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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劫杀太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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镐京到洛城的官道上,一队人马正在缓缓前行。

这队人马有五驾马车,马车的前后左右有三十几骑马跟随着。

走在最前面的两骑马上坐着两人,都是五十岁左右的年纪。

这两人容貌出奇。

一个是红脸,红发,红须,连眉毛也是红的,又穿着红衣,背着一根长长的铜杆烟袋。

另一个脸如黑土,黑发黑须,一身黑衣,背着一个黑色硬木的棒棰。

其余多半都是武士装扮,持着刀枪棍棒不等。

也有几个是下人打扮,背着包裹。

此时正是腊月季节,天气倒不十分寒冷,只是时辰接近酉时,又没有阳光,天色越发灰暗,分明是要下雪的前兆。

又走了一会儿,那红脸汉子对黑脸汉子道:

“兄弟你看,怕要变天啦,我们天黑前赶到洛城才好。”

黑脸汉子点点头:

“正是。到了洛城,就走了多半的路。明日再走一天,差不多也就到啦。”

红脸汉子道:

“这一路走到现在,虽然没有出什么事,却是让为兄始终放心不下。”

黑脸汉子点点头:

“小弟也是一样。也不知那个黑影儿是敌是友。”

红脸汉子道:

“为兄回想了一下,那个黑影儿从郑城开始出现,两天来一共出现过四回。只是今日始终没有再出现,倒叫为兄更加不安。”

黑脸汉子道:

“哥哥说的是。还有一样,那个黑影好轻功!饶是哥哥轻功不弱,追了他几次也没有追上。小弟仔细想来,在我们认识的人当中,除了子西兄弟,似乎还没有这样好轻功的人。”

红脸汉子道:

“我等在明,人家在暗,也无法可想。我们只是加倍小心便了!”

说着,抬头望了望天,道:

“下雪啦!”

果然,空中便有雪花飘下来。

那黑脸汉子回头大声叫道:

“下雪啦,大家走快些!”

两人正要加鞭催马,中间马车的帘子一挑,露出一张稚气的脸来。

原来是个七八岁的男孩,冲前面两人叫道:

“嗨!两位伯父,我要出来看雪!”

两人听了,兜转马,来到车前,车队便停了下来。

红脸汉子笑道:

“公子在镐京也不是没有看过雪,又要看它怎地?外面颇冷,休要着了凉!”

那公子道:

“在京城每日就是那么巴掌大点地方,出来了也没见着什么稀奇之事,兀得不闷煞人!”

黑脸汉子道:

“公子休要烦躁。待到了申国,保管有你喜欢的。”

红脸汉子也道:

“是啊,公子且稍安勿躁。你母后怎么交待来着?让我们万事小心,到了申国,一切自是听凭公子意思。”

那公子把嘴一噘:

“偏你们两个恁地小心!这一路又有什么不太平了?其实,看不看雪倒也不打紧,只是这一路实是烦闷,让我吸几口新鲜空气也好。”

那黑脸汉子笑道:

“公子所说也是,那就换上马跟着我们好啦。”

便有人过来,给那公子换了马。

那公子虽然人小,显是经常骑马,那鞍鞒一应物事都是特制的。

但见那男孩熟练地骑上马,心情大爽,竟是上来就是一鞭,大喝一声:

“驾!”

那马负痛,放开四蹄便跑将起来。

两个汉子急忙喊道:

“公子小心!”

打马追了下来。

后边的车队也赶忙启动,加快了步伐,随后赶来。

那公子骑马跑了一会儿,见路两侧的树木越来越多,雪也逐渐大了起来。

那公子跑着,忽地约住马,用鞭一指:

“两位伯父,那里是旧城么?”

两个汉子双双追到。

见公子正指着路边一片房屋似的建筑,都是土石砌成,只是十分破旧,有的地方已经倒塌。

那黑脸汉子道:

“回禀公子,那不是旧城,哪有那么小的城呢?那是废弃的砖窑!”

那公子道:

“砖窑?是做砖的地方吗?我要过去看看!”

说着就要催马。

红脸汉子急忙道:

“公子且慢!那砖窑有什么看头?天色将晚,我们抓紧赶路要紧。”

正说着,后边的车队也赶了上来。

红脸汉子四处瞅瞅,见此地有旧砖窑作挡,两旁尽是树木,十分险恶,低声对黑脸汉子道:

“小心保护公子!”

转身冲车队喊:

“大家小心,快些赶路!”

一言方毕,忽听唿哨一声,打砖窑后边飞出三个脸盆大的石球来!

那石球带着两尺来长的一个木柄,飞得又快又直,一个直击公子刚才乘坐的车辆,另两个分别向两个汉子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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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汉子不约而同地把马头转向公子,一个一低身,把石球让过,那大石球轰地一声,打在旁边的一棵树上,直把树打得晃了几晃。

另一个却飞身跃起,扑向了公子,抓着公子一个就地十八滚,躲在了路边沟里。

那马却被大石球击中,惨叫一声,“扑”地便倒。

再看那个击向公子乘坐车辆的大石球,个头最大,结结实实地击在车的一侧,只听震天价一声响,早把车厢击得粉碎。

众人一声惊呼,乱作一团。

那红脸汉子心中暗叫惭愧,若不是公子要弃车乘马,岂不被砸成肉泥?

当下也不及多想,早见砖窑后边冲出一队人马,约有八九十人,更不答话,张起弓箭迎头就射,这边早有十几人中箭,惨叫着滚落马下。

红脸汉子一边挥舞铜杆烟袋拨打着箭只,一边大叫:

“兄弟保护公子快走!”

那黑脸汉子一手扯着公子,一手用棒棰抵挡箭只,想寻马突围,可公子那匹马早跑得没影儿了,其他没人的马也是到处乱窜,却哪里寻得来?

众人手持兵刃早四面围拢过来,想夺路逃走已是不及。

来的那些人显然做了精心安排,四五人围攻一人。

这边二十几个武士虽然也砍杀了几人,却是一会儿功夫便纷纷倒地。

最后只剩三人被数十人围着,兀自斗个不住。

但见两个汉子,一个马上,一个步下,互相掩护,左冲右突,铜杆烟袋指东打西,黑木棒棰指南打北,一时竟无人能够近得身前。

倒是过不了一会儿,便有一人惨叫着倒地或者逃开,显是被二人击中,一会儿功夫也有十几人伤在他们的杆棰之下。

只有一样,那黑脸汉子一心护着那公子,常常顾不得自身安危,若不是红脸汉子时时救援,或许早已受伤。

又斗了一会儿,两个汉子虽然英勇,终是寡不敌众,渐渐支持不住。

那黑脸汉子已经多处受伤,红脸汉子的马也被伤了腿,倒在地上。

两人背对背立着,把那公子护在中间,犹自死斗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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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斗着,忽听有人大喊一声:

“住手!”

众人便住了手,把包围圈松了一松,向两边一让,走过一个人来,显是贼人之首。

那贼首却是黑巾蒙面,看了看浑身是血的两个汉子,得意地一笑:

“哈哈,都说‘五行侠’武艺高强,果然名不虚传,倒叫伤了我好些弟兄!只是,今日两位命丧我手,可服气么?”

那红脸汉子大怒:

“你那贼人休要得意,暗施毒手算什么英雄好汉?老子便是不服你!你敢跟老子单打独斗吗?”

那贼首摇摇头:

“你不服又能怎样?在下可不傻,自知单打独斗未必是你敌手。依在下看来,两位莫不如交出公子,在下或许给两位个痛快!”

那黑脸汉子“哼”了一声道:

“我们哥儿两个奉命护送公子,自是与公子同生共死,想要我们交出公子,嘿嘿,阁下那是打错了算盘!有能耐尽管来罢!”

那人冷笑道:

“如今之势,你们两个再勇猛,逃得出去么?一分儿乱刃分尸的滋味可不好受!”

那红脸汉子道:

“你那贼人休要啰嗦!可敢报个名号?也叫在下做个明白之鬼!”

那人却摇摇头:

“反正你们两个今日终是一死,又何必知道在下谁?”

黑脸汉子道: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那幽王和妖姬派来的,是也不是?”

那人摇摇头:

“嗯,这个倒无须瞒你,今日之事非是幽王之意,我们也并非褒娘娘所差,只怕,他们两个尚不知此事。”

正在这时,忽听圈外有人叫道:

“他们两个不知你是谁派来的,在下可是知道!”

众人吃了一惊,都转头去看,却见不知何时圈外来了一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

见那人三十岁左右,白净面皮,络腮胡子,威风凛凛,腰悬长剑,鞍鞒上挂着一支长枪,正冷冷地看着众人。

红脸和黑脸汉子见了此人,听他说话声音,猛然想起却是认得,不觉心中大喜。

本想出口呼他,但见他孤身一人,敌人似乎并未认出他是谁,便索性也不做声,只看着事态发展。

那贼首也觉此人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便道:

“阁下是哪一位?如何知道在下是何人所差?”

那人道:

“你且不用管在下是哪一位。让你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的,乃是尹球,是也不是?”

那贼头忽然想起:

“是了,怪不得这几日我们发现一直有人跟踪我们,莫非正是阁下?”

两个汉子听了此言,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道:

莫非这几日跟踪我们的那个黑影也是此人?

却听他人呵呵一笑:

“正如阁下所说,你马上就要大祸临头,知不知道又能怎样?你还没有回答在下,是不是尹球那厮派你来的?”

那贼首听了心中一惊,却不动声色:

“是不是又如何?阁下今日撞上此事,不管有意无意,还想全身而退么?”

说着一挥手,早有四五十人一声喊,又把这人围住。

那人却一点儿也不慌张,徐徐言道:

“我看阁下还是赶紧逃命的好。你已大祸临头,尚不自知么?”

那贼首四下一看,并无其他动静,不禁嘿嘿一笑:

“阁下想凭借一己之力战胜我众人?便是那龙子西在此,怕也做不到吧?”

那人摇摇头:

“阁下以为只有此刻取尔性命才是大祸?在下刚才说了,你行的可是大逆不道之事,就算你杀了公子,你想那王后岂能善罢甘休?

“还有那尹球,最是阴毒不过,必言此事是你自己所为,拿你做替罪羊,杀你以谢天下。

“说不准,或许还要夷你九族。如此,难道不是大祸一件么?”

那贼头听了此言,显是吃了一惊,但略一思索,马上又狠狠说道:

“阁下如此说,自是不无道理。但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活,这件事便成了无头之案,尹大人自会推到山贼身上,在下又何虑之有?”

说完,大喊了一声:

“来呀,把他们几个剁了!”

众人刚要动手,忽然传来一声锣响,接着又是弓箭之声,便听一阵惨叫,外围早被射倒了几人。

接着,一队人马从路边树林冲出,当先两将,一个手持双剑,一个托着钢叉,直向这边扑来。

两个汉子见了大喜:

“原来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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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汉子正是“五行侠”中的老四火云齐和老五土雨田,所护送的那位公子系王后与幽王之子宜臼,乃是当朝太子。

原来,自龙子西擒住幽王、褒姒以身许王之后已经过去了两年。

这两年,宫中却发生了极大变化,方引出了这段太子被人劫杀一事。

且说自褒姒进宫后,那幽王甚是宠爱,再不进王后之宫,每日只与褒姒在琼台取乐。

有一次,王后领着宫娥找到琼台,来见幽王。

那褒姒只大喇喇地坐着,并不起身迎接见礼。

王后不喜,心道:这贱人直如此无礼,竟连起码的礼数也不讲了!

回宫将此事与宜臼述说。

那宜臼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见母亲委屈顿时大怒,咬牙道:

“母后勿忧,待孩儿与母后出气便了!”

过了几日,幽王出朝,只留褒姒一个人在琼台。

宜臼见时机来了,带着数十名宫人来到琼台之下。

那琼台之下种着好大一片花草,宜臼指使众宫人更不多说,把那花草乱踩乱摘。

琼台里自是跑出一群宫人阻拦,两下便争嚷起来,惊动了褒姒。

那褒姒亲自出外观看,见状大怒,才待发作,不提防被宜臼抢到眼前,一把揪住乌云宝髻,挥拳便打。

那褒姒虽然大着宜臼几岁,终是女流,又未加防备,头上脸上早挨了数拳。

众人大惊,急忙劝开。

那宜臼出了气,得意洋洋自回宫中告诉母后,谁知却是惹了大祸。

幽王退朝,回到琼台,见褒姒头发散乱,哭泣不已,自然要问,褒姒便以实相告,说太子好生无理,没来由便将妾殴打,只求幽王作主。

那幽王听了大怒,本想治罪宜臼,后来想了想,总是碍着王后情面,便再三劝解褒姒作罢便了。

那褒姒却道:

“自从贱妾进宫,得遇王上恩宠,甚是欢快。

“怎奈王后心怀妒嫉,时常寻妾马脚,欲治妾之罪。

“今日以妾上次未见礼迎接之由,唆使太子殴妾,分明是借故以泄私愤。

“妾心中明白,王后必欲置妾于死地而后快。

“妾一身死不足惜,但自蒙事王爱幸,身怀六甲,已经两月有余矣。

“妾之一命,实乃两命也。

“求王放妾出宫,保全母子性命!”

言讫大哭。

那幽王听了褒姒一番说辞,怒心又起。道:

“爱卿且安心养伤,待朕与众人商议,自有处置。”

次日便与虢石父、祭公易、尹球三人商议。

那两位倒也没说什么,却是那尹球心恨王后当年害了他的孩子,趁机鼓动幽王对太子严加处分。

那幽王便下旨,斥责太子无状,令发往申国,由申候教训。

王后听了大惊,却无计可施,便派火土二侠护送太子赴申。

此时申候已经回归西申。

幽王本意是把太子发往西申,西申离镐京不远,不日就到。

却是那尹球见赶走了太子,心犹不甘,暗里把那圣旨上的“申”字前边加了个“南”字,如此太子只能去南申了。

幽王每日只与褒姒取乐,如何关心这些?

后来,听说太子去了南申国,也不以为意。

你道尹球为何要有此一改?

却是南申离镐京有七八百里之遥,为着路途好走多从洛地绕行,又多出一二百里,他好就中取事,欲在途中结果太子性命。

却是太子虽然被放,沿途仍有各国迎送,很难下手。

尹球等人再三商议,最后定在自三门峡至洛阳的途中,这段路离着两头都远,又人烟稀少,容易一击得手。

果然,终于在接近洛城的地方伏击得手。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没曾想,半路又撞出一队人马来救,到底功亏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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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救的是谁?

独自一人的是龙子西,领着大队人马的是折虎和祭琼。

那人马乃是从魏国借得,足有二百人之多。

你道折虎等人如何又在这里?

原来,折虎、祭琼和巴力三人两年前那晚进宫闹了一会儿,估计龙子西已经得手,不敢恋战,趁着混乱逃出宫去,径回浮山听候消息,却是一夜没有动静,让三人好不焦躁。

好在次日火云齐急急来到,把事情一说,三人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火云齐最后说道:

“子西兄弟准备去西申国,不知三位作何打算?只怕尹球暂时不敢惹龙子西麻烦,却要找三位晦气!”

折虎四人商议了一会儿,做了决定,要跟随龙子西也去西申国,约定龙子西去西申国的时候,在丰城与四人会齐。

龙子西得到这个消息大喜,与王后依依惜别,随着褒珦、洪德等人回到褒城,接上卓尔美和女儿芝兰起程奔西申国,路过丰城,与折虎四人做了一路。

那四人早已遣散众人,收拾妥当,自是说走就走,顺利地到达了西申国。

到了西申国之后,申候十分高兴,让折虎四人做了领兵将军。

却是龙子西不愿为官,只在申府做了申候的贴身护卫。

虽然身在候府,却是来去自由,并不受着十分约束。

申候出行龙子西便跟随保护,无事的时候便与折虎四人较量些枪棒,又跟申候学了一路枪法,倒也过得十分自在。

这次得到消息有人欲对公子不利后,二人随着龙子西前来救应,却是来得正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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