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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vian and Khalilah(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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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骏说:“我这小儿子刚刚被认回来没多久,生性顽劣还没来得及扳回来。看这给闹腾的,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还欺负了小伙伴。给各位添了麻烦,是邬家的不是了,真是不好意思。改天,我一定让这小子挨家挨户地登门道歉。”

他把话说得好听,轻描淡写就掩埋了邬慕黯为了谋取一条生路的绞尽脑汁、千辛万苦。

邬慕黯的未来的确是无法丈量的光芒万丈,真正展现了什么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他这一路上走来却是荆棘密布,一步一个血印。

他摇摇晃晃地走,踉踉跄跄,骨与血散落了一地。没有人知道他跌跌撞撞奔赴的尽头到底是什么,他又是为了什么才怀抱着那样的信念,几乎淌尽了血才抓到辉煌的冠冕。

可那些人却斥责他的冷血和铁石心肠,谁知道他父血已经淌尽,谁知道他的心已经碾碎成齑粉。

抽刀满指血沥沥,却不知道他被踩断手骨、剔除血肉。

邬骏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左右自家孩子也没出事情,也不会咄咄相逼。大家都是住在这片大院里的人,也都不是等闲之辈,谁又比谁差到哪里去呢?

宾客们也就不再说话了,不然还能怎么办?表面上是不再计较,看看自己孩子,再看看邬家那个阴沉沉的孩子,心底却是另外有了想法。

邬骏那鬼话连篇的,谁能信?邬慕黯恐怕就是邬骏的私生子,自己跑回来不被人,才闹成了这样子。在座各位都是人精,大家估摸着能猜出个大概来,但也不能直接大放厥词说出真相。邬家既然要面子,他们也没有证据,那就让邬骏就着梯子爬下来吧。

邬骏摁着邬慕黯的头走到莫等闲面前,动作带有强烈的压迫性,说:“给你莫叔叔和晚安妹妹道歉。”

莫晚安和邬慕黯同时抬眸,目光轻轻一触,又极快地各自挪开了视线。

两个被铁链锁住困住的野兽幼崽会了面,心照不宣。

邬慕黯低下头,嗓音沙哑:“对不起。”

莫晚安避开莫等闲怀疑的审视,装作腼腆和不情愿,往莫等闲身后缩了缩。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心翼翼地拢了拢,似乎真的只是受惊了的小兔子乖乖。

邬骏皮笑肉不笑,“老莫,我没想到这小子会闹成这样,我就舔着脸借晚安的生日宴一用了。”

“请便。”莫等闲懂了邬骏的意思,挑了挑眉。

邬家和莫家是大院里最权高位重的几家之一,亲友算不上,也算是交往颇为频繁的。毕竟上位者们,谁都看不惯谁,又谁都干不掉谁。

表面功夫,扯动肌肉笑一笑,随口说几句客套话,谁还不会呢?时间长了自然练就成为一项本事,逢人就笑,跟条件反射似的。

邬骏又转向了宾客们,说:“既然晚安生日,那我也借着这个机会宣布一下,今天也是我这小儿子的生日。他叫邬慕黯,刚好十三岁。”

他并不知道邬慕黯的真实生日是在什么时候,也不在乎。连介绍和生日宴都是蹭的,可见邬慕黯的地位。但是没关系,至少有了生路,一切都有了希望。

莫晚安抬眸看向邬慕黯,他的表情很平静,无悲也无喜。这样一张平静的脸,什么才能让他动容?

邬骏又对莫等闲推了把邬慕黯,“既然慕黯还晚安这样,刚好晚安身体弱,在学校怕是会有人欺负。就让他在晚安身边帮她,晚安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他不想看见邬慕黯,甚至把邬慕黯送到似敌似友的竞争对手家里给人家女儿做牛做马,简直可以说是深恶痛绝,匪夷所思了。

但偏偏莫等闲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他饶有兴趣地同意了。就像物品易手般轻而易举,三言两语决定了一切,邬慕黯被带下去打理。

这一场生日宴简直像个荒诞的马戏,整个过程都被扭曲。

莫晚安记得,上辈子的邬慕黯并没有选择这种相对而言更加极端和有效的方式,而是更加平和地如同幽灵般晃荡过整个大院。邬家嫌弃丢人现眼,才在他被饿死前捡了回去。在那之后,具体情况别的不清楚,只知道邬慕黯的日子过得连条狗都不如,遭受的欺辱数不尽数。

如果是在莫家,那应该会稍微改善一点的吧。

宴会结束,莫晚安在自己房间的卫生间里一点点解开染血的绷带,随手丢进垃圾桶里。她几近漠然地看着掌心缓缓渗出的血,把手摁在镜子上慢慢抹过,划出一道血痕。

透过血色,她看着镜子里能窥见未来美色的自己,餍足地略微歪过头,嘴角微微翘起。

“贪婪的人,获得一切。”莫晚安沾了血与水的指尖在镜面上一笔一划书写,“信命者凡,改命者贪。那我,该是最贪婪的那一个。”

莫晚安本人,仍然是成为了【贪婪】的那个莫晚安。她洞察力强,艺术天赋卓绝,过目不忘,情绪波动大,擅长操纵人心。正是因为这样的特点,她才会成为伊欧斯的一员。这些并没有因为她在这一生的初来乍到而遗忘,因为她已经是和这个世界二次见面了。

“叩叩”敲门声想起,是管家的声音:“小小姐,我把慕黯少爷带过来了。”

莫晚安动作一顿,抬手鞠了一捧水,将镜子上的血冲散,转身离去。镜子上的“贪”字逐渐淡化,冲散。

管家把邬慕黯带到,就离开了。他嘴上毕恭毕敬,实际上也是看菜下碟,貌恭实不敬。一口一个慕黯少爷,举动却还像是带了个新来的佣人,来给莫晚安过目。

邬慕黯洗尽铅华,露出最本真的一张脸。尽管年龄还小,但半大的小少年也已经初现峥嵘,唇红齿白,足以令人看着便怦然心动。

他不像是莫晚安天生一张笑脸,怎么看都甜。他锋利的眉眼好看却暗藏戾气,鸦黑的睫羽一垂,便是浓浓的厌世孤影。莫晚安像天使,但他显然不属于天堂。

好孩子上天堂,坏孩子走四方。而他们,下地狱。

莫晚安记得邬慕黯成为伊欧斯之首时,其余几宗罪的震惊。以前最强的、成为七宗罪之首的都是【傲慢】,邬慕黯是唯一一个以【嫉妒】之名坐上王座的人。

在伊欧斯他们都用英文名作为代号,他们所代表的罪名,正是他们所富有的特征。莫晚安一直都好奇,邬慕黯为什么是【嫉妒】。实际上她一直觉得他更适合【傲慢】,毕竟他掌权,而又什么都不信。

她是【贪婪】薇薇安,Greed·Vivian,她的领域是贪婪迷宫。Vivian,活着。

他是【嫉妒】卡利亚,Envy·Khalilah,他的领域是嫉妒洞窟。Khalilah,不朽。

所有人都在惊叹和质疑年轻却强大的新首领,以为他自繁华锦绣堆里成长,不堪伊欧斯的无所不用其极和晦涩阴冷。只有她望着那个颀长挺拔的身影,知他年少落魄自卑,克服重重困难奔赴心中不明的地方,懂他一路披荆斩棘,走到这里的名副其实。

两个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你的手。”邬慕黯晦涩不明的目光落在了莫晚安渗血的手上。

莫晚安低头看了一眼,呀了一声,将手凑到唇畔,伸舌舔了一下。

她扬起嘴角,腥咸的味道弥漫在唇齿间,“你也像我一样,迷恋泡沫在唇齿间破碎的感觉吗?”

看着邬慕黯皱起眉,莫晚安笑了笑,也不再逗弄他,满不在乎地拿起桌子上备好的新绷带开始自己包扎。她像是干了很多回这样的事情,手法娴熟,行云流水般自然而然,赏心悦目。扎紧了绷带,可白布上仍然渗透了血色。

“谢谢你,今天。但我想要知道,这是为什么?我不明白,你的那份执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瞥了一眼那样醒目的血色,挪开了视线,认真地问。

他应该是不经常说话的,话少,声音微微暗哑。也是,谁又会跟他说些什么呢?他从来都只是一个人。

“为什么?”莫晚安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几分迷惑。为什么呢?啊,因为这条道路太过于漫长,一个人太孤独太凄冷。

上辈子她用仇人的血来温暖自己,才没有被冻结。她不想就一个人,她也害怕孤独。

她也是人啊。莫晚安望向天花板的某一个角落,她知道不久的将来那里会有一只无所不在的眼睛。

她又看向了邬慕黯,笑:“你猜?”

邬慕黯抿紧下唇,没有说话。

“好好休息吧,明天父亲会安排我们去学校的。”莫晚安没有过多纠缠不清,只是望向窗外,轻声说道。

邬慕黯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晚风吹拂起阳台的轻纱帘幔,是那样轻柔。亮晶晶的帘幔上有细碎的繁星点点刺绣,在风的撩动下,仿佛天空的星辰都在默默流转。映入眼帘的是犹如深海般静谧温柔的鸢尾花,那样纯洁到极致的蓝,圣洁到诡异地透露出漆黑的魅影。

现在的她,在他眼前。那么他会有机会,把昨天都作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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