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赶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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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是钱泽明，钱先生吗？”一位健硕的中年男子远远的问道，他的皮肤偏暗年纪也偏大应该是这个小队的负责人。另外三位年轻的壮小伙停下手上的事也往我这看。

“是的，让各位久等了，抱歉，抱歉。”我向在场的四位鞠了鞠躬，示意了一下，便背着包钻进了房车，找到了位子正襟危坐，憋着大喘气，让呼吸变慢。

不一会儿，外面的人收拾好。有二人也走了进来，看我望去也冲我笑笑而我点着头打着招呼。包厢里面很安静，前面驾驶室传来关门的声音，车子开始发动。房车不小，车速也不慢，半人高的车轮没转多久就来到墙边，登记刷卡，高大的围墙在峡谷一侧边角开了个小门，隧道两侧的灯开始由近到远明亮，一扇扇铁门也逐渐打开，房车沿着灯的光亮前行，前方的门开后方的铁门赶紧关上。黑暗在后面追了十来分钟，终于我们从幽闭隧道中逃脱。

坐在窗旁，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基地，往后方望去。两侧连绵的山脉裸露着红褐色的岩石，残阳落下余晖像粘稠的血浆涂拭在地面，墨色逼近，窗外的风声让我联想到野兽的垂死时的警告，车后飞速倒退的裸露山脊更像野兽剥皮后随着喘息时流血起伏的脊柱。在残阳被扯入地平线之前我终于看见了基地的全貌，我们从峡谷的一侧驶出，基地几乎完全被巨大的山脉盘旋，大部分深埋在山体的内部，如此雄伟的人类杰作与这片荒凉杂糅，在这片巨大的山区中又藏匿的那么融洽，犹如一条刚从沙石中探头的蝰蛇野性而敬畏。

我看着窗外发呆，比起那一丝丝的好奇心中更多的是对于陌生环境的谨慎和害怕。墨色覆盖住车外的世界，我听着风沙敲击车窗的声音，出了神又想起了咏才哥。

他是我最敬佩的人，高大健硕的身形、敏捷冷静的大脑、细腻深邃的思想，我不知道除了那些惊世的天才还有谁能比的上他，他总是在生活中有限的选择下做出最优解，这种几乎全方面的碾压让我对他只会产生的敬畏和自卑，我连嫉妒的念头都不会产生。这种我源于灵魂的敬佩尊重，在我这有限的人生中对象只有两位。一位是孔咏才，另一位就是李文颖。

我第一眼看见李文颖就被她的气质所吸引，不张扬却总能让人留心，像墙角只为自己绽放的雏菊清雅稚嫩充满活力。李文颖的成绩优异、个人能力出众、性格随和这都使她很受欢迎，但她好想很有距离感像是抗拒自己内心暴露，我那时没事的时候总在远处装作有事来观望，不去打扰也不敢打扰，现在想起有点像痴汉。我当时常常幻想如果我是咏才哥或者家财万贯，我一定主动去追文颖，而不仅仅是点头之交。可能是因为心中的自卑当我得知文颖没被组织录取时除了震惊更多是庆幸，我为我的卑劣感到可耻，但是我终于有那么一点拿得出手了，我被组织接纳了。我终于可以以优势方的姿态去面对她，终于可以用这小小的优势来支撑我的自信来接触她。等我有勇气去靠近她，去了解她，我又再一次的被她折服，她的干练，她的品性，她的气质，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被刷下来呢？我要去安慰她，在勇敢的第一步后，我越接触她越痴迷，我甚至丧失了理智，丢弃了自尊成为舔狗，之前的害怕不敢过多交际到了后来不怕丢脸所以各种丢脸，可庆的是她是个好女孩并没吊着我，一切这么水到渠成几乎没有什么大阻力就像有只巨手在暗中撮合我们，我不敢相信女神就这么顺利的和笨拙的我处了朋友，我跟她相处后发现她不但不是高冷的排斥爱甚至表现的有些缺爱，怎么说呢？别人对她的好，她记在心中遇到机会几倍奉还。进一步交往了解到，她的父亲是在原界担当要职，但常年不归，她的母亲沉迷于玩乐，对她也不管不顾，虽然物质上几乎没什么缺少但是性格上她还是有些薄凉。我们感情稳定后，我开始支持她趁在大学而且也是精神状态最坚韧的时候再去申请组织，至少在我了解中她一直都很向往原界，她却说到不愿再试了。我多劝了几次也没改变她的想法，后来我以男朋友的身份去咨询了她的班主任死缠烂打后得知她的政审没通过，这让我有些吃惊，我知道她的父亲一定是出事了。我想帮帮她，但是我不知······

“钱哥，吃了吗？”坐我对面干练的小伙眉眼弯弯，刚填完纸质报告，伸手递过来几片肉糕和维生素片，打断了我的思路。

“哦，还没，谢谢！兄弟你叫什么啊？”说着我赶紧接过来。然后打开背包把王林给我打的盒饭打开盖子伸了过去，“我刚好打了些菌子和鱼肉还没吃你们也来尝尝”，看来王林是个体面人没给我打那些孬的而且量也足。

饭盒一直在包里，现在打开还是温热的。对面的小伙也不客气，就把饭盒接过放在我们中间的桌子上。“哦，我叫王达先，看见旁边那个看书的文静帅小伙了吗？他叫鲍大龙！跟我同一级都是去年来原界的。”说着手指着旁边的靠床上翻书的兄弟，鲍大龙也不恼，冲我笑了笑放下书翻身下床往我这走，然后坐在王达先的旁边。“鲍哥，你也饿了吧！来抱一个。”“前面一老一少，蒋队长和章哥，章哥比我俩早来二年，车技很不错哦，我旁边的也是个车神，是吧龙哥！”王达先用胳膊轴抵着这鲍大龙的肩，一脸坏笑。

“明哥，别听他乱了个说，我也才前几个月拿到驾照，昨天上午我开车出了事故，被蒋队长臭骂了一顿。结果这小子老是说来说去的，真不是东西啊！”说着一把扫掉王达先的胳膊肘，拿手指不停戳着王达先的胸，“先儿，这地怎么这么脏啊！你是不是又偷懒了，我可要要向蒋大队长反应反应，这客人来了也不知道装一下，勤快勤快。”

王达先摆了摆手，叹了口气从位上离开座位，从不远处端来俩个铁饭盒，把其中一个递给鲍大龙。“这菜真新鲜啊，我这一年没少吃那个肉糕，什么鬼东西嘛，要不是没办法，我这辈子都想再吃虫子了。可惜啊，大多数基地的肉类来源大头都是各种饲养虫，鱼类饲养倒是空间利用率高但是对水质要求高有点小贵，钱哥大气啊一条大鱼。对了。也不知道你们那个基地发了什么癫，我们东西都还没收拾好就催我们走，本来还想奢侈一把吃点好的，看来只能后天早上再吃了。钱哥，你也吃啊！”

“哦哦，好，我下午吃了不少东西垫了肚子，你们都吃些，我不是很饿。”想到因为我的缘故让这些同事加班，心里想着把这些饭菜就当是小小的补偿，就装样随便夹了几筷子然后吃了刚收下的肉糕，对对面两人笑笑就又继续看着窗外发呆。

“等会再吃留点给蒋队和章哥”说着鲍大龙把菜分成四份。本来一份盒饭而已不至于这么夸张，只是这个小队已经半个月没吃热乎的饭菜是真馋了，每人分了点然后让王达先送到前面去。

“干嘛？小王，嗯？哪来的？钱泽明，你们是真不客气啊！客人的东西也敢抢啊！”高挑的章哥从驾驶室走了过来，后面跟着王达先。他先往角落的柜子翻了翻，又到二张上下铺中间的柜子里翻了翻，找了瓶小酒，也就400ml的样子。外面是铁皮浮雕上印着c257精选薯酒。“泽明，你可以叫我章哥，这个你收下，这是在我们北方c257的土特产，我们最近任务多也忙根本喝不上酒，还不如给你尝尝。不过到了c765公共场合别喝，那边管的严。饭菜还真是谢谢了，下午赶的急就只准备了肉糕之类而已。哦，对了你要是困了，可以睡我的床，就是右边那上铺，蒋队熬不了夜今晚我开车。你困了就去睡。”说着，将酒塞进了我的背包，拍了拍我的肩冲我笑笑又回到前面去了。

“哦，哦，谢谢章哥。”陌生的章哥对我的热情让我有些不适应。

“不是，章哥，不是说好留给我的吗？我又不用开车。”王达先压这嗓子，但我还是听见了。

“你还知道你还没学会车，在运输部这么久了还不会开车，你是真幽默啊。还好意思提。那酒你就别想了，等下周了回了原界等你拿了驾照，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佳酿。别打扰我了，我歇会等下要开车。”章哥回到副驾驶座位。

我正准备把酒给王达先，手伸进背包取出来，轻放在桌边。

王达先一个健步跑过来搭在鲍大龙的肩上，“都怪你，你是真该死啊！”趁鲍大龙回头之际，一口把他碗里的菜全吃了，不管受害者的恍神，打个饱隔直接倒在床上躺尸。

“明哥，别在意，他就这样。”鲍大龙对我笑笑也回床上看书。

车上热闹氛围让我心里的压抑少许多了，望着窗外，月从墨云中浮出，洒下一汪皎洁。远处的裸露的山脉已经盖上黑色的披风失去了狰狞的面貌，正巧一片巨大的湖泊突然从山后出现，湖面上一条条银线泛着微光。这让我想起回网老家后山的恬静，竟在这异乡感到了熟悉。心也静了下来，突然想起黄部给我的那封信，我缓缓打开车床旁的小灯，翻出信封，突然一惊，笑了笑。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

我认出信上是咏才哥的笔迹，只有六个数字，“真巧啊，236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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