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不是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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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废土，一片高悬于世界之上的亡灵之地，如果有人能踏上这片土地，并且还能活着回来，或许他们可以兴高采烈地找到电视台——如果这东西现在还工作的话，办一个脱口秀节目，说个三天三夜，捞取几个亿的片酬，然后功成身退。当然，前提是如果他目睹了那一切之后还没疯掉，还能保持理智。

就算是管理局的高级职员，找到这里也花费了我不少时间，别想太多，我只是一个百系的高级特派员，除了时空抗性强一点，战斗方式不仅炫酷而且伤害爆表以外，真的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要找到一个已经被管理局标记为“遗失”的位面，还要从位面里找到一个人，不说是大海捞针，也算得上小麦田里找田鼠了——要知道，就算管理的是位面和世界，文件冗杂和办事效率拖沓都是任何机构存在的必要副产品。

我刚刚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根据太阳的位置判断——如果那两个血红色的圆球还算得上太阳的话，应该还没到晚饭时间。因此，避免了被面前一派荒凉的景象搞得大倒胃口的糟糕结果。这里是一片荒漠，只不过，全然没有那种大漠孤烟直的豪迈或者是长烟落日孤城闭的肃杀。准确地说，当我第一眼看到那座宫殿的时候，老实说，我差点跪下，虽然我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是，那种奇异的压迫感和不知名的狂热还是不可抑制地从心中迸发出来。别问为什么，征服与被征服、统治与被统治，是任何存在社会结构的生物必然会面对的矛盾。不过还好，我算得上是个信仰坚定的人，而我的信仰告诉，我生而为人，无需听从神的指令，如果那个不开眼的神明妄想让我信仰他，7.62毫米口径，六十一发弹鼓的PPH-41足够把让他灰头土脸地从神坛上连滚带爬地逃进某座高大建筑的地窖里，对着自己可怜的下属们大发雷霆了。

扯远了，我今天来的目的当然不是要进行巷战或者夺取要塞，准确地说，我算是个战地记者，来这里采访一下某一个非要说自己不是神的神。

这两者并不矛盾。“神”只是我们对于某些特殊人物称呼，就像“甘蔗”称为“甘蔗”一样，对于那些能够对自己所在的世界产生不可逆转的影响的生命体，无论好坏，我们将之统一命名为“神”。我不喜欢和任何人讨论定义问题，因为定义问题本身没有定义，最后是会演变成鸡生蛋蛋生鸡的无脑争论。我们试过其他称呼，但是根据统计显示，只有这个称呼最不容易被我那个不着调的上级或者说搭档忘掉。至于行动目的，反正不是击败，原因很简单，我曾经也是作为“神”的一员，我很清楚，“神”，无论善恶，基本上都是开挂一般的存在。

从目前的装饰来看，这位“神”肯定不算是什么正神，原因很简单，没见过那位怀有众生平等的慈悲之神会用骨头渣滓把荒漠染成惨白，更没有那位胸怀宽广、济世救人的圣主会选择用生物的悲鸣当成乐曲，更没有那位喜欢被人供奉香火、顶礼膜拜的大能会把自己关进一座用黑色的铁作为砖石，用鲜红的血当作装饰的城堡里。

沿着崎岖的小路，准确地说，是这空旷沙漠中唯一的路，我边走边准备采访用的记录仪和如果采访过程中受到阻碍时用于进行正当自卫的手枪。残破的战车，冒着滚滚浓烟，不知名的动物的尸体，在炽热的阳光下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不知是不是幻觉，隐约能听到刀剑的碰撞与炮火的轰鸣。这些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本身就是被当作战争机器设计的。不过，有一点，让我觉得有些诡异——无论尸体的形状如何诡异，无论是不是人类，他们的表情上都看不是丝毫的痛苦。一般的，无论是人还是其他动物，在生命终结之前，往往要经历一番痛苦地挣扎，因此一般表情不会太好看，然而，我在这些横七竖八的东西中，完全没发现一丝一毫的狰狞，反倒是一种，解脱？平静？随便怎么说，反正不太正常就是了。

“汝，何人？”

一声霹雳，打断了我的信马由缰，实话实说，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弄得我一时间有点云山雾罩，毕竟，电脑已经快发明了快八十年了，还在使用如此古香古色的词汇的人实在不多见，从声音中听得出来，这个人气血充盈，声音洪亮，应该是个练武的。

抬头，一男一女两个人，男人手中一柄精致的骑士剑，黄金和宝石点缀泛着蓝光的刃口，看那一身板甲，十有八九是个圣骑士。他身边的女人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黑纱照面，妙曼的身材散发着罪恶的诱惑，依靠之前在某个位面的经验，估计是个魅魔一类的邪恶生物。实话实说，魅魔真心不适合当夫人，因为这个种族除了长得好看以外几乎没什么特长，尤其是在家务方面。此外，看得出，这个女孩子比他身边那个家伙聪明得多，正常人都知道，在不清楚对手实力的情况下，将自己的攻击方式暴露给对手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我没有恶意，”我可以把脸上的面具压了压，看这些人的装束，应该是属于魔法世界那一伙人的，碰到我这种半机械人估计会产生不必要的敌意，“我只是个游吟诗人，误打误撞走到这里。”

“少说废话，”我还没说完，一道寒光，锋利的骑士剑直接顶住了我的喉咙，我看清了那个少年的脸，那是一副精致的面孔，五官极富立体感不说，一双紫色的眼睛清澈如山中泉水，也许，每一个女孩子都曾经幻想过，会有一个这样的男孩子喜欢上自己吧。我只是猜测，毕竟喀秋莎火箭炮才是我最美的情人。

“如果你真的是游吟诗人，应该不会不知道叛逆者。”女子轻笑一声，一声笑简直勾魂索命，就算看不见她的庐山真面目，闭上眼，也能想象掩饰在黑夜中的倩影。“无名的游吟诗人可是叛逆者唯一的对手，你能来到这里，难不成是盟友吗？”

“实在抱歉，”我轻轻推开宝剑，“我只是一个愚者，随风而来，与风沙为伍，你们说的这些我完全不知道，如果你们不介意，我想继续赶路。”

男子看起来心有不甘，似乎还想出手，女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凑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男子点头会意，随后看向我。

“无论你是不是游吟诗人，我希望你与我们同行，”从目光中不难读出，这个男子是一个很好懂的人，目光中的清澈足以让人相信他是个纯净的战士，为了信仰或者别的什么的而战的卫道士。

“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我摊摊手，我是来谈判的，不是来打架的，而且，对于这种十字军我实在没什么太好的看法，也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

“毕竟，我们需要有人记录这场渎神之战。”女子俨然一笑。

渎神？我一愣，难不成他们要去解决的对象是叛逆者？真没想到叛逆者还真有人气，才走出去不到两步就找到敌人了，正好，借花献佛，也算见识一下他有什么能耐。

三人同行，其实也不远，一方面除了中间一条路，另一方面，好歹也是曾经的神级武器，速度要是太慢不就成了靶子？至于另外两位，完全不用担心，既然做好了渎神的准备，自然也就有渎神的能力，所以看似遥不可及的宫殿，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

实话实说，其实完全不需要进行担心，我们刚到宫殿的台阶下面，就看到一个人站在台阶上，似乎已经等了我们多时。

自动调整焦距，看清楚那人的相貌，这是个看起来一场平凡的人，虽然长得还算英俊，但是绝对称不上鹤立鸡群，很类似于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那个默不作声的男同学，或者住在隔壁的邻家哥哥，从内而外散发着一种平凡的温柔，那种最没用的温柔。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才是BOSS，长期的探索经历告诉我，一般情况下，骑龙拿斧子吆五喝六张牙舞爪看起来威风凛凛的家伙绝对是喽啰。而往往是这类，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有点窝囊的家伙才是最危险的。

毕竟一切以维护自身安全为底线，虽然员工守则要求我不能参与战斗，但是我最好还是做好准备，如果那个神杀红了眼，我至少需要来一梭子让他冷静下来。不用担心，就算是神，也会惧怕意志坚定且手持武器的人。别问为什么，十几次任务总结的经验，身为一个位面的神，难免会有点小脾气·，比如说明明一天就可以创造世界，非要分成六天，还规定最后一天休息什么的。想到这里，我还是打开了手枪的保险，现在动武似乎不合时宜，毕竟身边还有两个家伙盯着呢。

反正也用不着我出手，正好窥探一下这个位面的“神”有多大能耐，想到这里我后退了半步，让出了半个身位，让两位屠龙少年C位出道。

“这么长时间了，终于来了能和我势均力敌的挑战者了吗？”站在楼梯上的年轻人莞尔一笑，笑容如同一片深邃的海洋，温柔而暗藏杀机。

“你就是叛逆者吗？”男子一道寒芒出鞘，锋芒直指阶梯上的年轻人厉声喝问，那把剑的四周，强大的能量躁动不安，其波动之强悍甚至扭曲了四周的空间，原本凄凉枯燥的荒漠响起了教堂的钟声。根据图鉴，这个家伙少说也是个加百列级的圣骑士，他身边的魅魔——不需要继续隐藏了，那对蝙蝠翅膀和倾国倾城的脸已经证明了一切，黑色的火焰环绕在他身边，根据探测器显示，她少说也有半神的实力。千万不要小看半神，这种实力的人完全有能力改变整个位面的进程，甚至，应该是上一次，一个半神甚至逆天改命，阻止了一个邪神毁灭整个位面。

看起来这个世界的“神”够狂妄的，我忍着笑闪到一边，做好的看戏的准备。两个算得上位面至高战力的家伙，如果只是势均力敌，着据对一出精彩的武戏。

“先生，虽然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但是请您务必赏脸，在和我开打之前务必光临寒舍，相信您会对我所说的一切感兴趣的。”

没人回答。

“先生，您怕不是瞧不起我，我凌正虽然才疏学浅，但至少有一个好故事，您真的忍心错过吗？还是说您真的不感兴趣？”

“那个......”我尴尬地擦擦脸上的冷汗，“我确实很感兴趣，但是......我觉得你找错人了，我不是，那两个才是来挑战你的。”

“哦哦，”年轻人恍然大悟，脸一红，居然还露出了几分腼腆，“实在抱歉，看起来我误会了，您稍等，我现在就去解决那两个麻烦。”

我一吐舌头，这位爷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口气可是够大的，按照他居住的环境，绝对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圣灵系或者是信仰系的能力者，保不齐和吸血鬼一类的种族有关，先不说那个深藏不露的魅魔，就算是那个圣骑士，就算没有属性克制，绝对实力也不是吃干饭的。这可好，直接无视不说，还把我给掺和进来了，这下可好，戏看不成不说，还要上台，麻烦到家了。

“别小看我！”估计那个圣骑士从来在十字架下发誓开始就没经历过如此的屈辱，刚才那一声咆哮应该算是犯了七宗罪里的愤怒吧。也好，正好借他之手，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平均实力。

话音刚落，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剑锋所指，一道闪电万军不挡之势直奔我面前这个自称是凌正的年轻人的后心。这一举动，吓得我打了个冷战，从这道闪电的能量等级来判断，那个圣骑士应该是准备连我一起送去见上帝。

这下惨了，坦克还在路上，两架图-144现在根本来不及投弹，最近的基地还在一公里开外，别说炮灰了现在连个垫背的都拉不上，看面前这个“神”，也根本不像有反抗意识的家伙。没办法了，这次只能我自己硬扛了。

说时迟那时快，闪电近身的速度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在它到达有效范围之前，全身的磁暴护盾已经动员到了巅峰，别说是雷劈，就算是直接挨上一发大伊万，我也不至于彻底报废。不过，对付这种有神的信仰加成的攻击，具体能造成多大的损伤我也不知道，索性直接开到最大，正好也测试一下。

一声巨响，爆炸的冲击波好险把我直接掀飞，不过，除了冲击之外，好像没什么更多的伤害，算得上经典的有烟无伤。

“我和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来烦我！”听声音，是凌正，只不过，现在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难以掩饰的疯狂，虽然被爆炸扬起的沙尘还没散去，但是，这句话还是听的清清楚楚，那种瞬间爆发的冷酷和威严，比刚才的闪电更具冲击力，而且最重要的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只是那一句话，我却听出了无数不同的音色，那里面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甚至，还有不知道是不是人，不知道是不是生物发出的声音。

不算是华丽的战斗方法，但是，等到风沙散尽，眼前的一幕还是让我吃了一惊。原本凌正站着的未知，多出了一具尸体，那具尸体和凌正的衣着打扮五官相貌一摸一样，唯一不同就是身上满是闪电灼伤留下的痕迹。而在他身边，站着一模一样一摸一样的凌正，还是赤手空拳，还是一副普通的长相。只不过，可以看得出，他已经开始生气了。也难怪，就算脾气再好的人，无缘无故被雷劈了也肯定要骂娘的，就算对方是个有着盛世美颜的小正太。

“相传叛逆者得撒旦之到，善于化身，其追随者会化身稻草人为其抵挡审判”圣骑士似乎早有预料，略带嘲讽地说出了凌正的情报，“草菅人命的魔鬼，你终归要下地狱去的。”

没等凌正站稳，一道黑色的罡风，雷霆万钧之势直奔凌正那单薄的身影，风沙中瞬间弥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只不过，我没听到预想中的惨叫声，可能是出刀的速度太快，对方还没来得及反应。

一正一邪，或者说亦正亦邪，如果两种因素对于他的再生都不起作用，那他依靠的到底是什么，此时我心中更多的好奇，无可抵抗的好奇。

复活并不少见，再生在物理法则完全不适用的异世界也算不上什么稀奇的玩意，但是，如果是科技的话，需要设备，如果是魔法，就算是咏唱无效化，也是会有明显的痕迹。凌正使用的显然不是这两者中的任何一种，换言之，两次攻击之后出现的凌正如同他本应存在于此一样。

刚才那一出确实很有震撼力，尘埃落定以后，完全不出所料，一个一模一样的凌正和一大堆不可名状的碎片以及一副干净的骨架留在原地，全都是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

“来吧，恶魔！”年轻的圣骑士挥挥手中利剑，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看架势，完全是一副异端裁判所审判异教徒的高高在上，他身边女子紧握着两把雕花的匕首，一副戒备森严的模样。

“抱歉，尤里马林先生。”凌正站在肉块和骨头之间，向我微微一笑，还是那副沉静如深渊的笑容，还是那副温柔而不动声色的面容，实话实说，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杀机。那副笑容太具有迷惑性了，以至于他面前的两个敌人在他回头的时候都没想到去偷袭，估计是轻敌了。

我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我和他完全没见过面，准确的说，我连他的档案都没看过，而他不仅知道了我的名字，甚至一开始就看出了我与他实力相仿。

这下糟了，位面之神虽然异能千万，但是，“不朽”和“先知”绝对是最难缠的两类，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占全了，看起来，如果今天谈判不成，我也别想全身而退了。毕竟，虽然也算是同一等级，但是我天生不具备先知的能力，现在的先知完全依靠改装过的费内加尔计算机进行分析。不朽虽然已经实现了无间隔使用，但是需要有便携式的工业基地和大量能源作为支撑，现在可是人家的地盘，一旦开战我又能拿到多少地盘和资源呢？

“说过无数次了，为什么没人相信呢？”凌正似乎没在乎我的疯狂脑补，自顾自地挽起袖子走向那两位挑战者，声音依旧那般波澜不惊，似乎刚才的惨剧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

他看着面前的两位挑战者，目光中充斥着怜悯，我很清楚，那是一种对于无知者的怜悯，一种对于将死之人的怜悯。

接下来的场面异常精彩，精彩到我一时间都找不到何是的词汇进行描述，我看到了一千米高的圣像，手持巨剑，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天际，启示录中天马，喷涂着火舌，咆哮着，扑向地面那看起来脆弱而无助的凡人，那是神罚，最纯净的神罚。我看到撒旦手持三叉戟，铺天盖地的恶魔，散发着血腥的气息，裹挟着令人作呕的欲望，咆哮着扑向地上苦苦挣扎的无辜者。我能看到，能够想到的对于一切神明的赞美与歌颂，一切对死亡的咒骂与亵渎的狂怒，在这短短的三十分钟消耗殆尽。那种场面，就算是但丁复活，也难以描绘其惨烈，何马也难唱其宏伟。也许是责任使然，我只是进行了简单的防御——四辆天启坦克一字排开摆在面前当盾牌，至于凌正，幼儿园阿姨教过，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没必要帮助他，毕竟，他才是这个位面的主神，解决叛乱分子，也是主神工作的一部分。

又过了半个小时，堪比天灾的战斗，或者说是单方面进攻才算是结束。硝烟散尽，一个单薄的身影，隐约可见。

凌正吗？有意思。

早就猜到的结果的我虽然·并不感到吃惊，但是在硝烟散去之前还是捏了一把冷汗。通过刚才的测定判断，圣骑士的那一剑杀伤力已经达到了八百五十单位——这是百系的攻击能力评价标准。举个例子，我的核心技能之一——辐射凛冬中的一次攻击杀伤力是四百单位，别觉得少，好歹也是五千万吨当量，而且一般是十次起步。作为前任的神级武器，没有一两个灭世技能，在同僚面前怕是不太好看。按照标准，单次攻击杀伤力超过七百的生命体基本上可以轻松单挑一般的位面神明了，那个圣骑士算是合格了。至于那个魅魔，实话实说我觉得我有点高估她了，技能更偏向控制系，所有的伤害基本上都来自召唤物，按照一头地狱犬一个单位来算勉强能凑够五百，半神级别不能在高了。不过，那种近乎流氓的精神干扰，控制一般的半神绝对是轻松加愉快。

的确，这两个人都算得上强者，不过可惜的是，他们的对手，是凌正。

在百系的档案中被封为“渎神专家”的凌正。

果然，尘埃落定，一切恢复平静，帅哥美女已经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显然，刚才那一番天罚中不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圣骑士的盔甲此时变得暗淡无光，从他拿剑的动作可以看出，他的手上至少已经多了三道五公分以上的伤口，另外，也是最令我感到心疼的是，他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道细小的伤疤。至于那位魅魔，恶魔系的异能本身就存在着自我献祭，此时此刻从她的脸色来看，身上的血已经流干了，全靠这恶魔自身的生命力撑着。身上的夜行衣上多了好几道血痕，配合着苍白的肌肤一时间居然让人产生了奇怪的欲望。再配上那副明明已经无法承受却还要强装镇定的表情，现在要是有相机，随便一个角度拍一张，拿来做电脑壁纸，绝对会被人成为自身LSP俱乐部高级会员的。

显然，两个人对于这一切完全无法接受，凌正还是一副笑吟吟的表情站在两人面前，在他身后，奇形怪状的骸骨、散落的血肉、各种不知名的怪物经过后诞生的异形生物四处游荡，时不时发出几声低吼，放眼望去，所见之处，皆为修罗。

这一切却好像与凌正毫无关系，他站在那里，目光中充满了怜悯，仿佛上帝在打量着他的羔羊一般。

“这......不可能的......”圣骑士面对凌正，原本干净的眸子此时充满了恐惧和不解，“主的审判，怎么可能。”

凌正没说话，伸手拔出一把精致的柯尔特左轮。

实话实说，这个动作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是真没想到，一个创世神，居然用这么现代化的武器，和我有一拼了，虽然我不喜欢美国货，如果他用托卡列夫说不定会好一些。

“审判，罪名，成神。”

一声枪响，圣骑士应声而倒，子弹击穿了他的下巴，从头顶穿出，惊愕的表情永远地定格在了那张精致的面孔上。

一切发生地太过傲慢，魅魔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的搭档或者爱人——我猜的，一般都是这种套路，已经杀身成仁，或者说香消玉殆。

凌正擦了擦枪口的血迹，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看着自己眼前的魅魔。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不用猜，下一步基本上就是要开始一大长串的台词，什么海誓山盟之类的老套台词，按照一般电影的套路，接下来应该是女孩子直接反杀BOSS了。

“惩戒，原因，堕落。”

又一声枪响，长号戛然而止，已经长出了两对蝙蝠翅膀的魅魔轰然倒地。

“想要出其不意就要保持安静。”凌正擦擦手上的血迹，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告诫我。

“我想我们大可不必兵戎相见，”我耸耸肩，“首先，我不是来打架的，其次，你应该清楚，你我动手，两败俱伤。”

天空中传来飞机的轰鸣声，凌正抬起头看了看，又看向我，点点头表示认同。

“我觉得这片地方不适合交谈，”我看看那一大片地狱般的场景，再看看凌正，“作为主人是不是应该请我喝杯茶。”

“恭敬不如从命，”凌正看着我，到现在我算是彻底读懂了那双眼睛背后隐藏的狰狞——那是经历了无数矛盾与妥协，挣扎与徘徊，经历了无数的机关算尽与呕心沥血，最终在尸山血海中，在无数失败者的悔恨与痛苦中站起来的人才会有的冷漠与奇怪的温柔。

“现在和我说说你自己吧，”城堡的露台上，我端起茶杯，闻了闻，没毒，至少可以喝，“说说看，你是不是有无数光辉事迹准备和我分享。”

“我不认为这是对我的恭敬，”凌正微笑着欠了欠身，那种彬彬有礼没有十几年的习惯做不到如此行云流水，虽然，现在的他在我眼里与杀神无异，“我只不过是一个消灭了神却最终不得不成为神的失败者。”

“这和我们的报告可不太一样，”我放下茶杯，打开身上的装甲，从里面拿出一份档案，档案袋上印着一颗金星，那是我的专属档案袋。“渎神专家凌正，评定等级创世级别，在你成名之前，这里是向各个世界输送非正常异能者的重要中枢，也是妄想的生物诞生的天堂。根据之前的调查报告，这个位面存在的灭世级异能者就不下三十人，有统帅能力不下百人，实力一度让百系主神都感受到了威胁。结果，不到三年，”说到这里我指了指身边，“你凭借一己之力，让他们全军覆没，不仅如此，天萌，主神中实力排名第二位，倾尽全力都关不掉的异能者输送漏洞被你炸了个稀巴烂，彻底瘫痪。我说凌正，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可能让你失望了，先生。”说到这里，凌正打了个响指，两个穿着执事服的人端着托盘走出来，一叠炉果，一叠槽子糕，不算是高级的点心，但是识货的人都明白，最好吃的点心永远都不会在把自己包装得太好看。“我只不过是一个连爱人的和亲人都无法保护的失败者而已。不过，如果你真的想听我的故事，可能您需要在这里多呆几天了。”

两个佣人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转身离开，我无意中看到其中一个佣人身上残留着骑士铠甲的碎片，另一个身上长着一小片蝙蝠翅膀，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都长着凌正的脸。再一看，地上的两具尸体不翼而飞。

“如您所见，”凌正的话打断了我的尴尬，“我的能力很恶心，但是这并不是我的初衷，如果非要解释，这类似与一种诅咒，名为‘叛逆者”的诅咒。

言罢，凌正看了看窗外的两个太阳。

“很久以前，也是这样一个日子......”

我赶紧把嘴里的半块槽子糕咽了，打开记录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