一个学期快结束了她还是没能认完全班的人。眼前这个小孩子倒是很容易让人记住。精致的脸庞，水莹莹的双眼如同精心打磨后被水浸过的黑曜石，秀气的眉，笔挺的鼻子，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完美甚至完美得不似真人。慕艳很快便收回了打量对方的目光，这个孩子身上的气质很诡异令她有点不自在，不过并不让她觉得讨厌。

“你是哪个班的？我告诉你啊，喻北脑子不正常，昨天他用削尖的铅笔戳人呢，还戳出血来了。你还是快点回你自己的班去吧。”一个微胖的男孩跑了过来，大声喊到。

慕艳忍不住捂了捂耳朵，她还没碰到过嗓门那么大的小孩而且这人还在她耳边喊，实在是让她受不了。不过这个小孩话里的信息量倒是挺大的，慕艳没有全信但她猜测今天会有人被关在教室应该和铅笔戳人那件事有关。外表美丽代表毒性越强，大自然中适用的道理在社会中也适用。比起发生的事慕艳更在意原因，一个看着孤僻的男孩会被什么激怒呢？

“你怎么还不走啊？”男孩推了慕艳的肩膀一下，催促到。他盯着喻北，眼中是满满的厌恶。

慕艳忽然被推了一下更何况推她的那个力度不小，她的左手的手肘不小心敲到了墙壁上，声响不小。慕艳不是一个宽容的人，更何况微胖男孩很让她不喜欢于是她站起身同样力道地推了对方一下。

微胖男孩重心不稳，向后退了几部然后撞到了桌子上。他满脸怒容，骂到：“喻北是个疯子，你也是个疯子！疯了就不要来学校！”

慕艳不想和对方吵就算吵赢了也没有什么意思，反而证明自己和对方没什么大区别。她现在不想憋着气，所以她不后悔推了那一下。微胖男孩那么深的恶感，慕艳不相信是孤僻男孩一个人的错。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微胖男孩还在那儿骂但没有人向这边投来半点目光，仿佛这种情况常见得很。这种众人嫌的局面让慕艳有点意外，她也不好让喻北一个人面对这种局面便强硬地拉过他的手将人带离了教室。原本微胖男孩想阻拦的，但慕艳诓他说自己身上别了支录音笔而且她要把他骂人的录音交给老师，到时候老师就会不喜欢他这个说别人坏话的坏孩子然后他就不敢拦了只是瞪着眼。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容易被骗，慕艳稍微感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