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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八、犹可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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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拓文帝才真有惶惶焦灼之感!他需得迫着自己静下心来理一理这些个远不是“烦扰”二字可以描绘之事!

若此瘟疫只限出在宫中、甚至军中,虽是忙乱但远不会另他张皇。但若瘟疫在民间肆虐........一个不当、江山便是要生变!

想大寒雄踞北地只不过两代、尚不及百年。太祖皇帝当年励精图治、穷尽所能要去平复了黎明百姓于“蛮夷之恐”、于”乱世之惧“,十几年的励精图虽不能全然中兴了北地,可至少是谋得了一个成天平地!

既然太祖打下了江山,坐稳了朝堂,按理太子继位之后当是万事亨通、径情直遂,可期再造一个兴旺盛世......然而!拓文帝就是不能遂愿!

虽然他自登基就是苦心孤旨地宣扬要以”仁爱“治天下,一心要争一个圣君之名、想造一个繁华世间。然每每却总是“天不与他”、每每却总是“孤掌难鸣”,让他常常自哀“难道朕果然是要独木难支?!”

只是他缘何突然就成了孤家寡人?想当年还为太子之时可是从不会少了朋党与他同做比周之事,怎的一旦得登大宝、反而成了孑然之身?

实在拓文帝怎会不自知其中缘由!他当然知晓他之所以失人失心,全然是为当年之事!

当年的“异事”虽则看来皆是天意使然.、虽则他本就是太子、只有登基早晚之分并不能用谋逆篡权来论.......但在一切都是那样仓促怪异之下,又怎能禁得住有心人要去薄批细抹?

一旦众人推敲得出了“既然太子为了早继江山就可弑父杀妻、连自己孩儿都要忌惮不肯相放”之论,哪个又能抛却了岌岌自危之感,当真放下心来去侍奉于他?!

于是各人各谋、各人各法,终其然则都是为了“避祸驱险”、“独善其身”。

故而宗族贵胄中不乏有人存心要去做了纨绔闲云:欲用遗世独立之态来遮掩一个明哲保身。而那众“大隐于市”的,又多有只问一己富贵的贪妄、奢靡之人。他们只当黎民百姓是为刍狗之辈--应受不仁!又哪里会问帝王的治国之策?!拓文帝于此从来就是怏怏不乐,然这本就是因果,他又能奈何?!

宗室既不可靠,那么外臣总该由可信可用之人!当年太祖可是笼络了不少要做世间翘楚的贤能,他们为了一己前程也该当要奋力忠君才是.........

然!昔日庾家那场大火烧去了先帝好不易笼络的文臣之心;大将军失势被问“尚能饭否“又冷了一众武将衷肠,朝堂诸臣自此看似耿耿赤诚却是难知就里、不可名状,又怎堪重用?!

可难道要为了亲不可靠、臣不可依,就放逐了“邀天下顺服”之想?拓文帝当然不肯!然还有何人堪用?还有何人是能只忠不疑,一旦启用了还能为朝堂表率?

可惜诸皇子生来个个都带暗疾又都是鲁钝愚蛮,拓文帝有心栽养都不会结果开花.......那么索性背水一战,用了刘赫?!且芸芸众口都道是朕容不得他,那朕许他个大任在肩,岂不就是最好的驳斥?!

想刘赫自幼谨小慎微,不当大器之才。既然杀他不得、既然他还可用,但凡只要不习兵甲、不掌军权,饱读诗史又待如何?几行骈文、四六句又能造出什么风波........

可偏风波还是平地而起、化作了狂涛巨浪、卷埋了拓文帝好不易垒起的深沟高垒不算,更是带起了沉落已久的“淤泥腐砂”,扬起了浓之又浓的朽败之气.......

“果然是动不得那不祥之人吗?果然是不能够于他如何吗?”像是适才还在为血誓已破而欣喜若狂的拓文帝,而今复又愁眉难展;“可是血誓一破、天罚并非化作了乌有,而是大而化之要去牵累了朕的天下?”

“万般不顺皆是因他而起!他本就是祸根孽源!必要诛之!若是朕早些便了结那冤孽呢?若是朕从不曾用他,而只让他安生做了晟王庶子呢......”

“苍天既然许朕成就当年之事,既然示意他生来就是孽障,为何还要降下苦厄磨折于朕......?”

拓文帝日日祈问上天,夜夜祷告神佛,然上苍神佛显然是不曾理会了他的愤恨憎恶、忧心不甘,因此寒朝疫情还是一日重逾一日,危机四伏!

到了元辰之日,大都之内已是十户中必有半数得染,而大都之外更是日益趋的流民始终徘徊着不肯离去、都只以为但能进到了都城便是性命得保........全然不想城内城外皆是日日有人症发昏厥,本都是一般无二!

此情此景之下,一旦流民入城岂不就是要雪上加霜?!大都乃是皇城,丝毫之差就能覆国灭朝!

此时此刻,论是宗族贵胄还是朝堂诸臣倒都是全然屏弃前嫌,一致来奏:陛下切不可开了城门!若大都不保,大寒将亡诶!”

本就是等着他们来的拓文帝当即悲悯连天地嗟哀准奏--并非是朕不仁慈,而是非常之时只能行“两厢相害取其轻:之策,朕是无奈啊!

虽然是取了“其轻”,然拓文帝也惧“其重"。他惧此刻有人振臂一呼道是”帝王无能、无德、无良,当逐当废”继而那些流民就反了寒朝.......有道是哀兵必胜,更何况大都之内而今驻防空虚不堪一战,而若要自异地调配兵马又不是指日可达,且若万一各地而今都是与这厢一般正为这瘟病焦头烂额、自顾不暇........岂不还是不可依靠指望?

如此迫在眉睫之近忧又要如何去解?!拓文帝当机立断就道要:施粥赐药。他要藉此笼络了城内城外那些胆战心惊又触机便发的“灾民”,不让他们成了“暴民”又添些应接不暇之事.......至于这药有用与否,这粥是否能管饥饱.......就暂且不论罢!

可皇仓又有多少粮食可供赈济,太医院又有多少药石可供调配?待到告罄之时,难道要拓文帝遣人去揭下那张出的榜文,再说一句:尔等自生自灭去罢........这岂不就是要催他们造反?

焦头烂额的拓文帝这时只能如罗雀掘鼠一般,把心思用足在了一众宗族贵胄之上--先是劝捐,再是以捐换爵,又是双管齐下.......然他们大都无有了启奏要封城时的激昂之情,一昧就只会装聋作哑、应者寥寥!

拓文帝为此愤怒焦灼不已,他问他们可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之理;劝他们“同气连枝就当同甘共苦”;可纵然是以豪利去诱、纵然是许下了繁花似锦样的来日.......他也不曾劝得他们和衷共济!不曾取得了他们的杯水车薪!

拓文帝眼见这些家中足有千仓万箱之人国难当前却还是善财难舍,当真就是呕心抽肠!激愤之下你难免要想及操戈缴没之法.......然他在清点羽林监并期门监的人数,再与那众人的府军私兵计较了一番之后......心中一声悲号,只得道一声:罢了!

正是穷途末路之时,有一人倏然而现!此人不仅掏空了自己丹房里的药石乃至父母府中的粮仓药库,更是说动了宫中嫔妃--让她们劝说也好、强要也罢,硬是各自从母家挖出了不少钱粮、药材,一股脑儿地充进了皇仓,解了当下的“兵临城下”之急!

此人正是郑贵嫔!正是那个而今被人臆度:若是皇后殡天了,她定当会是继后“的郑贵嫔!

有人说因是皇后病重、陛下又正为立储踌躇,她好不易待到了此时,又怎会错过自己可为继后、七皇子可为皇太子这一举两得之机;

有人说她是因为七皇子亦是染上了瘟病、她因乌及屋才是管起了“闲事”;

有人说她本就是知书达理、“忠君爱夫”之人,顾全大义乃是由心而发、秉性使然........

然郑贵嫔却全然无谓他人是作何想,她而今唯独在意的是陛下会因此记了她多少情分功劳!

果然拓文帝也是记下了她的好处!像他之前已是许久不曾轻易踏足合欢殿、如今不仅是日日都来、且来了还会与她说些自她进宫就不准听见的国事、议些朝堂是非、叹些他的哀愁!这等从未感受过的”相濡以沫“之情,倒另郑贵嫔愈发觉得自己是赌对了这回!!

她确是一贯受宠的!她确是一贯在宫中独占鳌头、霸住了陛下的心神就再容不得旁人!然她何尝不知陛下对她这“宠”,就是如同豢养猫狗般--唯要你温顺驯服、能逗得人开心才能换来的“赏赐”。何尝会是真心爱慕下的昼日三接?

“本宫类足了姨母的样貌,陛下这大多有求必应的宠爱之中,又有多少是要分给了那个死鬼姨母去的?!若是太当了真便是个傻的!”许多年间她一直这样警醒自己!

“本宫本就不用在意陛下是真喜还是假爱!但只要能赛过了那些个庸脂俗粉的,不让人越过本宫去的就好。再者毕竟也不是要与他一世,只是权宜之计罢了,倒要做什么仔细计较?!”许多年间她一直这样劝慰自己!

可而今猝然就变了!猝然到郑贵嫔都是不及叹惋、就要堵上一回好将这权宜变成了长久,方能偿了她一世所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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