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梁园虽好，却非久居之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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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归家途中，望着骡马所驮巨资，众人有说有笑，兴奋莫名。常疯子忽打马来至近前，面色不善：“怎么着，老钱，我听说你打算独吞此次探洞所得？行啊！能耐见涨。上阵杀敌时，未见你一马当先。这占便宜的事儿，倒处处当仁不让。你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钱员外闻言立马暴跳如雷，怒视四周：“放屁！这是哪个王八犊子在背后瞎嚼舌头根子诋毁钱某人的声誉？老子混迹江湖多年，这种没脸没皮，没羞没臊，不讲规矩的事可从没做过。起初，我只想问问擎公子是否按人头分配财货。结果，人家擎公子仗义啊！说什么全都给我。给是情分，不给是本分。人家客气，咱不能当福气不是？一碗水若端不平，老子将来还怎么带队伍？”

常疯子神情不屑：“哼！量你也不敢多吃多占，我那份要加倍啊！暂存凤英府中即可。”

“行啦！少不了你的。德行！”

樊州城，四进四出的武府大宅虽不算极致豪奢，但也是寻常百姓人家望尘莫及的。从古至今，通都大邑的府邸俱是千金难买，一宅难求的。没点家底，想都别想。此外，吃穿用度，人情往来，花钱如流水。不由人感叹：长安居，大不易啊！

前脚才进武府，后脚钱员外便差人送来黄金五百两，东珠二十对，象牙四十根，翡翠、美玉、沉香各一箱。毕竟，作为手刃烛九阴，降服恨天氏的首功者之一，他老钱若是没个妥善安排，以后在江湖上可名声堪忧。

“樊州巡察副史”武长风并非我想象中的文人气质，反倒是虎背熊腰，英姿勃发，面容棱角分明，目光如炬，太阳穴微微鼓起，说话中气十足。好家伙！这分明是一派武林高手的架势，难怪他会任由武青山、武凤英成为功夫票友，感情人家这是祖传的。当下的九州国除了科举致仕，若有世家、高官举荐，同样可平步青云，入阁拜相。

侍女们款款而来，将香茶逐一奉上。武长风轻拍扶手，神情感慨：“哎！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青山是个好孩子，若当真……那也是他时运不济，怨不得旁人。我已听闻诸君此行遭遇，能全身而退，已属万幸。也承蒙各位一路之上护得我家英儿周全，武某在此谢过了！旅途劳顿，各位不妨在府中好生修养，有事尽管开口。”他又嘱咐左右，“来人哪！去街面上多买些滋补之品，备足瓜果点心，切莫怠慢了贵客。”

“是，老爷。”

看看，这就是会说话，会办事，深谙人情世故。身为州府高官，一点不摆架子，难得难得。这要日后真成了泰山老丈人，倒是极好相处……我不免遐思神游起来。

“老擎，想到什么把你乐成这副样子？”

见常疯子发问，我不免有些尴尬：“嘿嘿！尽是些做梦娶媳妇的美事。见笑见笑！你怎么带着包袱，要出远门？”

“是啊！梁园虽好，却非久居之地。还是江湖上行走，更随心所欲些。”

我点点头：“倒也符合你的性格。那常兄，一路保重！”

“嗯！你这人不赖，保重！”常疯子也不矫情，拜别众人之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府门。

舒坦的日子总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数日后的武府晚宴上，武凤英玉钗绯裙，朱颜藕臂，楚楚动人。只见其绛唇微启：“擎兄，有件事……”

我误以为她要和我谈什么婚姻大事之类，颇感忐忑，弱弱问道：“不知何事？”

“那个……家父刚接到圣旨，当今圣上想听你唱歌。”武凤英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我刹时被逗乐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哎！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不就立马应验了？武家果然颇得圣眷，实时消息直达天听。

“若是不去……可否？”我是真不想被人呼来喝去，再办个演唱会啥的，这个时代可没成就一代歌王的基础。吹拉弹唱，贩夫走卒，杂耍娼妓，皆属下九流。也就是说，去了就有被人羞辱之嫌。堂堂得道真君，去为一凡夫俗子唱小曲儿？简直自取其辱。

闻言，几乎在场所有人都用审视怪物的眼神盯着我。负责传旨的谭公公一置酒杯，面色不悦：“糊涂！多少人挤破脑袋，只为能让圣上留意到自己。可你倒好，入殿面圣的大好机会摆在眼前，还不想去？依我看哪，不是你神志不清，便是这乾坤颠倒了。”

这谁啊？说话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我见武长风对他较为客气，也不想落了主家面子，那就解释解释吧：“非也，这位……公公，有所不知，在下一来无心仕途，二来清心寡欲惯了。都说伴君如伴虎，一入侯门深似海。加之我这人历来粗枝大叶，笨嘴拙腮的，就怕上殿失了礼数，反不为美。莫说什么荣华富贵，怕是小命难保。有命拿，也得有命花不是？”

那公公看了眼武长风：“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咱家可没功夫跟他多费口舌。”他先是呡了口茶，接着道：“年轻人，不管你内心怎想，有啥小九九。有一点必须搞清楚，眼下是宫中来请，算敬酒。回头触怒了圣上，没准就换成了绑，那是罚酒。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值当的！身为臣子，落官家的面子，想清楚后果。富不富贵且两说，伦理纲常之事，岂可儿戏？小子，我说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心道：咋的，不去你咬我？刚待发笑，却毫无征兆“噗——！”的一口老血自口中喷出，直溅得满桌珍馐一片殷红，那公公则被喷得满头满脸都是，跟个血葫芦似的惶恐不已：“我的天哪……这啥情况？”

秋月惊叫到：“不好了，擎公子，你的眼睛、耳朵、鼻孔……都在淌血。”

我同样一脸懵逼……完球！莫非这便是所谓的七窍流血？我脑中霎时浮现出“灭世烛九阴”临死前向我投来的最后一瞥——何其凶狠、怨毒。坏菜！多半是叫那妖物给诅咒了。一阵天旋地转过后，我终于彻底不省人事。

恍恍惚惚，朦朦胧胧之间，来在一个熟悉场景。眼前幽暗阴冷的大殿之中，鬼火重重，十殿阎罗穿戴齐整，好一阵交头接耳。

“给他。”

“对，给他又何妨？此物在我等手中终日蒙尘，可对他而言却有大用。触怒上仙，遗患无穷啊！三思、三思。”

“嗯！赞同。”……

我刚想破口大骂，谁料第一殿秦广王率先发话：“上仙且莫动怒，您的命数颇为蹊跷，非吾等所能左右。下官手中恰有一件传世秘宝——乾坤如意袋，便赠予上仙吧！”

这几个老江湖又想跟我玩里格楞，没那么容易：“哼！区区一个破袋子就想把本尊给打发了？不行，得加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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