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暗中的光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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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风轩是县城里有名的茶店，人们可以在这里喝茶听曲，也能买到许多名贵茶叶，这在小县城里是不可多得好去处，深得老一辈人的喜爱，所以每天都能看见许多老人家坐在这里喝茶、听曲、聊天，有些人甚至还坐上一天。

静风轩二楼设有天、地、人三个字号的雅间，唯有静风轩的高级会员才能入座，不仅风景好，还能品尝静风轩的顶尖茶叶，是许多爱茶之人的向往之地。

天字号雅间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味，一位穿着朴素的老人家细细的品着杯中的茶，随后惬意的闭着眼睛，手指随着曲子的旋律敲打起来，口中更是模糊的哼唱着。

老人看上去六十多岁，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锃光瓦亮的地中海，还有红通通的鼻子，时不时的还会“呲溜”的吸一下鼻涕。

没过多久，老人敲打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眼睛依旧闭着，淡淡的开口道：“来都来了，杵在门口干什么？还要我这身老骨头请你进来不成？”

话音落下没一会儿，一位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缓慢的推开了雅间的门，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老人，转身关上门之后就这么站着，没有说话。

老人对此毫不在意，继续品着茶哼唱曲子，仿佛中年男人存在一般。

良久，戏曲结束了，老人的手指不再敲打，沉默良久，老人才开口说道：“要喝茶吗？这是你最爱的西湖龙井。”

“那是以前，现在的我不爱喝了。”

“时间的力量真是让人畏惧。”老人笑了笑，拿起茶壶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顾自的喝起来，“但是总有些东西是时间无法改变的，不是吗？”

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没有回答，而是认真地说道：“您老了，与时代脱节了。”

“呵呵，怎么，看不起我老头子？别看我现在一把老骨头，但较真起来不比年轻人差。”

“这恐怕要试过才知道了。”

雅间内，寂静无比，唯有水壶烧水的声音，一时之间有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叩叩叩！”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氛围。

“刘老，是我。”

中年男人偏头看了眼门，眼神深邃，仿佛目光能穿透门板一般。

“我会证明我的决定是正确的。”

说完这句话，中年男人打开了雅间的门，正好对上脸色淡漠的仇雨璇和一脸懵逼的孟元，他的目光在仇雨璇身上一扫而过，最后停留在孟元身上。

“你叫孟元？”

孟元闻言一愣，然后点点头。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拍了拍孟元的肩膀，说道：“我叫刘锋，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

说完，便离开了，留下了句不明所以的话，萦绕在孟元脑海中。

仇雨璇眉头微皱，看着离去的刘锋，对刘老问道：“刘老，他是……”

刘老笑着道：“没事，你们还站在门口干嘛，进来喝茶吧。”

孟元闻言才注意到这个在电话里有过“一面之缘”的刘老，第一感觉让人感觉特别的亲切，跟村里那些慈祥的爷爷奶奶给自己的感觉一样。

刘老也仔细打量着孟元，旋即笑道：“小元啊，昨晚睡得可好啊？”

孟元苦笑道：“如果我说睡得很香，也没人相信吧。”

“呵呵呵，慢慢来就好，慢慢就习惯了，就像我们慢慢也习惯了你们的世界。”刘老拿起刚烧开的热水，重新冲了壶茶，道：“今天把你叫过来，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没有。”

“我也知道你是初三的学生，明年就要中考了，现在正是学习的关键时刻，但是有些事我需要了解一下，当然，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尽管说出来，我会尽量的满足你。”

孟元有些拘束的点点头，看起来很不自在，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误入虎穴的兔子一般，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刘老将孟云的表情看在眼里，笑着为孟元和仇雨璇倒了一杯茶后，说道：“其实你不用那么怕我们，其实真要算起来的话，我们也是地球人。”

“嗯？”

“我们渡渊者为了更好的灭杀这个世界的厄，大部分渡渊者选择了融入这个世界，跟普通人一样生活，娶妻生子，赚钱养家，所以到了现在，我们体内属于渡渊者的血脉其实很稀薄了，比如你，我查过了，你的父母是普通人，但是你的体内流淌着渡渊者的血液，所以你才能激发破妄瞳，而且从你能闻到厄的臭味时，就说明你已经成为了一名渡渊者，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们是一类人，所以你不用把我们当成异类。”

“不……不是，我没有把你们当成异类。”

刘老摆摆手，就说道：“你不用担心，我能理解你，其实有时候我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像个异类，那时候，我会想如果我真的是个普通人，那该多好，不用每天担惊受怕，更没有那么多的责任，普普通通的过一生。”

“然而，这些注定是奢侈的，在我们诞生在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体内的血液就注定了我们不能过上普通的生活。”

刘老深吸一口气，望向窗外，眼神有些迷离，似在回忆，又似在感慨，孟元和仇雨璇都没有去打断刘老。

没过多久，刘老便回过神来，失笑道：“这人啊，上了年纪就会像我这般有那么多的感慨，小元，你别介意。”

“不会。”

孟元微微一笑，全然没有了一开始的紧张不安，他突然发现眼前的刘老跟自己挺相似的，都渴望着普通的生活，却又不得已的接受现实。

“说正事吧，今天呢，我们想研究一下你的能力。”

“您是说……破妄瞳？”

“这只是其中之一，关于破妄瞳也是我们需要了解的，据我们所知，历代破妄瞳拥有者都具有破除幻象、洞察弱点的能力，但除此之外，其他能力并不相同，所以我们猜测破妄瞳赐予的能力便是破除幻象和洞察弱点，但是除此之外，每个渡渊者都会唤醒自己的能力，我们很好奇，你会诞生出什么样的能力。”

“可是……”孟元抬手放在自己的眼眶上，道：“我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跟平常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唤醒你体内沉睡的力量，就像之前破妄瞳一样，一直在你体内沉睡，如今已经被唤醒，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只是你并没有察觉出来。”

闻言，孟元突然想到，那晚自己明明受了很重的伤，可是第二天却除了擦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伤势，于是问道：“难道是自愈的能力？无论受到多重的伤势，都能自我愈合。”

刘老闻言愣了一下，旋即笑道：“目前还没有发现这种能力，不过我想以后一定会出现的。”

“没有吗？那为什么那晚我的伤……”

仇雨璇瞥了他一眼，解释道：“那晚是我朋友给你治疗的，她的能力可以治愈伤势。”

孟元好奇的看向她，问道：“所以你们都有超能力吗？”

“超能力吗？”刘老放下手中的茶杯，继续说道：“世人的确是这么形容的，而且还将我们称之为超能力者。”

“等等，也就是说，网上流传的那些关于超能力的信息都是……”

“嗯……有些渡渊者消灭厄的时候，难免粗心大意，我们也没有消除记忆的能力，所以只能尽可能的淡化网上的影响，好在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不过，从那以后我们也认识到互联网的重要性，所以我们也有人专注于学习这方面的知识，方便以后处理这类的麻烦。”

“既然聊到这里，我也顺便给你介绍一下吧，我们渡渊者的能力都源于我们的血液，或者说血脉，我们将血脉中觉醒的力量称之为‘维兹’，它存在于我们的体内任何地方，可能随着血液流动，也可能随着我们的肌肉运动强化我们的力量，它介于虚实之间，无法被任何仪器探查到，所以我们才能更好的生活在普通人当中。”

说着，刘老缓缓的抬起他那布满褶皱、粗糙的手，只见他的手心上凭空的涌出一股灰色的能量，最后形成一团苹果大小的能量团。

孟元震惊又好奇的盯着灰色的能量团，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感觉这团能量像是风暴吞噬着自己的心神，又感觉到莫名的亲切感，情绪交杂着，让他感觉到自己好像人格分裂了一般。

渐渐的，孟元迷失了心神，整个人呆呆的看着维兹能量团，仇雨璇和刘老对视一眼，没有去唤醒孟元，而是仔细的查看着孟元的变化。

不知不觉，孟元的双瞳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棕黑色，而是琥珀色，看到这一刻，刘老情绪非常激动，左手抬起想要去触摸孟元的眼睛，但理智让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是破妄瞳，这是多么高贵的颜色啊。”

刘老没有跟孟元说的是，破妄瞳的历代拥有者，都将赋予渡渊者王者的称号，以后将会是他们的领袖，所以孟元对于他们而言极其重要，不仅仅是因为破妄瞳的能力，更是因为孟元未来将是他们的新王。

而孟元本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双瞳的变化，他如今沉浸在一片漆黑的世界中，他忘了自己是谁，他感觉自己很迷茫，无尽的黑暗中，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只能在无尽的黑暗中迷失着。

他不知道自己迷失了多久，他忽然觉得无尽的黑暗太单调、太无趣了，于是他抬手一挥，黑暗中居然出现了一条白色的线条。

孟元惊喜的看着这条线，仿佛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他的双手不断地挥动，越来越多的线条出现在黑暗中，装饰着无趣的黑暗世界。

他完全的沉浸在其中，线条越来越多，看着错综复杂，孟元似乎很不满意，又将这些线条统统抹去，重新绘制。

不知不觉，孟元停下了挥舞的双手，此刻黑暗世界变成了无数线条交织的世界，而孟元，就站在世界的中央，孟元低头看向自己的脚下，他所在的交织点，闪耀着璀璨的金黄色的光芒。

孟元呆呆的看着那光芒，在那光芒中他看到一张脸，那是一个很普通、很清秀、很稚嫩的脸，唯一吸引他的，是那一对琥珀色的双瞳。

这……不是自己吗？

孟元忽然醒悟，线条交织的世界突然崩塌，他身体向脚下的金黄色光芒坠落，他惊恐的呐喊着，下一秒，他感觉身体在失重中找到了安全感，再次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静风轩的雅间中，而自己倒在了从椅子上摔下来了，还摔倒在仇雨璇的怀里。

孟元这时反应过来，刚刚的失重感是从椅子上摔下来？那安全感就是……

孟元抬头看向仇雨璇，之只见她冷冷的看着他，道：“你要躺到什么时候？”

“啊！”

孟元察觉到自己这样很失礼，慌乱的从仇雨璇的怀里起来，重新坐回椅子上，满脸通红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

“对……对不起，我……走神了。”

“呵呵呵，没事没事，这是你体内血脉对维兹产生反应了，每个渡渊者觉醒时都会经历的。”

刘老依旧像之前那样笑着安慰孟元，但是孟元却感觉刘老说话的语气好像哪里有变化，但又说不上来。

“小元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孟元闻言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旋即摇头道：“我没有什么感觉，身体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

刘老脸上的笑容一顿，疑惑道：“你没有感觉到体内多出了一股力量？”

孟元又仔细感受了一下，还是摇头道：“没有。”

“不应该呀，难道唤醒失败了？”刘老发现自己第一次在唤醒血脉上遭遇难题了，道：“你能说下先前你都看到了什么吗？”

于是，孟元将自己在迷失在黑暗中，然后绘制线条世界又怎样被金黄色光芒吞噬的经过，详细的说给了刘老和仇雨璇听。

然后，刘老陷入了沉思，良久他叹了口气，道：“看样子唤醒失败了。”

“失败了？”

“嗯，应该是，一般我们觉醒的时候，会在黑暗中看到无数条通往远方的道路，而我们则是要选择一条路走下去，知道看见光亮，走进光亮，觉醒也就结束了，体内也会涌现出维兹，哪怕刚开始很微弱，但是也应该能感受到。”

“你两者都没有，想来是唤醒失败了，不过小元你也不用灰心，从你的描述的情况来说，应该是和你的破妄瞳有关，或许你不适合普通的唤醒方法，我回头查阅一下历史记载，看看破妄瞳拥有者应该如何唤醒。”

孟元点点头，虽然表面看上去很平淡，但心中却有些淡淡的失落。

刘老拍了拍孟元的肩膀，道：“相信我，我会找到方法的。”

孟元笑着摇摇头，道：“刘老，我没事，哪怕没能力我也没事，毕竟我还是更喜欢做个普通人。”

“你能想开就好，但是也要对自己有信心，毕竟你可是破妄瞳的拥有者，你，注定不凡。”

刘老看了下墙上的时钟，现在才下午两点四十分，于是开口道：“时间还早，雨璇，你带小元过去那边吧。”

雨璇点点头，起身就向门外走去。

孟元有些懵的看了看雨璇，又看了看刘老，问道：“去哪？”

“一个你会喜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