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3节 大丫二丫(1 / 1)

加入书签

更新最快就在仁者小说网,rz34.com

如果您还没有登录请点击:【登录】,如果您还不是本站会员请点击:【注册】成为本站会员!

《大山之子》——第一部 笑笑书场

第23节 大丫二丫

没了吴名说书,也就没了茶客,也就有了大把大把的空闲。古人尚云,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我便逮着这难得的休闲时光,把日记翻了又翻,看了又看。

照了于小山的提议,更受了若芷娘们儿的威逼利诱,咱把笑笑书场的历史整理了一遍又一遍。

这是第三遍了,自我感觉极不满意:简直就是流水帐嘛,半点文学名著的味道都没有嘛。

那日,坟头谈话,从于小山嘴里知道了旧街改造计划,知道了咱笑笑书场的未来,不仅要完整地保留下来,原封不动地、原汁原味地、原始风貌地,保留下来,咱这悬着的心呀,不再悬着了,终于开花结果了,最终呢,胸有成竹了。

怀旧?嗨,怀旧就怀旧呗,咱老金,被人误解,被人委屈,甚或蒙受不白之冤,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了。怀旧就怀旧呗,咱老金,不与你等无名鼠辈计较。

一想起于小山描绘的美好前程,咱就激动,咱就浮想连翩,咱就夜不能寐,咱就方兴未艾……

你想你想,咱老金,能不夙兴夜寐么?能不辗转反侧么?咱笑笑书场,将要枯木逢春了,将要旧貌换新颜了,将要海枯石烂永结同心了,哦,错了错了,不要永结同心,改改,改改,沧海桑田了,永垂不朽了。能不激动?咱这百年老店,哦,也就是咱笑笑书场……

——哦,不及百年?四五十年总有噻,就不允许咱老金夸张夸张?

各位看官,不容易呀,着实不容易呀。自打30岁,咱老金,做了这笑笑书场的正式员工,迄今算来,四十有一年矣。人生有多少个四十有一?有多少个一万五千天?又有多少个白天又黑夜,潮起又潮落?

且休激动。反正人影也不见一个,这满腔的汹涌澎湃,无人见得,也无人听得。

这日记,详实而周全,厚厚五大本,百万字,也亏得咱老金,有这等先见之明。

且把咱与笑笑书场的纠缠不清,再梳它一梳。

最美好的记忆,莫过于两个丫丫。

大丫张名名,小丫吴爱爱。

大丫是1970年4月生的。满月那天,老娘们儿抱出来见客,这客呢,其实就是听书的茶客。

大丫长得秀秀气气的,挺像吴名小子,大家都喜欢,逗弄的人很多。

本来呢,这大丫静静的卧在外婆的怀里,安安详详地,闭着小眼儿,时不时地还咋吧一下小嘴角,似乎是在品味着妈妈的奶味,可爱极了。可能是听得茶客们开心而夸张地称赞,半睁开眼睛,哇哇地哭起来,无论外婆怎么哄弄,总不停下哭叫,后来连声音都有了些嘶哑。

我看丫头实在哭得可怜,就俯到丫头耳边说:“丫丫乖,丫丫别哭,爷爷看着心疼哩。”

没想到,奇迹发生了,那丫头居然就停了哭声,似乎睁开眼看我,似乎还裂开了嘴直傻笑哩。

老娘们儿见状,先是定定地瞅我,像看一个怪物似的,然后不容分说,把丫头往我怀里一塞,拍拍两手,转身就回楼上去了。

众茶客也颇感诧异,都纷纷夸说这丫头与我有缘。有的说,让我收这丫为干女儿,我白他两眼;有的说收作干孙女,我就还之以笑。

这大丫,从此就赖上了我,总时时纠缠着我。外婆似乎也发现了其中的奥妙,大丫一哭,就往我怀里送,要不就扯着嗓门喊:“爷爷,爷爷,大丫要你!”

我们这里的规矩,是孩子满月那一天才取名。

为这丫头取名,爱男和母亲争执起来,而且争执得不亦乐乎,不可调和。书场晚场打烊后,召开了全体员工大会,专为调和这个不可调和。

双方仍各抒己见,都不退让。爱男坚持随父姓,外婆则坚持随母姓,吴名呢,臭屁也没一个。

这个时候,我的重要性就凸显了出来。

我说:“取父姓呢,外婆不高兴;取母姓呢,爱男不高兴,这个事,难办。古人说得好啊,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啦。”

老娘们儿白我一眼:“废话比文化多。”

“屁话。”爱男也扁起嘴来,“再装穷酸,我不让你抱我的大丫啦,免得影响了咱大丫的智力发育。”

外婆接嘴说:“老伙计,这么简单的事,还能难得倒你?有屁快放。”

我说:“其实呢,这事说难也难,说不难呢,也容易得很。”

“那就说说,叔,说说。”爱男催促道。

我说:“这姓吴姓张都没啥,不就是给娃取个呼号吗?本着兼顾双方,平等协商的原则呢,我提议,就从爱男和吴名的姓氏名字中,各取一字,如何?”

众皆疑惑,“啥意思?”

我:“唉呀呀,各取一字么,便是姓氏从母,名儿呢便随父,姓张名名。哈哈,张名……”

爱男仍觉得委屈了吴名:“叔,这……”

我说:“别急,爱男,别急,且听金叔为你下回分解。这头娃哩,母姓父名,那么,二娃呢,就颠个个儿,父姓母名,对,父姓母名,高明,高明!”

众皆甚是疑惑,“高明?咋就改作高姓了?”

“唉呀唉呀,我的意思呢,是我这主意高明。看你一个个,怎就尽皆智力障碍了呢?”

老娘们儿半嗔半乐:“哦呸,你才智力障碍哩!”

“嘿嘿!嘿嘿!”老娘们儿这表情,就是让人舒坦,“我意呢,这二娃,如是男娃呢,就取名吴男,如是女娃呢,就唤作吴爱,咋样?”

“哈哈!”老娘们儿捏起两只粉拳来,轻轻的,直往我肩部背部招呼,“张名,吴男,哈哈,高明!高明!”

吴名一声不吭,正用了全部心思,专心对付那半只卤猪蹄,忽然冒出一句话来:“设若……双胞胎……如何是好……嗯……双胞胎……”

“讨厌!”爱男瞪一眼吴名,脸红红的,很俊俏。

我为难起来:“双胞胎……这名儿……”

“哈哈……双胞胎!哈哈!双胞胎……”老娘们儿乐得那个,花枝乱颤,全身直抖,“双胞胎,这就对了。生,狠狠地生……有你金叔哩……”

我可不上当:“嗨,这事儿,老板娘,与我无关,无我无关……”

外婆可不高兴了:“咋就与你无关了?”

我盯住她说:“你说,我是做这丫头的爷爷好呢,还是做外公好呢?”

外婆:“呸,我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爱男笑眯眯地盯了母亲,“我说叔呀,你看,把我妈急得,叔呀,你咋个不加把劲呢?”

我盯着老娘们儿:“爱男呀,这事,怪不得我哟。不是我军无能,是共军太狡猾了。”

“你呀,叔,不是我教训你,”爱男笑道:“电影里还说哩,再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是不是?”

老娘们儿幽幽地看着我和爱男斗嘴,不答话。

话说,这大丫,爱哭的脾性总改不了。不管什么事,不合心就哭。一哭,老娘们儿就往我怀里送。我呢,就得放下一切活计,抱了大丫,遛街。

后来,上学了,这大丫仍是爱哭。作业作不起,哭;母亲批评了,哭;教师表扬了,回到家来,也要哭。那个哭呀,嘻哩哗啦,一塌糊涂,并且,总要偎在我怀里哭。哭过一阵,又自个儿哈哈哈哈地笑起来。

谁也摸不着头脑:这大丫为甚而哭,又为甚而不哭。

我家大丫,张名名,1987年高考,成绩么,不提也罢。但是,咱家名名,唱歌跳舞却是拿手的长项。故而,艺术特长生,考入了省艺术学院,毕业后留校作了教师。

名名是在三河县一中读的高中,有个同班男生,名唤蒋志伟的,很是仰慕我家名名。

这蒋家小子,本来呢,凭了他的高考成绩,复旦啦、南开啦,甚或清华啦,北大啦,都是志在必得,手到擒来的。偏偏,我家名名考在了省城,偏偏,这蒋家小子就填报了西南大学,专攻旅游学业。后来,毕业,省旅游学院任教。

我家名名和蒋志伟的新婚大喜,是1992年8月。两年后,生子蒋双河。爷爷奶奶闻得喜讯,竟别了双河县城,千里迢迢地入住省城,专专心心地带起孙子来。

二丫呢,是1972年6月生的。按了当初的约定,取名吴爱爱。

二丫爱爱,论起长相哩,简直就是克隆了母亲爱男,那脾性,却又完全是个小子的作派,最喜欢的事儿,便是千方百计地设了法子,作弄于我。

二丫最喜的事情,是游戏;最喜的游戏,则是骑坐在我的背上,勒令我四肢着地爬行。丫头给这游戏取名:骑马马。

往往是茶客最多,书场最是热闹的时候,这丫头,便纠缠起我来:爷爷,骑马马!

我可不愿哩。我不愿,二丫就哭;二丫一哭,大丫就跟了哭,抱着我的裤腿,放声嚎叫,不达目的不罢休。

唉呀唉呀,两个丫头片子,这么一哭,我就只好俯首听命,趴下身子,四肢着地,任由两个丫头片子摆布。

整个茶馆哄笑四起。

两个丫头听得众人大笑,玩兴更浓。一个骑于我背,一个用了棍子,老在我屁股上指指掇掇,口中还吆喝:“驾,驾,马马乖,马儿不吃草,爱在地上跑。”

后来,我终于找到了破解之道。

我不是负责拉回“双坪山牌”山泉水么?每次拉水,我总向于家老美女讨要点吃食,或时鲜水果,或干果坚果,揣了在身上。每当两个丫头要我蹲下时,我就挤眉眨眼地装出可怜相。两个丫头知道我身上有果子吃,就搜遍我的全身,搜尽我的水果,揣入自个的衣兜,躲到楼上去享受。

1996年8月,我家爱爱,嫁给了苏能。

苏能这小子,蛮标致的后生,说话做事也实在,据说是三河县县委书记的秘书。

1999年1月,我家二丫,生了双胞胎,大女苏可美,二女苏可丽。断奶的时候,就送回到外婆家。

从此,老娘们儿就做起了专职保姆,书场的一应事务全都交托给了我。

爱爱说,上月,苏能这小子,已然做了副县长了。

rz34.com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