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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心仿佛叫针扎了一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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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翠花的家里也乱成了一锅粥。

翠花是谷子的媳妇,长得矮胖,上下一般粗,如同碌碡一样,找不到胸和胯,翠花的娘家是古镇村西边的玛雅村,和麦红一个村,她们两个自小也是伙伴,同一年嫁到了古镇村。他们夫妻有两个孩子,大的是个男娃,叫志鹏,小的是姑娘,就是和丑娃闹别扭的芊芊。不要看翠花外表没有个女人样子,可是那性格却极是温柔,说话慢声细语,隔墙听音,你能想着那是西施貂蝉在说话;外人看来,她是个有主见,能拿事的女人,可是实际上平时在家里,啥事都是听谷子的,用她的话来说,自己就是丫鬟拿钥匙——当家不做主!

其实,就在麦红因为丑娃裤子的事耿耿于怀的时候,翠花和谷子两个人也是在家里长吁短叹,原因也是孩子的事。下午的时候,翠花回到家里,看到自己的宝贝姑娘芊芊两只眼睛通红,就忙着把孩子揽在了自己的怀里,急问原因。芊芊本来已经哭住了,不防叫妈妈这么一搂一抱,那委屈就如同泄闸的洪水,又是哭个不停。

不用问,孩子是受了委屈了,人常说,孩子是娘身上掉下的肉,这会子翠花看着姑娘那悲伤的样子,仿佛是自己的心叫扎了一下一样,她也顾不上做饭了,变着法子哄着孩子。等着谷子回来的时候,才慢慢地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下午的时候,在学校里面,芊芊和丑娃在教室后面玩,不防丑娃踩了芊芊的脚,芊芊因为疼了就推了丑娃一把,把丑娃的裤子给剐破了,这前面和丑娃说的都一样,谁知道丑娃没有给富贵说全面,芊芊的委屈还在后面。接下来丑娃看看自己的新衣服剐破了,害怕妈妈打他,再看看芊芊是个柔弱的女孩,就来了脾气,扭过身来,把芊芊按到在地上,双手拉住了芊芊的辫子,摇来摆去,还得意地对着其他看热闹的同学说自己是在开拖拉机。后来上课以后,芊芊把这事报告给了老师,老师大怒,把丑娃叫到了教室前面,罚站了一节课,后来又叫丑娃给芊芊赔礼道歉才算完。

听完了芊芊的话,谷子不依了,当下就要找富贵教训教训丑娃,翠花忙着给拦住了:“你看你,孩子的事情,大人怎么好插手?再说了,老师不是已经批评了丑娃么?你还这样不依不饶,就不怕别人说我们闲话?”

谷子看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了欺负,也是在气头上,所以有些冲动,现在听了翠花的劝解,心里也走了一半的火气,发了几句牢骚也就放下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该到孩子上学的时候了,翠花看着芊芊不同往日,一会喊叫自己肚子疼,一会喊叫头疼,把翠花和谷子惊了一身的冷汗,不知道孩子到底是怎么了。谷子的爹在院子里也听见了,赶忙也过来,看了会孩子,再看了看谷子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就在谷子的屁股上踢了一脚:“狗日的东西,还不快点把孩子抱到卫生所去叫医生看看,在这里立柱子啊?”

听了爹的话,谷子立马清醒过来,可是谁知道芊芊扑到翠花的怀里怎么也不撒手,没办法,谷子就推出了家里的自行车,载上抱着孩子的翠花,心急火燎地来到了村里的卫生所。

古镇村卫生所就一个医生,姓牛,小名叫老闷,内外妇儿全看。说起来这老闷,别看名字土气,可是那血统是很高贵的,据说,他爹叫牛志清,年轻的时候外伤和枪伤看的极好,在河东一带很有名气,后来传到了军阀阎锡山的耳朵里,这一下好事来了,阎锡山先是把自己的一个小老婆送给了牛志清,后来再在他的老家给他买了30亩的水地,要和他交朋友。牛志清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就把家里那上好的水地交给了大老婆管理,自己带上小老婆,跟随了阎锡山,做了他的“御医”,战场上救过很多人,后来在太原生下了老闷。牛志清因为喜欢自己的小老婆,所以把老闷也当作了那掌上明珠,一边是生活上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一边把自己的看外伤的秘方传给了他,并对他说:“老闷啊,这个方子你就记在你的心里,化在你的肚子里,谁也不许说,要知道,这就是你以后吃饭的本钱,就是以后爹我去了,也就算是给我牛家立个规矩,这个方子传男不传女,都记住了?”

那个方子到底多厉害,古镇村以及方圆几十里的老百姓都知道!不管是谁身上出疮化脓,或者身上长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疙瘩痘痘,只要找到老闷,那就会药到病除,但是也有药到病不除的时候,那就是碰到了不识相的人来看病。那时候卫生所已经由村里开办了,老闷的工资由大队给付,也不和效益挂钩,所以渐渐地大家去看病的时候都给他带几个鸡蛋,或者拿上一包白糖,这样的话,那病就会药到病除,可是有的人不知道老闷的这个毛病,去的时候空着手,那老闷也不说啥,给你的伤口上抹点红药水,再去了还这样,也不见他的怠慢,病情也不见加重,可是也不见个好,要是“意思”到了,那老闷就会给病人换上紫药水,完了对病人说:“行了,回去就不要再来了。”病人半信半疑,可是回去后看看那伤口,果然就结痂,好了。后来知情的就总结出来了,老闷看病,啥时候给你用了紫药水,你的病就是啥时候好。

谷子把老婆和孩子送到卫生所的时候,老闷正坐在办公室里看唐诗,其实他对唐诗并没有兴趣,也看得不甚明白,只是他小的时候听私塾老师说过,“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所以无缘无故地就爱把一本书拿在手里,后来,看着来自己这里看病的人对自己拿着书都表现出了虔诚和恭谨,慢慢地,他就对那书有了格外的好感,有事没事都捧在手里。

翠花抱了孩子进来,坐在了老闷的对面,心急火燎地说:“闷医生,你看看孩子这是咋了,一会头疼,一会肚子疼,也不知道中了啥邪!”

要说这也怨着翠花,她老听别人老闷老闷的叫,不知道那是他的小名,以为他就姓闷,所以开口称呼他“闷医生”。可是她不知道,这个“闷”字在河东方言里就是笨和不聪明的意思,一般家长为了孩子好管教,给孩子取名的时候都愿意取这类上不了台面的名字,说是神鬼也不喜欢,以便孩子健康成长,多少有着迷信的意思。

老闷先开始愕然,然后就明白了原因,也不急躁,也不生气,笑呵呵地看着翠花:“我这个医生闷,你找个伶医生看看吧!”伶也是河东方言,就是聪明的意思。

听完了翠花的话,谷子已经开始吃惊了,再听了老闷医生的话,他就知道自己老婆捅了个的窟窿,就从翠花的手里接过了孩子,说:“你倒知道个啥?还不去看看供销社开门没?”

翠花因为孩子的病情弄不明白,没想到自己本无恶意就把牛医生叫成了闷医生,更想不到老闷的癖好,一时间也就不知道怎么打破这尴尬局面,也想不起来谷子叫他去供销社干啥,只是瞪大了的眼睛问:“买啥东西比孩子的病还重要?”

这个时候芊芊看见了医生,不知道是怕了,还是感觉有了依靠,乖乖地坐在了老闷面前,也不叫喊了,也不撒娇了,窃窃地看着老闷的脸色。谷子看看孩子坐好了,就把翠花拉了出来:“你还不知道老闷啊,没点好处,他会给孩子好好的看病?”

听了谷子的话,翠花才释然,风风火火地去了。谷子再回到门诊,对着老闷低头哈腰说:“牛医生你给孩子看看,不知道怎么了,从早上起来,也不知道她是头疼还是脚疼,咋问也说明白,就是哭闹着不肯去学校。”

老闷看了看孩子,面色好像很是滋润,没有什么紧要,想要问问芊芊,可是芊芊却沉默着,任凭老闷问啥都是摇头。老闷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是啥病,就拿着那个听诊器,对着芊芊的胸部反复听了一会,再问谷子:“孩子晚上可吃了什么不合适的东西?”

谷子想了想,说:“孩子昨天和同学闹矛盾,晚上啥也没吃。”

老闷就再拿出来了一个体温计,交给了谷子。谷子知道那东西的用场,赶忙就把那东西夹在了芊芊的腋窝下。这个时候场面有点尴尬,别看谷子平时和大家去地里干活,也会花言巧语,可是现在在一个对自己来说神秘的人物面前,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特别是刚刚翠花对牛医生的称呼,很是叫谷子感觉尴尬;芊芊昨日也是沉默寡言地坐在那里,眼睛也不敢看牛医生了,只是盯着自己的鞋尖看着,显得有些迷蒙;老闷在想着孩子发病的原因,就摸出了一只纸烟,袅袅婷婷地吞云吐雾,呛得谷子后退了几步。

这个时候,翠花进来了,她把手里的点心放到了老闷面前的桌子上,再看看腾云驾雾的医生,急切地问:“牛医生,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老闷瞥眼看了看桌子上翠花买的东西,再看了看谷子,然后把手里的纸烟掐灭了,从芊芊的衣服里取出了体温计,眯着眼睛看了看那上面的刻度,再放到了桌子上,问翠花:“孩子晚上没有吃饭是啥原因?”

听到老闷的话,谷子就有点话多,前三后四地想把孩子在学校的事说明白,不想叫翠花拦住了,她说:“孩子在学校和同学闹了点意见,可能受了点惊怕,所以回来就水米不进了。”

老闷正是对芊芊的病无法诊断的时候,看看翠花打断了谷子的话,就鼓励谷子说:“看病讲究的是望闻问切,你们不说我怎么知道孩子的病情?你还是说说,孩子在学校遇到啥事了连饭也没吃?”

谷子看看老闷转过来再问自己话,就摆了翠花一眼,把孩子怎么受了委屈的事说了个清楚明白。听了谷子的话,老闷心里有底了,他转过来对翠花说:“你把孩子抱出去吧,啥话我还是和谷子说。”

翠花看见医生叫自己出去,以为孩子得了什么重病,说出来怕她担心,所以就磨蹭着不想出去。后来再看看谷子的眼神,有点不耐烦,就还是先把芊芊抱出去了。看看孩子出去了,老闷对谷子说:“你孩子这不是吃药的病,原是在学校受了同学的欺负,有点受了怕,所以一早起来就装病,叫我说,孩子早上不去也就不去了,在家里多陪她一会,给她一点鼓励,然后亲自再送到学校去,当着她的面吓唬吓唬富贵那小儿子,孩子的病怕是就没有了。这话我不能给孩子说,说了办法就不灵验了,可是听明白了我的话?”

谷子点了点头,出来了,也不理会一头雾水的翠花,把她和孩子一起再载回到了家。到家后,谷子找了个借口把芊芊打发出去了,就把牛医生的话都给翠花说了一遍,然后说:“我寻思着孩子都上二年级了,那功课也不是说耽误就能耽误的,这么吧,下午吃了饭,我就把她送到学校去。”

翠花听了谷子的话,这才放下了心,把在外面玩耍的芊芊叫回了家,苦口婆心地劝导了半会,后再说:“这个你放心,下午你去学校的时候我叫你爸送你去,见了那个丑娃好好揍他一顿。”翠花的话是哄孩子的话,芊芊却当真了,欢天喜地地就跑出去了,也不叫什么地方疼,哪个地方难受了。

吃午饭的时候,翠花特意给芊芊烙了个饼子,煮了一个鸡蛋,看着孩子欢天喜地地吃完了,就叫谷子把她送到学校去。

到了学校,老师都还没来,谷子在芊芊的教室里转了转,看见丑娃和几个伙伴在玩,正要叫喊,老远地一个纸飞机在天上划了一个弧线就飘落到自己的脚下,丑娃正玩在兴头上,也没见芊芊的爸站在自己的面前,忙着捡起来地上的飞机,要跑的时候,谷子拉住了他的胳膊。

丑娃抬头一看,面前站着的是芊芊她爸,想一想昨天的事,聪明的丑娃马上就明白了。别看丑娃欺负芊芊的时候那叫一个英雄,可是现在看看面前芊芊的后台来了,立马就缩了骨头,窃窃地站着,把头低到了胸前。

谷子心里虽然有气,但是想想自己毕竟是大人了,不能和孩子一般见识,再想想医生老闷的话,多少吓唬吓唬面前的丑娃算了,一来叫他以后不要欺负自己的芊芊,二来也叫芊芊感觉出顺了气,安心地到学校上学。想到这些,谷子装做拉了脸,问丑娃:“昨天是谁叫你欺负芊芊的?今天我告诉你,以后你再要敢动芊芊一下,小心我把你的腿打断了,听清楚没?”

刚刚开始的时候,旁边还有很多的小朋友看热闹,丑娃还是有点倔强,可是一会看见谷子那立眉瞪眼的样子,其他小朋友也都怕了,就一窝蜂地散开去了。这个时候,丑娃就感觉自己孤立无援,开始害怕,不由全身紧张惊悚,感觉裆下一热,知道是自己尿裤子了,害怕夹杂着害羞,丑娃就来了个三十六计走为上,转了身就向家跑去。

这个时候,正好是队长派活出工的时候。狗拽因为昨天晚上在大队开会时间长了,中午饭以后就在家眯瞪了一会,后来醒来的时候,看看自己的手表,已经快3点了,失急慌忙地就来到了钟架下,看看大家在一起谝闲,走过去了一边拍着巴掌,一边在嘴里牢骚着:“这帮懒驴一样的东西,不看看什么时候了,也没个人叫我一下——今天咱们都说好了,以后要是还这样的话,我就叫会计给你们记半个工分。”说完了,擤了一把鼻涕,然后在自己的脚后跟上一抹,就站到了象征自己权力的碌碡上去了。

天娃看看狗拽上去了,也在原地站了起来,转过来面向大家:“我说队长这可不公平吧?狗拽他在家里搂着老婆睡香了,X美了,忘记了时间,这会子倒要扣我们的工分,你们说是不是不公平啊?要我说啊,那工分我们也不要了,都回家睡觉去才好。”

旁边的人在等着狗拽派活,忽然听见天娃这样说,都开始哈哈大笑,富贵走过来拍了拍天娃的肩膀,说:“天娃啊,你是不是也想睡女人了?现在好了,你不看看狗拽队长要忙了?叫我说啊,你这光棍日子也到头了,下午我派你和狗拽老婆睡觉,我们干活。”说完了,惹得大家再次哄笑做一团。

狗拽听见了富贵的话就跳下碌碡,来到富贵的跟前,冷不防伸手在他的下体上抓了一把:“狗日的,今天我就谯了你小子,把你弄成个太监,叫你以后有想的没干的,全队的男人轮流伺候你老婆,我还给记工分,干的多的工分多,以后叫你老婆夜夜当新娘。”

男人们听了,都一起起哄起来,天娃甚至举起了手,说自己要“第一个参加劳动,在队长的领导下,大干加猛干,争取最高的工分”。女人们听着,也是笑得前仰后合,拍手叫好。其他的人都是笑过之后就把这话抛到了脑后,只有麦红,因为这男女的话题忽然想起来,自己家的母猪跑圈发情了,就想着下午不去上工了,赶着自己的猪去队里的种猪场给猪打圈配种。

笑过之后,狗拽就再次站上了碌碡,正要开口,忽然看见富贵的小儿子打老远丑娃惊慌失措地跑来了,就转过身来,叫麦红:“看看你宝贝儿子咋回来了?”

说话的时候,麦红也看见了丑娃,忙着站起来,把丑娃抱住了,急切地问:“咋啦?我娃是咋啦?”

人常说“小孩见了娘,没事哭两场”,何况今天是有事?丑娃看见亲娘问自己的话,那眼泪就哗哗啦啦地流了下来,边哭边说:“芊芊她爸打我,芊芊她爸打我!”

听了孩子的话,不要说麦红了,就是其他听着的人也都愤愤不平,私下都在指责谷子,不该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麦红先是安慰了孩子几句,然后再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麦红,本来想骂几句,可是忍住了,谁知道她再看孩子走路的时候岔开了腿,急切中摸了摸孩子的裤子,发现孩子尿了裤子,那气就不打一处来,站起来抱了自己的丑娃,气呼呼地说:“老娘我今天和他狗日的谷子没完!”

在场的人都知道,麦红的话是说给谷子的老婆翠花听的。

翠花看着麦红气呼呼地回家了,也没了上工的心思,在心里埋怨着谷子也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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