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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恍然大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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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龙子西混进了客店,自有那管事的安排他做着端茶送水,洗刷碗筷,扫地擦灰,传菜倒酒等活计。

龙子西一边忙着,一边暗中注意。

一会儿,便见几人匆匆进店。

其中一个年轻人,约摸十八九岁年纪,锦帽貂裘,虎背熊腰,气质高贵,颇是威武。

西域仙人马钦紧随其后。

却见几人面带不喜,也不说话,匆匆上楼。

龙子西暗想:

那年轻人想来必是西戎国太子了。

他们面露不喜,一定是什么事情进展不利。

突然想起,他们莫非是去见那申候刚刚回来?

且看看有无机会发现些端倪。

一晃便到了晚饭时间。

龙子西见众人陆续都来到一楼大堂用餐,其中,果然有那吕子丹,与其他几人说说笑笑,显是已经相当熟悉。

那吕子丹自是没有认出龙子西,龙子西也不动声色。

过了一会儿,却不见太子和西域仙人下来,却见有小二不断把饭菜往楼上端去。

龙子西心道:是了!那太子身份高贵,自是不会在大堂用餐,一定是在楼上另有雅间。

正自琢磨着如何上去一探,却见一个小二,端着一盘菜走过来。

龙子西灵机一动,暗运内功。

待那小二经过自己面前的时候,便如那次用气功推骰子一般,手掌也不接触那小二,轻轻一拂,那小二竟是脚下一滑,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虽则没倒,却把一盘好菜从托盘上甩下,眼看就要摔在地上。

众人一惊,都转过脸看。

只见龙子西伸脚一接,把那盘子稳稳接住,竟然连一滴汤也没有洒出。

那管事的早跑过来,把那小二一顿责骂。

回头见龙子西手托菜盘,立在一边,道:

“你,先给送上去罢。”

龙子西点头称是,从那小二手中接过托盘,把菜盘放上,上了楼来。

到了二楼,见有个房间门口立着两人,便知太子诸人必是在此用餐,也不多想,大大方方进了屋来。

屋里果然有七八个人正在用餐。

居中而坐的是那个年轻人,旁边是马钦,几人正在边吃边说话。

龙子西故意装出小心翼翼的样子,慢慢归拢着桌上的菜盘,见那几人刚喝完一盏,又把酒壶拎起,给众人斟酒。

只听马钦道:

“太子也无须烦恼,将来再寻机会便了。”

另一人道:

“按理说,他对那件东西十分渴望,只道他会答应。谁知,他竟不为所动。说不得,我们自有自己先留着了。”

刚说到这,几人却住了口。

一人瞅瞅龙子西,道:

“你先出去,不叫你,休要进来!”

龙子西只好退了出来。

见门口有人把守,也不停留,下了楼来。

心中却是反复想着:申候对什么东西十分渴望?

想来想去,突然想起,那吕叔阳曾经说过 ,申候当年一心想要《太公兵法》,莫非他们说的正是这部兵法?

又想,听他们说话的口气,那太子单独求见申候,自是有重要事情相求,那么,一定会投其所好。

把《太公兵法》送与申候作为筹码,自是大有可能!

只是,眼见那申候并未答应所求之事,自然也没有接受那件东西。

如此说来,那件东西依然在太子等人手上。

只有寻找机会确认一下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想到这,打定主意,不动声色,继续忙着活计。

一会儿,众人吃喝已毕,纷纷离开大堂。

最后,只剩一桌四个人还在吃酒。

龙子西一看,原来吕子丹也在其中。

四人显然都喝了不少。

正在这时,管事的招呼龙子西:

“去,给楼上那位大人送壶茶。”

龙子西道声“好咧”,接过管事手中的一把茶壶,向楼梯走来。

经过吕子丹身边的时候,那吕子丹乜斜着眼睛,突然把龙子西拦住:

“你那小二,把茶给我!”

未及龙子西反应过来,吕子丹早已把茶壶抢过,也不用盏,把脖子一仰,对着壶嘴就喝起来。

那管事的急忙过来,赔着小心道:

“这位爷,这是给楼上大人的茶哩。唉……”

转过脸责怪龙子西: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去,再泡一壶来!”

龙子西刚要走,却听吕子丹道:

“不用啦!这是给大人的茶么?抱歉抱歉!让俺给喝啦。再重新泡,那得多少时候,大人如何能等?这有一壶,刚刚泡的,便给大人喝罢。”

说着,一指桌上的一壶茶。

那管事的把那壶茶拿起,揭开壶盖看了看,果然是满满的一壶。道:

“嗯,这茶正是时候。那就得罪啦,这位爷,一会儿小的再给爷泡一壶,喝了保准儿解酒快!”

龙子西端着茶壶上了楼来,拐过一个弯,早见有两人坐在一个房间门口。

心道:太子必是住在此间。

刚到门口,一人站起,道:

“把茶给我。”

龙子西只好交出茶壶,立在一边,眼看着那人进了房间。

在那人开门的一瞬间,早瞥见屋里坐着两人,一个是那太子,一个是西域仙人。

那太子手上似乎捧着一本书,正说道:

“我看这兵法也没有什么大用。怪不得申候不以为意。”

正在这时,那卫士送完茶,出来,见龙子西犹自立在一边,叱道:

“你怎么还在这!快走!”

龙子西连声说是,下了楼来。

见吕子丹四人已不再吃酒。

两个起身,其中一个道:

“姜二哥还要守夜,莫要喝多了,不是耍处。我们兄弟先告辞了,两位辛苦!”

说完,和另一个摇摇晃晃出了大堂,想是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龙子西心道:

姜二哥?

吕子丹怎么成了姜二哥?

或许,是他投靠敌人,怕以真名实姓惹来正义之士讨伐罢。

想着,不由看了吕子丹一眼。

见那吕子丹和另一个继续喝着茶,说着闲话。

又过了一会儿,外边更声响起,约摸正是亥时末的时候。

吕子丹便和那一个起身上楼。

过了一会儿,另两个下了楼来,径自去了。

龙子西心道:没想到那太子防范甚严,竟安排人在太子房间门外整夜值守。

又过了一会儿,众伙计收拾完毕,大家便同去休息。

整个客店一片漆黑,完全静了下来。

躺下了,龙子西却无法入睡,只在心中盘算着:怎么办?

想来想去,下了决心:待夜深人静,先上楼探探动静再说。

一念打定,静下心来,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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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子西却是与另三个伙计同住一房。

过了不多一会儿,那三个早是鼾声大起。

龙子西轻轻起身,蹑手蹑脚摸到门边,轻轻开门,出了房间。

那三个依然大睡,丝毫未觉。

龙子西沿着走廊轻轻摸到大堂。

竖耳细听,声息皆无。

便又轻轻摸到楼梯,上了楼来。

楼上也是漆黑一片,毫无动静。

龙子西沿着墙边,摸到拐角处,向另一边偷看。

夜色中,依稀可见太子门口坐着两人。

但见两人耷拉着脑袋,似乎睡去。

龙子西刚要继续摸去,忽见其中一个一动,接着抬起头来,龙子西急忙又把身子伏下。

见那人向龙子西这边望了望,似乎仔细听着什么动静。

过了一会儿,又见他似乎轻推另一个。

那一个却酣睡不醒。

朦胧中,见那人也不再推,却起身,轻轻靠到门边,似乎在摸索着门闩。

正在这时,隔壁的房门突然开了,一人出了门来,冲那人低声喝道:

“姜二哥,怎么了?”

龙子西这才知道起身的那人原来是吕子丹。

听那吕子丹低声回道:

“没事。属下听太子房中有些动静,刚才听了听,好像有老鼠。”

那人便也轻轻走过来,也伏在门边听了听,道:

“没事就好。”

转身看旁边坐在椅上的另一个犹自未醒,低声骂道:

“这个混蛋,醉成这个鸟样!亏得姜二哥精细。”

说完,轻拍吕子丹肩膀,道声“兄弟辛苦!”便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那吕子丹也自坐下。

龙子西心道:看来不独太子房间门口有人守夜,隔壁也有人值守。

亏得刚才自己没有冒失过去。

想起丘善嘱咐他千万不可冒失的话,不禁心中叫了声惭愧。

想了想,又轻轻摸回了住处。

再次躺下,心道:只要兵法在太子那里就好,待回去与众人商议,总不成想不到办法。

想到这,心下稍宽,也不再想,索性好好休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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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伙计们刚起,火云齐急急来了客店,一见那管帐先生,便拱手言道:

“唉,这是怎么说。这厮家里来信,说他乡下老母患病,让他无论如何也得回去!”

说着,一指龙子西。

龙子西马上明白了,装作十分着急的样子道:

“家母病了?可严重么?”

那管账先生听了,也冲火云齐一揖:

“既是如此,让他快回去便了。还得多谢火大哥帮忙。”

二人客气了一番,那先生又要给龙子西算工钱,两人都道,只来了半天,算什么工钱?便急急告辞,回了住处。

让龙子西奇怪的是,“五行侠”中的老五土雷土雨田也来了。

水浩波一见龙子西便道:

“有事再说不迟。你不是要见田姑娘么?土五哥这就带你去。”

龙子西一听要去见田姑娘,喜出望外,也不与土雨田见礼,急急地道:

“有劳土五哥带路,我们这就去!”

火云齐笑道:

“一听要见田姑娘就急成这样。你这样去,不怕田姑娘认你不出?”

龙子西脸上一红,当下急忙卸去假胡须,又洗了把脸,换了一身干净的服装。

那土雨田话语甚少,见龙子西收拾妥当,说声“骑上马,走”,两人便走了出来。

土雨田领着龙子西出了城。

行不多时,天色忽然变阴,一会儿竟飘下雪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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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雪前暖,雪后寒。

此时的气温不高不低,十分宜人,龙子西不禁心情大好。

跟着土雨田往北一拐,走了约一盏茶的功夫,便听到了萧声,不由心下大喜,竟是撇了土雨田,径奔萧声而去。

转过一片林角,早见不远处有一湾湖水,一叶扁舟泊在岸边,田妩娘坐在船头,正在吹-萧。

龙子西看那田妩娘白影婀娜,衬着岸边绿树和褐色的木舟,加上稀稀落落的雪花,构成了一幅绝美的图画,心早醉了。

见那岸边还有两人,却是金不舍和木慎之。

龙子西下了马,匆忙与金木二侠打个招呼,三步并作两步奔上船来。

金木二侠对视一眼,会心而笑。

此时,田妩娘已经停了吹-萧,正站起身,笑吟吟地看着他。

龙子西大喜之下,竟有些语无伦次:

“田姑娘,终于见到你了!我,你,……你还好么?”

田妩娘把萧别在腰间,微微一笑:

“到这时才到申国找我,你还在意我好不好么?倒是我们的少侠大英雄,伤可好了么?”

龙子西道:

“多谢姑娘挂怀!那天在古兵场,亏你相救。我的伤,早好啦。”

竟是第一次大着胆子毫不掩饰地看了田姑娘。

见她大眼小口,俏眉高鼻,肌肤如脂,双厣赛花,乌发轻挽,体香诱人,比上两次见到时更加丰满娇美,不禁意念痴痴,心中涌起无限柔情。

田妩娘见龙子西只顾把火辣辣的目光盯着她,脸上早红,啐道:

“呸,真的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倒是越来越大胆了!”

却是眉眼含笑,情意绵绵。

龙子西一定神,顿觉自己失态,忙把头低了下来。

忽然想起一事,抬头问道:

“对了,田姑娘,你是不是让我找那《太公兵法》?我实在无能,可惜……”

田妩娘打断了他:

“行啦行啦,我都知道啦。谁让你一见面就道歉了?”

龙子西心头一热,心下稍宽。

随即说道:

“不过,我已打探到那兵法下落,原来被那西戎国抢了去。现在就在那太子手里。那太子……也来了这里。”

田妩娘听着,似乎并不吃惊,笑道:

“那么,我们的少侠大英雄准备怎么做呢?”

龙子西道:

“呣,我昨晚就想好了。英雄聚会之前,我们不好动手。待英雄聚会结束,我们便与他们摊牌,逼他们交出来!”

田妩娘依然笑着:

“要是他们不肯呢?”

龙子西把牙一咬:

“要是他们不肯。我们就动手,便抢也要抢回来!”

田妩娘点点头:

“好,那就谢谢啦!只是,你见我就只为说这个么?”

龙子西一楞,嗫嚅着道:

“我……我还想说,你,你一切都好么……”

田妩娘抿嘴一笑:

“这句话,你说了两遍啦。”

龙子西大窘,竟一时无语。

偷眼看那田妩娘,还是那么微微笑着,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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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雪花更加大了。

那雪花如飘絮一般旋转落下,无声无息地融入湖中,润湿了四周的绿色,更把一种柔柔的暖意散布开来。

田妩娘忽然一笑:

“你怎么不说这件事呢?你这次来申,可真是时候哪,明天便是申候召集的英雄聚会,听说申候还要为她的女儿选择佳婿,你可不要错过机会呀。”

龙子西轻轻摇头:

“我……我不参加选婿。”

田妩娘奇道:

“咦?没见过你这么没出息的。多少公子王孙对那申家公主求之不得呢。你不想做申候的乘龙快婿啦?”

龙子西还是摇头:

“田姑娘,你,我……你别取笑我了。你……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思。”

说完,脸上又红。

田妩娘宛儿一笑:

“谁知道你什么心思!反正,我只知道男子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喜欢那漂亮的女子,听说那申候的女儿可是个大美人呢。”

龙子西本想说“不是的”,可又一想,自己喜欢田姑娘,当然也有她漂亮的原因。

自己若说不是,岂不是等于说田姑娘不漂亮?

便忍住没说。

正在思忖着如何开口,却听那田妩娘又道:

“如果,……如果,我……我让你一定要参加选婿呢?”

说完,脸上早红。

龙子西乍听之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没有注意到田姑娘脸色有变,喃喃地道:

“我,我,……你,……”

田妩娘又是一笑:

“行啦,别‘我’‘你’的啦。我告诉你,你一定要参加选婿,并且一定要赢!听到了么?”

龙子西道:

“是,听到了。可是,……”

田妩娘道:

“可是什么?嗨,我……我告诉你吧,你那么做,便是……便是为我好!”

龙子西兀自不解:

“为你好?”

田妩娘突然大有羞意,嗔道:

“你这人当真笨得可以!行啦,你爱怎样就怎样吧。雪越下越大了,你回去罢。”

田妩娘一摆手,那土雨田便走近小船,拱手道:

“少侠请!”

龙子西犹自如坠五里雾中,稀里糊涂地随着土雨田回到了馆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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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却在心里反复念叨着:

为她好?

怎么是为她好?

这一个晚上,龙子西因为见到了田姑娘,又听了她那些没来由的话,竟是失眠了。

辗转反侧,左思右想,突然猛醒,莫非那田姑娘便是申候的女儿!?

想着与田姑娘相见的几回,又想起田姑娘、“五行侠”等人的种种情状,还有那日金锲曾说了一个“公”字,难道不是要说“公主”么?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判断大有道理!

想到此一节,不禁心情激动,竟不能制。

爬起身就要问那水火二侠,却听他两个鼾声如雷,如何便醒?

便又回到床上,却又禁不住想那田姑娘的音容笑貌,几乎就认定她一定是那申候之女了!

心里翻腾着:

龙子西啊龙子西,也怪不得田姑娘说你笨,你怎么才想到这一点呢?

如果她不是公主,哪来的那么多钱财?

如何会有那么高贵的气质?

怎么能有“五行侠”这样的高手不离左右?

哪里有条件安排他们住在官家的馆驿?

又怎么会让自己一定要参加选婿,还说那正是为她好?

这样想着,再不怀疑那田姑娘正是申候的女儿!

却突然又想到,如果田姑娘真是那申候之女,就是千金之躯的公主啊。

而自己呢,不过是个一文不名的布衣小子,又哪里配得上她呢?

田姑娘自是对我有意,可她父亲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君候,岂能看得上我?

不用说那些王公候伯的公子爷们了,就是如尹球那般的贵族家的少爷,哪一个不比我龙子西强上百倍?

这样想着,不禁又自卑气馁起来。

不知道这一段情缘自己是该努力争取呢,还是知难而退?

这样想着,竟是转喜为忧。

这一夜,端的是愁肠百结,思绪万千,喜忧参杂,进退两难,直至傍近天亮,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那水火二侠却不知龙子西有此煎熬,早早醒来,就嚷肚饿,安排人做了早饭。

龙子西只得起来,心下犹自踌躇,又怕被他二人看破了心思。

思来想去,心道:

不管怎样,我只尽力而为,不让田姑娘失望罢了。

这样想来,心情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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