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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书场改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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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我们有了强烈的危机感:笑笑书场的经营模式,被克隆了。

你猜想得到噻,“笑笑书场”生意火爆,响水街场上其它七八家茶馆的生意却越来越清冷,原因,自然是茶客都跑到我们“笑笑书场”来了。

于是,大家依样画葫芦,也把茶馆改成了书场。不就那么回事么?把招牌上的“茶馆”改成“书场”,摆个说书的座位,请个说书的人儿,不就得了?

其他都好办,雇个说书人,这事稍难一些,当然也不是没有办法。最好的办法,是把吴名这小子挖到自家书场来。

这吴名与爱男母女并未签定任何协议或合同,那时也不兴这个,一般是口头谈妥就成。那时的人,是很重视“一诺千金”的,一旦说出口来,没有非常特殊的情况,是不会反悔的,信用得很。

吴名却是不必受这条信用原则的限制的,因为连口头约定都没有。

私下约见吴名的,可多了。

月资10元,包食宿。

月资12元,再涨,14元,再涨,15元。

老板再狠狠心,一咬牙:20,包食宿,再添“大重九”香烟四条。

这在当时,是非常高的价码哟。你算算,大米每斤0.13元,鸡蛋每个0.06元。

还不明白,那就再给你个经济学上的数据吧,一个壮年男劳力,劳作一天计10个工分,壮年女劳力,劳作一天计8个工分,生产队年终决算,效益好的生产队,可以折合成人民币约0.4元,效益差的生产队呢,约值0.2元。20元,大概就是一个壮年男劳力出工50至100天。

再有,那外搭四条“大重九”,又是十好几元钱呢。

可是,出乎一个又一个老板的预期,吴名没有答应任何一个老板的邀约,仍然留在了笑笑书场。

这诸多茶馆老板,并不知道吴名留在笑笑书场的真实原因。但次数多了,就都知道,这事呀,真比“九天揽月,五洋捉鳖”还难,简直就是没门儿。

那就另请高明吧,我还不信了,就找不着一个说书的人儿。

不几天,响水街场上就有了七八家书场,经营模式么,完全就是复制我们“笑笑书场”。

我赶忙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爱男母亲,老娘们儿着急起来。夜晚,就着灯光听读连环画的时候,我发现这老娘们儿的嘴角突起来好几个泡泡。

吴名有段说书,周瑜想要谋杀诸葛亮,几次三番设计,都被诸葛先生识破。周瑜小儿那个心焦呀,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喝口凉水也塞牙齿,急得满嘴都起泡。

再有哩,我们响水公社合作医疗社的医生,嗯,老王,世代祖传的老中医,似乎也曾说过,说是人一心急就上火,心火一上就攻肺,肺热一重呢,没处排泄,堆积在唇舌间,这嘴角就起泡泡了。

在我细细端详,这老娘们儿唇上的泡泡,既跟周瑜小儿急火攻心满嘴泡泡的病情相类,又完全符合王老太医的科学解释。

看着老娘们这模样,老叔我心急呀,心急如焚呀——能不急么?正如那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嗯,团团转。老叔我私底下寻思,总得设了法子,为这老娘们儿去了心火才好。

我很想替老娘们儿解决这个问题,但又苦于医学知识的缺乏,没有合适的解决之道。我甚至想过,用我的嘴去吸她的嘴角泡泡,把她的内热全部吸到我的肺中,不知这办法是否行得通?当然,也担心老娘们儿误解起来,甚或闹将起来,于我于她都不好。

爱男和吴名,一点儿也不上心,仿佛这么重大的敌情报告,于他们没有丝毫关系一般。这班娃娃,嫩,太嫩,没心没肺,狗咬吕洞宾,皇帝不急太监急,老叔我越想越来气,真想一巴掌扇将过去。

没几天,伍玉平这老小子又一次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这伍玉平每月都要到我们笑笑书场来一次的,说是给吴名送来新的连环画。我私下猜测,除了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外,是否也对半老徐娘有那么一点不好说出口的意思呢?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算这伍玉平是圣贤,就能无过?

老实说,我是不大信得过这老小子的。

咱老金,心里有想法,心里不痛快,表面上可还得装着热乎。各位想想,老伍,哦,伍玉平,老小子,被老娘们儿神仙般的宠着护着,被吴名爱男恩人般的敬着供着,我能咋的?骂他一顿出出心头恶气?揍他一顿解解心中之恨?都不行的,后果都是很严重的,轻则败坏了我的美好形象,重则后果更是不堪设想的:我还不得滚犊子?

古人咋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我的大谋,哦,就是深谋远虑,我得忍,忍,还是忍,哪怕是忍无可忍,我也得忍!

忍字头上一把刀,这话不假呀,千古良言啦!但是,我得忍。古来成大事者,谁没遭过身体发肤之罪?谁没受过急火攻心的煎熬?张良捡过别人的破鞋,韩信钻过别人的裤裆,忍忍,忍了又忍,最后不都结局完美,皆大欢喜?

对头!这位老哥说得对!为了我的深谋远虑,我得忍——其实,我也只能忍!

这天是逢场的日子,上午的说书,老小子就坐在我们笑笑书场。十点开讲,仍然还有三分之一的空座。

自响水街场第八家茶馆改书场,就没满过座。

引客,上茶,续水……

引客,上茶,续水……

整上午,就没得着空。

再说了,这么多茶客,也不宜说事儿呀。

再说了,我这消息,我这心思,只能算作“阴谋”,当不得 “阳谋”的。既是“阴谋”,也就只宜背地里说说了。

好不容易挨到午饭时分,菜还未上齐,我便急急地把这重大军情报告给了老小子。

老小子却淡定得很:“哦……有这事?”

啥意思?

老小子拿眼光盯了我,那筷子,却伸向碟中的花生米,拈了一粒,放了入嘴,吧哒吧哒,嚼嚼,“嗯,好!”

这德性,坏啦坏啦的!

老家伙仍然盯了我,伸手,端起酒杯,嗞溜,上嘴皮碰下嘴皮,吧哒吧哒,“嗯,好酒!”

这德性,死啦死啦的!

“金老哥,杞人忧天啦。”

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还“骑人忧天”了!你老小子,不就骑在我脖子上么?

我才懒得跟你这等混吃混喝的老小子理论哩。我忍!我忍了又忍!

于是,我也不再多话,专专心心地对付起那碗儿碟儿来。

酒足饭饱。老小子扭头对了老娘们儿:“把条凳换成藤条椅吧。”

老娘们儿温顺地点点头。

“再有哩,每桌放一个温水瓶,金老哥呢,只管引客入座就是了,茶水呢,客人自续。”

“这不怠慢了客人么?”老娘们儿瞟了老小子,那眼神,**的。

唉呀唉呀,真是服了你。问题的关键,咱得想了法子,把跑了的茶客拉回来,才是正经。

老小子说:“客人不怕自己续水,就怕打扰听书。”

老小子盯了我,皮笑肉不笑,“拉?为啥要拉?自然会回的。”

老小子,你这啥话?废话加屁话!

“哈哈!”老小子笑得好灿烂,“酒香不怕巷子深哩!”

真是服了你!咱说拉回茶客的事儿,说正经事儿,咋又整到喝酒上去了?

“嘿嘿……嘿嘿……”老小子两脥上的肥肉,耸动起来。

奇了怪了!不服还真不行!

第二天,我再细细端详,老娘们儿小泡泡,哦,樱桃小嘴般的唇间小泡泡,没了。

又是几天,八张茶座,又座无虚席了。

晚饭,我甚是感叹,冲了老娘们儿笑笑:“唉呀唉呀,换了藤椅,客人就都回来了。嗯,这老小子,不简单,不简单!”

老娘们儿回我一个媚眼:“那当然了,伍先生,那是什么人啦。”

爱男扁着嘴:“木凳换藤椅,不过是让客人舒服些罢了。我们吴名的说书,才是客人回头的真正原因呢。是吧,妈?”

老娘们儿顺了话头:“就是这理哩!茶馆改书场,别人可以学;木凳换藤椅,别人也可以学。但是,咱名名的说书,可是学得来的?”

从此,我开始留心起吴名的说书,从中还真揣摸出不少的道道儿。

其实,这条凳换藤椅,在我看来,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当然,我也没反对——我有资格来反对么?

其时,我仍是“笑笑书场”的义工,也就是中老年志愿者,当然是不计酬的。再说了,无可否认的是,这藤椅一人一座,坐也好躺也好蜷也好,确实比坐在条凳上要舒服得多,而且,我坐在书场里的时间比哪个都长,于我是大大的有利的;第三呢,做什么都要有自己的特色,经营茶馆也要以自己的特色取胜。当别家书场仍是条凳加木桌的时候,咱们笑笑书场率先改革,以藤椅换条凳,就开了书场改革之先河,先声夺人,势不可挡。

再退一万步说,这换藤椅,又不是我出钱,更不需要我投资,与我何干呢?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费力不讨好,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样的傻事,我才不干呢。

木凳换藤椅的改革,取得了巨大成功,咱们笑笑书场重振辉煌,从此座无虚席,人满为患,这给了我以启示。

我就想呀,能不能为笑笑书场提供一些可行的改革方案呢?当然,如果这改革能与我的深谋远虑有所契合,那就再好不过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机会被我逮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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