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下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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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许子阳早早的起来坐在酒楼大堂内，望向大门外。街上人来人往，店内却空无一人，伙计们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正无聊呢，听见伙计们谈起昨日柳家去积石山赎货，八百袋盐只赎回六百袋，还搭上了近千两银子。赎回来的盐也只能挽回些许损失，柳氏这一趟可算是做赔本买卖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去伙房炼了几斤精盐，让厨子往后都用精盐制作饭菜，那厨子对许子阳这一手点石成金的本事赞叹不已，随后又是眼神一黯。

“若是餐餐都能用精盐自然是极好的，可酒楼这生意惨淡，这些盐怕是只能放在角落里等着受潮了。”

许子阳闻言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王掌柜出发之前还多给了哥三三百两银子，不若卖他一个人情帮他一把。

除开礼尚往来许子阳也有自己的想法，如若能将这酒楼生意起死回生，也是自己能力的体现。那等王掌柜回来谈判的筹码便又多了一些，虽然价码已经谈妥，但自己的份量未必不能再往上提一截，若是只靠制盐，聚宝商会定然会将精盐炼制法的优先级排在自己之上，想要让上位者注意到自己，那就必须展现自己的价值。

“魏大哥你且放心好了，这两天你就好好休息。酒楼的生意就包在我身上，再过两日保准让你累得手都抬不起来。哈哈哈。”许子阳对这事信心满满，虽说前世自己的营销手段并不高明，但放在这思想落后的封建王朝定然能够大放异彩。

魏厨子爽朗一笑，只当许子阳是在说玩笑话。又去捣鼓自己的事去了。

许子阳就在一旁看着，盯得魏厨子浑身不自在，“许公子，这伙房油烟重，我怕你呛着，要不你在外面先歇着？我做俩小菜给你们下酒。”

许子阳在伙房内四处转悠了下，思索道，“也成。”

一出伙房许子阳便找来了伙计小马，拜托他去买些食材。此时酒楼内也如同往常一般没什么生意，小马毫不犹豫的便接下了这单外快。

于丰这时也起了，看样子像是没睡好无精打采的。

“丰哥儿，这是咋了？”许子阳看着于丰那疲惫的样子不由得发问。

于丰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那房内的床太软了，我昨夜横竖睡不着，实在熬不住便在地上对付了一宿…”

大堂内的众人看着于丰这扭捏的模样哄堂大笑。

“想不到丰哥儿还是个没福气的。”

于丰略显窘迫，自记事以来自己便随父亲四处狩猎，多的是三五天不回家的时候，晚上基本都在地上，树上过夜，睡惯了硬实的。如今换作这软绵绵的床垫，总觉得自己的腰使不上劲，一点都不踏实。

许子阳拍了拍于丰的肩膀，“丰哥儿，你可得好好适应适应了，往后这等富贵罪有的你受的。”

于丰咧了咧嘴角，嘿嘿笑了。

不一会伙计小马就扛着一扇猪排和五花回来了，“许公子，这是你要的东西。不知你买这些猪肉做甚？”

这个时空的畜牧业很发达，大概是因为北方游牧民族昌盛的缘故。阉割的技术早已经在大周普及。没有阉割之前的牲畜肉质又柴又腥臊且出肉量低，阉割过后牲畜的肉才会变得细腻，出肉量也会大大增加。即便如此，猪肉在这个时代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因为猪被认为是污秽之物，整日在粪坑里打滚，有钱人的肉食还是以羊肉鹿肉为主，猪肉在他们看来是下等人的吃食。北方游牧民族，如羌人胡人等，信奉的图腾都将猪视为污秽不详之物，所以边塞百姓家家都会饲养家猪，遇到外族劫掠之时便带着家人躲入猪圈，以保全性命。只有许子阳知道猪的营养价值比脂肪含量较低的羊鹿肉丰富的多，让许子阳觉得大为可惜，同时也发现了新的商机。

“自然是吃了。”许子阳笑着回答，脑海中的记忆好像有了气味，勾得自己食指大动。

伙计小马有些疑惑，许子阳也看在眼里并未过多解释。因为猪肉不受待见，阉割过后肥肉较多所以用途多为炼油，对于吃的方式开发较少，也难怪小马等人不理解。

于丰倒是无所谓，本就以打猎为生，那些山间野物可没人去给他们阉割，早就已经吃惯了腥臊味儿。

许子阳提着肉便走进了伙房，一进门便被魏厨子赶了出来，说什么别拿着这腌臜物进他的伙房，弄得许子阳郁闷不已，好说歹说才求来了伙房最角落一个许久不用的生锈铁锅。

许子阳也不恼，井然有序的开始处理食材。将猪五花加盐泡出血水后焯水洗净，切成两指宽的肉块，放入锅中干煎，将四面煎的金黄，油脂被煎出。

到了这个步骤，便已香气四溢。原本不屑一顾的魏厨子眼睛止不住往许子阳这地方瞅。许子阳有些好笑，是谁之前还把我赶出门外的？不过还是请他来帮忙控制着火候，用惯了煤气灶电磁炉，这土灶的火候许子阳还真把握不住。

魏厨子一脸勉为其难的走了过来，“事先说好，这可是你喊我来的，不是我自己要来的，我就帮你掌握着火候。”

嘴上说着，眼睛上的动作可一点没落下。许子阳也不揭穿。手上动作不停。直到看到许子阳将金黄色肉块捞出，在热油中放入冰糖才开了口。

“许公子你这是做甚啊！那冰糖怎么能下油锅呢？”

许子阳呆了呆，“炒糖色啊。”随即便意识到这里没有糖色的说法，便编道，“小时候我父亲跑马经商从别处得了一本西域的食谱，有这么个步骤，可以增香提鲜给食材上色。”

魏厨子将信将疑。

锅中糖霜炒至枣红色，放入肉块翻炒，直至每面都均匀的裹上了糖浆。放入葱姜，八角，香叶，桂皮，干辣椒，加清水没过食材，倒入酱油，大火炖煮收汁。

一旁的魏厨子看得啧啧称奇。这样的烹饪方式他还是头一次回见。

整个伙房喷香四溢，锅中肉块层次分明，色泽红亮。许子阳夹起一块递给魏厨子：“尝尝？”

魏厨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嘴接过了那块肉。肉一入口的瞬间，瞳孔骤然放大，香甜浓郁的味道充斥鼻腔，肥而不腻，入口即化，魏厨子简直不敢相信，这居然是猪肉所做！

许子阳看着魏厨子的反应欣慰无比，他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在这大周再没有第二个人比他还会烹饪猪肉。光是脑海中猪肉的做法便有数十种，像什么糖醋排骨，红烧猪蹄，回锅肉等等，都是前世脍炙人口的家常菜，寻常到不能再寻常了，但若放在这个世界，那意义就非同一般。

前世华夏食用猪肉的历史有据可查便长达六千年，数十亿人几千年的烹饪经验代代相传，岂是这个落后文明可以比拟的？

魏厨子惊叹不已，全然把刚刚对猪肉和许子阳的嫌弃抛之脑后，一块接一块的品尝起来，这味道，自己从业庖厨十数载还是头一回，比起宫廷御膳怕是也不遑多让了！

许子阳连忙将其拦住，“魏师傅！兄弟们还没吃呢！”

魏厨子一顿，羞红了脸。“许公子真乃奇人也！”随即一拜，“我魏涛愿拜许公子为师，还请许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传我厨艺！”

许子阳赶忙将魏厨子扶起，他本来也想把这门手艺交给魏涛：“魏师傅起来说话起来说话，我年纪尚小可受不得这一拜，再者说了我原本就想把这手艺交给醉仙楼的，你莫不是忘了我先前说过的话？”

魏涛这才想起许子阳早上说的，要让酒楼生意火热起来，这下对许子阳更加深信不疑。不过更让他惊喜的，是许子阳说要将这红烧肉的做法传授给他。

很快，魏厨子便端着一盆香喷喷的红烧肉出了门去，众人早就闻到了香味在伙房外张望许久，魏涛赶着拜师的一幕自然也看到清清楚楚。

“想不到脾气古怪的魏厨子都要拜许公子为师，真是神了！”

卫青睡到日上三杆，还在楼上就闻到了这股香味，赶忙爬起了身，下楼查看。

“哟，这倒是个会享福的！”众人又是一顿哄笑。

卫青趁着众人哄笑的功夫占了个座，听到众人夸耀许子阳才知道这盆肉是许子阳做的，“子阳哥我咋不知道你还有这手艺呢？”

许子阳笑骂一声：“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以后有你好果子吃的。”

众人你一块我一块的哄抢着，许子阳赶忙打了碗大米饭加入了战场。

正是到了晌午吃饭的时候，香味吸引来了一些人远远围观，不过还没成势就被不知哪里来的几个混混驱散了。店内伙计们叫骂不已。

“他们是？”许子阳不解，他自然认得那些痞子，混迹在淮西城内多年，原主卖了房子之后还被勒索过几次。

伙计小马刚想回答，魏涛便殷勤抢答道，“那些人是另三家酒楼请来的，隔三差五便来闹事，也不进酒楼，就在街上恐吓那些想要进店的食客，久而久之也就没什么人愿意到咱这吃饭了。”

说着便重重叹息一声。

许子阳皱眉，“府衙不管吗？”

这回小马搭上话了，解释道：“这淮西府衙早就烂到骨子里了！不知三家酒楼给了衙门多少好处，先前我们有人气不过，上去和那帮地痞打了一架，一旁的衙役非但不帮忙还把人给押了！掌柜的带着我去衙门要人那府主又笑嘻嘻的将人送了回来当真是可恶至极！”

说着指向了一个汉子，当初便是他被押走了。

许子阳思索了一下，这个麻烦必须尽早除掉，要不然饭菜做的再好这酒楼生意也是做不下去的。可是这些人偏偏又和官府勾结，这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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