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子是个文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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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打劫总是先编一个冠冕堂皇的说辞，再威逼利诱，让人想拒绝也不行。——老鸭汤.第6碗.）

说到胡来与刘茂的相遇，却是个啼笑皆非的故事。

刘茂的父母将刘茂送到独秀镇后，就踏上了讨生活的征尘。刘茂望着父母渐行渐远的背影，强忍着不敢哭出来。这次他不是怕被骂，而是怕父母担心。

等到父母走远后，刘茂一个人朝父母离开的方向跑去，一直追到镇外的小树林。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追上父母的，但他还是想追，想离父母近一点，再近一点。

但当他望着前方的路，只剩赤土黄沙，空无一人的时候，他跪倒地上，放声大哭。

这时，从身后传来一个调皮的声音：“哟，这是哪里来的鼻涕虫啊？”

刘茂一扭头，看到一群小孩朝他围了过来。刘茂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心惊胆战地站起身。在陌生的地方，他有种与生俱来的慌张。

这时，那领头的小孩问道：“诶，你是谁呀？”

“我······我叫刘茂。”刘茂低着头颤颤巍巍地答道。

“这小子我知道，刚刚还在丁家布庄看到过。”领头的小孩身边另一个胖嘟嘟的小孩说道。

领头的小孩故作老者的样子，摸了摸毛都没有的下巴，点点头说：“哦······丁家。你去丁家做什么？”

“我······我外祖在那。”小刘茂依旧低着头，弱弱地答道。

“老大，既然是丁家的人，要不揍他一顿？”其中一小孩提议道。

领头那小孩却装模作样地呵斥道：“诶，粗鲁！咱们都是上学堂的文人了······”

“那怎么办？”

“文人就要有文人的样子！”那领头小孩咧嘴一笑道，接着他威胁刘茂说：“诶，小子，我叫夏胜，是镇里老大。只要你认我做老大，今日便不打你了。以后每个月给我三个铜板，我保证在独秀镇没人敢欺负你。”

“真······真的吗？”刘茂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着夏胜，问道。

夏胜一脸自信地说：“那是当然！怎么样，认不认？”

“那就认了吧。”刘茂说道。

接着夏胜对刘茂搓着手指，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夏胜看向那群小跟班，正得意自己的计谋得逞了。不料刘茂此时却大煞风景地问了句：“什么？”

“嗯？”夏胜纳闷又有点气愤地看向刘茂。

这时，还是那个胖嘟嘟的小孩提醒刘茂：“你都认老大了，当然要拿三个铜板来孝敬老大了。”

“我······没有。”刘茂又低下头去，胆怯地说了声。

“什么？”夏胜吃惊道，接着他凶神恶煞地吓唬刘茂道：“老子是个文人，你可别逼老子动粗啊！小心老子揍扁你！”

被夏胜一吓，刘茂“哇哇”大哭起来。

“别以为你哭，老子就放过你了。给我搜！”夏胜指挥那群跟班，准备搜刘茂身。

不过他们却被一块飞来的土，砸得退开了。这个扔飞土过来的人，正是胡来。

跟胡来一起的人，不是别人，就是胡来的弟弟，胡搞。就像这名字一样，胡搞的头上顶着一个特别的东西。这东西说出来，正常人都不敢相信，因为一般人根本不敢碰那东西。

至于那东西是什么，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这天胡来和胡搞兄弟两，原本是在林中捉知了玩的。他们兄弟两感情很好，所以两个人经常互相捉弄。这天，趁着胡来在树上捉知了的时候，胡搞看到不远处土沟里有个像是粪瓢的东西，他就想拿来扣到胡来头上，捉弄他哥一下。

谁承想，那玩意是个从树上掉下来的蜂窝。这胡搞一拿起来，刚举到头顶，就被蜂子蛰了一下，他痛得立刻松开手。而那蜂子窝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到了胡搞头上，像是给他带了个帽子一样。

所以，其实胡来和胡搞都是被身后飞来的蜂子，追着到处跑，恰巧遇到夏胜和刘茂这些人。由于夏胜以前就试图欺负过胡来，胡来见他又在欺负人，就随手抓了一个土块，扔了过去。

“我擦，老大，他们带着蜂子来咬我们。”那个胖嘟嘟的小孩提醒夏胜道。

夏胜看到成群结队的蜂子飞来，大惊失色，拔腿就跑。他边跑，边骂道：“我擦，算你狠！胡来，走着瞧，老子跟你没完！”

夏胜和他那群小跟班，一溜烟跑没影了。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刘茂，却还愣在原地，像个傻狍子一样。

胡来在与刘茂擦肩而过的时候，抓起刘茂的手就继续跑。他们三人跑到不远处的一块池塘，胡来拉着刘茂，来不及说什么，便一起跳了下去。

刘茂被胡来拉着跳到池塘里后，一阵瞎扑腾，以为自己落水了。可他不会游泳啊，他以为自己要死了。

突然，刘茂被什么东西拽住，彻底沉到了水面以下。在水下，他无法睁开眼。这让他堕入了黑暗和未知之中，一股强烈的恐惧袭来。他心想，这下彻底完了。此时，他有点绝望，以为自己死定了。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插到了他嘴里。他努力将那青涩的东西吐到嘴外，还为此喝了好几口水。

可是那东西又再次**到他嘴里，并且还有一只手按在他嘴上，让他吐不出来。刘茂无可奈何，也掰不开那只手，只好放弃挣扎，任由那东西插在他嘴里。他把心一横，心想，死就死吧。

等刘茂闭不住气，在吐出腹中陈气，想吸新气的时候，突然从那插入他嘴里的东西中，吸到了新气。他来不及多想，赶紧多吸了几口。之后，他才用手去摸嘴里的东西。

原来插入他嘴中的，不是什么吓人的东西，只不过是根芦苇杆。而这根芦苇杆，就是胡来插入他嘴中的。捂住他嘴的，也是胡来。

等到水面的蜂群离开以后，胡来将刘茂拽出水面，怒道：“我说你在水里乱蹦跶什么？有病啊？”

刘茂吓得不敢说话，可伶巴巴地望着胡来。随后胡来将刘茂拽上岸，接着搀扶胡搞往镇子上的大夫家走。

刘茂跟着胡来和胡搞，一句话也不敢说。胡来以为刘茂也是要回镇子，所以开始没太在意。

等到了镇子上，刘茂却还跟着。胡来有些气恼，转身问道：“都到镇子了，你还跟着作甚？”

刘茂也不说话，就是不肯走。

“这孩子大概是傻的，别管他了。哎哟···头痛死了···赶紧走吧，哥。”胡搞顶着一头的大包，和一只肿的看不见路的眼睛，对胡来说道。

胡来见胡搞弄成这样，也就不再去管刘茂。他搀扶着胡搞快步走去镇上的“平药堂”。

在平药堂的大夫给胡搞拔蜂刺的时候，胡来坐到了平药堂的门槛上，心里犯愁，该怎么跟爹娘交代。

正在这时，一个小手伸到胡来跟前，手掌中还有三枚沾着水的铜板。

胡来抬起眼，看到刘茂站在一旁。他将刘茂的手推到一旁，没好气地问：“你怎么还没走？”

“对不起！”刘茂收回手，低着头，满怀歉疚地道歉。

胡来看着刘茂可怜楚楚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再生气，只得劝刘茂道：“天快黑了，你赶快回家去吧。”

“这个······这个是孝敬你的。”刘茂再次将那三枚湿了的铜钱，递到胡来眼前。

“夏胜教你的？别跟他学！没个好！我又不是夏胜，你不用给我。”胡来再次将刘茂的手，推了回去。

刘茂忐忑地问：“那以后，你还是我老大吗？”

“什么老大不老大的？我这里没老大！”胡来回道。

刘茂看着胡来，又说：“可是我不想被打。”

“他们打你，你就打回去！他们都是群欺软怕硬的货，你越是忍让，他们就越欺负你。就得打回去，打趴他们，他们才不敢惹你。”胡来对刘茂说道。

刘茂再次低下头，弱弱地说：“可我打不过······”

“打不过也要打！下次他们再欺负你，你就告诉你家大人。如果你怕大人知道，那就告诉我，我帮你。”胡来看着刘茂，有一种想护着他的冲动，就像护着自己弟弟一样。

刘茂却又问道：“那你是我老大吗？”

“我不是！我都说了，这里没有老大！”胡来又有些恼怒。

听到胡来说的话，刘茂有些失望。这个时候的刘茂，还没有被自己的启灵启迪心智，是个甘愿做小弟的搓货。不过在被胡来拒绝后，他有种求做小弟，却做不成的失落。但他却无可奈何，只得委屈地轻轻说了声：“哦······”

胡来看到他这样，也有点于心不忍。原本胡来是看不上刘茂的，像刘茂这样的人，只能成为他的累赘。不过此时，他又从心底生出了一丝保护欲。

他看着刘茂说：“我不做你老大，但我们可以做朋友。我叫胡来，你呢？”

“真的吗？我叫刘茂。”刘茂抬起头，喜出望外。

胡来擦了擦身边的门槛，对刘茂说：“来这坐一下吧，站着不累吗？”

刘茂笑着准备去坐，刚迈步就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啊”一声摔倒在地。

“你没事吧？”胡来忙上手去扶刘茂。

刘茂抬起头，一脸灰土，却朝胡来笑着摇摇头说：“呵呵······没事！”

这一幕，让不远处一颗大树上的一片落日余晖里的树叶，微微颤动了一下。在这树叶背后，藏着一个令人恐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与刘茂来独秀镇的路上所发生的事，息息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