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因为有个人爱吃，非常爱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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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蒋月就跟陈岩山说了，明天他的生日，所以由她来掌勺。于是一大早起来，蒋月就带着张维维一起去离家远一点的一家大型菜市场去买菜。

陈岩山今年的生日刚好与星期天撞上，他和蒋月都休息。心里想着既然媳妇儿要掌勺，那他就乐得当一回“王爷”。

在站台等车的两母女说说笑笑，张维维觉得今天的天气非常给力，就问蒋月晚上是不是可以在院子里吃饭，到时候一边吃饭，一边看夜空中的星星，然后她会送给他们两口子一份特别的礼物。

纪苏钰和儿子蒋墨染坐在车上等着前面的红绿灯，两个人气氛很不好，吓得司机都不敢说话。

昨天是说好了的，今天张维维和蒋月要给陈岩山单独过生日，所以今天张维维没去她家。今天纪苏钰想带着儿子去上篮球课，都已经换好运动装的儿子突然不去了。他吵着要去蒋月家，找张维维一起玩电脑。特殊学校的老师打了几次电话，这边的人怎么劝都不动，纪苏钰觉得她要疯了，不是很喜欢打篮球吗，昨天不是说好了的吗，咋今天就又变卦了呢？

“夫人，您看前面的公交站台上。”

纪苏钰顺着司机的手，伸长脖子朝车子前面的挡风玻璃外看了看，那站台上不是自家小姑子和张维维吗？然后她就发觉身边的儿子好像在推车门。

“放手！这还在路中间，等开过红绿灯，我们再下去找她们！”

白琦刚被吓了一跳，幸亏他把车门自动上了锁，不然这要是让蒋墨染下去，那自己这司机就算干到头了。

“小月，维维，你们这是要去哪儿？”纪苏钰越过儿子的身体，压着他的手，打开车窗朝站台上坐着的两人喊着。

“妈妈，那好像是大舅妈。”

蒋月是有点近视的，听到声音还不敢确认，结果身边的女儿倒是给她确认了。

“哦！是大嫂啊。我带着维维去离家玩一点的菜市场里买点菜，那里品种多一些，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纪苏钰心里想着当然是去你家啦，身边的这祖宗已经压不住了。

“去你家，墨染要找维维玩！”

张维维听了纪苏珏的话后：看来昨天晚上对蒋墨染说的话，白说了。

蒋月转身朝着张维维笑了笑：“那就一起带着去买菜，顺道还能蹭蹭车。”

唉，她觉得蒋墨染有些像隔壁苗叔家的大黑子了。

陈岩山在家里收拾着院子里的小花园，用小锄头小心地锄着一些新冒出来的杂草。园中的蓝雪花开得极好，虽然植株不大，但是每根树枝上都开满了花朵。上午的阳光好，他又把屋里放着的几盆兰花给搬出来晒晒太阳。

“谁呀？”

“岩山，找你有点事。”

陈岩山刚把最后一盆兰花从房间里搬出来时，就听到院子的门被人敲响了。

“你这牵着黑子过来，难道又是想将它寄养在我这里一短时间？”

黑子自从寒假时被苗栈放到陈岩山这里养了一短时间后，对陈岩山这个院子倒是极为熟悉。它进来后一个劲儿地想挣脱脖子上的绳子，去院中栅栏那里去趴着。以前张维维没事就喜欢跟它蹲在那里看小花园里盛开的花。

“我丈母娘得了老年痴呆症，这你是知道的。我们把她从老家接过来一起住，不知道是因为最近这半年时间吃的药没起什么作用，还是其他原因，她的忘性更大了，认不到人的时候脾气就会变得很暴躁。你看，黑子的背上被她用火钳打了好几处的伤口。今天又把黑子的头打了一火钳。”

陈岩山听到苗栈说黑子被打了，赶紧蹲下让黑子离他近点，双手把黑子的脑袋抱在怀里用一支手的手肘固定住。黑子以前喜欢这样的动作，因为张维维喜欢用这样的动作给它按摩。

“这几处吧，我看毛都脱了。头上这一下可不轻，都有些凹进去，现在还有些渗血。你咋也不拉他去宠物医院去看看。”陈岩山不敢拿手去碰黑子头上的伤口。

“背上的伤口都去看了，上了点药，然后现在好了。但是这头上的伤是刚刚被我丈母娘打的，我还没来得及。”

“那你不去宠物医院给它看伤，现在来我家是？”

“黑子现在还很活泼，那证明这伤看着不重。岩山，你出点钱，把黑子买了吧，黑子就给你养怎么样？”

苗栈其实是想把黑子就送给陈岩山养的，但是家中媳妇儿说，送给人养的话不划算，还不如卖给小饭馆儿。

黑子被脖子上的绳子给栓着一时就只能在陈岩山的周围转来转去，吐着舌头哼哧哼哧的。

“你要多少钱？”

苗栈看到陈岩山开了口，他觉得媳妇儿肯定是会让他按着市场上的狗肉价格卖了黑子的，但是对于黑子他是养出了感情的。

“岩山，黑子有近60斤，而且它只有三岁，还很年轻，听话，这你是知道的。你就给个400吧。现在狗肉市场价是7块钱一斤。”

“你这是给我去掉了零头？”

“毕竟我不想真把它卖到小饭馆儿去，我养了它也是养出感情了的。如果不是我媳妇儿想把它卖了，丈母娘在家打狗，狗被打死了，我媳妇怕死狗不如活狗值钱，我也怕黑子被人打死那是真可怜。”

陈岩山想了想，然后摸了一把黑子的耳朵：“以后你跟着我们，维维如果在的话就会有人多遛遛你，她上学去了，或者回老家了，那你就只能在这个小院子里活动了，你愿意吗?”

脚下的狗似乎听懂了似的，一下挣脱了苗栈的手，就朝屋里跑去。

“你等着，我给你进屋拿钱。既然它也同意了，那以后黑子就是我家的狗了。”

一分不少的给了苗栈420块钱，按黑子的体重来，60斤，狗肉市场活狗是7块钱一斤，那既然想养了，陈岩山也就不占苗栈那20块钱的便宜。

脖子上的绳子被陈岩山给解开后，黑子从屋里转了一圈儿，可能是没有找到它想找的人。然后斜躺在小栅栏处，眯着眼睛睡着了。

“黑子，先睡会，我去把锄头放好，然后再换件衣服，我带你去宠物医院看看你头上的这伤口。”

...

蒋墨染拉着张维维坐进了车。纪苏钰坐到了前面副驾驶坐，扭头对蒋月说：“今天我与墨染也给岩山来过生日，岩山喜欢吃什么？做大嫂的给他买个生日礼物？”

“不用不用，我们本来也就想着在家随便过过的，你也不用给他买什么礼物。等会儿一起去菜市场，我来买点我们这附近没有的菜，然后跟我们一起回家，尝尝我的手艺就行。”

“你那手艺，你们家陈岩山吃着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加了我和墨染的话，可能就有那么点儿，嗯，你知道的。哈哈，我也买几个菜，到时候跟你一起进厨房做。让陈岩山带着他们两个在院子里玩儿。”

“大舅妈，我和墨染哥也不是小孩子了，你们做饭就做饭，我们不用人带着玩儿。”

张维维觉得纪苏钰对蒋月的做饭手艺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嫌弃”的。

嗯，你猜对了，纪苏钰那是真的嫌弃蒋月的做饭手艺。

蒋墨染此时整个眼睛里都是笑盈盈的。张维维觉得他的眼睛长得很好看：黑眼珠特别黑，很圆，眼型是那种一汪春水在其中荡漾的桃花眼。这双眼睛的睫毛很长，很密，委屈的时候那真的是能做到很可怜，高兴的时候，两眼还有别样的“风情”在里头荡着。

好似感觉到了张维维在观察着他的眼睛，他特意动了动身体，把头和脸向她的视线伸近了一些。

“不用太近，我看得清楚，大舅妈，我觉得墨染哥的眼睛长得不像你也不像大舅舅，你们两个人的眼睛长得都没有墨染哥的好看。”

纪苏钰笑了笑：“其实墨染长得像我小弟。等我弟回国后，你就会发现他们两个的眼睛很像。”

好了，都说外甥像舅，这是真的了。

听着张维维跟自己亲妈说话，蒋墨染把司机座位后面夹的一张课程表给抽了出来：“明天看我去打球！”

浙省对于这些有自闭症的孩子还是蛮照顾的，这么早就有一些特殊培顺学校了。张维维从蒋墨染的手上拿过那张课程表。嗯，这还是一张签到表，看到上面有很大一部分的空白小框处没有被勾上，她想，这些课可能是由于她来了，蒋墨染就没有去上吧。

“那是一些对自闭症有治愈效果的特殊课程。其实以前也一直在上，收效不大。现在之所以还上着，可能也是因为我的心里作用吧。”

张维维听着纪苏钰的话点了点头：“那明天看你去打球。告诉我，你喜欢哪个篮球明星？”

“科比。”

好吧，其实张维维也喜欢科比，还是从科比去世的那一天开始喜欢上他的，因为从那一天她才去关注这位篮球明星。

“喜欢科比呀，墨染哥，那你以后可得好好吃饭了，科比长得很高，很高的，你现在这么挑食，可能以后长大了就赶不上他的身高了。”

蒋墨染比张维维大一岁，现在是16岁，由于挑食的毛病，他不光瘦，而且长得也不高，只比张维维高了一个头。

上辈子的时候，看到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蒋墨染，他的身高那会她看不出来，但是却能感觉出他很瘦很瘦，加上长期被关着，简直躺在那里形如枯槁。

“不挑食，好好吃饭。”蒋墨染对着张维维一副保证的样子。

看来每个男人对身高都有一种执念，那些小男孩都曾经为自己的身高担过心吧。

纪苏钰坐在前头，听到儿子似保证的话：你要是不挑食，你妈我头发都能给白回来。

从发现儿子有这个病开始，纪苏钰就一直在担心着他的未来。虽然她平时也很注意保养，但是心里就好像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

前面两个人专心地挑着自己想买的菜，一点不担心后面的两个孩子会走丢，因为有张维维在，蒋墨染绝对不会离开她们视线的半步。

蒋墨染其实是很讨厌人多的地方的，上课也是一对一的，但是自从结识了张维维，他都愿意跟着。

海鲜区里有各种鱼类，有些被养在透明的玻璃缸里，方便人的挑选的同时，也给市场里增加了一道风景线。

“你看这条鱼好大。”

“老虎斑。”

“那这条呢？”

“黄翅鱼。”

“这条？”

“东星斑。”

张维维一边指着水缸里的各种鱼，蒋墨染一边报着它们的名字，两个人一指一答，玩得倒是挺开心的。

“维维病好了，海鲜能吃了吧。对了，这皮皮虾很新鲜，要不要来几斤？”

“能吃，但是她吃得很少。对于海鲜，鱼类的东西她都不怎么下筷子的。还有你说的这虾，在她眼里是一条长满了腿的臭虫。你可千万不要买，不然今天的午饭和晚饭她都不会动筷子了。”

“啊，这样的啊。那我还是不买了。这玩意儿其实还挺好吃的，真的。”

“谁叫它的样子，在维维眼里就是像一只只的臭虫哩。其实据我发现，维维对于脚多的东西都怕。哈哈哈哈，这姑娘她自己也说过，不怕鬼也不怕蛇，但是对于多脚的生物她觉得全身会发麻。”

“那有什么，人呀，总有自己最害怕的。你猜猜墨染怕什么吗？嘿嘿~~~~”

“怕什么？男孩子胆子都大。”

“我儿子怕带壳的东西。生活里只要是有带壳的，他都怕。”

话话音刚落，没想到张维维指着一篮子的竹蛏问蒋墨染叫什么的时候，蒋墨染突然抓着她的手跑向了菜市场入口。

“你这是怎么了？”

“我怕那个，一切带壳的都怕！”

等纪苏钰和蒋月跑过来时也听到了这句：一切带壳的都怕。

蒋月拉着纪苏钰：“他们两个果然能成为朋友，怕的东西都这么奇怪，我不买带壳的海鲜，你也不要买屁屁虾！”

“那我们避开那一带走，不怕不怕。”

怕带壳的东西，那就是怕一些软体动物了，因为壳里边的生物，几乎都是软体的。张维维想着那些带着粘液，软黏黏的蜗牛，嗯，其实那玩意儿她也怕，上辈子公司附近的绿化带里，一到夏天的早上，张维维每次上班经过时，都会发现四周爬满了那种大的蜗牛，有些还被人给踩碎粘在路上，她都是避开走的。如果那玩意儿，要是爬到她的身上，她肯定得当场跳起来。

“维维，你们过来。这里有鱼腥草，你不是爱吃吗。帮妈妈看看，老没老，一起挑点，晚上给你凉拌着吃！”蒋月在蔬菜区那边喊着女儿。

鱼腥草？太好了，这东西凉拌是最好吃的。张维维拉着蒋墨染就往蒋月那里跑：“墨染哥，晚上我给你做道菜吧，很下饭很下饭的那种。”

蒋墨染听到张维维要给他做菜，心里很高兴，习惯性在张维维的手心里抓了抓。

天啊，可怜的娃啊，从今天晚上开始，也许你就要把张维维给赶出你那不大的心门外了吧。

凉拌鱼腥草对于大多数，不，应该是浙省所有的人来说，它绝对是一道上榜首的黑暗菜品。不过很多年以后，蒋墨染的饭桌上时常会出现这道菜，就算他不吃，也要摆着。因为有个人爱吃，非常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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