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暗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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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遭瘟的在啃门！” 在寻找暗道中，佘银均距离门最近，他听得蝘鼠在门上搞动作，于是惊骇地喊叫起来。

朱侠三赶过来用手机照看，发现门已被咬穿一个洞，一只蝘鼠伸进一颗丑陋的头来。佘银均赶紧再次脱下鞋来，对准它脑袋都是一记狠敲，乌色的血马上喷溅在门板上，身体“扑哧”一声掉落在门外。紧接着又有一只钻了进头，咬牙磨齿，目露凶光，邪恶地朝着佘银均和朱侠三尖叫着示威。

朱侠三忽地一个飞踢，脚尖直踹向那个遭瘟的。正中目标，只见它被远远地踢出洞去。但那门并非石头建造的，而是木质做的仿真门，朱侠三没留意拿捏力度，随着“轰”地一声响，上面被踢出一个大洞，这下帮了倒忙，蝘鼠们喜孜孜地叫着，精神倍增，像攻城夺池的士兵，蜂涌而上。

“妈妈的，要拼命吗？” 佘银均对着那些冲进来的家伙就是猛拍，一口气拍死数百只，很快，尸体就堆到门洞高了，但蝘鼠们仍不惧怕地进攻，同伴的遗体成了最好的铺路石，它们一大批一大批地疯狂涌来，接连不断。朱侠三在一旁帮忙收拾着“漏网之鱼”，时间一久，俩人累得够呛。

另一边，洪小细他们的寻找丝毫无进展，尽管他、绿竹和陈铁会都快把整间屋子掀翻天了，也没发现何处像暗道模样，当看见门边的人在与蝘鼠们苦苦鏖斗时，心越来越急。

“不行了，拍不起……挡不住啦！”又拍死二三百只后，佘银均的力气显然已经快用光，连呼喊声都变得很脆弱，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

“切，你小时候没玩过打怪兽的游戏吗？只管对准露出的脑袋狠敲就是了，不会太费劲呀！” 朱侠三一边用脚踩一边给他鼓气。

“你他娘的说得倒轻巧！就算拍一个用不了多大力气，但接二连三地拍，速度又必需快，谁能坚持多久？就是叫拳王阿里来，恐怕也承受不了、负荷不起！”急切中，佘银均又开始爆出脏话，但朱侠三已经知道他是个粗俗之人，所以也不计较。

佘银均的速度越来越缓慢，闯进门的“漏网之鱼”就越来越多，加之手机的光线本来就模糊，不明亮，有些狡黠的蝘鼠竟趁这空当已钻至大厅里来，幸好洪小细眼尖，抓住时机几脚将它们送上西天。

“你们赶快找哟！” 朱侠三见门洞外蝘鼠仍旧如潮水般涌来，黑麻麻的一片，心都快紧张得提到嗓子眼儿。他一边叮嘱，一边从地上操起一截木棒，替下快累得虚脱的佘银均，对着入侵者就是狠揍。

朱侠三年轻、动作敏捷、加之力道猛，凡是爬进门的蝘鼠，都被他一棒一只地击毙，动作干脆利落，绝不补拖泥带水。蝘鼠中似乎也有“高级指挥官”，见新来的人火力太猛，防守太过霸道，便让“大部队”继续佯攻，而偷偷地派出“尖兵排”另辟蹊径，悄悄爬到门楹上开啃。用不了四五分钟，那里竟被它们啃出大洞来，于是一些蝘鼠就像伞兵般从上面跃下作战。更有狡滑者，一直沿着墙壁攀到房顶才跳下，攻击正在寻找暗道的人。

情况越来越糟糕，洪小细的心越来越急。他认为自己的判断应该是没错的，却苦于找不到暗道。如果说这间屋子没有暗道，那么遗失手机碎片的人是怎么消失的？难道会蒸发或者会穿越不成？他们也不是神啊，如果是神的话就不会惧怕区区蝘鼠的攻击了。

最后，洪小细想起爷爷洪二娃临死时的家训“凡事需冷静才能脱险”的话，整颗心才渐渐平静下来，但房间里的那些从天而降的小畜牲越来越多，绿竹和陈铁会被咬得四处乱逃乱躲，狼狈至极，手里的手机都被用成了自救武器。

在这种危急情势下，朱侠三和佘银均更不敢放松对门的把守，一旦让大批蝘鼠闯入，那么它们将与“伞兵”形成里应外合，他们五人很快就会被像潮水般的入侵者淹没或吞食。

正在洪小细他们焦头烂额之际，让人更想不到的是，蝘鼠已经在屋顶聚集了上千只，它们相互衔着皮毛，紧紧地搂抱在一起，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纺缍线团状，准备同时掉下发动“闪电”袭击，一举解决对手。

一筹莫展的洪小细隐约觉得头顶的响动非同寻常，当他抬头用袖珍手电照看房顶上空后，被悬着的黑麻麻的蝘鼠吓得魂都快飞了。就在这紧要关头，不甘心接受厄运的他，突然瞟见放置墙粉的角落露着一块苍蝇大小的赤斑，便不顾一切地纵身扑去，张开手，用指拇去按。

当他的手指触到那赤斑的瞬间，洪小细听到脚下一阵“轰隆隆”的巨响滚动，紧接着整间屋子的地板猛然下陷，下面出现一个深不可测的巨洞，他们几人同时像断了线的风筝，身不由己地掉了下去。那一霎时，整间屋子里的东西也跟着“哗哗”下落，像下一场固体雨。

下坠中，洪小细几次伸手试图去抓旁边的东西，但触碰到的都是湿漉漉的又冷又硬的石壁，上面连一根草藤都没有。他从不同的惊叫声中感觉到朱侠三与同伴都跟随着自己往深渊里掉，这让他稍稍放心。下落数分钟后，“啵”地一声巨响，他们掉进一个黑乎乎的大水潭，重重的身体在加速度作用下砸起巨大水花，接着他们朝水底飞速地沉去。

在自己入水的那个时刻，洪小细条件反射般地向身后的人喊道：“使劲往水里沉！”这是他听过班主任讲的落水逃命的知识，如果不再往水里潜深些，恐被跟随在后面的下坠物伤害。

洪小细屏住呼吸、闭着眼往水底游了很久，感觉到上面全然没了声响，才开始慢慢朝岸边游去。

潭水有些冷，但很清冽，这可以从水与皮肤细滑的接触就能感知，也可以从清爽的鼻腔呼吸中感知。洪小细起初倘且害怕潭中有危害人类的鱼，因为黑灯瞎火的，不好与之搏斗，但游了一阵，什么也没有，只偶尔碰着几块泡沫或漂木之类的东西，一颗紧繃的心才稍稍放下。

待脑袋一冒出水面，他就朝四周大喊：“侠三……佘大哥……”

经过几番周折，几个人终于爬上岸，聚集在一块铁色的裸露的大礁石上。但缺了绿竹，任凭他们怎么叫喊，黑魆魆的潭里空寂无声。洪小细和朱侠三又多次扎猛子，跳进水里搜寻，仍没发现一丝踪迹。后来据陈铁会讲，绿竹是与自己同时坠入潭水里的。水中，她于恍惚间瞥见水花的凌乱光影里有一根木柱直插向绿竹……

大家在岸上沉默了好一阵，最后，洪小细压抑住心中的情感，轻声道：“她也许是让水底的暗流卷走了吧。”朱侠三听后也跟着轻轻地道：“她应该是跟流水走了。”佘银均夫妇用呆滞的目光望着二人，嘴巴呶动几下，最终没说话。

后来他们又在大礁石上歇息，待到生起的火堆把身上的衣物烘烤干，洪小细才与朱侠三低声商量，决定收拾东西准备出发。清点随身所剩物品时，竟发现手机掉了两只，旅行包丢了二个，幸好绿竹的袖珍手电仍在，洪小细在水中一直紧紧地握着。

朝哪里去？四周仍旧黑魆魆的。就算大家面对面，相互也只能瞧见模糊的影子。手里既没有指南针也没有地图，加之缺火少光的，贸然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摸黑前行，必然会遇上很多隐藏的危险。如果有绿竹在，那么情形绝不会这么糟糕。现在她不在了，大家这才感到与她一起的时光弥足珍贵。

没有被褥，身上的衣服也单薄，在空旷而清冷的岸边休息是极容易生病的，所以洪小细才与朱侠三才决定走。走比睡好，因为在这种非常情况下，真怕一睡就起不来。

他们依稀记得自己是从拉枯山村一直朝西进入鬼市的，于是就据此来判断大致方向。当然，其中大部分是跟着感觉走。