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不是做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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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长下山配合调查去了，我问，怎么回事？何一民讲，你看监控。

我看他和文牧躺在椅子上，脸色很不好看，一副疲惫到极点的样子，问，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何一民讲，不晓得咋回事，身上痛的很，像跑了五千米，睡了一上午也没恢复。我心想，你俩学僵尸拖着腿在球阀层转圈，不晓得转了多久，不累才怪。

这话我可不敢讲出来，林吉吉活的好好的，搞不好昨晚就是一场梦，或者干脆就是幻觉。

刘瑶瑶把监控调出来，我看见墙壁上血淋淋的，好像血液从墙上淋下来。地上也是黑糊糊一片，像一大滩血迹。

我问，多久发现的？刘瑶瑶望了何一民一眼，何一民讲，是下午运行人员巡视发现的。

我问，查录像没？刘瑶瑶摇头，讲，没有录像。我有些生气，语气有点冲，咋又没录像，我不是就让你全部检查一遍的嘛。

刘瑶瑶委屈讲，我检查了，不晓得哪个又取消了。我转头问大家，讲，你们哪个取消录像了？所有人摇头，都讲，不是我，我没动过电脑。

我知道问也问不出来，也就是做做样子。见了鬼了，关键时候掉链子。

我又问，通知站长没。何一民讲，已经通知了，站长讲明天一早就上来。

我想了下，讲，我们下去看看。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吱声。

我知道大家心里害怕，于是点将，找了五个平时胆子大，个子高身体壮的男同事，讲，大家都是男人，又没得鬼，怕个求啊。林吉吉自告奋勇，跟着一起下去。

集水井门口触目惊心。墙上的血迹说是瓢泼并不恰当，倒像是有人拿血手挠墙留下的手掌、手指印。血液实在太多，流下来形成道道血痕。

看着门洞上方的小孔，我真害怕会突然出现一只断手，然后挂着一具断肢吊尸。那样真要吓死一大片。好在这种情形并没有出现。

我问，其他的摄像头不会也没录像吧。

林吉吉讲，那倒没有，就球阀层没有。

我又问，拍到什么没有？

林吉吉摇头，讲，没有。我们查了近二十四小时的录像，除了何一民跟文牧晚上巡视，你跑下来之外，就没人下来过了。

我心中一愣，假装四处查看，果然看到球阀下方混凝土台角上有些血迹，黑糊糊已经快要看不清了。

昨晚我闭着眼睛跑，沿途撞了好几个地方，其中一下撞得最狠，依稀是个尖角，头上流血最狠的伤口，就在这个角撞的。

我招呼大伙儿回中控室，无关人员回去休息，我一帧一帧查看录像。

通过录像，我看到我匆匆忙忙跑下球阀层，然后再也没有出现。一直到四个小时后，文牧跟何一民边走边聊，出现在监控画面。下了球阀层，不到五分钟，两人就急急忙忙抬着我上来了。

我看了时间，正是凌晨三点半。

我叫来文牧和何一民，问，昨晚到底什么情况？

何一民讲，还能啥情况，我跟老文太饿下去煮面，你同意了，说你先守着，等我们回来你就回去睡觉。我们吃完面，回来没看到人，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回个短信讲你睡了。哪晓得三点多巡视，看见你晕倒在球阀层。幸好没啥事，二哥，我想问你，你到底咋回事哦。

我模棱两可讲，我听到厂房有声音，下去看了看，没想到晕倒了。等等，你刚说我给你发了短信？

何一民讲，二哥，你咋健忘哦。他翻出短信，十一点四十，的确有我发给他的短信。

我心中疑惑，我没得发短信的习惯，有事一直是打电话，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再说我也懒得打字。可是这条短信的确是从我手机发出去的，

我拿出手机，找到那条短信。

我回去睡觉了，你们守着吧，有事打电话。

的确是我说话的口气。这是怎么回事？

何一民看我眉头紧锁，一个劲揉太阳穴，很痛苦的样子，他讲，你是不是高血压又犯了？二哥，不是我讲你，你真该好好锻炼了。二十三四岁，年纪轻轻就高血压，你咋个办哦。

我讲，没得事，就是有点头疼。这两天神经太紧张。你们要是太累话，早点回去休息吧。

文牧讲，的确太累了。二哥，那我们回去了哈。

等他们走后，我心里嘀咕，昨晚我明明从监控看到他们去球阀层了，而且他们巡视前，也向我汇报了，为啥说是回去吃面？难道昨晚是我在梦游？还有，那条短信又是怎么回事？我发了短信，不应该不记得。手机一直在我身上，别人也不晓得我手机密码，不可能是别人拿我手机发的。

越想越想不通。

很多疑问我搞不通，不过林吉吉活蹦乱跳，证明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可是墙上的血手掌印，又是咋回事？总不会是凭空出现，是鬼手印吧？

本来我是不信鬼神的，经历了昨晚那一幕后，我的信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虽然种种证据都表明可能就是一场梦，那也太逼真了点。

吃晚饭的时候，我有意无意的问厨师，厨师确认何一民跟文牧的确下来煮面吃了的。他俩没有撒谎。

既然他们没撒谎，那就真的说明，是我出问题了。

晚上，我心神不宁地看电视，每过一个小时就给中控室打个电话，搞得值班的宋六日、江天他们烦不胜烦，讲，二哥，你别疑神疑鬼，没事你睡觉吧。

我哪里睡得着觉，躺在床上，思绪始终无法集中。

大约十点的时候，我听到外面吱呀一声，大门开门关门的声音，心想，这么晚谁还出门？外面黑咕隆咚的，去哪儿？

我心中有事，有任何动静，都觉得不正常。我走到阳台上，朝外面望去。借着路灯光，只见一高一矮两个人，动作僵硬，手臂平伸，拖着腿，往大门口走去。正是何一民跟文牧。

那个动作，和昨晚上一模一样。

我喊，你俩干啥去呀？

跟昨晚一样，他俩转头看了我一眼，呲了下牙，就转过头去，继续机械行走。他俩头颅朝向同一个方向，随着移动而转动。

我看向那个方向，联想到昨晚上，陡然心中一惊，那个方向，正是河道上游，小江村的方向。

我忽然觉得浑身发冷，想起刚才他俩的眼神，颜色不对。

昨晚上，是绿油油的，看起来像某种动物的眼睛。刚才看到的，是血红色的，就像是长时间闭气窒息的人，充血的那种血红。而且在昏暗的路灯下，尤为分明。

我掐了下大腿，很疼，证明是清醒的，不是幻觉。这就证明，昨晚，我看到的绝不是梦，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

我去敲林吉吉房门，但无论我怎么敲门喊叫，林吉吉都没有半点回应，扭门把手，门从里面上了锁。

很不对劲，我又去开刘瑶瑶的门，也是锁着的，她是女生，这很正常。后勤、车班，保安、厨师都锁着门，我敲了个遍，怎么喊也喊不醒。

这情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一个人睡得再死，这么大声音不可能喊不醒。我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去开张帆的门，门应声而开。

房内黑咕隆咚，借着中庭昏暗的灯光，房间中央，有一团黑糊糊的影子。打开灯，只见张帆穿着灰色睡衣，赤着脚，跪在房间中央。头垂得低低的，双手举过头顶，掌心朝天，像是托着什么东西。

我推了他一下，他纹丝不动，没有半点反应。

我脸色煞白，再也顾不得许多，连撞带踹，打开几扇房门，心凉到了谷底。

除了我之外，整个生活楼全都和张帆一样，跪在地上，齐刷刷朝着同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和文牧、何一民盯着的方向相同，小江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