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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节 吴名想试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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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之子》第一部 《笑笑书场》 第08节 吴名想试试

六指太爷的原则么,且听我道来。

第一,双坪山那个于家美女是不能碰的。别说不能碰,连想想也是不行的,因为后果太严重.李混混的事儿,你们不晓得么?

第二,李姓人家的女人最好不乱去想,当然坚决不能动,毕竟自己是李氏族长,那些个家法家规,是需要每一个李氏子孙来维护的。

第三个原则么,就是有夫之妇可以适可而止地动那么一下,但要讲究时机和方法,不能乱动,否则,那名花之主,闹将起来,对响水镇袍哥舵爷的威望是大大的有损的。

第四个原则呢,这些个事呀,只能半夜三更,偷偷摸摸,人不知鬼不觉,当然更不宜大张旗鼓地明着来,毕竟蒋委员长提倡的“新生活运动”,是很不支持这么个事的。

所以呀,大伙儿有所不知,就不足为奇了。

自打傍上了六指太爷,这把保护伞倒还真的管用,再没有了泼皮无赖的纠缠,街长还免去了许多捐税,理由嘛,抗属!对,就搞属!差役说,其夫很是英勇呀,手中一柄大刀片儿,舞得溜圆,刀光罩了全身,风吹不动,水泼不进,冲着一堆小日本儿,啊呀呀呀,砍将过去,立时就砍翻一大堆。可惜啰,一个小鬼子,躺在尸体堆中,装死,摸到一支三八大盖,冲着寡妇的男人,呯,抬手便是数枪。

结果?君不闻俗话说得好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呀,可惜啰,好好的一个霸王再世,子龙重生。

好在,凭了六指太爷的一番运作,老娘们儿便理所当然的,抗属,嗯,抗属。

咹,那位小弟,你说我又在海编胡吹?不错,这爱男的父亲是1947年10月才被抓的丁,日本鬼子是1945年8月就投降了。不错,你说的确实不错,但是,但是,我们那年代的人,谁会去仔细分辨真伪呢?不过呢,你小子年纪轻轻,能提出这么个刁钻古怪的问题,倒给我提了个醒,今后说道的时候,别把时间搞得太离谱了。

吴名这老小子,见机行事,浑水摸鱼的功夫,我是学不来的。这次呢,算我脑瓜子转得快,三下五去二,三言两语,混过去了,下次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母亲看看捏在手心的十八块钱,不免又想到了吴名这奶油小子。通过这一个月来的考察呢,母亲对吴名的看法有了些改革。

这小子倒是蛮勤快的,迎客,引座,上茶,续水,干净利落,中规中矩,客人倒也没说什么。一旦闲下来,这小子还主动与茶客攀话,哄得客人很是高兴,有好些个回头客,生意比过去倒是好了不少。

虽说对这小子有了些好感,但要说彻底放心,那倒不是,心中仍有浓浓的疑惑和担忧。也不知这小子,到底是根怎样的葱,不要害了女儿一生才好。

下午,一个茶客也没有,母亲心头有事,就早早地关了铺门,早早地摆下晚饭,想要知道这个吴名小子,奶油后生,到底要说个啥。

店铺里空落落的,昏黄的煤油灯一闪一闪地亮着光,桌上摆着一荤两素,外加三碗米饭,三双筷子立在米饭中。

爱男没有下楼,她躺在床上,她用被子蒙着头,她的枕上湿湿的,她就这么哭,她哭了一下午。

母亲知道女儿的心思,女儿也知道母亲的心思。女儿喜欢吴名,但又没办法说服母亲接受吴名,其实女儿也看不懂吴名,只是从心底里有一种比喜欢要深一些的情感,这种情感是朦朦胧胧的,时隐时现的,若有若无的,无法用语言表达的。

毕业联欢会后,她追上吴名,塞给吴名那张字条,没有过多的话,她想,吴名的故事讲得那么生动,那么细腻,那么感人,吴名的内心活动也应当是非常生动,非常细腻的,应当懂自己的心思。

但是,这死吴名,偏偏一个多月不来找自己,心中天天盼他来,却又天天失望。吴名到店中打杂,也已经一个月了,依然那么不冷不热,除了做好照应客人的一应事情外,从不跟自己多说一句话。

她真看不懂这个死吴名,心头到底咋想的吗?她很想主动找吴名谈谈,但是呢,又怕吴名误解了自己,看轻了自己——这个该死的吴名。

下午,母亲给他端饭上来,告诉她,吴名没收红包——这是她的主意,她要借此试探一下,看看这吴名到底在想些啥。吴名没收红包,让她心中本已熄灭的火星重又燃了起来,她相信,自己对吴名的直观的判断还是靠谱的。

今晚的谈话,将决定她这段感情的结局——继续或终结。

她早已从被窝中爬起来,头没梳,脸没洗,静静地蹲在门后,仔细地搜着楼下传来的任何一点声响或波动。

气氛有点尴尬,母亲和吴名都没有动筷的心思。吴名低着头,盯着地上。

母亲盯着吴名,打破沉寂:“吴名,这是下午给你的红包,是这个月你的薪酬,收下,啊?”

“爱男,下来吧。”吴名不接母亲的红包,小声地招呼道,他不知道爱男在做什么,但他肯定,爱男在专心地听着他和婶婶的谈话。

爱男下得楼来,头发乱蓬蓬的,脸上还带着两道隐隐的泪痕。吴名看着爱男慵懒而憔悴的神态,似乎有泪水充盈了眼眶,心头翻起一股难言的苦涩,定了定神,坚毅地看向母亲。他决心坚强一次,把心中的想法实打实地说出来,告诉爱男和她母亲。

“婶,我好想哭。”吴名并没有用手去拭眼角,而是眨巴眨巴眼睛,吞回眼眶中的泪光,缓缓道,“婶,你和爱男对我好,我知道。你的担忧,我也知道。”

“我是个孤儿,不知道父亲长得怎样,是个什么样的人,母亲给了我爱,却早早抛下我走了。我真想有个妈妈疼我,爱我,对我好。婶,这世上,对我好的人不多。我这一辈子只哭过两次,一次是六指太爷被枪毙后,我想到太爷对我的好。他供我吃,供我穿,从没打过我,也不让我上学,因为他说,我不是读书的料。第二次哭,是我送于家小子回家后,于家婶婶给我水果吃,水果老多了,由我吃。那时,我饿了两天。她看着我吃,后来,就抱着我哭,我也哭。唉,于家老奶奶,那怀抱,好温暖,好舒服,美妙极了。

婶,我知道我不是个东西,读书不好,干活不好,又穷又傻,别人看不起我,我不恨他们,我也看不起我。除了能吃能睡,能编些故事哄哄别人,我什么都不会。婶,我知道,你不是讨厌我,也不是成心要赶我走,你是担心爱男跟了我,不放心。婶,我不恨你,真的,不恨你。在我心中,你是个好母亲,很了不起,爱男,你该明白婶的心思噻。”

爱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放开声音哭起来,鼻涕横流。她是真心地哭,用心地哭,她明白,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埋葬自己的一段初恋,埋葬一段一生也割舍不了的真情。

吴名挨坐到爱男的凳上,用衣袖去拭爱男满脸的泪。爱男趁势倒在吴名怀中,抽动着双肩,不加控制地哭着。

母亲没有说话,眼中有泪,泪中有悲哀。她是过来人,她能理解女儿的心思,她知道女儿是在用哭声埋葬一份情感,任何劝慰都是徒劳的。

吴名也没说话,任由爱男在怀中哭着。他也伤感,但自己只能这样,没办法去抚慰爱男。一个月的相处,爱男处处呵护他,讨好他,关照他,他明白,爱男喜欢他。但自己能给爱男幸福吗。怪不着任何人,要怪,只怪自己无能,不能给所爱的女人以幸福,有什么资格去爱这个女人呢?

好久好久,爱男的哭泣弱下来,声音低下去,嚎啕大哭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咽。吴名低下头去,在爱男的额上轻轻地一吻,抬起头来,毅然决然地盯着母亲,勇敢地说:“婶,我不甘心。我想……试试。给我机会!”

声音低沉而舒缓,却又决绝。这不是哀求,也不是商议,而是一种深思熟虑,一种义无反顾。

“试试?”母亲惊讶了一会儿,像看怪物一般地看着吴名。

爱男抬起头,仿佛捞着了一根希望的稻草,兴奋地看着吴名。

吴名却迟疑起来,支支吾吾,“我……我想……说书。”声音很低,他不自信,但又不愿放弃这最后的机会。

爱男却高兴得跳起来:“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你肯定有办法!”

三人嘀嘀咕咕,到深夜,母亲和女儿相拥着上了楼,吴名躺到茶铺后面的杂物间的床上。

三人都整夜未眠。

从此,响水镇上有了这家“笑笑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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