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发簪续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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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尘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搞不清自己得罪了谁，但知道是惹不起的人，为了保着快递公司，自己决定认怂，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想想自己来长延打工6年，经历了四段打工经历，最长不超过两年。但都像中了魔咒似的，每有起色就招来横祸或者羁难，自己也是醉了。

也许冥冥之中，不该来省城。长延市是注定不能呆下去的了，他只有另找出路。

如果回老家西象村，对他而言是难以接受的，自己这些年在外奔波，仍然一事无成，两手空空，回去不被全村人耻笑才怪，而且他不擅长农活，即使重操旧业政策也不允许，况且老屋毁损，已无无立锥之地，此路不通。

他想起在圆梦饭馆打过工的米盈，听说在老家青湖县开了一个小餐馆，生意不错，他辗转打听到米盈的电话号码，便决意试试。

“米盈你好，我是边尘。”

“哇，是尘哥啊，我想死你了，你还好吧？”米盈一听是边尘，显得异常兴奋。

“听说你的餐馆生意不错，发财了吧？”边尘试探着问。

“生意马马虎虎，我们乡下人没那么多心眼，做生意不难。况且你教了我很多技巧。”米盈说的也是实话。

“哦，你真是长大了，让我刮目相看，祝你生意永远兴隆。”

边尘为米盈的成就高兴。

“尘哥，你现在的情况如何？需要我你尽管开口。”米盈的话让边尘产生联想。

“我现在也想回县城发展，只是不知道做哪行合适？”边尘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窘迫的实情，顺便扯了个谎。

“唉，大城市人心险恶，还是我们小地方好，如果你不嫌弃，我热烈欢迎你。”

“我怕增加你的负担。”边尘踌躇地说。

“你曾经有恩于我，我正愁没机会报答呢。我来接你，你来做老板，我希望当老板娘。”对方语气十分期盼，但最后一句暧昧的话让边尘犹豫起来。

当初在圆梦餐馆时，边尘感觉到米盈对自己暗恋之情，自己当他是小妹妹，想装糊涂，现在又如此大胆暗示，意思在明显不过，但自己心结未了，没有任何心思，况且以自己没落的现状，也没有资本。

“谢谢你，我再考虑考虑。”边尘打起了退堂鼓。

“尘哥，你来嘛，我喜欢与你在一起。”米盈乞求的语气。

边尘打消了与米盈汇合的念头，思前想后，知道张天临接触的人多，便托他帮自己想想办法。

“兄弟，我落难了，求你帮个忙？”

“啥事，你尽管说。”。

“我不想在东阳长延市呆下去了，拜托你在印山县帮我找个事做。”

“干得好好的，咋突然想撤票了？”张天临疑惑地问。

“唉，一言难尽……”边尘将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我想想办法，明天回话。”张天临直截了当。

第二天张天临果然打来电话：

“有个出租车公司招聘驾驶员，我帮你联系好了，只要身体合格，春节后就可上班。”

“吃住咋解决？”边尘问。

“公司有单身宿舍，吃饭问题自己解决，每天两班倒。”

“行嘛，我去试试。”

这个工作对边尘来说可以接受，上班自由，多劳多得，可以解决自己的燃眉之急。

“去公司找周经理，尽快哈。”张天临叮嘱边尘。

即将离开呆了六年的东阳长延市，边尘心不甘，也不舍，突然想起孟天禹，觉得应该与他道个别，表达感激之情。

“你好，我是边尘，是孟书记家吗？”接通孟天禹家里的座机，边尘自报家门。

“我是他的女儿，他不在家，请问你找他有事吗？”接电话的正是孟娅。

“哦，请转告他，我节前回老家印山县，不在东阳长延市呆了，感谢他多年来的关心，祝你们全家新年你快乐。”边尘小心翼翼地说。

“好的，我会转告的。”孟娅礼貌地说。

边尘在心里想，难道是孟书记的女儿回国了？

回到印山县，很顺利找到出租公司周经理，安顿好，边尘松了一口气。

2005年的春节，天气特别的好。在万家团圆的春节，边尘依然孤苦伶仃，今年尤其落寞。现今自己走投无路，他沮丧极了。公司宿舍人去楼空，只留他一人，郁闷之余，他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闷酒，每天晚上自斟自饮，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越想把自己灌醉，反而越喝越清醒，越喝越难过。

“老天啊，我上辈子做错了什么，今生让我如此磨难。”边尘难过得眼泪长流。

“我咋这么无能啊，混得穷困潦倒。我这辈子难道就这么完蛋了？”边尘深深叹息，无限伤悲。

大年初十上午，边尘还赖在床上，张天临突然打来电话：

“半壶，我回家听邻居讲，4个月前有一男一女两个人找过你。”

“我无名小卒，穷命一个，谁会惦记我呢，别拿我开心。”边尘睁开惺忪的眼睛。

“我核实过来了，确有其事，男的是县委办的郭玉成，女的是个年轻美女，不知道姓名。”张天临很认真地说。

“他们与我有啥关系？找我干嘛？”边尘听张天临严肃的口气，不像开玩笑。

“我哪里知道啊，你自己去问吧，有空回村里看看不？”张天临随意说道。

张天临的话提醒了边尘，揉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开始思考。

“那个美女谁？难不成是苏雨，亦或与苏雨有关的人？”这个念头一出现，边尘顿时莫名的兴奋起来。

反正自己元宵节后才会上班，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何不回去看看，探个究竟。

说走就走，刚好公司有台值班应急车，边尘央求周经理同意后，赶紧买了些礼物，第二天一早驾车直接回村。

西象村一直让边尘魂牵梦绕，母亲、跟班、田野、红石滩、温泉、彩林像卷卷画面迎面扑来，边尘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到村口时，不由得下车，驻足观望，做了一个深呼吸。

快到自己老家原址，边尘将车停在路旁，沿着小路信步回家。近处一看，杂草丛生，无比凄凉，边尘想到自己家的根都没有了，自己像四处漂流的皮囊，没有灵魂和归途。

边尘已经几年没有为妈妈上坟，几经辨认才找到墓碑，坟堆已经被一米多高的野草遮盖，显得十分荒凉。边尘很内疚，觉得愧对母亲的养育。

他拿出买来的蜡烛和冥钱，跪在坟前，焚香燃纸，给天堂的母亲送去安慰。就着这跳跃的火焰青烟，边尘双手匍匐叩拜，希望母亲在天之灵保佑自己。

边尘捧上几抹新土为母亲添福，为自己的未来祈祷。

边尘找到村主任商雪华家，但很不凑巧，据邻居讲商雪华和丈夫石青山回娘家拜年，过几天才会回来，边尘怅然若失。

“你是半壶？”边尘正在四处张望，背后传来老年妇女的招呼。

“我是半壶。”边尘转过身来，竟然是李如兰。

几年不见，李如兰明显苍老了许多，边尘几乎认不出来了。岁月无情，但止不住对生命的渴望。

“孩子，终于回来了。”李如兰泪眼婆娑。

“奶奶你身体好吧？”边尘赶紧上前扶着奶奶。

“我就说你娃嘛，福大命大，这不就好生生的回来了。”李如兰泪中含笑。

想着李如兰曾经对自己的千般怜爱和宽容，边尘心里涌起阵阵温暖。在众叛亲离之下，唯有李如兰的挂念，边尘觉得温暖和尊严，西象村才有留念的意义。

“奶奶，我来扶你，去你家里唠唠？”

“好啊好啊。”李如兰像孩子般的高兴起来。

到了李如兰的家，边尘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年货恭恭敬敬送到奶奶手中。

“我这几年混得不好，也没有赚到钱，只能孝敬你这些。”边尘很礼貌地说。

“真是个好孩子。”李如兰慈爱地说。

“过年过节的，你咋没出去走走？”边尘关心地问。

“我一个老太婆出去不方便，只好在家守着。”李如兰乐呵呵地说。

“上个月是不是有生人来过我们村找人？”边尘突然想起李如兰一年四季都不外出，兴许知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为这事回来的。”李如兰微笑着说。

“你真知道，快跟我说说？”边尘喜出望外。

“来人是一名姓郭的干部带着一个姑娘，专程来找你……”李如兰打开话匣，详细地向边尘讲述那天的情况。

“那个姑娘姓啥名啥？”边尘迫切地问。

“好像姓孟，看起来是个很乖巧的姑娘。”李如兰努力回忆。

边尘不认识郭玉成，根据奶奶的描述，边尘脑际里突然跳出一个人：逃婚的苏雨姑娘！但姓氏对不上号啊？

这个念头一闪，边尘倏地紧张起来，脑际涌起热浪。

边尘努平复自己的思绪，想得到更多消息来印证自己的猜测。

“后来那个姑娘还做了啥？”边尘追着问。

“我把他们送走后，听人说姑娘独自上了趟山。”李如兰并不确定。

边尘不禁胡思乱想，她是苏雨吗？亦或是苏雨的亲戚？如果苏雨，她为何还回伤心之地，找自己目的何在？如果不是，为啥还要打探自己的消息？她想干嘛？

边尘脑袋一副乱麻，理不清。他突然想到，姑娘不会平白无故的上山，一定有蹊跷。

“奶奶，你多保重，以后我会抽时间回来看你。”

边尘心里装满了诸多疑惑，他渴望揭开谜团，否则他的心情无法平复。匆忙告别李奶奶，决定上山去寻寻踪迹，碰碰运气。

“你在外面要多照顾自己，这里有你的根，莫忘了。”奶奶起身叮嘱边尘。

“奶奶保重，我记着了。”

边尘心里一热，只有李奶奶才在乎自己，没有将自己当外人。

初春的山村寒意逼人，边尘停好车，急急忙忙地往山上跑去。

虽树木杂草已将原先的道路覆盖，但凭着深刻的记忆，边尘很快找到了他的逍遥宫。

这里虽然阴森寒冷，但一丝阳光透过树梢投射进来，预示春天即将来临。满山遍野的茂密树林，山谷里拉姆河清澈潺潺的流水、河两岸连绵不绝的红石滩异常美丽，像一卷巨画放在眼前。真是美景时时在，四季各不同。

边尘来不及欣赏美景，在逍遥宫四处转悠，扒开浓密的草丛，没有发现任何有人来过的痕迹，边尘不免失望，颓然地坐在地上。

西象村已不值得边尘的任何丁点留念，唯有逍遥宫让他无限回忆。这里记录了他青春的欢乐和惆怅、见证了他与苏雨的一夜欢愉，也承载了对未来的美好向往。在这里他才能放飞自己，活得潇洒而充实。

眼看天色已晚，边尘从沉浸中回过神来，他准备离开，再次告别逍遥宫，拜别自己的过往。

边尘爬起身来，正好看见跟班的坟堆，他随手捧起地上的泥土，伤感地走上前准备添坟，刚撒下泥土，突然惊奇地发现木牌墓碑旁插着一枚闪亮的发簪。

边尘拿起发簪，思绪一下子凝固了。

发簪——苏雨。

他仔细辨认了很久，确信正是苏雨的。他清楚第记得，正是那天早晨，自己捡起还给苏雨的发簪。

这个发现令边尘相当震撼，印证了自己先前的猜测，肯定来找自己的正是苏雨，只有他才与自己有不堪的私情，只有她才会跟自己一样在意跟伴，只有她才会与逍遥宫有纠结。

这个发现也让边尘很振奋，原来自己并非一厢情愿单向找寻，对方也在寻找自己啊，一种莫名的亢奋让边尘情绪好起来。

“只要找到郭玉成就能找到她。”这个想法一出现，边尘浑身充满希望。

“跟班，你真是我的患难兄弟，谢谢你的提示，谢谢你的指引。”边尘把跟班当成亲人，虔诚地跪地叩拜，把这一切归功于跟班。

边尘兴冲冲地返程，他要赶回城里，找到郭玉成，找到苏姑娘，了却多年的牵挂。

世界在边尘眼里突然变得美好，一切磨难都值得。

但郭玉成却发生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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