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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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两人从慈济堂出来，便准备先去崇明小学看看；崇明小学倒是没有向慈济堂那般难以进入，两人对门卫说明来意，登记信息后便放行了，毕竟一个小地方的小学是甚少有人特意来追思的；这所小学应该是翻新过，红色的砖墙，绿荫掩映，周末的学校显得十分安静；母子二人走在学校里面，杨帆想到自己小学时光是在沧海明媚的阳光之中度过的，那些亮堂欢乐的日子当时觉得是平常，现在想来是多么的弥足珍贵；自己和田一方的童年，少年以及青年生活真的是天差地别。而此刻，她只想尽自己一切的力量来维持儿子这种平静的生活。

田乐山从小在玉京长大，对于这个小小学校里面的一切都感到新奇，特别是自己父亲小时候读书的地方，现在父亲已经故去，在这里他在用力地感受父亲留下过的气息，而觉得这些房子，这些操场，这片天空，已经空气里面夹杂着的黄土的气息，他都觉得一切都那么熟悉，那时从父亲血液里面带来的记忆，现在准确地遗传给了他。

从小学出来，已经是薄暮十分；两人准备找一家饭店先吃饭，然后再逛一下西川的夜市；他们根据APP的推荐，找了一家小巷子里面的羊肉馆；西川的羊肉是很出名的，不过田一方倒是没有提及过吃羊肉的事情，甚至有一次苏清莲从洛川寄来羊肉，他表现出难以接受的神态，从此杨帆母子除了在外吃吃羊肉，在家中就再也没有吃过羊肉。

羊肉馆不大，但是十分整洁；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了；而在最里面的一张桌子旁赫然坐着周乐山，田乐山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一路小跑过去对着周乐山喊道：“叔叔，这么巧，您也在这里。”周乐山对着母子两人笑着，然后示意杨帆坐下，眼神里面甚至露出恳求的神态；杨帆觉得深情难却，便在周乐山的对面坐了下来，田乐山选择坐在周乐山的旁边。

田乐山兴奋地和周乐山说着自己在崇明小学的所见所闻，然后就开始对于父亲以前的事情问长问短；周乐山始终像一个慈父一般看着他，耐心地讲述着；那个在田一方最黑暗的日子里面给他的生活照进一丝亮光的美好少年，现在也长成了一个温和慈善的中年人。周乐山在讲完一段话之后，停下来喝了一口茶，然后对着田乐山说：“小乐山，你去问问老板有没有大蒜。”田乐山听了之后马上站里来就去问老板，全然没有看到桌子上本来就摆着一碟已经剥开的白白的蒜瓣。

看着田乐山走远一些，周乐山小声地对着杨帆说：“玉凉街15号，有人等您，请您务必去一趟；请您相信我，我一定会照顾好小乐山，一方的儿子就如同我的儿子。”

杨帆闻言觉得事出突然，又觉得有些疑惑，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周乐山左右看了一下，口袋里面拿出一块蓝色的手帕放在桌子上，然后对着杨帆轻轻地把手帕拉开一个角，里面是一个印着梅花的图样信封；他不动声色地诚挚地看着杨帆，两人不过数面之缘，仅凭他口中说的田一方发小的身份，他不能明确是否能够取得杨帆的信任；“如果，我说如果，我会带着乐山离开子虚国。”这个时候田乐山已经返回来了，门口突然出现的两个外地人，他们穿着人字拖鞋，也没有要吃饭的意思，然后径直朝杨帆这桌走来，杨帆全身都处于戒备状态，她看着走到跟前的儿子，然后站起来对他说：“儿子来，坐妈妈里面。”田乐山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乖巧地把位置换到了杨帆的里面。

两个外地人在杨帆这桌的前一桌站住，狠狠地看了三人一眼，然后对着那桌的食客露出一副凶狠的模样，那桌人瞧这两人惹不起，刚好也吃得七七八八了，就站起来马上离开了。两人落座，也不叫吃的，只是盯着杨帆三人。老板见状，马上笑着赶过来：“两位先生，请问吃点什么？”其中一个作势要暴起，被另一个制止，然后开腔道：“老板，来一个你们这的特色菜。”

周乐山抓住这个空档，在桌子上用水写下：白车，两个字；然后瞬间擦掉，电光火石间，这两个字只有怀有一样别样心思的杨帆看见了，田乐山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态；看来自己的有大麻烦上身了，她实在想不出周乐山需要骗他的原因，这个时候只能选择相信周乐山了。杨帆站起来，对着田乐山说：“乐山，妈妈去趟洗手间，你跟着你周叔叔，要听周叔叔话。”杨帆话里有话，周乐山听出了其中玄机，对着杨帆说：“您放心去吧，有我照顾乐山。”杨帆再次看了一眼儿子，他正在看着浏览手机上的内容，一副毫无心事的模样。杨帆狠了狠心，拿起手机和包包就往门口走去。

那两人看着杨帆走出去，有些猝不及防，他们看了看周乐山两人，又看了看杨帆；然后两人目光交流一下就跟着杨帆出去了；老板跟在后面喊：“先生，去哪？你的羊肉已经下锅了。”

“上厕所。”两人粗声粗气回答。

“哎，厕所在里面呀，怎么往外面走。？”老板急的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两人听到这，更加着急地往外跑了；杨帆迅速走到外面，只见在不远处的巷子口听着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她明了周乐山写下白车两字的含义；她听到后面有人紧紧跟着出来，就朝着小轿车拼命跑去，好在车离得近，在两人块追上的时候她已经拉开了轿车虚掩的门，她赶紧上车，对着司机喊道：“师傅快走。”师傅闻声，引擎发动，一下子窜了出去，只见两人对着逐渐远去的车子一顿捶胸顿足。

师傅也没有问杨帆去哪里，他驾驶着车在西川的街道里面穿梭着；杨帆的心里挂着田乐山，对于自己的处境倒是没有那么在意了；以后许许多多的日日夜夜，杨帆心里都在想着，如果，如果那一天就是自己和乐山的最后一次以母子的身份见面，那她一定会好好抱抱他，亲亲他。只是这个世间没有如果。

玉凉街，完全不似它的名字那么清丽；一条人声鼎沸的街道，好像全西川的人都来了这里，这里主要是烧烤店，店主们把整个摊子挪到了街面上，车是进不去的，人和人迎面走来也需要侧过身子；师傅把车停在街口，然后下车对着杨帆说：“杨医生，请跟我来。”

这时杨帆才看清楚师傅，是一个40左右的彪形大汉，目光中有着岳东来般的犀利，换在以往她对于这类人是敬而远之的，杨帆紧紧跟着他，在人群中穿梭着，不一会那人就在街心停下，然后对着右手的一家店铺说：“杨医生，就是这里。”杨帆顺着那人的手望去，只见这家店铺门口空荡荡的，没有摆放任何桌椅，店面的牌匾上写着：清凉亭。杨帆对着那人说了声谢谢，就匆匆走了进去。

清凉亭里面别有洞天，经过一个小型的拱形水帘，从里面走去竟然是一个天井，天空中点缀着数颗星辰，夜晚的凉风和着水汽，里面的空气湿润清凉；一个年轻的男子看到杨帆进来，马上指引她往前面走去，然后左转，在一间叫“水云天”的包厢前停了下来，礼貌地说：请，里面的客人已经等您很久了。

杨帆推门而进，只见邱颜正坐在里面，一边喝茶一边看着自己，笑意盈盈；“小帆，过来，坐这里。”邱颜叫杨帆过去，同时给对面的杯子蓄满了茶水。房间里面的窗户是推向外的，窗户打开着，良夜，美景，佳人本来是一个美好的夜晚，但是对于杨帆而言内心的焦灼让人坐立难安。

她快速走到位置上，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就准备一饮而尽；邱颜急忙制止住了她；“这么烫的茶水喝下去，小帆恐怕就说不出话了。”边说边拿起旁边一杯凉水递给杨帆，杨帆拿起水一饮而尽，这杯水带着薄荷香味的清凉；杨帆的心情也平复了一些。

“邱颜，说吧，这是怎么回事？”杨帆直入主题，邱颜倒也不觉得冒犯，依然神色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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