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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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历2037年11月8日，下午15时许。

“大家排好队，请安静一点。”她穿着白大褂，语气好像比较淡然，看上去比较年轻。其实大家还算安静，只是外面的车声一直很嘈杂。

已经停课两天了，但是学校要求我们每天都要正常到校，今天学校要进行疫检。“我听说咱们学校有好几十个人都得病住院了，而且样子非常恐怖！太可怕了！”“我也听说了。真希望这场流行病早点过去啊，我可不想得什么病！”旁边排队的人都在小声谈论类似的这些话。我当然也多少听说了，但是这病又不死人，肯定没什么大问题，过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这次疫检有很多检测项目，有体温、血液化验、五官状态、肢体灵活性等等。“真烦，好无聊啊，平时多好啊！”我玩笑式地向身边的同学发牢骚。他笑了笑，但是突然地，表情凝固了，示意我往那边看……有很多人围了过去，好像出现了什么状况。此时，我觉得心里十分不安，我很犹豫要不要也过去看看，这时，那些人突然惊叫起来，仓皇逃窜！震惊与恐惧涌上大脑，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我猛然看见一张狰狞而沾血的脸，他正冲向附近的人群……整个操场开始混乱，我两腿发颤没有力气，只是本能地开始小跑，此时我的脑中只有一个概念“丧尸”！

就近大门我跑出了学校，然而街道上却早已混乱不堪，密集而散乱的车辆，有不少奔跑的路人和倒在血泊中的躯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恐惧让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四面的尖叫与鸣笛，我只是在跑，穿过人群，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喘息，我在跑，我想跑到没人的地方，这样我就安全了……

我往城郊的方向跑，我跑得很慢，但我似乎并没感觉很累。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跑到了城郊，我跳进了农田里，在水渠边上，打了一个踉跄沾了一身泥水，我爬起身来，继续艰难地迈步——终于，我看到一个高高的土埂，我躲在土埂后面，惊魂未定。我抱着腿躲在那里，未有挪动。

“我是一名高中生，由于成绩不太好，上了个城边上的二流高中，每天都要坐很久的车才能到学校。今天我上学迟到了，匆匆忙忙跑进学校，发现……同学都变成了‘丧尸’！”——

梦中惊醒！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想不起来昨天我是怎么度过的，只知道我一直躲在土埂后面。脏兮兮的衣裤让我此时觉得十分寒冷，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只想回家。看了看进水的手机，然后放回口袋。此时，我不敢再进城了，于是我就想从城郊绕到离家最近的方位再进市区。

疲惫的身体浑身酸疼，我拖着艰难的步伐向前。一整天没吃东西，此时的我饥饿力乏。我害怕到市区，只能继续在山野田间游荡。

不觉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可能是要下雨的缘故，此时的我早已疲惫不堪。前面有片还算茂密的树林，林间的阴暗让我恐惧，但转念一想，也许是个好的隐蔽之所，我鼓起勇气走了进去。我踩在落叶枯枝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此外，树林间格外安静，我踩的每一步都发出很大的响声，每踩一步，我心头都为之一颤，怕这声音惊扰了什么。“哇——哇——！”突然间，一只大鸟惊飞，顿时我恐惧得匍匐在地，好像是只乌鸦，我的呼吸缓缓地才恢复过来。爬起身来，缓缓向前走，前面不远就出了林子。在城外这两天，我没见人影也没见“丧尸”，我想我应该算是幸运的。

这两天，除喝了几口脏水外，没吃过其他东西。“这样我可能撑不到回家，得找点吃的。”看到远处的一个村庄后，我想，“那里至少应该比市区安全吧。”在到达前，我拾得一根棍子且用于防身。我慢慢地走近村庄，在村子的路中间拖着缓缓的步伐，村子异常寂静，寂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我将棍子挡在面前以应对万一出现的状况。大概是饥寒交迫的求生欲让心惊胆战的我还能在天色非常暗淡之时踏进这个死寂的村子。村口的几个宅子房门大开，里屋没有灯火，我心想，这里大概也是“空城”了吧。突然，隔着隐约的夜色，我注意到，不远处一家的房门前好像躺着一个人……的确是个人！我不觉地往后退了两步，脚底不稳坐在了地上。没有动静，可能已经死了。不管了，赶紧找找食物，然后离开这儿。我起身准备进屋，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激烈的犬吠，我慌张起来……

“谁啊？”在犬吠声停顿间传来了人声。

我非常激动，这里还有人，而且是正常人。我顺着声音快走过去，那是灯光不太亮的一所住宅，有人站在门前，拿着手电筒朝着我。我快走近的时候，他呵住了狗。一位老人，年纪挺大，但似乎很高兴，看着我狼狈不堪的样子好像明白些什么，便请我去他家坐坐。并没有丰盛的款待，但足以填饱肚子，他把孙子的旧衣服给我：“应该挺合适的，换了吧。”从与老人的谈话中，我了解到，村里的住户本来就不多，闹瘟疫之后都去逃难了，他是村里剩下的最后一个人。他在等他的儿子和孙子一家，是在另一座城市工作，现在联系不上，别人都劝他一起离开，他说“不了，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不想走了。”他老伴昨天刚去，今忙活了一天，才入土。村口那个人还没来得及埋，那人的家里人已经跑了，他们不敢动那尸首。他说，那个人很可怕，像野兽一样，咬死了两个人，最后大家合伙把他……他说明天让我帮帮他，把那人埋了，毕竟乡里乡亲的，别死得那么难看。老人不时咳嗽两声，我顺便问道：“他们逃？到哪儿可以躲掉这瘟疫啊？”他说，不知道，好像听说是在山里。我很不解，这病毒是空气传播的话，去山里不是也躲开吗，我不懂这些，我想再问问其他，但是老人又剧烈咳嗽起来……

“你也是城里逃出来的？我孙子跟你差不多高，狗叫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回来了。”他说道。

“希望我还能见到他。”他苦笑起来，但他似乎挺高兴：“我已经好几天没跟人说话了。”我们聊了很久才休息。

半夜里，风雨交加声中我模糊地听到老人的咳嗽。“他不会感染了吧？不会变丧尸吧？”我莫名地胡思乱想，只觉头疼得厉害。“可能是太冷感冒了，可能是太累……”迷迷糊糊，我甚至觉得浑身难受，觉得呼吸困难，头异常地疼，“不会就这样完了吧？好难受……”仿佛沉入海底，外界的声音和身体的触感逐渐消失，以至于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声也逐渐淡去。但又不像沉在水中，像是落入熔炉，身体上的剧痛让我感觉躯体似乎正被烧蚀殆尽，我无力挣扎……昏昏沉沉的痛苦之中，我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

早上，头有点昏沉，心里却感觉异常地平静。睁开眼，发觉自己身体出奇的正常，我甚至有点高兴，高兴自己还活着。除了庆幸之外，我没想太多，大概真是感冒了吧。老人还没起床，我就自作主张弄了点吃的，然后去敲了敲门，没有应声，老人……已经去了……身体冰冷僵硬……

我用被子将老人的脸盖上，之后，我收拾收拾东西出发了。路过那具死尸旁时，那张可怖的脸令我十分惊恐——脸部苍白，睁大的眼眶里凸出的眼球上布满血丝，张开的嘴显得十分痛苦，痛苦的表情有些干枯……我匆匆离去。

“这片地区本不偏僻，这边的通讯却异常地没有信号，人类社会应该遭到了不小的打击。老人的病逝会不会跟“瘟疫”有关？但那明明是丧尸病毒啊？我不知道，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在一心忙于学习的封闭环境中，我们对外面的情况知之甚少。”

下午的天放晴了，阳光格外令人舒适，我来不及享受这荒诞中的平静，只朝着市中心走去。爸、妈，你们一定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